天香十二亭-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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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奔的好快,转眼已到了楼下,突然,所有的人都呆住,从脸上现出一种惊惧的神情来,原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要随人群跑开,但却被一块瓜果摊的木板拌倒,一时爬不起来,但马已离她不到十步,所有的人都不由闭了眼。
但半空中已有两条人影凌空而下,一白一青,白的似流云一般娴静,青的如怒豹一般膘悍,正是何天香与那名青衣公子。
流云后发,看似缓慢,却是先至,何天香人在半空,已伸手抓住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右手猛地向上一拉缰绳,
“咴——”
惊马人立而起,仰天一声长嘶,前蹄在女童上空一阵狂踢。
“流云步法!”楼上,那白衣中年人轻轻地道。
就在这当儿,青影已是扑到,别看他扑下时是那样的刚猛,快落地时,他身子竟轻轻一折十分轻巧地将那女孩儿夹到一边。直到这时,那被何天香提住的马蹄才向右旋了半转儿轻轻落下。
这几下端的快若闪电,鹰起鹤伏,不过眨眼之间,小女孩已被救出。两人事前没有预示,合作起来竟是如此的完美无缺,不由都向对方轻轻一笑。
街上众人都被方才那一幕吓破了胆,直到此时方大梦初醒,欢呼声掌声响成一片。
蓝衫姑娘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那个白衣中年人则只是负手轻轻点了几下头,婷儿则早已拍掌大叫道:“好!好!”
不料两个“好”字刚叫出口,后腰便被人捏了一把:“又不是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正是慧香。
“要你管?!”婷儿回头,白了她一眼。
此时青袍公子已将孩子交给了脸儿早已吓白了的女孩的父亲,何天香也将已驯服了的惊马交给了主人,众人都忙着道谢。
何天香刚与他们客套完毕,就见那青袍公子已分开人群向自己走来,连忙迎了上去。
“好一套流云步法!”青衣公子向何天香一拱手。
“阁下的‘燕点回巢’也绝不差!”何天香连忙还礼。
“后发先至,流云行空,随风而动,尘埃不惊。伴风道长所秉承的风云绝学,果是不凡!”青袍公子笑道。
“动中含静,静中带动,忽动忽静,来去无踪,栖霞门的绝学,在下今日也是方得一睹。”何天香也笑回道,他回的正是栖霞门的轻功‘栖霞动’的特点。
青袍公子突然一肃容:“敢问兄台贵名大姓?”
何天香忙道:“不敢,在下姓何,草字……”刚要将天香两个字说出,一想芸儿尚在找自己,不由随口道“向天”。他本不善撒谎,此时将“天香”改成“向天”说出,竟也十分勉强。
“在下栖霞江城月。”
“栖霞宫二少主?”
“不敢!”
“令师栖霞仙子前辈还好吧?”
“好说,好说,她老人家十分安好,伴风前辈仙骨也不减当年吧?”
“他老人家也很好,多谢!”
伴风神道与当年的栖霞仙子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对自己的徒弟也就多关照了几句,是以两人一见如故。
“何兄!”
“江兄!”
“请!”
“请!”两人同时打个请势,一齐上楼。
这时,慧香正跟婷儿打趣道:“这些人怎得尽这般的迂腐?”
“哼!这还算短的呢!你没见那些到咱府的人,一开口,这样的词儿准能多的把你砸死!”婷儿歪歪鼻子道。
“唉,幸好这江公子还不是那些人,否则,我可要急死了。”慧香长叹道。
“咦?两个男人说话,你急什么?”婷儿不由奇道。
“唉!我是替我的主子着急呀!”慧香突然嗤嗤笑了起来。
“小蹄子,又来了!”婷儿不由脸上飞红道:“现在快闭嘴吧!没人当你是哑子,他们上来了!”
话音刚落,何天香已与江城月携手走了上来。
蓝衫姑娘连忙迎了上来,倒反把婷儿人落在身后;“江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城月哈哈一笑,直爽地道:“只是若不是何兄,你大哥可就真的有事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若非何天香拉起马头,以当时他的身手,即便拉出女孩儿,他也免不了要运气硬受那马蹄重重一踏了。
蓝衫姑娘也是练功之人,又岂有不明之理,不由朝何天香道:“这位公子好身手,不知……。”
“在下何向天!”何天香忙道。
“他是伴风道长的二弟子,说来跟我们栖霞宫很有交情的!”江城月插话道:“哦,何兄,这是我师妹,我师姑的女儿,彩虹剑‘李梦莲’!”
“李姑娘!”何天香抱拳道。
“不敢,叫我梦莲好了!”李梦莲连忙回礼。
“何公子,好轻功!”李梦莲突然又真心的笑道。
“哪里哪里,”何天香忙谦让道:“贵门的栖霞功才算得上是好呢!”
不料话未说完,身边已传来脆生生的一声叫;“唉,你们见了面除了酸来酸去的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话说没有?”话音未落,婷儿二人已来到面前。
“这两位是……”江城月不由道。
“哦,我倒忘了。”何天香脸上一红:“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兄弟,苌婷苌公子,慧香慧……”说到这里,何天香突然说不下去了,慧香到底和苌婷什么关系,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又怎能乱说?
慧香一笑:“我叫回象,是我们公子的书童。”
“苌婷苌公子?”身后那白衣中年人不由抬头,打量了婷儿一眼,又看了天香一眼,不由大是摇头。
何天香又转过身来向婷儿二人介绍:“这位是栖霞门二少主江城月江大侠,这位是‘栖霞一虹’兰晓凤兰前辈的女儿李梦莲李姑娘。”
苌婷立即一抱拳:“江公子,李姑娘!”
“苌公子!”江城月连忙还礼。
李梦莲却老早就看婷儿不顺眼,但见江城月与何天香十分亲热,这苌婷又是何天香的朋友,只得勉强拱了拱手。何天香,江城月也没注意。
但婷儿看得出来,不由又是一笑。
何天香突然道:“大家既是自家人,何不一起来坐?”
于是大家重新落座,叫店家重整杯盘过来。
不料店家刚刚摆上杯盘,楼上便又多了一个三十上下的虬髯汉子。他一上楼便直奔五人所坐的酒席,然后冲江城月,李梦莲一拱手:“慕容山庄‘龙化堂’堂主黄直向江大侠李姑娘代老爷子问好!”
“哦!”江城月忙道:“黄堂主别客气,快请坐!”
“这……江大侠与李姑娘座前,又哪有小人的位置。”
李梦莲笑道:“黄堂主,栖霞门与慕容山庄向来不错,你又是慕容家第一大堂主,不用太客气!”
何天香,婷儿,慧香一听对方是慕容山庄的人,都不由齐齐吃了一惊,心道:“完了,怎得带了面具还被他们给认出来了?”却见黄直并没怎么注意自己,不由又有些不解了。
其实黄直并没想到是他们,尚认为是江李二人的属下,听李梦莲说了这句话,当即哈哈一笑:“李姑娘既是如此说了,黄某也就不好不坐了!”说着,也拉把椅子坐在天香身边。
江城月突然指着何天香道:“黄兄,你只知我师兄妹,可知这位兄台是谁?”
黄直这才细细地打量了何天香一眼,却不由尴尬地道:“恕黄某眼拙,不知这位小哥……”
何天香正要开口,却被江城月抢道:“这位便是当年威镇东南的伴风前辈的高足何向天何大侠,这两位是他的朋友,苌公子,慧公子。”说着便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他人本直爽,自是有什么说什么,自是又把何天香拉高了一层。
黄直听的连连点头,连栖霞门二少主都服了的人,他又怎会不服?不由道:“何公子,这是真的?”
何天香不由笑道:“你别听江兄胡说,他净夸我!”
“什么!这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江大侠的话就从未错过!”黄直已捏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就单凭你救了望梅镇的人,黄某谢你!”说看,一仰头,杯到酒干,一调杯,点滴不剩。
原来,望梅镇与慕容山庄相距不远,慕容长明又心地慈厚,替镇子做了不少好事,镇子的人也心有报答,着实已是鱼水之情,要不那天那掌柜的也不会那样帮芸儿了。何天香在马蹄下救了望梅镇的人,自是帮了慕容山庄的忙了。
何天香一见,也立即站起,双手捧杯朗声说道:“不敢,济弱扶困,你我本份!”说罢,仰头,同样酒到杯干,一翻腕,不留半点。
“好!这才是汉子!何兄这个朋友,黄某交定了!”黄直这才大笑着和何天香一起坐下。
婷儿,慧香这下才放下心来,知道黄直并未认出天香身份。
突然,李梦莲一皱眉头却向黄直开口笑道:“黄堂主,你巴巴跑上楼来,可不会是单单为了这几杯酒吧!”
“照呀!李姑娘不愧是李姑娘!”黄直一拍巴掌:“老庄主知道江大侠和李姑娘到了,特派黄某前来迎接进庄一叙。”说到这里,却又一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该是忠总管或是咱们姑娘亲自来的,可是现在庄主与忠总管都在为比武招亲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芸姑娘又在找那个何什么香的找的发疯,这不,只好叫我来了。”黄直说完,哈哈一笑,两手一摊,却全没了方才的豪气,一脸的黯然。
何天香听黄直说慕容兰娟要办亲事,心想:嗯,这下可好了,有个老公挂住她,我也就没事了。可那个芸儿不还在找我吗?总不成是她正要找个帮手来好对付我?”想到这里,筷子上夹的一块肉便再也到不了嘴边,不觉中已是呆在了那里。
婷儿在一旁见了,尚认为他是为慕容兰娟的招亲而发呆,心中不由大是气恼,这次却是在桌底下伸脚,照准何天香的脚尖便是狠狠的一下,却还不解气,然后又是狠狠地一碾。
何天香猝不及防,忍不住一声惊呼,那肉便飞了出去。
“怎么了?”众人不由一齐抬头,一脸的诧异。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掉了一块好肉,有些可惜而已!”何天香连忙笑道,不自觉伸手向下一摸,只觉得三个脚趾头都快要断了,忍不住又看了婷儿一眼。
身后那白衣中年人却看得真切,不由轻轻一笑。
婷儿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块肉递到何天香面前:“不就是掉了一块肉吗?也值得大惊小怪?要是天上掉下一头猪来,你还不得再跳下楼去?”
一句话,又将众人逗笑了,何天香也笑,心中却道:“明明是你在踩我,现在却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真搞不懂你在做什么!”不由轻叹一口气,将那块肉夹了过来。
身后的那中年文士刚笑过,端起一杯茶,却不料婷儿又来了那么一句,这下可好,刚喝下的那几口茶立时又喷了出来,不由连声咳嗽,连忙从衣襟里抽出一口帕子来掩住。
众人听见,不由回了身子,却只是一个客人在咳嗽,便又转了过来笑道:“苌公子好口才!”
“哪里,哪里!”婷儿连忙谦虚道,眼光一瞥,却见那中年文士袖内荧光一闪,心中不由一跳,因为她认得那是一只玉镯,而且是一只价值绝对不菲的玉镯,这样的镯子不要说在她家,就是在皇宫大内,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只,但现在居然有一只戴在那个中年文士的腕上,他右手上有一只,难保左手上就没有另一只。那么可以猜测:“这个中年文士是个女人!”忽然,婷儿又想起来了,这人不是在望梅老店中的那人吗?她还一路跟着我们,我们的易容术自是没有骗过她。但她绝不是慕容山庄的人,若是,且不说黄直在这里,当时芸儿在时,她就已经揭穿我们了。难道她也……。”她不由看看何天香,又看看那个中年文士,心中不由一阵暗笑:“看我想哪里去了!何天香不过十八岁,这个人起码过三十了,他们怎么会……那她又会有什么目的呢?这么高的身份……”婷儿心中打了个结儿,却丝毫不肯露出,嘴上仍打着哈哈,与众人应酬。
李梦莲突然狠狠道:“兰娟妹子的事,咱们也听说了,那些家伙也太可恶了!这跟逼抢又有什么区别了?”
江城月也道:“江湖就是让这些人搅得乱七八糟!”
何天香三人一头雾水,全摸不着边儿,也不明白他们到底说怎么一回事,不由茫然交换了一下眼色。
李梦莲又道:“这婚事倒也罢了,可芸儿这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唉……”黄直长叹一口气,“具体什么事黄某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前几天老庄主突然传下话来,要兄弟们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把一个叫何什么香的年轻人请到山庄上去。你说也怪,这么多人竟硬是找不到他,芸姑娘这几天天天奔忙,人都瘦了一圈了,刚才还刚刚碰上了,可不知怎的,又让他给跑了。若再找不到……”黄直突然一仰脖子,一杯酒全灌了下去:“我看芸姑娘只怕就要上吊了!”说罢只顾自斟自饮起来,情绪甚是低落。
何天香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敢情慕容山庄找自己并不是要有什么报复,而是一定有什么重大不得已的事了,否则,老庄主也不会用个“请”字,也不可能出动这么多人来找自己了,那我可得应该去看看,想到这儿,何天香便想站起来自承。
婷儿一见,便已知他想法,连忙伸手拦住他,轻声道:“一切听我的!”
何天香又好点了一下头。
只听江城月道:“黄堂主,那个何天香真有那么重要?”
黄直还没答话,婷儿早已一瞪眼:“要不重要,人家干嘛找那么急?”
“这倒也是。”江城月讪讪道。
“本来就是!”婷儿笑道。
“彩虹剑”李梦莲见婷儿伶牙利齿,知道江城月不是对手,连忙拉他一把道:“你就少说两句吧!没人当你是哑子!”
不料这话刚一出口,慧香便已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刚才婷儿就是那么说她的。
李梦莲认为他笑的是自己,脸不由唰的红了,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慧香连忙摆手道。
婷儿却恍如未见,轻轻一倾身子,对黄直一抱拳:“黄兄,能否把慕容姑娘的事对兄弟等略告一二?”
黄直不由瞪了眼:“这事传的这么快,你们会不知道?”
“若真知道,那又何用麻烦黄兄呢?”婷儿肃容道。
“好!既是如此,黄某人就再说一遍!”于是黄直便将他所知道之事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婷儿一边听一边点头,等黄直好不容易差二叠三的讲完,这才略一沉思,恍然道:“我明白了!”
众人一惊,不由齐声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只一句话!”婷儿突然站了起来。
“什么话?”
“那就是:慕容大小姐看上那位何公子了!”
“啊?!”众人愕然。
何天香连忙在桌下使劲儿地一扯婷儿的衫子:“你胡说些什么!”
李梦莲也摇头:“不太可能吧?据我所知,我那位兰娟妹子可说是眼高于顶,等闲人物休想博她一睐,就连我江大哥这等人物也是碰过一回软钉子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城月脸上顿时一红,不由轻轻咳了一声。
婷儿却笑道:“李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世上的事是没有太绝对的!”她一扭头又问黄直:“黄兄,那位何公子你见过没有?”
“没有!”黄直摇摇头:“不过,据芸姑娘说,那位何公子十分英俊潇洒,气宇不凡,行动处似行云流水,无论是谁,一见面就应该能认得出来。原先是穿一身破旧道袍的,不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