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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缀花的尸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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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缀花的尸体》(华やかな死体)佐贺潜
  检察官
  1
  第十八号台风远离后,凉爽的秋天来临。
  城户明检察官走在水量遽增的真间川的樱树堤防上,快步赶往国府台车站。堤防上的老樱树在暴风雨摧折下枝叶零落,断枝、褪色的落叶、连根被拔起的半倒树干,令人不忍卒睹。杂草也倒覆地面,等待枯死!
  落叶和断枝浮现河面,缓缓流向红户川。
  林荫道路在通往松户的公车道路处结束,三岔路的河岸边竖有涂油漆的指标牌“国府台风景区”。
  “风景区也没落了。”城户喃喃自语。
  春暖花开时节的真间很美,大自然和家居生活似乎完全融合一起。平缓的水流和竹篱,竹篱内有雏菊和大菊花绽放出黄色和白色的灿烂。
  城户在少年时代曾来找住在真间的姨妈,也在这附近散步很多次。两年前由仙台地检处调职至千叶时,单身的他在此向已去世的姨妈之好友——目前孀居的森田纪代租了一个房间居住。
  次席检察官鸣海东吉要求他:最好尽可能住在千叶市内。
  但是城户回答:我住在老朋友家。
  当时,城户为了调职至千叶地检处而高兴不已,因为千叶隶属东京高等检察厅,两、三年内有希望能调至东京地检处。而市川位于东京和千叶的中间地带,即使在东京当检察官,也可以从这里上下班。
  城户会住这里,一方面是对真间一带的风景之怀念,同时也是等待调职至东京的机会。
  从林荫道路的出口左转,就到了京成国府台车站。早上八时半已稍离上下班尖峰时间,车站内不再那样拥挤。
  城户搭上开往千叶的电车时,背后有人轻轻拍他。回头一看,是比他早一年当检察官的大鹿,正面露微笑。
  “早!”
  “我今天比平常早三十分钟。调职之事已确知,所以提早出门。”
  “是东京吗?”
  “是的,不过是在刑事案件部门。”
  “那太好了。”
  “若是快些,你今年岁暮也会调到东京。”
  “我……”城户没有接下去。
  大鹿也是两年前由宇都宫调职至千叶,虽和城户同年,不过就读东京大学法学院期间就已通过司法官考试。城户则是高校毕业落榜一年后才考进私立大学,念四年级时通过司法官考试,所以比大鹿晚一年当检察官。
  “到东京后就能充分发挥了,我等你。”大鹿说。
  但,城户只是苦笑,不知如何回答。大鹿是东京大学毕业,自己只是私立大学,这项学历差距让他感到非常沉重!
  城户明是东京都墨田区进口纸批发商的独生子,中学三年级时父亲因脑溢血病逝。由于父亲突然病亡,母亲又体弱多病,家中生活马上陷入困境,城户只好请父亲一位经营印刷厂的朋友帮忙,至印刷厂当学徒。
  他明白自己和同学们未来的成就将有差异,因此非常的用功念书。在他专科资格检定及格那年,母亲去世。翌年,他怀抱着通过司法官资格考试的梦想,进入C大法学院就读。对于无依无靠、家境贫穷的城户而言,手上握有权力的检察官乃是出人头地的最佳途径。
  在京成千叶车站下车后,两人并肩走向吾妻町的检察庭。
  大鹿偶尔会和他交谈几句。见到大鹿那多肉的侧脸,城户内心涌升羡慕和侩恶交杂的情绪。大鹿已结婚,住在东京,或许,在调职至干叶时,就已知道将会被调至东京吧!
  城户还是单身,虽然有人向他提过一次亲,但他已下定决心:一切等调职东京再谈。
  自己应该也有被调往东京的可能性吧!但,还没有任何一位上司对他提过这件事。只是,根据常识判断,依惯例,只要来到千叶,就能够调至东京。但,也有例外,今年春天,N大毕业的同期检察官由千叶调至北海道。
  在送别会之后,那位同事自嘲地说:你也要注意,凡是私立大学毕业的都注定吃冷饭!
  城户将这句话谨记在心。
  “城户,工作最重要,你一定要脚踏实地的调查,上级随时在注意我们的工作态度。”
  “这我知道。”
  两人进入检察庭,各自走向五号房和四号房。
  城户进入办公室时,同事草间检察官正躺靠在旋转椅上看报纸。
  “大鹿要调去东京了。”城户说。
  “好像是。”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我没有想这件事,只盘算两、三年后当律师。与其在东京奔波,不如在这一带安定下来,反正等草间检察官的名气打响之后,干律师也不怕没生意上门。我和你不同,我年纪大了,连在乡下当个首席检察官都很难。”
  “就算当律师,在东京也比较能够发挥所长。”
  “听说东京有将近一二千位律师,像我这脑筋不太灵光之人,再怎么挣扎也冒不出头。”
  这时,雨宫书记官搬着几册分配给城户的新案件记录。城户燃着香烟,开始阅读记录。窃盗案两件,伤害和诈欺各一件,嫌犯皆已被羁押。城户先从桌历看过这天的预定表,再分别打电话给各案件的有关警局,请对方下午一时带嫌犯前来应讯。
  “草间,你真的想当律师?”
  “因为律师似乎比检察官更适合我的个性。”
  城户抱着笔记和审判记录,走向和检察庭背对的法庭。
  千叶地检处除了首席检察官和次席检察官之外,还有六位检察官。玄关正面有五间检察官办公室,由一号房至四号房都是配置一位检察官和一位书记官,只有五号房有城户、草间两位检察官,以及雨宫、冈村两位书记官。六位检察官之中,城户和草间排在最后!
  这里并不像东京有不同检察官负责,六位检察官在审判自己起诉的案件时都必须出庭。
  这天上午,城户出庭会同审判的案件是,住在千叶市内的木匠之妻因丈夫在外玩女人而气愤得纵火焚烧自宅。证据为她本人的自白,以及纵火时所使用的盛装A级汽油之坛子。
  在接受城户侦讯时流泪自白的被告,面对审判时却推翻供词,一面啜泣一面大叫自己无辜。
  以证人身分出庭的被告之丈夫也说:“我确实有在外头逢场作戏,但是因为内人又吵又闹的,已经和外头的女人完全断绝关系,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也陪内人一起睡觉,说内人因我的逢场作戏怒而纵火,根本不可能!”
  法庭上开始紧张了。律师要求传几位证人出庭,审判长准许了。
  替这对夫妻当和事佬的蔬菜店老板证言:“发生火灾的三天前,我已经劝和他们了。”
  木匠逢场作戏的对象——开东煮饮食摊的寡妇证言:“发生火灾的一个月前,我们就已断绝关系。”
  城户让邻居主妇证言发生火灾当晚,被告在家中使用A级汽油,并用来擦拭衣服的脏污处。
  靠着此一证言,还有一丝令被告被判决有罪的希望。
  而今天,上午十时开始是检察官的论告求刑,以及律师的辩护。
  城户准时出庭,坐在检察官席。审判长带着两位陪审法官入庭。
  在审判长催促下,城户站起来开始论告:“在法庭上被证实的被告与其丈夫感情复合之事实或许无法否定,但却不能相信被告对丈夫的怀恨就此轻易抹消。被告为何对检察官述说纵火的事实呢?检察官未强迫被告,也没有诱导其自白。被告在调查报告上说‘我打算杀害丈夫,自己也自杀,所以洒A级汽油在旧报纸上,用火柴引燃’,假定这是虚伪的自白,被告为何有说谎的必要?若是企图藉虚假之谎言来庇护真凶是有其可能,但,绝不可能毫无理由的说谎。何况,被告当晚确实使用过A级汽油,因此本席相信被告有罪,适用相关法条,请庭上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律师开始辩护了,声音超出必要的大:“被告在调查阶段的自白,有可能是遭警方强迫,且认为在检察官面前述说的内容若和在警方所述不同,会受叱责。火灾发生当夜,被告夫妇岂非已和好,又同床共枕了吗?被告因丈夫在外拈花惹草而气愤的状况早在一个月前已消则。—当夜使用A级汽油只是为了擦拭衣服上的脏污,不能视之为有罪的证据,希望庭上能判决被告无罪。”
  审判长宣布“九月二十六日上午十时宣判”后,退庭。
  城户怀抱着被告可能会被判无罪的不安回办公室。
  “纵火案如何?”
  “有罪和无罪的可能性各半。”
  “我认为那女人有问题!因为自白很像是警方予以诱导写成的。”
  “她会乖乖的自白吗?”
  “搞不好纵火者也许是她丈夫也不一定。夫妻俩私下商量好,由她做虚伪自白,以蒙蔽调查人员的追究。”
  城户尝到了苦涩滋味。如果判决无罪,不能向高等检察庭提出控告,很明显就是自己的挫败,高等检察庭的检察官会调查此案的记录,若发现败诉是由于自己调查上的疏忽,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别指望能调职东京。
  城户内心的不安逐渐扩散。
  “草间,我会败诉吗?”
  “未见到判决书之前很难说,不过有过度倚赖自白之嫌。女性嫌犯最难应付的,常会以感情为优先,让检察官陷入不察之境况。但,别垂头丧气的,我在新泻也侦办过两件起诉后被判决无罪的案件,不过犹自我安慰幸好未陷两位无辜者入罪。检察官这行业并不好当。”
  这段话在城户心中回荡着。
  所谓的检察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期待自己起诉的案件被判决有罪的竭尽一切努力,但,审判不见得会朝检察官调查的相同方向进展,在这时,检察官就会焦虑不已。城户的心证认定纵火事件的嫌犯有罪,被告在这间办公室流泪自白的情景恍如昨日才发生,可是,问题却在于起诉前的侦查,自己是太急于将嫌犯起诉了。
  城户陷入深思。
  2
  这天傍晚,在莲池的料亭举行大鹿检察官的饯别会。
  城户比平日多喝了点酒。大鹿背向壁仓坐着,他左右两边坐着首席检察官和次席检察官。城户和草间都陪坐末席。
  酒酣耳热之际,大鹿高唱黑田节(译注:歌谣名),首席检察官唱“ソゥテン节”(译注:同是歌谣名),次席检察官唱“苹果追分”,草间手执酒壶摇头晃脑地跳醉客舞。城户被催了好几次,但他始终没唱歌,他实在提不起唱歌的兴致。
  “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年轻一辈能继大鹿检察官之后,一一调往东京。”首席检察官说。
  次席检察官接着:“十七年前我也是千叶地检处最末席的检察官,由于有机会调职东京,今天才能升上次席检察官,又回到千叶来,希望各位能抱着在千叶地检处任职就是前往东京的护照之观念,好好加油。”
  城户的心情完全被这些话所影响了。纵火案被判决无罪即等于充分显现自己的无能!他愈想愈觉得酒淡而无味,也更不停喝着淡而无味的酒。
  草间扶着他搭上京成线电车是九时过后。
  “小心的回家!”说着,草间在津田沼下车。
  城户坐着打盹,差点错过在国府台下车,还奸扩音器的广播把他叫醒,在车门关上之前夺门而下。
  来到早上走过的路上。“没落的风景区”之林荫间亮着几盏昏黄的路灯,灯光茫然照着河面。
  他走到新根本桥时,突然回头。因为感觉上背后好像有人跟着。
  但,没有人影。
  距离约二百公尺外的公车道路对面,可见到消防队的防火了望台亮着红灯,红灯在静谧昏暗的夜空中闪烁,感觉上阴森可怕。
  走过钉子已松脱的木桥时,城户喃喃自语:“这是黑暗的风景区。”
  转过当铺的屋角,前面第三家即是城户寄宿处。
  “你回来啦?有热水。”女房东在里面说。
  城户进入直角转弯的走廊尽头之八张榻榻米的自己房间。洗过澡,他爬入被窝,但却无法入睡。
  大鹿那春风满面的脸庞和纵火事件被告的脸庞重叠在一起,又消失了。他脑海里想的尽是有罪?无罪?能否调职东京?不知不觉间,终于昏沈入睡。
  “城户先生,你的电话。”女房东在纸门外叫着。
  城户踢开棉被跳起来。对检察官而言,晚上有电话并不稀奇,一旦有事件发生马上会被叫起。
  他边跑向玄关边看表,差五分就十一时——当了检察官以后,城户就养成戴表睡觉的习惯。
  女房东两眼睁得大大的,怔立在电话机前。
  “我是城户。”
  “我是次席检察官。在真间二丁目,从你住的地方出来,沿着真间川旁的路回头走,左侧的柿本宅邸发生命案,你立刻前往现场,市川警局的须藤副探长在那里,雨宫书记官也开车赶去了。”
  “是,我马上就去。”城户边回答,心跳加快、喉咙也干涩了。
  “被害者似是东京某一流公司董事长,目前尚不知是闯空门行凶,或是熟识者犯案。尸体解剖方面我已和千叶大学的法医学系联络过。你去处理过后,再以电话向我报告。”
  城户搁回话筒后,冲进厨房喝一杯冰水,然后回房。在换衣服之间,他也在思索现场搜证的顺序和方式。
  女房东有点担心地凝视着他。
  城户向对方致谢后,冲向门外。
  来到河岸,入江桥前停着两辆车。竹篱围绕的门前站着两位巡佐。
  城户说明自己是地检处检察官,进入门内。在巡佐以手电筒照明下,他踩着树荫间的垫脚石,来到格子门敞开的玄关前。
  “检察官先生,辛苦了,我也刚从家里被挖起来。”市警局的津田进作巡官露出黄牙,微笑说。
  城户一见到津田,感觉上心里踏实许多。自从前年的违反选举法的事件以后,他和津田就很熟,更由于彼此住处很近,有了超乎检察官和巡官以上的亲密交往。
  “凶器是什么?”
  “用青铜花瓶一击……”
  “被害者是?”
  “住在这宅邸的企业家柿本高信,年龄五十二岁,在东京的日本桥经营富士山食品股份公司。”
  “我先看看现场。”
  在津田带路下,城户踏入玄关左手边的西式房间。
  穿便服的须藤副探长和他打招呼。城户颔首,环视室内。
  这是约莫十二坪大小,以白色和黑色为基调的客厅。白色灰泥墙壁、黑色人造大理石装饰的壁炉,壁脚贴黑色硬木板饰条,有窗户面向道路和庭院,窗户有纯白蕾丝和黑色天鹅绒双重窗帘。面向道路的窗边有黑檀木桌椅,上面覆盖白桌巾和椅套,桌上有银制烟灰缸和桌历。烟灰缸内有五、六截大概是希望牌香烟的烟蒂。桌历日期是九月十七日。
  黑色书橱、黑框油画,还有一组沙发。
  穿黑色和服,年龄约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俯卧在覆盖有白色椅套的长椅上。
  “现场保持和发现当时相同?”
  “是的。”
  “警方知道命案是——”
  “被害者的长子柿本富美夫打电话报警。”
  “时刻是——”
  “晚上十时四十五分。”
  “家人呢?”
  “被害者之妻外出,尚未回家。家里有两名女佣,年轻的女佣昨天回琦玉县深谷,只剩十五十六岁的另一名老婆婆。被害者之子富美夫并不住在这里,是有事和父亲商量而回家,却发现父亲死亡,大惊之下打电话报警。”
  城户边听须藤副探长的报告,边望着尸体。
  黑色和服似是单层的结城捻线绸,腰间宽松系着绞织的丝带,系结斜垂在侧腹部。左腿伸直、右腿呈直角弯曲,陉上可见黑毛。背部约中央位置放有一朵菊花,白色花朵吸引了城户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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