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魔导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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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到底是……？」
「啊，啊啊，这位呢……不可以说得太大声……」
葛雷先生端正好坐姿，用虽然很小声，却很清楚的声音，
「事实上这位是菲力欧奈尔·艾尔·戴·赛伦殿下。是这个圣王国赛伦的第一王位继承人。」
…………
「――咦――？」
她以嘶哑的声音轻声低喃，过了几秒，慢慢望向我。
「……王子……殿下……？」
我露出沉痛的表情，对她深深地点了下头。
「………………啊~」
――席尔菲尔当场晕倒。
在我们结束了相互介绍，也说明完赛拉格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时候，葛雷先生的太太从二楼下来。
「哦哦，玛莉亚，席尔菲尔的情况如何？」
她露出小小的微笑，回答问话的葛雷先生，
「现在睡得很沉。虽然不久前都在做恶梦。」
「……大概是因为终于到达这里感到安心，松了一口气之后，到目前为止的疲劳一涌而上的关系吧。」
我适当地解释道。
「嗯，是这样啊。」
葛雷先生用较年龄而言有些保守的口吻说道，认真地点着头。
――当然这不是事实。
她是因为难耐自己对『赛伦的王子殿下 』所抱持的一种类似爱慕的想象，和『事实上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无能大叔』的残酷现实之间的差距，为了逃避现实才失神的。
真是个容易受伤的女孩。
我以前和微服旅行的他曾因为某事件而有过一面之缘，但对他仍旧很棘手。
虽然想象和现实的差距事实上是存在的，可是一旦和这个人在一起，就会不知不觉地失去自我。
「那么，再来换我说明了。」
菲尔王子边说边无意义地深深点了个头，开始说明情况。
被暗杀者袭击，好不容易『说服』他们并得以全身而退。然而之后却开始发生效忠他的重臣们被暗杀的事件。为此感到忧虑的菲尔王子，为了转移刺客们的目标，一个人偷偷地溜出王宫，藏身在葛雷先生家中，后来如他所料，刺客们四处寻找他，而其它的重臣们不再受到暗杀……
……原来如此……怪不得葛雷先生不想让我们进到家里面来。对他来说，要是让我们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家中，然后发现他藏匿菲尔王子的话可就不妙了。
「为葛雷带来了困扰，真是过意不去。」
「殿下……请别说那种令在下不胜惶恐的话……」
哦哦，『殿下』啊。这样的话，想象和现实之间的差距至少比『王子』来点少一点。
我因为这种奇怪的事情感到佩服。
「另外，莉娜小姐，高里先生。」
菲尔王子一本正经地看向我们，
「方便的话，可以听听我的请求吗？」
我们面面相觑。这根本是无法拒绝的状态吧……啊啊……看来又会变成很麻烦的事情了……
「……总之，先听听您想说什么吧。」
我说。
「嗯。我刚才说过我是一个人溜出王宫的，但支持我的人好像都认为我老早就被杀害，无法冷静下来的样子。所以很想用什么方法通知那些人我平安无事，让他们安心。
虽然葛雷每五天都会到王宫的神殿去工作，但是在那里做联系，有点过于危险。」
「原来如此……」
我边说边双肘交抱。
虽说要和内部人员取得连络，但总不能从正面潜入。既然这样，就等那个人出宫的时候再行接触吗……？
不不，在这个不安的时期，就算外出也一定会有护卫的士兵跟随，这么一来也行不通。
剩下的手段，果然只有潜入王宫了吗？
……搞不好会很有趣喔。
「我想要知会的对象有两个人。不论是谁，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只要能传达给另一个知道就行了。不过，他们两个都极少出宫。如果要传话给他们，必须潜入王宫才行。确实是一件相当危险的工作。」
「――但是――」
高里很罕见地发言了。
「不是完全不知道这场暗杀骚动的主谋者到底是谁吗？」
……这确实也是我想知道的。不过……
一旦菲尔王子说出主谋者的名字，我们就算是不愿意也必须接受这份工作了。
然而，他却仅给予这样的回答。
「……有预选人物……但是除此之外的难以想象。也完全没有证据。」
「那么，潜入王宫的时候，顺便把那家伙打倒如何？」
我提议道。
虽然我认为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菲尔王子却闭目一会儿，
「嗯。但是，我记得以前曾说过，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除非情况变得更糟，或是一切都难以挽救，我还是比较希望在有确切的证据或是找到证人之后，再来裁决那家伙。」
嗯―……真是麻烦的做法。
一旦认定『这家伙是坏蛋！』就将之打倒是我最擅长的，而寻找证据之类的实在太过麻烦，不合我的胃口。
「还有，关于想要取得联系的对象……从这里开始必须要等听过妳们的回答才能说。老实说是一项危险的任务。不用勉强。不想做的话就坦白说出来吧。」
……唉……
我一边叹息，一边苦笑道。
「……都已经听到这里了，当然不可能说『我还是不干了』吧。毕竟有人情在，对吧？」
「――真是抱歉――」
菲尔王子道着歉。
不论对象是谁，该说的时候都会坦然说出『对不起』。
这一方面就是这个人伟大的地方。
「――那么我就继续说下去吧。想要取得联系的对象，其中一位名叫克罗非尔，是服侍我生活起居的人。另一个是阿梅莉亚。」
「是女人吗？」
我一这么询问，菲尔王子一反往常，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嗯……事实上……是我的女儿。」
『女儿！？』
我和高里惊叫道。
浮现出相当可怕的想法。也就是说――
菲尔王子――女儿――一模一样。
……不过也可能『出人意表，事实上是位美人』的模式……？
但是，如果是『更加出人意表，事实上一模一样』的话……
「是一位很漂亮的公主喔。」
看穿我们的想法的葛雷先生插话道。
「和王妃长得很像……」
甚至补充了这句话。
「那个，请问尊夫人呢？」
面对询问的我，菲尔王子露出寂寞的笑容，
「我太太很久以前就过世了。」
……啊……
「对……对不起……」
「不，请别在意。」
短暂的沉默。打破沉重气氛，开口说话的是高里。
「那么――那位扮演幕后黑手的人物，到底是谁？」
「……克里斯多福·威尔·卜罗佐·赛伦。是本国的第二王位继承人……」
菲尔王子用呻吟似的低沉声音说道，
「也就是――我的弟弟。」
就是因为这样――
我们两个才会以一身小偷装扮潜入深夜的王宫。
穿着黑衣，两人开始潜入。
使用『浮游』之术，慢慢通过在正门边站岗的哨兵的上方，一边像壁虎似地紧贴着黑色的墙壁，一边慢慢地升上去。
恐怕正门上方也有看守的士兵吧。
……果然从别处进去比较好吗……？
事到如今，虽然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但过于在意细微之处是大忌。
――不过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正门上方并没有哨兵。
真是不小心。虽然这样对我们有利……
张望着王宫的情况。虽然已经有向菲尔王子问到了布署情况，但还是有必要亲眼确认警备状况。
在广大占地的正中央，有座巨大高耸的神殿。看来加冕仪式之类的正式仪式全都是在这边举行的样子。左右各有一间小建筑物，右边是神官的起居室，左边则是巫女的。菲尔王子的女儿——阿梅莉亚公主应该就是在那栋巫女起居室里面。
据说她是这里的巫女之首。
――根据非常一般的想象，应该会得出楚楚可怜的美人这样的印象，可是毕竟是那位菲尔王子的女儿，不可大意。
矗立在神殿后方的是本宫。那里以前是菲尔王子居住的地方，现在则有克罗非尔先生，以及身为幕后黑手的克里斯多福在。
有些距离的地方还有好几栋建筑，在竖立于庭园的柱子尖端，以及建筑物的要点处所点有的『光明』虽然绽放着亮光，却无法完全挥去笼罩广大占地的黑暗。
庭园的戒备相当薄弱。
恐怕是把主力都集中到本宫和神殿去了吧。
虽然不论是谁来想，都会认为去和阿梅莉亚公主接触较为简单，但我决定去找克罗非尔先生。
毕竟敌人一定知道菲尔王子还活着。理所当然会警戒来自菲尔王子的联系，所以阿梅莉亚公主那边应该配置了相当多的守卫。当然那是暗中进行的。
因为幕后黑手在这里，警备也会很严谨。不过对方应该想不到我们会入侵可以称为据点的本宫吧。
『――对了对了，高里，有件事得先跟你说清楚。』
正门上方，我小声对潜伏在身旁的高里低声说道。
「……什么事啊？这个时候才说？」
「不论发生什么样的骚动，都不要指望我的攻击魔法。因为在这里，我的攻击魔法威力会比平常减少一半。」
他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回道，
「喂喂，又是『那个日子』吗？」
…………
「才……才不是！」
我慌张地挥舞着手。
自己都感觉得到脸红了起来。
……不过啊……这家伙……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攻击魔法的威力会缩减的原因，是这个城市的地形！」
我一边拼命抑制住有些上扬的音调，一边说道。
「这个城市？为什么？」
「为什么……有很多原因啦。」
「妳说有很多原因我根本听不懂。说明一下吧。」
――唉唉。真不想说明。
「好吧，首先，这个城市本身是个六纺星的魔法阵。……你知道什么是六纺星吧。」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啰。就是那个两个三角形交错组合而成的……」
「哦哦哦！好厉害！高里很学识渊博嘛！」
「……妳该不会认为我是个笨蛋吧？」
「的确这么认为。总而言之，这座王宫就位在那个巨大六纺星的中心。……到此为止可以了解吧。」
「嗯嗯。」
「所谓的六纺星，就魔导的观点来说，是意指『安定的力量的流动』，也就是『均衡』的意思。这种情形就和逆五纺星用不平衡让自然产生力量的反向流动，五纺星则拥有打消力量的道理是一样的。懂了吗？」
「……喔……嗯……」
「即使是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都能产生某种的魔力增幅，虽然没有护符或结界那种机能，只要够巨大，就算置之不理，还是会产生与其比例相当的魔力结界的。」
「…………」
「也就是说，这个名叫赛伦的城市本身，是个巨大六纺星结界，而这里就是正中心。因为干涉力量很强大的关系，虽然会让因为『均衡』而存在的白魔法的力量增幅，但对利用『不均衡』产生力量的攻击魔法而言，却会减低其威力。――不过还是没有专门为了『破邪』这个目的而存在的五纺星的干涉力那么强大。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解了吗？」
「……是我错了……」
他很坦率地道了歉。
而这个城市之所以会呈现这个样子，据说是第一位国王身边的某位白魔导士的杰作。不过那不是重点。
「那么……我们开始行动吧……」
说完，我再次吟唱『浮游』之术的咒文。
然后两人降至王宫庭园。
夜风吹拂而过，两人持续前进。
闪过灯光的光轮，避开士兵的眼睛。
――这种体验，确实就像是会玩上瘾的一种战栗游戏。
或许世间所有的盗贼都非常热爱这种战栗感吧。
不过，从无辜的一般善良市民手中窃取钱财这种事情，不论怎么想都不是好事。虽然会认为反正都要偷，还有许多多罪孽深重的不良权力者或是犯罪集团可以当作偷窃对象，不过一想到几乎没有人会去作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就可以知道，绝大多数的盗贼或许都只是在自我陶醉吧。
轻而易举地接近本宫。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别说是出入口，就连建筑物的周围都符合『密密麻麻』这个词汇，全站满了哨兵。
克罗非尔先生的房间似乎是在这里的三楼。虽然只能用『浮游』接近过去，但是本宫被『光明』照得闪闪发光，每层楼的阶梯都布有守卫。用『浮游』缓慢接近过去是绝对会被发现的。
在勉勉强强不会被灯光照射到的地方，就在我伏身于草坪上思索着各种方法的时候，伏在一旁的高里出声道。
「……喂，莉娜，可以用魔法叫出巨大的鸟类或是什么东西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吗？」
「不可以。」
我一口回絶。
「一旦使用那种法术，假使敌人里面有可以感应到魔力的家伙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妳说感应到魔力……但是刚才使用了好几次浮游，不是都没事吗？」
「因为那是程度很弱的魔法。反正四周都点有魔法光吧。所以只是使用『浮游』的话，会和『光明』的魔力混杂在一起。但是召唤和攻击之类的法术的魔力动向是相当巨大的。而且……」
「而且……？」
「我讨厌召唤系列的法术。虽然会用几个。」
「为什么？」
「那还用说吗？」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因为我会不显眼啊。」
结果我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手段。使用『浮游』从外面绕一大圈降至本宫的屋顶上，从那里进入内部，再走到三楼去。
附带一提，本宫是一幢五层楼建筑。虽然必须走下两层楼是有点辛苦，但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只好这么做了。
降至屋顶后，从好几个天窗窥看着内部情形。即使是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却很可能是陷阱。
大概是女仆吧。在一位胖伯母发出好大的鼾声睡着的房里置有白羽箭矢。
我从裤袋里取出薄铜板和铁丝开启钥匙。
「……妳该不会是……瞒着我去干盗贼的勾当吧？」
看到我的开锁本领，与其说是佩服，高里其实是用惊愕的口吻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这可是这年头的淑女的必备技能呢。」
「少骗人了。」
「总之，到里面去吧。」
我边说边从开启的天窗迅速溜进室内。
拜地上铺有地毯之赐，我们两个几乎是无声地降至地面。
伯母完全没有察觉到，睡得非常熟。
走进门边，窥伺门外的气息。
慢慢地打开房门。
来到笔直延伸的长廊。
到处都点有『光明』。
就连刚才那间空荡荡的房间门前，都有一位坐在椅子上打着盹的士兵。
……看起来原本是打算设下陷阱的，但重要的守卫睡着的话根本无计可施。
保险起见使用了『睡眠』魔法之后，通过士兵前方。
来到阶梯处，这里不知为何也没有部署士兵。向下方望去，在相当下面的地方有股气息。
也就是，克里斯多福所在的一楼吗……
话虽如此，这种毫无警戒的样子还是让人无法释怀。
虽然有可能是对手不够心思缜密，但也太不小心了。
我们一边继续用魔法使几位士兵睡着，一边在几乎毫无障碍的状况下轻松抵达三楼。
越来越难以释怀了。该不会是――
「你觉得如何？高里。」
一边走在毫无人气的笔直长廊上，我一边问道。
「觉得很不舒坦，虽然认为是陷阱，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总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潜入克罗非尔先生的房间之后，我会先去确认是不是本人，你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了解。守备就交给我吧。」
敌人如果是个稍微精明一点的家伙，应该会把克罗非尔先生带到别的房间去，然后让很相像的替身去睡在他的房里， 然后从菲尔王子派来做联系的使者，也就是我们的口中套出菲尔王子潜伏的地方才对。
用和刚才相同的要领打开克罗非尔先生的房间钥匙，打开小房门，迅速溜进房内。当然立刻关上房门。
是一间有着两间房的房间。被户外的灯光所笼罩的床铺上，睡着一个老人。
虽然长相的确就像菲尔王子所描述的那样，但对我们而言是初次见面。无法分辨是否为本人。
我静静地拔出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