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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中国历代名女 情女卷-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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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的老师梁启超尽管也反对他们两人的结合,是一定要请到的。在胡适
等人一再相劝,好说歹说的情况下,梁启超终于答应参加婚礼。婚礼如期举
行,梁启超说了前面提到的那段惊世骇俗的话,想不到竟灵验如神。婚后不
久,陆小曼就提出要移居上海,说是要借十里洋场的五光十色,冲淡在北京
积累下来的一身晦气。

他们在福熙路四明村里筑起爱的窝巢,有一段时间两人过得十分甜蜜。
第二年春天,暖风醉人、百花怒放。陆小曼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荡漾春
心,开始故态复萌。才刚刚投身社交圈里,便立刻造成极大的轰动。上海是
藏龙卧虎之地,多的是满清遗老、王孙贵胄、富商巨贾,以及有钱又有闲的
世家子弟。于是有人请她吃饭;有人邀她跳舞;更有人出来怂恿她票戏义演。
风头算是出足了,时间、精神与金钱都一齐赔了进去,陆小曼认为十分值得,
徐志摩却暗暗叫苦不已。

有一个叫翁端午的苏州人,家财丰厚、赋性风流、吃喝玩乐、不务正
业、出手阔绰、挥霍无度,是雅歌集票房的台柱,更有一手推拿的医道本领。
通过票戏与陆小曼相识,于是在陆小曼面前大献殷勤,两人常常搭挡演出获
得满堂喝彩。有一次陆小曼演出大轴,唱做累人,曾经一度晕厥。翁端午施
展他的推拿绝技,为陆小曼捏捏揉揉,居然解除了陆小曼的疲劳。于是陆小
曼便常常要翁端午为她推拿,感到通体舒服,两人的关系渐入佳境。翁端午
又教会陆小曼吃鸦片。这样翁端午在陆小曼身上一会儿上下其手,抚摸揉搓;
一会儿又和陆小曼倚枕横陈,对灯吞云吐雾,连旁人都看不过去。然而徐志
摩仍以赤子之心为娇妻辩护,他解释说:“夫妇的关系是爱,朋友的关系是
情,罗襦半解、妙手摩挲,这是医病;芙蓉对枕,吐雾吞云,最多只能谈情,
不能做爱。”于是陆小曼得寸进尺,完全不把徐志摩放在眼里,当着徐志摩
的面与翁端午出双人对,甚至做出亲妮的举动来。当年徐志摩所做的,如今
翁端午做得似乎更彻底;当年王庚所难堪的情事,此时徐志摩也尝到了个中
苦涩的滋味。真是报应,徐志摩现在是血淋淋地跌在人生现实的荆棘丛中。

夫妻的感情出现了裂痕,陆小曼仍毫不在乎,昏天黑地地玩着。徐志
摩为了供应妻子无底的挥霍,除了在上海教书写作赚钱以外,还风尘仆仆地
远赴北京开源。时而上海、时而北京,两头奔忙。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七日,徐志摩从北京回到上海,晚上和几个朋友
在家中聊天。

陆小曼依然是很晚才回家,而且喝得醉眼朦胧。朋友们先后走了,徐
志摩窝了一肚子的火。第二天,徐志摩耐心开导劝说陆小曼,陆小曼根本就
听不进去,两人于是大吵一场。

陆小曼正在烟榻上过鸦片烟瘾,突然发起小姐脾气,抓起烟灯就往徐
志摩身上砸。虽然没有砸中徐志摩的脑袋,却贴着额角飞过,打掉了徐志摩
的眼镜。徐志摩彻底地绝望,悄然离家到了南京,十九日搭乘中国航空公司
京平线的济南号飞机,飞往北平。飞到济南附近的党家庄,遇到漫天大雾,
飞机误触开山山头,机毁人亡,徐志摩手脚烧成焦炭,死状极惨。

徐志摩的死引起极大的震撼,朋友们纷纷从各地赶来,为他操持丧事,
郁达夫撰写的挽联高挂灵堂:

两卷新诗,廿年旧友,相逢同是天涯,只为佳人难再得;


一声河满,几点齐烟,化鹤重归华表,应愁高处不胜寒。

而灵堂中最显眼、最感人的挽联还是徐志摩的原配夫人张嘉玲和宣布
脱离父子关系的徐志摩父亲徐申甫的挽联。徐申甫深为儿子的死所不值,他
哭道:

考史诗所载,沉湘捉月,文人横死,各有伤心,儿本超然,岂期邂逅
罡风亦遭惨劫;

自襁褓以来,求学从师,夫妇保持,最怜独子,母今逝矣,忍使凄凉
老父重赋招魂。

张嘉玲本因为陆小曼的缘故,徐志摩已与她离婚。可她深爱着徐志摩,
徐志摩的父亲徐申甫也觉得张嘉玲是难得的好儿媳妇,所以张嘉玲一直仍住
在徐家。她是这样哭徐志摩的:

万里快飞鹏,独撼翳云遂失路;

一朝惊鹤化,我怜弱惜去招魂。

灵堂上,徐申甫不愿见陆小曼,张嘉玲却不避嫌忌,走去安慰陆小曼。
陆小曼良心发现,愧悔交加,两人遥遥相对,哭倒灵堂。灵堂中,徐志摩脚
下的长明灯忽暗忽明,闪烁不定。

徐志摩与陆小曼结婚五年,付出了宝贵的生命。老师梁启超的顾虑成
了无法挽留的事实。徐志摩死时三十六岁,正当有为之年。陆小曼此时刚刚
三十岁,正是女人最绚烂的年华。然而顶着徐志摩未亡人的头衔,自然不得
不在社交场所有所收敛,社会上对她也颇不谅解。一般人尽量避免与她发生
牵扯,她今天向贺天健学画、明天向汪星伯学诗,打发凄清的岁月。她干脆
与翁端午同居,最后为生活所迫,连徐志摩《爱眉小扎》和《志摩日记》的
版权也卖给了晨光出版公司。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陆小曼终日疏懒困倦,打不起精神,很快地便憔悴了。她是在一九六
五年文化大革命即将来临的时候,死在上海。

王映霞的感情纠葛

王映霞有“荸荠白”的雅号,是形容她的美丽。她父亲金冰逊早死,
她随母亲住到外祖父,杭州名士王二南的家中。随外祖父研习诗文,打下扎
实的国学根基。她与郁达夫之间的感情纠葛,因牵涉到一个戴笠而变得扑朔
迷离。

王映霞在二十岁的那年与郁达夫结婚。郁达夫比她大了十二岁,一开
始就埋下了矛盾的根子。郁达夫向王映霞写求爱信说:“一切照你吩咐做去,
此心耿耿,天日可表。

对你只有感谢和愉悦,若有变更,神人共击。”但订婚以后,郁达夫却
没有处理好原配夫人孙荃和子女的事情,那时王映霞也不计较这些,跟定了
郁达夫这个中年浪漫文人。

婚后王映霞发挥了妻子的柔情,除了竭尽所能与郁达夫共同建立一个
爱的窝巢之外,并有目的地每天准备了鸡汁、甲鱼,黄芪炖老鸭,想尽了办


法要把丈夫的肺痨病体加以补养。郁达夫也以“日记九种”的形式把他对王
映霞的爱登在报刊上,使人们都知道他有一位贤淑、聪明、美丽的好妻子。
这时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夫妻俩更加恩爱有加,过了五年甜蜜的生活。
一九三三年,举家由上海迁到杭州,建一座“风雨茅庐”居住下来。

郁达夫的这一次搬家是为了躲避戴笠对王映霞的追求。对这位军统头
子,郁达夫是惹不起的,在上海的时候就尽量限制王映霞,叫她少参加一些
社交活动。到杭州后,郁达夫深居简出,每天就读读书、散散步。过了一段
平静的日子,不久就远赴福州供职去了。杭州是王映霞的故乡,王映霞迅速
地成了杭州社交场合的红星。女人都是水做的,女人都有极强的虚荣心,尤
其是漂亮女人。有得几个人为她奉场,她就会忘乎所以,神经错乱。王映霞
渐渐觉得她与郁达夫过去所过的八年,为他生下四个孩子是一种过错。

她被他们束缚着,并没有享受到幸福的人生。由于第三个儿子已经夭
折,她把剩下的三个儿子一齐交给母亲王守如来照管,再请两个姨娘帮忙。
自己摇身一变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天到晚交际应酬,再不就是在风雨茅庐招
待客人,茶余饭后,不避男女,开口无忌,说些谑而不虐的笑话,风雨茅庐
成了男士们最爱光临的地方。

风雨茅庐的风风雨雨,招蜂引蝶的艳闻已经沸沸扬扬地传播开来,远
在福州的郁达夫毫无所觉。一直等到王映霞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郁达夫
才有所知觉,连番催促王映霞到福州与他同住,王映霞虽然遵嘱南来,但只
住了三个月便以水土不服为由返回杭州。这时日本全面侵华开始,一九三七
年八月十三日大举进攻上海,杭州危在旦夕。王映霞携家避难到浙西山区的
丽水,与情人比邻而居,意出许多闲话。这个情人就是戴笠。

郁达大丽水寻到丽人,挈家前往武汉。满以为可以斩断他们的关系,
不料却截获了他们之间肉麻兮兮的三封情书。郁达夫愤怒已极,把这三封情
书照相制版,在朋友中广为散发,想要王映霞知难而退。王映霞无所谓,来
个不辞而别,郁达夫长夜不眠。窗外王映霞洗涤晾晒的纱衫还挂在那儿,郁
达夫越看越气,又毫无办法,拿笔饱浸浓墨在那纱衫上大写:“下堂妾王氏
改嫁前之遗留品”!并成诗一首:

凤去台空夜渐长,挑灯时展嫁衣裳;

愁教晓日穿金缕,故绣重帏护玉堂。

碧落有星烂昂宿,残宵无梦到横塘;

武昌旧是伤心地,望阻侯门更断肠。

“侯门”当指戴笠的府邸,对它郁达夫只能是“更断肠”。但郁达夫也有
办法,他在报上登出“警告逃妻”的启事,使得王映霞颜面尽失,肝肠寸断。
于是戴笠通过中间人来做郁达夫的工作,郁达夫又在报上登出:“道歉启
事”,王映霞写了一纸“悔过书”,双方于是言归于好。这时武汉局势吃紧,
郁达夫扶老携幼带领全家逃到洞庭湖南岸的湖南汉寿。

秋凉时节,郁达率只身再到福州供职。一个多月后,汉寿面临战火,
王映霞仓皇带全家搭火车往长沙东行,又到了浙西江山。郁达夫连备函电催
促,叫王映霞把岳母和两个小孩暂留江山,王映霞和长子赶快到福州。到了
福州,郁达夫告诉王映霞说:“我已答应了新加坡星州日报之聘,马上就要
带你们母子远赴南洋。”

王映霞惊诧道:“那么在浙西的母亲和孩子们呢?”

郁达夫斩钉截铁地答道:“已经拜托友人代为妥善照料了!事急世乱,


难得周全!”

郁达夫的想法十分明显,国内已经是漫天烽火,而妻子总是想在浙西
山区一带打转,无非是旧情难断。为了逃避战火,更为了彻底斩断王映霞与
老情人之间的联系,因而答应了星州日报的聘约,带王映霞远赴南洋。眼不
见,心不烦,一切从头开始。去寻觅婚姻中的第二个春天。

王映霞毫无选择的余地,无可奈何地跟随郁达夫远渡南洋,这已是一
九三八年的岁尾。

王映霞总觉得自己是钻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到了新加坡后天天
还想着她的浙西山区,天天也就寻郁达夫吵架。郁达夫忍无可忍,便将“毁
家诗记”寄到香港的《大风旬刊》发表。内容包括两年来郁、王婚姻触礁的
点点滴滴。用十九首诗和一阕词,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了下来,并加以注释,
用词尖刻,不留余地。使得王映霞品格扫地,气得七窍生烟。一连写了几封
信寄到《大风旬刊》,大骂郁达夫是“欺膝世人的无赖文人”、“包了人皮欺
骗女人的走兽”、“疯狂兼变态的小人。”于是互揭疮疤、形同分水、冷战分
居,最后王映霞远走廖内小岛,演出第二次逃家的新闻。

一九四零年八月中旬,王映霞只身返国。经香港飞往战时首都重庆,
郁、王两人在新加坡、香港、重庆分别刊出离婚启事。

王映霞走后,郁达夫冷静下来,对她仍是思念不已,有诗为证:

大堤杨柳记依依,此去离多会自稀;

秋雨茂陵人独宿,凯风棘野雉双飞。

纵无七子为衷社,尚有三春各恋晖;

愁听灯前儿辈语,阿娘真个几时归。

郁达夫希望以母子之情去打动王映霞,妄想她幡然悔悟,重回他的怀
抱,真是痴心妄想,太过天真。

后来郁达夫在新加坡与广播电台工作的李筱英同居。李筱英是福州人,
在上海长大,暨南大学文科毕业。中英文造诣均佳,具有非凡的语言天才,
银铃般的声音令人着迷。

那时李筱英是守活寡的怨妇、郁达夫是离了婚的鳏夫,同病相怜,也
不怕人言可畏。

稍后,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战火迫近新加坡。郁达夫辗转逃到印尼,
娶了华侨少女何丽有为妻。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以
后,郁达夫无缘无故地被人诱出杀害,尸骨无存,享年五十岁。后来谣传又
起,给郁达夫加上了一条为日本宪兵队任翻译的汉奸罪名。至今郁达夫之死,
仍然是个迷,好事者猜测,多半是戴笠的军统趁乱世所为。

王映霞回到重庆,就不记得她在浙西的老母了,住到重庆乡下的白沙
江滨疗养。三个月后,由戴笠介绍进入外交部担任文书科的科员。按说她已
是三十四岁的女人,是“烂渣滓”的尴尬年龄。她却不服老。上班的第一天
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一身凹凸有致的花色旗袍,足登三寸高跟皮鞋,加上
她那“荸荠白”的皮肤,确实是艳光四射。她款摆腰肢走进办公室时,那些
出出入入,口操外语的时髦人物,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王映霞清楚地知道,红颜易老,青春不再,她必须有效地把握这所剩
无几的美艳姿貌,而且还要尽量摆脱“郁达夫弃妇”的阴影。于是努力重塑
淑女的形象。除了化妆和衣着外,往日故交在重庆的反而很少往来,谨言慎
行。不久,经过小心肆应,又重在社交界抛头露面。商会会长王晓籁成了她


的干爹。王映霞凭她的家世、学识、美艳、机敏,再加上岁月的磨炼、爱情
的波折、饱经世故,已是人情练达,还有人见人怕的戴笠撑腰,真是左右逢
源,无往不利。

一九四二年四月四日,王映霞与钟贤道在重庆百龄餐厅举行盛大的结
婚典礼。贺客如云,连施蛰存都去拍她的马屁。为她赋诗:

朱唇憔悴玉容曜,说到平生泪迹濡;

早岁延明真快婿,于今方朔是狂夫。

谤书欲玷荆和壁,归妹难为和浦珠;

蹀蹀御沟歌决绝,山中无意采蘼芜。

一九四六年,戴笠因飞机失事而死。王映霞顿失凭依,辞去外交部的
文书工作,急流勇退,过着朴实无华的主妇生活。随丈夫到了芜湖,生了一
子一女。

几十年过去,人们仍谈论郁达夫与王映霞的关系。郁达夫曾当面骂王
映霞为淫妇。

王映霞直到八十岁的高龄,笔下仍称郁达夫是“疯子”。为维持自己的
老面子,始终不曾有忏悔的意思。德国有一位汉学名家马汉茂,出版了一本
有关郁达夫与王映霞婚变的书。公布了一把王映霞写给情人的书信,迫使王
映霞写了一篇《郁达夫与我的婚变经过》的长文,在香港的《广角镜》杂志
上发表,无非是替自己遮掩,始终不承认自己当年的丑事。反正郁达夫已经
死去多年,只能听任王映霞云自圆其说。

王映霞的感情纠葛

王映霞有“荸荠白”的雅号,是形容她的美丽。她父亲金冰逊早死,
她随母亲住到外祖父,杭州名士王二南的家中。随外祖父研习诗文,打下扎
实的国学根基。她与郁达夫之间的感情纠葛,因牵涉到一个戴笠而变得扑朔
迷离。

王映霞在二十岁的那年与郁达夫结婚。郁达夫比她大了十二岁,一开
始就埋下了矛盾的根子。郁达夫向王映霞写求爱信说:“一切照你吩咐做去,
此心耿耿,天日可表。

对你只有感谢和愉悦,若有变更,神人共击。”但订婚以后,郁达夫却
没有处理好原配夫人孙荃和子女的事情,那时王映霞也不计较这些,跟定了
郁达夫这个中年浪漫文人。

婚后王映霞发挥了妻子的柔情,除了竭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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