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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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一起走,他是我们从国外回来的兄弟呀?”海达尔斥道:“库西提走了,谁来带兄弟们抵抗共产党的大部队?吐尔洪会做证件,以后还用得着,知道吗?”
“二球的,会点手艺救了他的狗命。”巴提力克背起行囊,边嘟哝边往外走。
海达尔拔出手枪,进屋走到炕前,把枪管强行塞进库西提的嘴巴说:“我问清楚了,弟兄们不听话,是你想占热比亚的便宜,对不对?”
库西提醒来,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浑身哆嗦,拼命摇手。
“好啊,不承认,我送你去见真主。”海达尔冷冷一笑,扳下手枪机头。
库西提口里哦哦叫,惊恐地点头。
“看在大家曾经出生入死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巴提力克要离开几天,等我们回来,如果弟兄们还是不听话,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海达尔说完抽出手枪。
3、
夜里很冷,古城旁边站岗的克里木穿了绵衣仍在哆嗦,他又裹上一床毯子。风越来越大了,风中不时夹带着呻吟声,令人毛骨悚然。他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拖着脚徘徊了几趟,慢慢走下沙丘。
奄奄一息的艾买江和两个民警扭动着身子,想躲避围攻他们身上伤口的虫蚁,无奈被牢牢地绑在胡杨树上,虫蚁大肆叮咬,三人的呻吟此起彼伏。一个民警渐渐不动了,嘴巴说起胡话:“水,好多水呀,水……”
艾买江也像是麻木了,目光痴呆地停留在旁边亚里的尸体上,饱含泪水的眼睛,闪闪发亮。克里木在他身边游走了一圈,才躬身赶走他身上虫蚁,解下毯子给他盖上,又把水囊塞入他口中。
“大叔,你、你喝点水吧。”
艾买江惊奇地望他,连喝了几口水,歇了一口气:“你、你叫克里木对吧?”
“是,大叔,我、我……你再喝一点吧,我要走了。”克里木眼睛一直看对面的营房。
艾买江望两个民警:“孩子,给他们也喝一点吧?”克里木为难地说:“大叔,我、我怕有人看见。”说归说,还是拿水走向两个民警。
“回家去吧,你父母一定等急了。”艾买江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大叔,我父母不在家,去口内做生意了。”克里木紧张地帮两民警赶走虫蚁,又撕下他们的衣服草草盖上伤口,才开始喂水。
艾买江还在说话:“怪不得你……唉,孩子,跟这些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要是怕,也眼你父母到口内去。”
“大叔,不瞒你说,我、我等下就逃走,我是要去口内。”克里木喂第二个民警喝水。
艾买江眼睛一亮:“你要逃走?你、你能不能帮我们报个信?”
克里木低头不语。艾买江又失望地说:“算了,报信也没用,除非你愿意带路。唉,太为难你了。”
营房有人出来了,巴提力克的声音传来:“吐尔洪牵骆驼,你他妈快点。咦,怎么搞的?今晚没人站岗吗?”
克里木大惊,从第二个民警口中拉出水囊,快速爬向胡杨木后面。
“刚才还看见站岗的人,哪去了?”
走出营房的海达尔站到空地上,望完胡杨树又望向岗哨所在的沙坡。
巴提力克紧张地拔出枪:“妈的,不会是……”海达尔打断道:“瞎紧张,就是用飞机,晚上也没这么快。”边说边向四周打量。这时,克里木背着一杆土枪,从坡后走出。
吐尔洪牵来了骆驼,巴提力克收起枪:“妈的,吓老子一跳。”
海达尔爬上骆驼背,心痛地环视了一下这个苦心经营的基地,长长叹息一声,仰头看天星,拍骆驼上路。
吐尔洪小跑跟后:“我、我怎么办?我去拿毛驴。”也不等巴提力克回答,转身就跑。巴提力克口中念叨:“吵醒弟兄们,老子扒了你的皮。”
驾着骆驼慢慢走的海达尔发现了克里木,来到站岗的沙坡下问道:“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我拉屎。”克里木非常紧张,好在没有月光,别人看不清他的脸。
海达尔无心追究,别过头看向远处的天星。
克里木目送两人渐渐没入黑暗中,喜形于色,刚动脚要跑,吐尔洪骑毛驴从营房狂奔而出,得意地向他挥手,很快也消失了。他不放心地又在沙坡上走了一圈,这才迈开步子,冲下沙坡,向热比亚所在的屋子跑去。
4、
天上繁星点点,在下冷风阵阵。沙漠上行走的武警和警察队伍,变得有点七零八落,身负枪械弹药的战士们面露疲态,呼吸困难,踩在沙漠上的脚印一脚比一脚深。
李东阳把外衣拿在手中,身上的衬衫已汗湿,与多里昆一道,一左一右紧紧跟随精神矍铄的老向导。
“大叔,喝口水,歇一会吧?”李东阳把手中的水递交国书老向导:
“不急,不急。”老向导没接水,停步向前方打量。
李东阳手向后一挥,多里昆声音有力地向后说:“稍息!”这一口令低而有序地四下传开,片刻之间,队伍全部停了下来,一片寂静,只有风在啸鸣。
“是了,是了,就是这里。”老向导向沙脊走了两步,眼睛紧张地寻找着什么,突然快步向前。停在一片长有不少骆驼刺的小沙坡前。
李东阳跟过去问:“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那年我就是在这儿找到我达当的,他坐地上喝水,我以为看花眼,他讲话我才敢相信是他。”老向导的神情像是又回到当年情景。
多里昆急了:“大叔,这么说你没去过那个绿洲。”老向导摇头:“那不是绿洲,是座老城,我爸要带我去看,我不去,我怕找不到回去的路,死活把他拉回家。”李东阳把水递给他,“大叔,这么说,老城应该离这儿不远了。”
老向导喝了一口水:“是啊,我爸说,他从老城出来,第一回歇脚走到这,远不到哪去,你们人多,天亮了分头找一找,找得到的。”多里昆一屁股坐下:“但愿他老人家不是看花眼了,说胡话。”
“你才说胡话呢!”老向导不高兴了,“我爸在老城拿回来一把刀,去年有人出一百块,我也不卖,不信?不信带你去我家看。走!”要把多里昆拖起来。
李东阳拦住老向导:“大叔,你别在意,年轻人说话欠礼貌。不过,这座老城,村里还有人来过吗?”
老向导坐下,面带难色地说:“李局长,你是大官,我不怕跟你讲。我爸在城里还拿回来一把铜壶,前年在巴扎上卖了三百块。这、这是不是犯法,是不是要抓去坐牢?唉,反正我老爸也死了。”
李东阳耐心地说:“这么说,是一座古城了,你父亲捡到了古董,那是国家的文物,不准倒卖的。不过,他不懂,算不上是犯法,要是他真的发现了古城和文物,国家对他还有奖励呢!”
老向导叹息:“唉,早知道是这样,他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去见真主了。”多里昆问道:“他怎么啦,有人说他犯法?”老向导伤心地说:“是啊,买买提说,他把壶卖了,共产党知道要抓他去坐牢,真主知道了,也要惩罚他。逼我爸带他去看那座老城,我爸那年快八十了,来回走这么远,到家没几天就死了。”
“局长,这地方是没错了。”多里昆兴奋起来,“我看不用等天亮,现在就分头去找。天亮前能找到,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东阳点燃一根烟沉吟不语。
这时,王队长匆匆忙忙走来:“李局长,有两个人影向我们这边移动。”
“在哪?”李东阳一惊,接过王队长递来的望远镜,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啊,这样就省事多了。隐蔽!”
远方人影渐渐靠近,看得出是一男一女。来人正是逃跑的克里木和热比亚,两人一口气走到这里,热比亚累了,踩进沙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克里木把她扶住说:“你累啦?再走一会,我记得快到一片骆驼刺了。啊,你看,就在那边。”热比亚打起精神:“嗯,他们发现我们逃走,会不会来追?”
“不怕,海达尔和巴提力克走了,库西提肯定以为你也走了。”
“我、我不会跟他走的。”
“我真担心他把你也带走。”克里木高兴地看她,扶她手走进一片骆驼刺。
“我们、我们回去以后怎么办?”热比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想去找我爸妈,他们在口内做生意。你、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就怕回到家,我爸不让我出来。”
“那、那你不要回家好了,我回家拿点钱,马上去市里坐火车。”
突然,一棵骆驼刺后跳出两个武警,双双把两人按倒在地。热比亚吃痛,大哭大叫起来,按她的武警战士急忙松手。
“这、这是个女的!”
多里昆打手电筒照了热比亚的脸,又照克里木的脸,惊道:“咦,克里木,还认识我吗?”
“多所长,我、我没做坏事,我真没过坏事!”克里木从地上抬头辩解。
李东阳出现了:“怎么,你认识他们?”多里昆道:“是镇里的青年,叫克里木,这个女的不认识。”
远处传来老向导的声音:“买买提的大闺女。”多里昆转头望他笑:“让他们站起来。”按克里木的武警放手,克里木站直身,拍拍身上的沙子,又去把热比亚也扶起。
李东阳走上前问:“你们从哪来?”
克里木看见周围站满警察和武警,还在分辩:“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是坏人。她、她是被人骗来的,我、我是来学经的,我不想学杀人,我们一起逃出来。啊,啊,多所长,艾买江大叔叫我报信,我、我愿意给你你们带路……”他本来就胆怕事,海达尔训练的内容已经让他不安,艾买江几人被抓来拷打更让他胆战心惊,就算没有热比亚,他迟早也会逃跑。这一会遇上警察,他一心只想减轻罪责,尽管他吃不准自己是否有罪。
大部队立即出发,向导变成克里木,一路上,听他讲述古城里发生事,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多里昆甚至几次激动地抓起克里木的衣襟,李东阳心里反复念着亚里和马赛的名字。
5、
逃出古城的马赛慌不择路,也无路可择,没有参照物,没有光线,即使是白天也不知道路在哪里。他数着数拼命地跑,听到杀害亚里的枪声,跑得更快了,约莫跑了两个小时,喉咙干渴得难以呼吸,他才停下歇息。
“要保存体力。”马赛心里很清楚,这一次长跑可能是没终点的,跑不出沙漠,等待他的将是死亡。休息过后,他开始匀速前进。
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抹彩霞,马赛双眼紧闭,机械地向彩霞奔跑。天边越来越亮了,刺激了他的眼睛,他睁开眼,突然惊愕地停下脚步,瘫软在地。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辽远苍茫,披上霞光后显得奇诡阴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太阳出现在前头,意味着向东,意味着跑进大沙漠的腹地,也意味着离绿洲越来越远。
“啊——啊——啊!”
这一夜白跑了!马赛趴在沙地上,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双手挥舞,往头上掀起沙子,像是要把自己埋葬。
“让小马逃走吧!”
嗓子喊哑了,马赛想起艾买江的话,想起亚里几人等着他叫救兵,眼泪流了下来。可能是流进口中的泪水让他有了力气,他抬起满是沙土的头,双手撑地,大吼一声,沿着自己来时的脚印,又向黑暗中跑去。
6、
整齐的地平线越来越清晰了,一轮红日露出小半边脑袋,古城伫立在金黄色的沙漠中,像一幅油画里的景色。
克里木曾经站岗的小沙坡后,李东阳手执望远镜观察营房,望远镜最后停留在那几棵胡杨树上,绑在树杆上的艾买江和两个民警,也像亚里一样歪着脑袋,一动不动。
多里昆难过地说:“局长,开始吧?”
李东阳没有回答,还是平端望远镜,脸上异常痛苦。
“局长,再晚了,艾买江大叔他们……”多里昆声音哽咽,说不下去。李东阳抽出一只手抓他的肩。
王队长也焦急地说:“李局长,只剩下一个头目,其他都是乌合之众,我保证全部活捉。”
“你能保证不让一个战士受伤,不让一个战士牺牲吗?”李东阳先是有点悲愤,发觉语气过重,放下望远镜,“我心里比你们还急,但是敌人还有屋子里,他们有枪,还有炸弹,我们不能大意,这些人是受过两个多月军事训练的,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悲痛的时候,一定要冷静一点,耐心一点,再等等。”后面的话像是跟自己说。
这时,基地里传来呼唤礼拜的喊声:“安——拉——至——上!”
不一会,屋子有人出现,站在空地上,人越来越多。沙坡后的老向导和克里木,也开始整理衣服,拍掉身上的沙土,准备做乃玛子。
李东阳又端起望远镜:“多里昆,叫克里木给狙击手认人,盯住库西提。王队长,你去准备,乃玛子做完,开始行动。”
多里昆离开,王队长拿出对讲机:“各中队注意,马上到达指定地点,乃玛子做完,开始行动。重复,乃玛子做完,开始行动!”
礼拜结束,库西提抬头站起:“别散开,列队……”突然发现人多了许多,武警和警察像从天而降,把人群团团包围。
多里昆提枪走近:“没错,大家先别散开,不过不用列队,原地站好。”
李东阳用手提扩音器喊话:“大家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们中间大多数人是受蒙骗来到这里的,不要做徒劳的反抗,你们已经被全部包围了。只要大家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库西提大喊一声,拔出手枪指向李东阳,人群一阵骚动。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响,库西提额头上一个枪眼,胸口上一枪眼,两眼翻白,仰面摔倒。
多里昆转头望营房,一左一右的残墙上,两个狙击手举起一只手致意。
人群安静下来,一脸惊恐。
“大家看见了吧?负隅顽抗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马上缴械投降!”李东阳将扩音器交给多里昆,迈步走向那几棵胡杨树。
多里昆喊道:“双手抱头,趴到地上!”
所有人都趴下,武警和警察纷纷走进,拿出手拷一个个拷上。
“记得搜身。”多里昆交待身边的警察,也跟上李东阳。
几个警察把昏迷不醒和艾买江和两个民警解下,放上担架,几名医警手脚麻利地给三人接上吊瓶。
李东阳握艾买江的手问医生:“他们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医生忧虑地说:“目前看外伤不要紧,主要是严重脱水,艾买江大叔上年纪了,比较危险,要赶快送医院抢救。”李东阳下令道:“你们马上出沙漠,现在就走。”
担架抬走了,多里昆拉开正在解下亚里的警察,扑到亚里身上,号啕大哭,李东阳走来,把他扶起,眼望地下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的亚里,久久才说:“你们,你们谁的制服干净,脱下来,给亚里穿上。”
几个警察抢着脱制服,多里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