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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漠涛海未了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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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山回头一看,后窗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见小孙白着脸,两眼死瞪瞪看着前方一声不吭猛开,知道是祸事儿。 
  鲁忠平见这阵势,吓得脸色灰白,“妈呀”一声闭上了眼睛。 
  卡车一气开进工地停车场大门,站着不动了。 
  调度老张从窗内看了觉得很奇怪,就出去看个究竟。他走近一看,车斗里有一块约一吨多重的大石块,车门紧闭着。他打开车门一看,小孙闭着眼睛坐在里边,就喊:“喂!怎么啦?” 
  小孙听到喊声,慢慢睁开眼说:“吓死我了!” 
  老张望着车斗问:“这石头是怎么回事儿?” 
  小孙定了定神说:“我们走到寒水江峡谷,突然听见头顶在往下掉石头。我赶紧加大油门往前跑。猛然听到背后车斗上一声轰响,我回头一看,这家伙落到车斗上了,吓得没命往前开,一口气开回来了。” 
  张师傅爬上车斗一看,那块巨石已经把车底板砸穿了,小孙要是再慢零点几秒,那块巨石准得砸穿驾驶室顶棚把他们压成肉浆。 
  鲁忠平和林平山两人脸无血色爬下车来,实地体验了一次惊险旅行。 
  八二六工地建造的模式核反应堆是实战核动力反应堆的相似体。人们建成模式反应堆后,将模拟实战的各种条件对核反应堆的各项特性进行试验,发现问题再作进一步改进。 
  为了执行毛主席关于实现我军现代化的指示,尽快造出八二六装备我们的部队,人们正在夜以继日加班加点进行突击施工。 
  八二六工地沿着红水河的一条支流石寨河的峡谷,呈一条长蛇阵铺开。在十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集结了上万人的基建队伍。 
  模式核反应堆建在靠近石寨河尽头的上游处。这个小河谷地方非常狭窄,除了河口的石寨镇有一片沿江的河滩地外,小河两岸的谷地最宽处也不过一二百米。峡谷的两侧,稀稀落落的云杉马尾松,攀生在严重风化的崖壁上,剥蚀的碎石泥土,不时从山崖的冲沟滚落下来。一条小溪蜿蜒挣扎着,在峡谷底部的堆堆乱石间穿行。地形是够隐蔽了,给工程的施工却带来极大的不便。 
  现在正是土建施工的高峰期,白天工地上机器轰响人喊车鸣,夜里白炽灯聚光灯和电弧的闪光,在十多平方公里的地域上汇成一个金戈铁马鼓荡人心的战场,一片绚丽多姿令天上银河为之逊色的璀璨耀目的海洋。 
  核反应堆厂房正在进行钢结构安装,焊工们爬在二十多米高的钢架上,头戴防护罩手持焊枪进行焊接作业。弧光闪耀焊渣飞溅,阵阵烟雾往空中升腾。 
  山谷中阴雨绵绵,云笼雾罩终年潮气不散,焊条刚烘干,没放多久又变潮了。用这样焊条焊出的产品,会有气孔裂纹,严重影响质量。恶劣的天气使得焊接工作频频返工。质量问题常被上纲为思想问题,阶级感情问题,甚至对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大是大非问题,焊工师傅的思想压力很大。为了保证焊缝质量,他们只好攀着脚手架爬上爬下一次次更换焊条。 
  山高谷深地域狭窄,工地只有一条四五米宽的公路七弯八拐穿过各个工区和主厂区,绵绵阴雨和人员车辆来回碾踩,道路一片泥泞。工人们白天踩着泥水,顶风冒雨施工,晚上就蜷曲在半山腰阴湿的木板棚里。天气终年阴沉,衣服晾晒不干,发潮的衣裳交渍着汗水,靠体温烘烤着,湿了烘干,干了又湿。 
  这交通闭塞的山沟里,没有几户人家,坡地上种植些玉米红薯,生活非常贫困。在窄沟中一下子聚集了核工业几大基建单位成建制的队伍,加上各个协作单位、部队指战员、数千名当地的民工,物资供应非常困难,特别是副食品的供应就更加困难了。营养不足,生活环境艰苦,加上长时间加班加点赶工,许多人病倒了。人们毫无怨言,因为无论是工人、战士还是技术人员,乃至民工,都只有一个信念:尽快造出八二六,加强核国防,让毛主席他老人家睡好觉。 
  工程指挥部设在山谷的一个木板棚里,一堆竹席杉板搭建的工棚中间。尽管八二六项目已划归部队系统,模式核反应堆的建造责任仍由核工业系统承担,为此核工业系统派了一位副厅局级的领导来担任现场指挥。 
  此刻,现场指挥部正在召开调度会议,各方面负责人挤坐在高高低低的靠椅长凳上,把油毡木板搭成的会议室挤得满登登的。指挥长杜平身材瘦高,早年曾是一位中央领导的秘书,为人谦和思路清晰,说话不紧不慢,做事很有主见。他表情冷静地主持会议,听取各方面的情况汇报,心中却并不平静。   
  第三章 苦战云岭(6)   
  与外边工地人声鼎沸机器轰鸣车辆穿梭的热火朝天景象相反,会议室里人们神色凝重表情严肃鸦雀无声。 
  经过“文化大革命”过程背景复杂几度反复的体制变动,模式核反应堆工程已形成多头领导头绪繁杂的局面,各路领导经常意见相左争论不休。这样,作为指挥长的杜平面对的不仅是设备质量、到货延误、施工拖期、材料供应不及时这类技术性问题,令他更为烦恼的是领导小组的一些成员稍不如意,就要给他上纲上线,说他右倾,对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动摇。开会时,为了总目标尽量少受干扰,他措辞总是很谨慎,以免给人以可寻之隙。 
  这时土木建筑工程已近尾声,今天讨论的中心议题是设备制造的状态和到货情况。总工程师曹平祥和副总工程师雷东顺参加今天的会议,曹总抓总体,雷总抓设备。 
  会议开始,先由雷总报告设备制造的进展情况。 
  雷东顺刚报告完工作,侯清德就站起来指着他说:“老雷的思想问题还是没解决。如果没有从根子上找问题,只是在技术上打转转,总是能找到借口的!” 
  老雷听他又往政治上生拉硬扯,非常生气:“这里交通闭塞,设计修改的周期长是客观实际。应当实事求是,不要乱扣帽子!” 
  “阶级斗争就是要天天讲月月讲,像你这种‘唯生产力论’,扣多少帽子也不为过。”老侯针锋相对,更来劲儿了。 
  曹平祥赶紧站起来,一团和气笑着解释说:“老雷讲的是实情。我也到几个厂去看了一下,各个厂都把模式反应堆任务作为头号政治任务来抓,现在已是开足马力在赶工的。” 
  两位技术负责人说法一致,侯清德只好悻悻地坐了下来。 
  自从他代表动力研究所被结合到领导小组以后,苦于不懂技术一时难以打开局面。后来,他发现了树立自己形象的诀窍,把矛头对准设计所这几个书呆子大方向不会错,既保险又利于扩大影响。技术一窍不通,就扬长避短,管它什么问题都往政治上拔高,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这雷东顺只认死理,油盐不入,一有机会就轰他几炮,自己的“路线觉悟”自然会高人一头。 
  杜平看了一下,幸好今天侯清德没再进一步上纲上线,像平静的鱼塘里混入一条浑水窃食的乌鱼乱搅起来,这场大批判会谁知道会拖多长时间。他知道他们对核动力发展路线问题的分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他不希望像往常那样,让这种无休止的争吵影响今天急需讨论的议题,基本情况已经清楚,细节待会后再与老雷个别商量即可,便不失时机地说:“现在讨论反应堆压力容器的运输问题。” 
  雷东顺听了,往墙上挂了一张图,向大家介绍核反应堆压力容器和重型运输车的技术参数,道路的承重和拐弯半径要求。 
  接着曹平祥又挂上一张图,解释说:“我带领总体组和运输处的同志从新兴火车站开始,踏勘了整条运输道路。图中的红圈和蓝圈分别代表路基和拐弯半径有问题的地方。其中最麻烦的是距新兴镇三里地的山口上的渡槽,其高度要影响设备通过。” 
  侯清德听了,马上说:“现在八二六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把渡槽炸了,设备通过以后再重建……” 
  杜平皱起眉头,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玉峰山下几万亩的农田要靠这水渠的水灌溉,炸了再建时间很长,要严重影响农业生产。咱们是共产党,可不能干这种脱离群众的事儿。” 
  雷东顺说:“我们也想到了这点。前些天,我跟设备室和基建处的同志去实地考察了一下。大家想了一个办法,先用枕木垒柱把渡槽两边的支墩加固,然后将公路深挖,修一条高度和坡度满足运输要求的通道。” 
  杜平觉得是个好办法,问大家有什么意见。 
  两个建筑公司的同志提了路基处理和给渡槽搭拱加固的补充意见,别的人谈不出新的看法。 
  雷东顺见此情形,接着说:“现场没有重型吊车,我们与安装公司的同志研究,压力容器运输车到达主厂房门口时,准备用土办法垒枕木铺设通道,采取滚动的方案,半机械半人力把压力容器拖进反应堆大厅。” 
  杜平点点头,看大家没有新的意见,就安排三二公司修改公路,三六公司改造渡槽下的通道,三五公司准备厂房前的滚运场地。 
  又一次剑拔弩张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杜平松了口气。他把曹平祥和雷东顺留下,就一些细节进一步研究。 
  第二天早晨,雷东顺从院部去工地,车到新兴镇不远的山口,晨雾迷蒙中远远望见渡槽下边好像围着不少人,心里夸道:三六公司闻风而动,这么快就开始改造道路了。 
  走近了,听到吵闹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忽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侯清德的身影,立即感到不妙,叫司机加速往前赶。 
  到了跟前,看清是侯清德领着一帮人正跟当地农民争吵。 
  老雷下车急忙朝前奔去,听到一个老乡喊:“龟儿子,你是国民党,还是啥子的啰!老子跟你拼了。”其他人也怒声喊叫,乱成一片。 
  雷东顺这才发现,地上放着几箱炸药,顿时也胸中燃起火来:“老侯,会议已经作了决定,你凭什么这样蛮干!” 
  侯清德看是雷东顺,更来劲儿了:“你这个右倾分子,以生产压革命,懒得理你。事儿完了再跟你算账!”转身对身边人说:“甭理他们,上!”   
  第三章 苦战云岭(7)   
  雷东顺立即站到炸药箱旁边说:“先炸我吧!” 
  老乡们一看,也靠上来站到他身边,把炸药团团围了起来。 
  双方僵持着。 
  侯清德绕着这群老乡转圈儿,看着人堆中怒目瞪他的雷东顺,恨恨说道:“雷东顺,你煽动老乡破坏军事工程!” 
  昨天会上,他被杜平把话打断心中不服,回来后越想越气不过。 
  那些技术问题他插不上嘴,可埋炸药炸桥这种粗活儿没啥技术,把炸药包往桥墩下边一码,点燃导火索就得,到采石场随便找个人都会干。按他们的方案,慢腾腾修筑支墩搭桥拱,挖掘路堑铺垫路面,还不得十天半月的。这些人思想右倾,脑中没有政治只算经济账,压倒一切的国防工程,还能让一条水槽拦住! 
  他当天下午返回院部,召集一帮人立即进行准备。 
  清晨他们刚来时,迷雾蒙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想,天赐良机,神不知鬼不觉,等人听到爆破声,我们早已登车凯旋回基地了。 
  谁知天不作美,就在他们往下搬炸药箱时,路过两个起早上山砍柴的老乡。他们发现地上的炸药,很快就明白这帮人的意图,立即从村里喊来一大群人,跟他吵了起来。 
  侯清德心里琢磨,再硬干下去,闹出乱子不好办。 
  终于,他想出好办法来了,转身吩咐身边一个小伙子:“去,叫公安分局来人,还想反了!” 
  小伙子见这阵势有些打怵,没马上挪脚。忽然,他看见一辆吉普车朝这儿急驶,就说:“他们来了。” 
  侯清德一看,心中大喜:“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是公安局的同志路线觉悟高,不用请就来了。”说着,他急步向前迎去,想抢先跟公安人员通报情况。 
  吉普车嘎的一声,停到人堆前。 
  车门一开,杜平跳了下来,原来已经有人向他报告了侯清德的企图。 
  杜平跳下车,正与侯清德面对着面。他脸色铁青:“老侯,我要向上边提出处分你!” 
  老侯没想到会跟杜平碰了个满怀,愣了一下。 
  他原想突然袭击,来个先斩后奏,建不朽奇功。没想到局面发展成了这样,他只好罢手,还是肉烂嘴不烂:“炸了还可以再建,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 
  林平山和鲁忠平从八二六工地回来,那热火朝天的战斗场面使他们兴奋,有惊无险的遭遇更是无比刺激。两人正议论着今天的见闻,看见曹总拿着饭盒从食堂往旁边沟底的实验室走去。 
  他们听说曹总就住在下边的实验室里,鲁忠平跟曹总出过一趟差比较熟,就对林平山说:“走,跟曹总聊聊去!” 
  曹总听到他们的喊声站了下来,等他们跟上来后一起往下走。 
  曹平祥五十出头,中等身材,解放前中山大学毕业。由于长年劳碌,他的外貌比实际年龄老很多,背已经有些驼,额顶的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他对人老是那么和气,谦谦长者的神态,特别是对待年轻人,总是显出一种慈祥和宽厚的神情,让人从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温热的潜流。 
  建在山沟里的实验室,三面被陡坡挤着,窗户对着山体阴湿的黄泥壁,大白天也要开灯才能看清东西。他们跟曹总走进他的房间,发现里边又潮又暗。 
  曹总的老伴因为身体不好没有跟他来基地,林平山听说曹总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看他单身一人住在这阴湿的半地下建筑里,每天拿着饭盒到食堂跟大伙儿排队买饭,心中潮起一股酸楚。 
  他们知道曹总是核动力事业的元老,看他今天有空就抓住机会让他谈谈我国核动力的历史。 
  曹平祥笑眯眯地拿起暖瓶给他们每人倒上一杯开水,神色慢慢变得凝重,十年前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国庆节后不久,担任核动力组长的曹平祥和几位同事作为我国“国防科技代表团”的成员,随同我军的高级领导和核工业系统领导,坐在飞往莫斯科的苏联航班飞机上。他静静地坐在座椅上,心情却很不平静。 
  两个月前,部队的高级领导接见他们,要他们研究利用这次访问的机会向苏联老大哥提出在军用核动力方面的援助问题。 
  曹平祥回来后与当时担任核动力副组长的雷东顺商量,组织全组同志到各个科技图书馆去查阅各种期刊、书籍、技术资料。他们这帮人大部分是学常规技术专业的,对核动力还是外行,大部分人连核反应堆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不要说复杂的中子运动方程式了,实际上是边干边学。 
  整整两个月的艰苦工作,终于摸清核动力的各个技术要点,准备了几十个关键的问题,汇成此次访问的谈判提纲。对此次访问,他们抱着很大希望,打算通过访问解决很多疑团,开辟核动力研究的道路。 
  他们与苏方接触后很快就发现,对方回答问题总是闪烁其词,回避关键问题。苏方只同意在一般性工业项目上达成协议,对关键项目尽量拖延推托。按原定协议应交给我国的核武器教学模型和样品,一会儿说中方仓库没准备好,一会儿说保密条件有问题,想方设法找借口拖延。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他们才感觉出苏方真正感兴趣的是我们的铀资源。他们对“社会主义大家庭”的铀矿资源开采非常热心,派专家给设备,对核能尖端科学技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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