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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笑忘书(穿越时空)-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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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的人声音不大,讲得也不精彩。 

旁边有两个妇人在说话,声音倒不小。 



只是方言我不是太能听懂。 

异乡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偶尔,这种感觉会涌上来。 

我是个异乡人。 

听他乡的人,诉说他们的悲喜,有种隔膜的感觉。 



但只是一瞬间,那感觉就掠过去了。 

我依旧咯咯咯的嚼我的桂花酥。 

卫展宁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可能,嗯,是在写字,或者临风品茗吧。 



丢下茶钱,我拖着步子出了门。 

庄子里人牵着大车在镇头儿等我。 

坐定了,车子便慢慢的驶回去。 



晚饭四菜一汤,十分精致美味。 

我吃得很少,也不大说话。 

吃完了饭,他问我要不要看看今天送来的一些新书,有杂记有小说本子。 

我不是很有兴趣,摇了摇头,说逛街累了,想早点睡。 



等我抱着枕头困完一觉,还没有敲三更呢。 

山里的夏夜不算太静,虫鸣声远远近近响成一片。 

我翻一个身,卫展宁就坐在床前,静静看着我。 

我吓一跳,又不点灯,也不上床睡觉,这么看人,怪惊悚的! 



“怎么了?”我坐起来。 

他静静的,没有说话。 

只是深深把我抱进了怀中。 

“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含糊,因为脸紧紧贴着他的衣襟,所以没法儿把话说清楚。 

“小风……”他的声音在夜里似清泉潺潺:“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愣了一下:“怎么会?你为什么这样问?” 

他淡淡地说:“你不开心。” 



哦。 

我怔了两秒,笑起来。 

就因为我这两天心情低落啊? 

其实,是人就有心情低落的时候啊,不可能天天都是晴天,偶尔也会多云,或者下点小雨吧。 

连着好些天算计不到他,而且天气又热得让人无力,心情低落,多愁善感一下也是正常的啊。 

而且,我现在睡了一觉起来,又觉得心情似霁风朗月了。 



“没有啦。”我笑着攀上他腿上去:“只是天太热了。等秋天来了,各种好吃的果子都下来了,我就又开心了。你说过新栗子做糕很好哦,我等了小半年了呢。” 

他轻轻抱着我,我们就这样靠在一起,时而轻轻接吻。 

气氛真的很好。 

我慢慢吻过他的眼睛,面颊,然后,深深的吻上他的唇。 



后来,我们慢慢的纠缠在一起,象两条同根而生缠绵不已的树藤。 

有起有伏,有高有低,有晴有雨,有酸有甜的生活…… 



那天晚上的气氛真的很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都不清楚那个过程。 



一早起来,卫展宁就睁大了眼,看我披头散发嚎啕大哭,捶心痛肺的不能自已! 

“小风?” 

“呜呜……别理我,让我哭……” 

? 

他一脸茫然的表情。 

“呜呜……天啊,地啊,我不要活啦……”我继续撒泼…… 

“小风?”他坐起身来:“怎么了?” 

我心里那个痛啊,那个悔啊! 

天知道猪八戒为什么让人看不起!为什么老那样蠢! 

我都不知道,我居然也和它一样笨一样蠢! 

“呜呜……我居然是猪八戒……” 

他满脸茫然。 

“呜,人参果儿的味儿都没吃出来,就咽下肚去了……”呜呜…… 

我的人参果……居然王八吃大麦,囫囵吞小枣儿…… 



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第三回合,以我大哭痛悔告终。 106 刹那芳华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里重重的震动了一下。 

他很瘦,个子纤小。 

象是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张着大大的,水波荡漾的眼睛。 



他不大记得住人名,也很少喊到人名。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喊的必要,任何事,庄主都会先他一步给他想到,时时处处无一不是妥贴温存,他只是时常的依在庄主怀里笑,然后,喊五四。 



五四,五四,倒是朗朗上口,喊得顺溜。 

我不是常到小南山来,每次来,也不见得会见到庄主和卫风。 



那一次纯粹是巧遇。 

离得老远就听见啪啪的脚步声。这个庄子里,脚步这样沉重的,只有一个身上没一点儿内力的卫风。 

果然就看见他披头散发,一件长衫半挂在身上,从长廊那头疯跑过来。我心中难免吃惊,一下子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么…… 

这个念头只在心里转了一转,卫风转头看见了我,手指竖起来做个噤声的姿势,然后一头钻进了长廊外边的绿树丛里。 

我隐隐听得有衣袂掠动之声,却没往这方向来,径自往一边去了。卫风在树丛里面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我:“喂,走远了吗?” 

我嗯了一声。 

他长长舒口气,手足并用,从那树丛里爬了出来。 



“谢谢啦,真够朋友,下次请你吃好吃的。”他冲我摆摆手,吐吐舌头。 

看他的样子,谁说他已经二十多岁? 

根本就是只有十岁大。 

虽然五官与玉公子很相似,但是玉公子就象一张山水寄情的画儿,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秀美,可是遥远。 

卫风却不一样。 

他的面容时刻都不是平淡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表情,皱眉,睁眼,翘鼻子,呶嘴,大大咧咧的笑。 

“你好象,嗯,不大常在这边?”他坐在回廊的栏杆上,脚一晃一晃的。 

他脚上穿的是一双淡青的窄口鞋子,白帮黑边。 

个子不大,脚也不大。 

“是,我常在红园那里。” 

“哦。” 

他不在意地说:“我记得你的脸,不过记不住名字。” 

我怔了一下,用不大的声音说:“我叫张振。” 

“哎——”他摇手,一脸不好意思又慌乱的样子:“你不要跟我说名字,老实说,我也记不太清楚人名,下次见了,一定又会喊不上来,还不如你不说,下次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不知道啊。” 

他脸微微泛红,眼睛眯着。 

我的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他跳下栏杆,挥一挥手:“五四又给我灌补品,老实说我又不是弱不禁风,作什么把我当七老八十的喂啊。要是他等下过来,你说没见过我,好吧?” 

被那样一双眼看着,嘴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我点点头,他就踮着脚跑开了。 

刚转过月圆洞门,就听见他“啊——”的惨叫,还有五四那敦厚的声音:“小公子……药现在不烫了,正好喝!” 

听到他哇哇怪叫着说:“五四你不是人啊!你是怪物啊!你一定是怪物!居然端着这么烫的药追我半条街……” 

五四仍然是踏踏实实说:“公子刚才说药烫,现在可是已经冷凉了的。公子还是快点喝吧。” 

“不要啊——凉了更苦……,五四啊,我自己就是行医的啊,明明我体质一点不弱,为什么要我喝这些!你们不能天天这么疑神疑鬼的……” 

“小公子,看这天色,下午估计是要下大雨的。庄主吩咐了,这些暖性的药物可以让公子的旧伤不那么酸痛。小公子要是不喝的话,我只好去找庄主,如实禀告。” 

“五四你——”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算你狠!给我把药再热一次!” 

“公子?”五四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你不是怕烫么?” 

卫风恨恨地说:“热一点,喝着不那么苦。现在这么凉,你想苦死我啊!” 

五四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那请公子跟我来,我这就让人去把药加加温。” 



听着他拖着脚跟五四走了。 

觉得阳光好象也没有刚才那么暖和。 

四周的浓绿象是褪了一点色,有些惨淡。 



其实,我的名字……跟他说过一次。 

只是他不记得。 

他果然是没有说错。再听一次,也还是不记得。 

下次他可能还会问,你叫什么。 



他不记得,上次见我时的情形。 

他偷偷跑到石牢来的时候,把我倒吓了一大跳。 

他的腿脚很不好,庄主那时很少允许他自己四处走动。 

他看到我也吓一跳的样子,我跟他问了好,他才小声地问:“我听说,任越没把于同带走?” 

我点点头。 

“我想见见他。” 

我想了想,有我跟着,庄主也未必就放不下心。 

于是就带他一路向地牢里走。 

越走越深,他身子有些哆嗦。 

我停下来,问他:“小公子,这里气息很不好。不如这样,我把人提上去你见一见,也可以吧?” 

他摇摇头,火把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已经走到这里了。” 

意思就是还要进去。 



沉重的铁门推开的声响,在死寂的甬道听里来分外刺耳。 

卫风啊了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我真是有些担心,怕他吃不消这里的寒气,回来再咳嗽,庄主那里我真的说不过去。 

里面有轻轻的卡卡声。 

是铁链子晃动碰撞的声响。 



卫风一步踏了进去,叫我就在门口守着。 

他轻轻的惊呼,还有于同嘶哑的声音,我站在门口静静听着。 



“你怎么会来……”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卫风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忧:“你……” 

于同哑着嗓子笑了两声,满是茫然和悲苦。 

“于同,”卫风说:“你想不想出去,我放你走吧。” 

于同沉默着,没有吭声。 



“其实你的一番心意……都扔进了水里。”卫风说:“我不是想讽刺你,你也知道我没那个闲情。我曾经让任越把你带走,可是他没有照做,我不知道他是顾不上,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可要是有人这么为我,我怎么也不能把人丢下不理。” 

于同淡淡地道:“我有什么为他了。” 

卫风顿一顿才说:“你在卫展宁面前把自己说的那么恶相,说从小就嫉恨我……那完全没有必要。你们觉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我并不笨。当年那个扼我的人,其实是任啸武吧?” 

铁链哗然作响,显然于同吃惊不小,我有些担心,侧眼向门里看。 

虽然知道他早被穿了琵琶骨,仍然放心不下。 

门里是暗沉沉的黑。 

隐隐看到人形。 

卫风轻声说:“你这么维护他,怕卫展宁把这笔帐记到他头上?其实,要寻他晦气也早就去了,你和卫展宁相处过,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脾性吧?” 

于同半晌才开口道:“你猜到了?” 

卫风嗯了一声:“你不是笨人,那样拼命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还能是因为什么?我能猜到,卫展宁也不会猜不到。你现在武功是不成的了,要不,也别回魔教去,自己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于同的声音很迟缓:“你……不恨我?” 

卫风要隔了一下子才答:“恨过。但是现在我很幸福,过去的事,完全不能再困扰我半分。死死抱着过去不放,有趣味么?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 



于同没再说话。 

卫风慢慢的走了出来,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心事。 

然后回头来跟我说:“他身上中着毒吧?” 

我点了点头。 



“居然……用这种药。”他笑笑:“这个人真是废了。” 

我有些不解:“公子说什么来?软骨散也不算什么奇药。” 

卫风诧异:“刹那芳华不是你们给下的?” 

我摇了摇头。 

他一下子愣住了。 

我催他还是上去,这里实在潮冷,对他身体有害。 

他慢慢拖着步子,走了几步却又回过来,对着门里喊:“于同,刹那芳华是你自己服的吧?” 

门里没有声音。 



卫风对着那扇门笑笑,然后转头说:“回来把他扔出去,随便哪里都行,别放在我们的地方。” 

我应了一声,跟他出去。 

上台阶的时候他绊了一跤,惊得我心差点停跳,一把将他扶住。 

“真不行了,身体差得象风吹就倒。”他笑笑,我半扶着他走出了甬道。 



“公子。”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放掉他?按他的作为,在里面关一辈子也是应当的。” 

卫风的脸色在阳光下有些苍白:“会吃刹那芳华的人……这一辈子的心牢,就够他坐了。不管把他放到哪里,他的心永远被囚锁着,永远与自由快乐无缘。” 

这几句话轻飘飘的,在阳光下,却让人心里一寒。 



刹那芳华? 107 刹那芳华二 

我站在花荫下面,灯火照不见的地方,任越被死死按在地下。 

他的下巴被卸脱,与我一起,看着庭中的那两个人。 



卫风倚在卫展宁的怀中,两个人俱是着布袜,坐在地席上。旁边案上一盏宫灯,燃了一鼎香。 

“宫音……到此处转羽声?”他轻轻抹一下弦。那音质极佳的古琴铮然轻响,极是悦耳:“筝还玩过,琴就不通了。”他浅笑着,试着拨弄:“筝也随意啊,不象琴,又要熏香静心又要周正平和,说什么意在音外,神在韵中……” 

卫展宁将他半包在怀中:“可是这琴的木质弦索都是上佳,真的想让你试一试看。” 

卫风吐吐舌头:“好吧。那就试试……” 



皓白的腕轻转,指尖轻轻落下。 

一声一声,虽然断断续续不太连贯,却能听出曲子十分清雅平和。 

“哎,不弹了。”他长舒气向后倚,靠进卫展宁的怀中:“我真的体会不到什么意趣,手直颤着象老鹰捉鸡,半点风雅也没有。” 

卫展宁只是笑,就这么松松的半抱着他,长指轻轻抬起他的脸,温存的吻了下去。 

他喉间低低唔了一声,宛转相就。 



“嗯。”他微微后退了一些,气息略微不稳:“要不,你弹给我听,弹我上次给你唱的曲子,给我听吧。” 

卫展宁爱怜的轻抚他泛着绯色的面颊,说道:“好。” 

两个人并不交换位置,卫展宁就这样长臂伸展,将身前的人儿圈在他的怀抱和七弦琴之间,捻抹拨挑,清音潺潺如水,叮叮咚咚极是悦耳。 



卫风就这么倚着他,嘴角噙着浅笑,慢慢吟唱。 



离得远,他声音又含糊,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词,只是卫展宁嘴角也有淡淡的笑意,偶尔低头,与怀中人的目光相接,那一股柔情蜜意,浓浓的随着琴音四下里流转。 



“还记得那天呢……”琴音暂歇,卫风两手缠上他的颈项:“我帮你梳头的时候,就觉得啊,这一把头发,让我梳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卫展宁抱着他的双臂紧了一紧,两人靠在一起,卫风轻轻哼着适才那腔调,只是咬字却清楚了些,听他唱到一句“何处是我家”的时候,停了下来,轻轻仰起头在卫展宁唇边啄了一记。 



我打个手势,不敢再逗留,余人匆匆提着任越,沿墙根悄无声息的退走。 



出了园门,终是松了口气,一人上前来将他的下巴推接上去,其他人也松开了箝制住他行动的手。 

“任教主远来是客,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夜深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宵小之流。”我皮里秋阳地说:“还望教主不要见怪。” 

任越脸上青白不定,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正好日间小公子说了,贵教护法长老于同,一直在我们庄上做客,时日也不短了,不如交由任教主一并带走。” 

我打个手势,有人便躬身匆匆离去,不多时快步而回,手中提着一人,向地上一掼。 

“于护法就和任越主一同回去吧。夜深不便留客,主上又在弄琴,我们实是不敢去吵扰。”我拱拱手:“教主所求之物,我们庄上确是没有,让教主空跑一遭,实在是过意不去得很。” 



任越这时才慢慢回过神一样,看着面前地上趴着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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