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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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难以轻易取胜。这会儿两柄兵器死死纠缠这一起,实是以她之短攻我之长——量她一个小姑娘有几多内功修为!他厉喝道:“撒手!”说时手腕翻转运力回夺。
小姑娘不愿就此撒剑,心中一横,也急运内力回抽。
子玉一见机不可失,眼都红了,猝然一跃而起,猿臂疾出,呼的一掌击向张贵后心。掌风赫赫,挟着隐隐风雷之声,凝聚多时的一击也自不弱。
张贵浑身一震,面色陡变,他只道子玉以宇文悖传授的不知何种邪门功法自己解开了穴道,看准机会突施偷袭……更妙的是这边穆笳也连忙配合,右手紧抓剑柄回抽时,左手原本捏的剑诀放开,竖立为掌,同时击向他前胸。
饶是张贵艺高胆大,被逼到这步田地,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他脑中电光火石般权衡一回,扬起左掌迎向身后袭来的子玉,身躯尽力挪了挪,避开胸前要害,打算以肩头硬挨穆笳一掌。峨嵋一派从未听说以掌力见长,她小姑娘的掌力就更不足为惧,倒是子玉的内功邪气古怪,他不久前才吃过苦头,倘若叫结结实实打上一掌,天知道会伤到什么程度。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子玉面色惨白,踉跄而退,张贵仓卒间未能运足的内力,也远非他聚积的一小部分内力所能企及的,他的五脏六腑都似乎被震离了位,右臂又酸又麻失去了知觉,口内一甜,一股热血涌上,他心念电转:“这时万万示弱不得!”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唇角一缕血线溢下。
张贵也不好受,这头刚与子玉对了一掌,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要命当口,“啪”的一声,穆笳玉掌毫不留情拍在他肩头。一股大力传来,他再也把持不住手中武器,松开右手,蹬蹬蹬退开几步,气血阵阵翻腾。
子玉悄悄举袖抹去唇角血迹,行若无事走到穆笳身侧,并肩而立。
穆笳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刀柄,“喀”的一声,已将宝剑抽了回来,废刀随手一扔,“叮叮当”几声,扔到老远。她也以为子玉恢复了武功,大为欢喜,这会儿张贵连兵器都没了,两人加起来再不必怕他。提剑又待再上。
子玉慌忙伸手到后面,轻轻揪她衣角。他是有苦自知,自身穴道并未解开,那一掌已经拼尽了他的残余内力,再想聚集,可就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了,更休说又受了轻伤,能硬撑着站直身体,已属不易。
就在这时,三五个少年泼皮追赶着鹦鹉蹿进了这条巷子,那鹦鹉再叫两声“杀人啦!救命啊”,忽地哧溜一声飞没了影儿,他们分开四下张望,并不理会前方对峙的三人。
一人道:“大伙儿招子放亮些,换了钱,人人均分。”
又一人笑道:“合着咱哥几个财运到了。就在前几日,张财主买到一只能说话的鹦鹉,你们猜怎么着?好家伙,一百几十两银子!适才那只野鹦鹉说话忒顺溜,咱们要是给逮到了,指不定能换二百两还是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乖乖!够哥几个混一年的了!”
余人一片欢声,个个精神抖擞。敢情他们并不是因听到呼救声,为救人而来,竟是为捉鹦鹉来的。
张贵铁青着一张老脸,死死盯着对面两人,他伤势甚轻,却因看不透子玉深浅,只道两人合在了一处,自己又刚失去称手兵器,今日已难如愿,冷冷道:“就让你这小贼多活几日!还有你——”手指点着穆笳,道:“你这女人自甘堕落,助纣为虐,下次若再被在下见到你不分黑白护着他,定当代你师门清理门户!哼!”
穆笳气往上冲,便想上去教训他。
子玉慌得一手在后面连连拉她衣角,苦笑道:“张大侠还是速速去追捕那两蒙古信使的要紧,至于我们二人么——横竖逃不出您老的手掌心儿,随时恭候大驾。”
张贵冷吭一声,提气腾身,几个起落,踰墙而去。
强敌一去,子玉劲头顿泄,再也支撑不住,脚下发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喂,你怎么样,你的伤势没事吧?”穆笳在一旁空自着急,偏生不知从何着手。
子玉轻声道:“快,快!我的伤不打紧,快先解开我的穴道,丹田。”
穆笳小姑娘一听,粉面飞红,左右望望,轻咬着樱唇大费踌躇。盖因丹田又名气海,位于脐下一寸三分之处,她功力不足,必得伸手在穴道附近推拿一番,方能解穴。
子玉急道:“快呀!当心张贵去而复返。”
穆笳一惊,也顾不得害臊了,伸出两只颤颤抖抖的小手,一下一下在子玉腹下拿捏,紧闭着美目,不敢看他。
那几个捉鸟的闲汉看见这两大男人当街搂搂抱抱,恶心极了,有人呸了声,吐出一口浓痰,于是其他人纷纷效仿,状极不屑。
穆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不敢回头,更不敢依着平日性子回骂过去。
忽听叫声:“鹦鹉在那边,快追!”众人轰的相继奔了去,霎时跑了一干二净。
子玉被封的穴道好容易解开,松了口气,问道:“你什么时候找到这来的?”
穆笳道:“我在马市相中一匹好马,本想叫你进来看看,一转头你就不见了,人家追出看时,只瞟到你的背影一闪就没了……然后人家拼命追拼命追,追了好几条街,正碰上前一会客栈里的吴偷儿,他神神秘秘说你在这儿,人家连忙赶过来……突然间又听有人大叫‘杀人’,人家吓坏了,什么也顾不得了,轻功施展到极至扑过来,险险赶到了……”
子玉回想起前一刻的凶险万状间不容发,心中犹有余悸,面色发青,没来由一阵阵的后怕充塞胸臆,咧了咧嘴,“哇”的一声,抱着她两腿大声干嚎,说是:“好妹妹,你真好!今儿哥哥这条命算是你拣回来的啦!”
穆笳手足无措,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就听墙后响起一串怪笑,一只鹦鹉飞了出来,大叫道:“好小子不识好歹,我老人家这般助你也没个谢字。”它转眼看见穆笳,微微一愕,鼓着翅膀扑腾腾飞上前,围着她绕来绕去。圆圆的小脑袋晃啊晃啊,嘴里咕咕咕的,也不知是不是笑声。
穆笳小姑娘也是孩子心性,喜道:“好可爱的鹦哥儿喔!还会说话呢!”两只手掌朝上合拢,果然这鹦鹉就乖乖落在她掌心里。犹如一团光怪陆离的绚烂彩光,在晶莹如玉的手心里翻滚,耀眼夺目。
子玉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本待说:“你可别天真到将它当宠物,这是只千年老妖来着!”
只见鹦鹉俯头,轻轻啄了啄穆笳的玉手,痒得她咯咯直笑,冲她说道:“好美貌的姑娘,都快赶上小女鬼了!本鸟再亲亲……”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十三章
“啊!”穆笳尖叫一声,本能地双臂抱胸,连连倒退,下意识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待定一定神,又不觉啼笑皆非。她噘起了嘴,满脸嗔怪望着那古怪鹦鹉。
鹦鹉嗤嗤笑着,飞到她面前,说道:“别害怕,会害羞的美丽小姑娘,别害怕呀害怕!本鸟也是女的……”
“应说‘雌的’才合适吧!”子玉插口接道,心说无怪乎前会儿咱说要买只雌鹦鹉送它享用,它反而大受刺激说调戏它。
鹦鹉大是不爽,回头瞪他一眼,转而冲穆笳一本正经道:“看来我老人家要做做好事,提点提点与你,好叫你一世受用不尽。常言说的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是说天下男儿尽皆绝情薄幸,没一个好东西。别听他们嘴里甜言蜜语道之不尽,其实肚子里呀,龌龊肮脏。尤其是那种……”它说到此处,扭头红喙一点一点的,摇指子玉,“尤其那种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小姑娘你又生得这般标致,可千万千万警醒些,莫要叫他花言巧语骗了,那就实实的糟糕呀糟糕!”
穆笳小姑娘笑盈盈听着,它说一句,她便轻轻点个头,喃喃念声:“原来是这样。”大有茅塞顿开之意。到它说完,她“哦”了声,将信将疑瞟向子玉。
子玉心头大寒,她要是轻信了这等偏执狂言论,今后自个儿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大声叫道:“冤枉啊!好妹妹您明鉴,哥哥此心惟天可表,日月可证!”
穆笳咯咯一笑,却不理会他,径问鹦鹉道:“你适才说的‘小女鬼’是什么人?”敢情她大小姐丽质天生,打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奉承赞美,忽听说自己的美貌都快赶上谁谁了,言辞中竟隐隐透露出略有不如之意,诧异与不忿交织而来,她便挂在了心上。
鹦鹉听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子玉面前,叫道:“说啊说啊,你来说!”
子玉一脸茫然,“说啥?”
鹦鹉怪笑道:“说你和那小女鬼的事儿,人家可爱的小姑娘等着听嘿!”
子玉一听头都大了,忙向穆笳道:“绝无此事,我压根儿就不知什么小女鬼不小女鬼的,都是它一人……嗯,一鸟说出来的。休要听它瞎说!”
穆笳见他说的慌张,额头直冒冷汗,登时疑云大起,叱道:“好哇!你几时又勾搭上一个?你还有多少相好的?快快从实招来。”
这鸟特不地道,尽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子玉见这该死的鹦鹉在面前飞上飞下,一副乐不可支的操行,恨不得一巴掌劈将过去——将其击落。他琢磨着不能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缠,以免越描越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他抬头望望,无巧不巧一滴雨点掉在他左颊,“哎呀,下雨了耶!”
鹦鹉张口欲言,子玉忙抢先说道:“你这鸟前辈恁地能说会道,不如跟了我们去怎样?包你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鹦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尖声叫道:“坏了坏了,老女鬼与小女鬼快回来了,快走快走……”它说走就走,猛抖翅膀,哔哔嗒嗒往鬼宅子里一飞,便没了影儿,倏忽而逝,园内依旧野草萋萋,废楼寂寂,好似这么个精灵从来也不曾出现过。
穆笳只管不依不饶,硬是逼他招供。
子玉原本伤势甚轻,穴道解开后,真气运转几周已无大碍。他已然镇定下来,心知面对她的质问,慌急不得,越慌越显得自己个儿做贼心虚,慢慢自地上爬起来,好整以暇拍了拍襟袖,正了正衣冠,方才心平气和将适才被张贵擒获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的?”她听完其实已信了大半,倒不是见他说来平平稳稳面无愧色——这人说慌眼也不眨的,而是因为两人分开统共也不过小半刻的工夫,硬要扯进一段孽缘来,委实太也荒谬。只为十数年来,头回听人当面言及还有比她更美貌的女子,心下里难免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芥蒂,特想找人麻烦。
子玉笑道:“那傻鸟的贱嘴你也见识过了,它的话也是能信的吗……”说到这儿,顿了一顿,隐隐约约猜到她心中的不快来自何处,见四下无人,便走前两步,轻轻拉起她滑腻嫩白的小手,缓缓地摩挲,笑道:“别听那傻鸟有的没的瞎诌,哥哥我就不信世上还有谁人能美过我的乖乖宝贝儿,无论何时,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最最完美无缺的!”
穆笳小姑娘啐了口,玉颊浮起两朵绯云,娇嗔道:“谁是你乖……呸,就你油嘴滑舌!”
说话之间,豆大的雨滴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穆笳拉上他跑,说道:“下雨了,我们快回客栈去。”
“妹妹说怎样便怎样,嘻嘻嘻!”
春雨渐渐地淅淅沥沥愈下愈大,整个城市沐浴在滂沱大雨中,反反复复冲刷,淅淅哗哗直冒白泡儿。
烟雨濛濛,涤尽红尘种种。
客栈厢房里,两小悠哉游哉对窗品茗。窗外绯雨潇潇,疏风细细;室内香炉氲氤,一室皆春。
子玉手捧香茶,凝目远眺窗外,时不时低吟浅唱,哼着不知名调调,乐在其中。
对桌穆笳一手支着香腮儿,睡眼朦胧,上下眼皮子几欲阖上。这也难怪,她昨日大白天一直在寻找子玉,晚间更没睡成,不比子玉是马背上睡了一下午的。虽说习武之人对睡眠依赖不似常人多,但有事儿去了尚不觉得,这会儿坐静了,时间一长便免不了困意袭来,昏昏欲睡。
子玉看着怪难受的,便道:“不如你去床上睡一会儿。”
她用力撑开惺忪的睡眼,瞟了瞟他,嘟着红滟滟的菱唇,像孩子似的任性道:“不要!”
子玉无辜极了,心说她又在折磨我哩!无奈苦叹一声道:“那么好吧,我们跟上回一样,你安心在房间里睡下,我到门口呆着……呜,这当儿下大雨,门口呆不住人呵……那我去前店酒楼里坐坐便了,你安生睡啊,乖!”
“不要!”她睁开眼,似是略微清醒了些,“人家不困嘛!”说时,还颤颤端起桌上茶盅,微微抿了口。
子玉见说,嘿嘿缄口。
不消片刻,她的螓首又在子玉面前一栽一栽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没法儿,起身踱到她这边,紧挨着坐她身旁。
她启眸望了望近在咫尺的他,眼波醺然,慵懒迷离,使他非常怀疑她有没有认出自己是谁。她立时又闭上美目,螓首晃呀晃呀,终于老实不客气靠在他肩头上。“呼”的喘出口大气,面含微笑,仿佛在说这样便舒服多了。
身侧玉人翠娥淡扫,弯弯如新月,雪肤细腻光滑好似绸缎,吐气如兰,幽香四溢,似馨似馥,一缕缕沁入鼻中。子玉不觉有些心猿意马,柔情蜜意迅速在心底滋生。
他抽出玉箫,伴着窗外雨打翠竹沙沙声,轻轻吹奏起来。箫音低婉而柔和,始终在低谷萦绕徘徊不去,令人听了灵台空明,俗虑尽消。
穆笳一个翻身,索性上半身埋进了他怀中,两条玉臂牢牢环住了他的腰身。像只大白猫似的,美滋滋窝进他怀里,呼呼大睡,灼热的鼻息一下一下尽数喷在他心窝儿,
子玉怦然心动,“她这……算不算在勾引我?”抱着这具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火热娇躯,早已是心驰神摇,魂魄荡漾。
她忽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秀美如菱花的嘴角上弯,缓缓漾开一丝笑意,有如花萼嫩蕊的玉颊蓦然泛出两朵红云,这两朵红云一出现,便像一枚石子投入了湖心,泛出一圈圈涟漪般的迅速蔓延开来,一直到耳根子都被染出了片片玫瑰酡红。
他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她究竟梦见了什么,竟自个儿羞成这模样。若是她没睡着,那便一准儿是在挑逗我了,确信无误,她在暗示着什么!他的欲火已被全面点燃,熊熊燃烧,几有燎原之势。
她娇羞无限了一会儿,款吐莺声,“坏蛋!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坏死了!人家不要嘛!”
子玉不由“嗤”的一笑乐了,原来是怀中玉人的梦中呓语,合着她正梦见被自己使坏轻薄,只听这句轻嗔薄怒的话中,倒有三分佯怒,五分娇羞,和二分妩媚,心下又是猛地一荡。
一霎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