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之1 秋暮之巨龙-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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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和精灵对他们来说都是传说中的生物。如今这些床边放事的角色开始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纠缠着他们。
金月清澈的蓝色眼眸泛着泪光。她知道这些人的感受。“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
她愤怒地对着精灵大喊。‘看看你面前的这些人。他们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索拉斯,现在你竟然要放任他们自己穿越敌人的重重封锁——”“你认为我该怎么做,人类?“精灵打断她的话。”我亲自带领他们往南逃吗?
我们放他们自由就已经够仁慈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事情要烦心。我没有必要为人类担这么多心。“他眼光转向那些难民。”我警告你们。快要来不及了。快走!“
金月看着坦尼斯,希望能给她额外的支援,但他只是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阴沉。
其中一个难民,根恨地看着精灵,跳册地沿着一条小路向南方走去。其他人扛着简陋的武器,妇女抱着小孩,一家人跟着一起离去。
金月走向前驳斥这个精灵。“你怎么能这样对待——”
“对待人类?”精灵冷冷地瞪着她。“是人类让大灾变降临世间。是他们无礼地谒见神明,倔傲地要求修场以谦卑的态度才取得的能力。是人类让神明背弃了我们——”
“他们没有!”金月大喊。“神明还眷顾着我们!”
波修土的眼中闪着怒火。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吉尔赛那斯走到他身边,很快地用精灵语说了几句话。
“他们说什么?”河风怀疑地间坦尼斯。
“吉尔赛那斯正在描述金月医好泰洛斯的过程,”坦尼斯慢慢地说。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使用,甚至听见精灵语了。他早已遣忘这种语言的优美,它的优美像是把无形的利刃切割着他的灵魂,让他感觉到空虚和痛苦。他看见波修士不可置信地张大眼。
接着吉尔赛那斯指着坦尼斯,兄弟两个人一同转向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河风瞥了坦尼斯一眼,注意到坦尼斯脸色苍白,但仍然强自镇定。
“你回到了你的出生地,没错阳?”河风问。“但你看起来却不大受欢迎。”
“的确。”坦尼斯面色凝重地说,心中知道河风的想法。他知道河风不是为了好奇而揭人隐私。就很多方面来看,他们现在比和修马斯特在一起更危险。
“他们会把我们带去查灵诺斯,”坦尼斯缓慢地说,这些句子很明显地让他感到难过。“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那边了。就像佛林特曾告诉你的,我并不是被赶出来,但也没什么人会惋惜我的离开。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河风。对人类来说我是半精灵。对精灵来说,我是半人类。”
“那我们就和其他人一起往南走。”河风说。
“你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的,”佛林特喃喃道。
坦尼斯点点头。“看看四周。”他说。
河风四处打量一下,发现精灵战士们像是阴影般地在树林中移动,他们身上褐色的衣服和周遭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两名精灵交谈完毕后,波修土的眼光开始转向金月。
“我从我弟弟那边听到一些值得调查的有趣传闻。因此,我将给予你数十年以来精灵没有给予人类的特权:我们的招待。你将是受我们欢迎的客人。请跟我来。”
波修土比了个手势。二十几名精灵战士从树林中出现,将大伙团团围住。
“受欢迎的囚犯应该是较为恰当的说法。你大概会有点不是滋味,小子。”佛林特轻柔地对坦尼斯说。
“我知道,老朋友。”坦尼斯把手放在矮人的肩上。“我知道。”
第二十七章 太阳咏者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金月轻声说。一整天的跋涉非常辛苦,但最后的报偿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大伙站在一个悬崖上远眺着传说中的城市奎灵诺斯。
四只细长的尖塔从城市的四个角落高耸入云,白色的大理石建筑闪耀着眩目的银光。优雅的拱桥从一个尖塔跳跃到另一个尖塔,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形。这些拱桥出自古老矮人工匠的手艺,可以支撑一整批部队,外表看起来却似乎连小鸟都能够破坏它优美的平衡。这些闪耀着的拱形是城市的唯一界限。奎灵诺斯四周没有城墙。这座精灵城市爱怜地对荒野伸出友谊之手。
奎灵诺斯的建筑物和自然相辅相承,完全不会掩盖它的美丽。
房屋和商店是用红色的石英雕刻而成。高瘦的白杨木在以石英为边界的大道两旁排列着。城市正中央是座包裹着黄金的高塔,它反射着灵动不已的日光,让塔本身看来也有了生命。俯瞰这座城市,会觉得早已在克莱思上消逝的祥和与美丽,现在只存在于奎灵诺斯。
“就在这边休息,”吉尔赛那斯告诉他们,把他们留在一片白杨树森林里。
“你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为此道歉。我知道你们都又累又饿——”
卡拉蒙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但我乞求你们能够再多忍耐一下。我先告退。”吉尔赛那斯鞠个躬,退到哥哥身旁。卡拉蒙叹着气,第五次搜索着自己的包包,祈祷以前不小心留下了一些食物碎屑。雷斯林读着魔法书,不停地重复里面别牙的字句,希望能够记住它们的意思,记住它们独特的发音和拼字;这让他的血液沸腾,最后这法术终将属于他。
其他人则四处观望着,着迷于脚下城市的美丽以及所散发出的亘古以来的宁静气息。甚至连河风都不禁为之动容,脸上的线条舒缓下来,把金月搂得更紧了些。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们的担心与忧虑都消失无踪,在身边人温暖的臂膀中找到了慰藉。提卡坐得远远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泰索何夫又再度试着要把从盖特威到奎灵诺斯的地图画出来,虽然坦尼斯一再地告诉他,这条路是精灵天大的秘密,他们不可能让他带走这张地图,但他仍然不屈不挠地继续着。老法师费资本则已经沉沉睡去。史东和佛林特关心地看着坦尼斯。佛林特是因只有他才能够明白坦尼斯难过的原因;史东则是了解回到一个不欢迎你的家乡的感受。
骑士把手放上坦尼斯的肩膀。“回家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老朋友,不是吗?”
“的确不是,”坦尼斯低声回答。“我一直以为我早就遗忘了这里,但现在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里。不管我多么想要否认,奎灵诺斯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份。”
“嘘!吉尔赛那斯来了,”佛林特警告道。
精灵走向坦尼斯。“刚刚派去的信差已经回来了,”他用精灵语说。“我的父亲立刻要见你们每一个人,他在太阳之塔里等你们。我们没有时间让你们好好休息,这样实在有点失礼——”
“吉尔赛那斯,”坦尼斯用通用语打断地。“我的朋友和我曾经历过难以想像的磨难。我们曾经去过,死人横行的地方。我们不会因为肚子饿就昏过去。”他看着卡拉蒙,“至少我们之中大部分都不会。”
战士听见坦尼斯的说法,叹了口气,又把腰带勒紧了些。
“谢谢你们,”吉尔赛那斯不自然地说。“我很高兴你们能体谅。现在,请尽快跟上我们的脚步。”
大伙匆忙地收拾好家当,并且叫醒费资本。他站起身来,被树根给绊倒。“该死的木头!”他用手杖敲打着说。“就在那边——你看到了吗?想要绊倒我!”他对雷斯林说。
法师把他珍贵的魔法书收进包包。“有的,老先生。”雷斯林笑着把费资本扶起来。老法师靠着他的肩膀,两人跟在大伙身后。
坦尼斯看着他们俩人,脑中思考着。老法师明显地有点痴呆。但他还记得雷斯林醒过来看到法师靠在他身上时脸上的惊讶神情。
他到底看到什么?他对这个老法师知道多少?坦尼斯提醒自己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现在,他还有更急迫的事情需要担心。他走向前去,赶上前面的精灵。
“告诉我,吉尔赛那斯,”坦尼斯用精灵语说,这种不熟悉的语言慢慢开始浮现在脑海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权力知道。”
“你有吗?”吉尔赛那斯粗鲁地问,用眼角看着坦尼斯。“你还会关心精灵发生什么事吗?你连我们的语言都说成这个样子!”
“我当然关心,”坦尼斯愤怒地说。“你也是我的同胞!”
“那么为什么你要放意夸耀你的人类血统?”吉尔赛那斯指着坦尼斯的胡子。
“我以为你会感到羞耻——”他紧咬着下唇,双须飞红。
坦尼斯阴沉地点点头。“是的,我的确感到羞愧,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但是谁让我感到羞耻的?”
“原谅我,坦赛勒斯,”吉尔赛那斯摇着头说。“我刚刚说的话太无情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如果你能够明白我们现在处境有多危险!”
“告诉我!”坦尼斯忍不住无力的感觉而叫出声。“我要知道!”
“我们要离开奎灵那斯提了。”吉尔赛那斯说。
坦尼斯停下脚步瞪着面前的精灵。“离开奎灵那斯提?”他惊讶的用通用语复诵。
大伙不安地面面相觑。老法师阴沉着脸,抚摸着胡须。
“你是开玩笑的吧!”坦尼斯柔声说。“离开奎灵那斯提!为什么?情况应该没有这么糟——”
“状况要更糟,”吉尔赛那斯哀伤地说。“看看你的四周,坦赛勒斯,你看到的是奎灵诺斯最后的荣光。”
他们刚踏进这座城市的街道。坦尼斯第一眼看不出这里和他五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两样。不管是以亮闪闪的石块建筑而成的街道,或是遍植的白杨树。街道依然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白杨树似乎又长高了些。它们的树叶在晨光中摇曳着,枝哑也跟着歌唱起来。街道两旁的房屋也没有改变。装饰用的石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极目所及尽是各种各样的光彩变幻。每个地方看起来都像是精灵习惯的方式,美丽,有条理,亘久不变……
坦尼斯发觉了,不对,有问题。树梢传出的歌曲现在听来哀伤且无奈,不是坦尼斯记忆中的平和、优美的歌曲。奎灵诺斯的确改变了,而改变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它的变化。他试着要体会它,要抓住这样的改变,他的心中为这无法言喻的损失而颤抖。这改变不是在树梢上,不是在街道上,也不是照耀着树叶的阳光。这改变在空气中,空气中充满了压力,就像在暴雨前夕一般。坦尼斯走在奎灵诺斯的街上,他看到以前在家园中从未看到的景象。他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匆忙,看到了不知所措。他看到了失望,慌张,还有绝望。
女人们遇到朋友,互相拥抱对泣,接着急忙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孩子们呆坐着,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只知道不能够继续天真的玩游戏。男人成群地走着,手随时放在剑柄上,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四处都可以看到让人震惊的景象,精灵们升起火,宁愿把珍爱、却不能带走的东西丢进火中,也不愿让即将到来的黑暗将其吞食。
坦尼斯为索拉斯的沦陷而感到心伤,奎灵诺斯的景象却像把钝刀般地刺进他心坎。
他从来没想到这对他来说打击这么大。在他的心中曾经坚定地相信,不管他经过多久,不管到过哪里,奎灵那斯提还是会一直存在的。现在他连相信这件事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奎灵那斯提将会消失。
坦尼斯听见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看见老法师啜泣着。
“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要去哪里?进得出去吗?”坦尼斯沉重地问吉尔赛那斯。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太快,太快了。”吉尔赛那斯喃喃道。
太阳之塔是奎灵诺斯最高的建筑物。金色外墙反射的阳光让人错以为塔本身是活生生的。大伙安静地进入这座建筑,深深地被它的美丽以及古老所震慑。只有雷斯林毫不在乎四处乱看,因为他的眼中没有美丽,只有死亡。
吉尔赛那斯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这间房间就在大厅旁边,”他说。
“父亲正在召见各家族的族长,商讨迁徙的计划。哥哥已经去禀告他们诸位的到来。
当他们商议完毕之后,就会召见我们。“他比了个手势,进来几位捧着水盆、水瓶的精灵。”在时间允许的时候拜托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大伙喝着水,洗去手上和脸上的尘埃。史东脱下斗篷,尽可能地利用泰索柯夫的手帕将盔甲擦亮。金月流着闪闪发亮的头发,把披风紧系在脖子上。她和坦尼斯决定,她身上带着的护身符要到时机适当的时候才可以显露出来;有些人会认出来的。费资本徒劳无功地试着将他的破旧帽子弄直。卡拉蒙四处找着可以吃的东西。
吉尔赛那斯远离他们站着,脸色苍白地发着呆。
几分钟之后,波修士从拱门中出现。“父亲召唤你们了,”他严肃地说。
大伙进入了太阳咏者的大厅。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类见过这个大厅的精致装满。
从来没有坎德人看过这里,上次进入这里的矮人是数百年前落成时辛苦工作的矮人工匠。
“啊,这才叫做杰作。”佛林特低声说,眼中闪着泪光。
大厅成圆弧状,看起来比整座塔的容量都还要大。整个大厅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成的,里面没有大梁,没有柱子。整间大厅直上几百尺高,顶端是个壮观的圆顶,一边用瓷砖嵌镶出精致的蓝天白云和红日,中间用一道彩虹将两边隔开。另一进则是银色、红色的月亮,以及满天的星斗。
大厅中没有人工照明,经过巧匠设计的窗户和镜子将阳光导引进房中。不管太阳在天空中的哪一个部位,阳光都会集中在大厅的中央台座上,构成壮观的景象。
塔中没有任何的座位,不论男女,精灵们都站着。只有家族的族长才有资格参与这一次的会议。出席的女人比坦尼斯看过的还要多;许多人都穿着深紫色的衣裳,那是哀悼的颜色。精灵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配偶去世,则终身不娶、不嫁。
所以寡妇们会成为家族的族长。
大伙被领着走到大厅的前端。精灵们悄无声息地让出空间来,但却对坎德人、矮人这两个穿着毛皮,看来不合时宜的野蛮人投以奇怪的眼光。当浑身泛着贵族气息、自豪的索兰尼亚骑士出现的时候,周遭传来一阵惊讶的低语声。穿着红袍的雷斯林也引起了一阵骚动。精灵的魔法师们都穿着象征善良的白袍,而不是宣称中立的红袍。精灵们相信这样的穿着与邪恶只有一线之隔。当群众沉寂下来后,太阳咏者走到大厅中央的台子上。
坦尼斯有许多年没有看见咏者,他也是坦尼斯的继父。在他的脸上也看到了改变。
他身材仍然比他的儿子波修士还要高大。穿着公开场合穿着的黄色袍子,他的表情严肃而且不退让,透露着坚毅的气息。他就是太阳咏者,被昵称为咏者;这个称号已经跟了他将近一世纪。知道他本名的人从来不以名号称呼他,即使是他的子女也不敢造次。
但坦尼斯看见以前从没显现过的一抹银白出现在他的发间,原先似乎不受时间影响的脸上也刻划出哀伤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