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花的尸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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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并末完全消失。”
“明天的公开审判我会去旁听。”
富美夫离去后,邻座的草间检察官开口:“那男人也真奇怪,他奸像很在乎人见被判无罪。可是,看他上次的样子,又非对父亲很孝顺之人。”
“不管怎么说,总是父子。”
“或许吧!不过,企图接近检察官的人都很可疑,说不定他已和山室搭上线了。”
“怎么可能!”
“问题是,他为何特地来找你呢?除了提及片冈绫子和山室在一起之事,其他岂非是在打探情报?”
“我只认为他的个性有偏差。”
“城户,你不要紧吧?刚才鸣海次席检察官还对我说‘你和城户同一办公室,多和他讨论一下。’”
“我今天和次席检察官详细谈过了,我说明至目前为止的经过情形,并且重新检讨证据,结果发现金钱的动机尚未消失,绫子的一千万圆和富美夫的三百万圆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三百万圆,柿本也可能以剩下的一千万圆再加上其他来处的钱,合计两千三百万圆交给人见。
“所以,金钱动机现在就放弃还太早,次席检察官要我掌握线索、彻底追查。而且,他还替我打气,说是若掌握不到金钱方面的线索,只凭人见和美雪有奸情之点,就能让人见被判决有罪。”
“次席检察官既然这么说,应该是不会错了。城户,你知道一项好消息吗?你要调往东京了。”
“还未确定。次席检察官是说在年底的职务异动时要推荐我调往东京,但,结果如何很难说。”
“千叶地检处推荐的话一定没问题的。你若去东京,可要好奸发挥,至于我,等你调职东京之事定案后,我也会下定决心。”
“改行当律师?”
“我老婆要生第三胎了,生活压力颇大。律师公会会长市村告诉我,如果我转业律师,要安排我为驻会待命律师,收入可能有检察官薪水的两倍。”
城户能体会草间的决心,因为他知道草间和独身的自己不同,生活压力非常重。
今天早上上班没多久,次席检察官就找城户。城户报告过公开审判的经过后,话题转至调职东京之上。
“我和首席检察官谈定,只要东京方面点头,几乎已成定案,不过,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次席检察官笑着说。
城户觉得全身僵硬,只会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从次席检察官办公室出来,下楼梯时,都还觉得双脚似浮在半空中,即使回到自己办公室翻阅与公开审判有关的调查报吉时,也只是眼睛看着文字,思绪却已飞往东京。
调职东京是城户来千叶以后就一直期待的升迁,也因此,对人见事件的不安消失了,甚至又涌升自信。
现在听草间提到此事,他情不自禁笑了。
“很久没见到你的笑容了,大概是你很少笑的缘故吧!检察官会笑是一件好事,毕竟日本的检察官都笑得太少了。你到东京地检处去看看,一百多位检察官从早到晚追逐于事件中,每个人都苦着一张脸,因为工作实在太多,而且,侦查这码事有时间限制,当然会疲于奔命。
“在日本的官僚体制中,没有比检察宫更受时间奴役的工作了,在有限时间内匆忙侦查,而且,起诉的事件被判决有罪变成理所当然,若判决无罪,马上被报纸大肆抨击,受上司责备,升迁也跟着没有指望。”
“你是不是还想说,世人又认为检察官乃是制造犯罪的专家?”
“没错。人类一旦长时间从事同样工作,就会习惯于以该项工作为基准来判断事物的观点,就像拉车的马,为了只让它看前方,将眼睛两侧以眼罩遮住:结果,检察官只能见到犯罪!这实在是很悲哀的宿命。”草间蹙眉。
“律师总是好些吧!希望你成功。”
草间颔首说:“我还有案子要查。”
草间走出办公室后,目送着其背影,城户发现竟然透着几许寂寥。
当了律师,或许能期待有较多收入,但若几个月没有委托者,将会如何呢?收入时有时无的日子会过得很不安定。像城户这种家无恒产之人,终究是不敢冒这种险。律师这行业就像保险公司的外务员,不见得常有客户委托诉讼,因为委托者往往会找名气大的律师,或是有交情的律师。
城户心想:一辈子干检察官就好,这是一条能安全生存之路,只要可以调职到东京,往上升迁的机会自然而然会找上自己。
2
十一月七日上午十时,第三次公开审判开庭。
不像所有女证人那样,证人中里常子并未低头。穿着和服、外罩羽织的打扮,半点也没有银座的酒吧女侍应生的感觉,倒像是上班族的年轻妻子。有点苍白的脸孔并无化过妆的痕迹。
她直视江崎审判长,僵硬的站立。
宣誓过后,城户开始讯问。
“证人何时开始在银座的酒吧工作?”
“去年春天才至‘芦波’。”
“在店内的花名是?”
“春日……”
“认识人见十郎吗?”
“是的。”
“和人见是何种关系?”
“刚开始他是客人,不久在他的诱惑下发生肉体关系,他也答应明年春天和我结婚。”
“什么时候答应的?”
“九月十九日。”
这个回答让城户很惊讶,他期待的答复是比这更久以前。九月十九日是柿本遇害的翌日,上次制作调查报告时,对方并未如此回答。
城户中断讯问,翻查常子的调查报告,上面写着“春天开始有了肉体关系,也答应和我结婚” 。
“你记得他九月十九日答应和你结婚,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因为十九日晚上,他要求我当他的不在现场证明之证人。”
“什么样的不在现场证明?”
“前一天,亦即九月十八日,柿本董事长在市川被人杀害。我看过报纸后吓了一大跳,因为我听人见说过他以前在柿本董事长的公司工作过。当天晚上,人见到店里来,说是明年春天想和我结婚。
“我和人见已维持将近半年的感情,也经常听他提起类似的话题,不过明确说出期限那是第一次。我当然答应了。这时,他拜托我,说是‘柿本董事长在市川被杀害的事件中,我受到怀疑,不过这件命案与我无关,为了洗脱嫌疑,你要证明十八日晚上八时半至十时半之间我在店里,暍了五、六杯鸡尾酒,三杯轩尼诗XO。如果警方的人找到这里问你,你就这样回答。’我也答应了。” 、
“证人接受过我调查两次。”
“是的。”
“你还记得第一次时怎么回答吗?”
“我受人见所托说谎,因为我相信他,认为他真的会和我结婚。但,人见被捕,要接受审判,我对于婚事开始感到不安,于是我四处打听,知道人见和柿本董事长的夫人有深入关系,而明白人见十九日答应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证明他不在现场。”
常子的回答令城户困惑。“你打听出傍些事?”
“是柿本夫人以前经营的酒吧之女侍应生告诉我的。”
这时,山室律师推开椅子站起,怒叫似的说:“检察官的讯问是要求证言传闻,而传闻不能当证据,所以辩方提出异议。”
“证人是叙述调查的经验,并非传闻,若确定是传闻时,再将证言自调查报告删除。”审判长以坚定有力的语气制止辩护律师的异议。
审判长的态度令城户很高兴,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审判长有偏重辩方的倾向,但这一句话却消除他的疑惧。
“证人所调查的对象之姓名和住址是?”
“以前在‘美雪’酒吧上班的女侍应生葛西美津子,住址为新宿区原町十三号绿庄公寓。美津子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调查到的内容是?”
“美津子说‘我不知你对人见有何想法,但,那人不行的,他有个无法分开的爱人,就是以前美雪酒吧的老板娘,后来成为柿本董事长妻子的,你最好死心。’我大吃一惊,就追根究柢,美津子详细说明‘美雪夫人是八年前成为柿本董事长夫人,在那之前一年,我到美雪酒吧当女侍应生,应该是十八岁那年秋天吧!美雪夫人很疼爱我,时常要我陪她一起办事,譬如陪她购物,或替她联络电话等等。约莫两年前,她拜托我和人见十郎联络电话,我就察觉两人的感情了。那是幽会的电话,总是约在银座五丁目的田园咖啡店碰面。我也见过人见数次,很年轻又英俊潇洒,只是眼神锐利可怕。’”
“你为何知道两人的关系?”
“因为美津子说,他俩之间若没什么,不应该会去柳桥的宾馆。美雪夫人有一次不小心说溜了嘴,表示两人是在田园碰面,然后前往林家宾馆。当时,美雪夫人给了美津子不少钱。”
常子虽然很冷静说话,但是眼中却进射出锐利光芒,是溢满对人见的憎恶!
城户心想:证言内容虽不出传闻之范围,无法直接成为证据,却能推定美雪与人见的丑事。
山室开始反讯问。
“九月十九日晚上,人见委托证人证明其不在现场时,人见的态度如何?当时人见似说明年春天要和你结婚,证人是相信他的话很认真呢?或是认为酒吧醉客的开玩笑?”
“我相信他很认真。”
“他说要你证明他暍了五、六杯鸡尾酒,在店内待到十时半左右,是单独对你说的?”
“是的。”
“人见是常客?”
“是的。”
“如果这样,单独拜托证人做如此重要的事,店里其他人也应该会见到他,只要其他人说他只喝一杯鸡尾酒、三十分钟左右即离去,伪证岂非毫无用处?”
“这么说也对。”
“只凭葛西美津子的话,也无法断定两人有暧昧关系吧?是证人自己这么认为的?”
“两人一起去宾馆,当然有暧昧关系。”常子瞪视山室,回答。
山室微笑,说“讯问结束”后,坐下。
城户本想再讯问,但才站起,又坐下了。
山室律师的反讯问有两项重点,一是委托证实不在现场证明并非认真,而是基于玩笑心理:二是加深二人的奸情只是谣传的印象。
但,至少已证实人见曾委托常子伪证其下在现场,而且也证实奸情之事并不能只当成谣传,所以城户觉得没必要再多问。
深町源造被叫上证人席。
红光满面的脸渗出汗脂,似乎并非因为气温太暖和。从第一次公开审判,深町就前来旁听,但在常子证言时,他却出去走廊透气。不过他虽未听常子证言,可是有美雪在旁听,应该也已被告知常子的证言内容,因此很可能是知道对人见不利的证言内容而亢奋下已,额头不停冒汗。
城户开始讯问。
“请陈述证人的经历、现在经营的公司之内容,以及和人见十郎的关系。”
“我没有学历,曾做过各种职业,二十一岁时进山冈三光融资公司任职,接触了金融业。战后我自立门户,设立深町商事,自己当董事长至今。公司每年运作的金额约二十亿圆,主要是从事票据融资,人见是三年前进公司,今年升为营业经理。”
“和柿本高信的关系是?”
“他是财力丰厚的出资者之一,亦即将手边多余的资金委托我的公司贷放牟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交易?”
“是人见介绍的,所以是三年前开始。”
“是挪用公司的款项?”
“是否挪用公司的钱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重视的只是金额问题,对于钱的性质和来源并下关心。”
“柿本董事长交付款项的方法是?”
“一切皆由人见负责,详情我并不知。人见拿到钱后,会把收据字条交给对方,然后将钱交给我,我在委托运用款项帐册登记后,再将钱贷予多位借款之人。”
“今年九月十七日,柿本董事长是否透过人见交付两千三百万圆?”
“没有。在那两、三天前,人见是提过柿本董事长可能有两千多万圆要交由我们高利贷放,但是事实上并未收到。我问人见理由,人见回答说柿本董事长可能改变心意,这笔生意做不成了。”
“柿本夫人曾将钱委托你们贷放吗?”
“约莫从两年前开始,同样透过人见,经常提供两、三百万圆供我们运作。”
“证人知道柳桥的林家宾馆吗?”
“是我小老婆经营的宾馆。”
“美雪和人见常在林家碰面,你知道吗?”
“进行交易时通常利用那边,我也曾一起吃过饭。”
“九月十八日,亦即柿本董事长遇害之夜,人见曾至证人家吗?”
“是的,傍晚来,八时左右离去。”
城户结束讯问,因为他知道再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山室进行反讯问。“目前证人的公司还有柿本董事长委托运用的款项吗?”
“全部还清了。”
“人见十郎的品行如何?”
“人见在我公司工作三年,是现今难得一见的年轻人,脑筋灵活,了解我的脾气,工作上处理得很好,我之所以让他担任营业经理,也是因为他在金钱方面很一板一眼,可以放心之故。
“虽然会暍一点酒,可是从未惹出过任何问题。他说和银座一位叫春日的女侍应生发生关系,明年春天要结为夫妻。当然,他和柿本夫人应该没有暧昧关系,我的小老婆对夫人很了解,彼此常深入交谈,夫人之所以会常至林家宾馆,就是因为和她谈得来。”
深町的这段回答很明显是和律师商量妥的,因为山室问他“人见的品行如何”,他按理只要回答“不常喝酒、做事认真”就行,却说这么一大堆,等于是否定“芦波”女侍应生所说的人见和美雪幽会之言。
山室的讯问就此结束。
对于黑川武之的讯问,只是让他证言公司的两千三百万圆被柿本董事长挪用,至目前尚未收回的事实。
山室并未反讯问。
第四次公开审判
1
十一月十三日上午十时,第四次公开审判开庭。
城户在既定时刻前入庭,整理对柿本美雪的讯问事项。在十几位旁听者之中,并未见到美雪,大概是在律师休息室和山室商量吧!在美雪证言后,检方的论证就告结束,剩下只需要提出证言和调查报告不符的证人之供述调查报告即可。
美雪会有什么样的证言呢?对于和人见的关系、石蒜花、离婚等,会如何回答?
城户一面推测美雪可能答复的证言内容,一面看着写在笔记上的讯问事项。
山室入庭后下久,穿套装的美雪也低着头出现。
美雪在证言台后方的椅子坐下,时时望向左侧被告席上的人见侧脸。和人见视线交会时,露出微笑。城户能感觉出二人之间已有某种沟通,看来,彼此有奸情是不必怀疑了。
人见轻轻举手向美雪做暗号。
审判长叫证人上台,查问身世、身分时,美雪以尖亮的声音回答。
城户的讯问经过如下:
“证人和柿本高信结婚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的秋天。”
“结婚登记呢?”
“和结婚同时。”
“家人呢?”
“我、外子,以及外子前妻之子富美夫,但是富美夫数年前离家,独自在东京生活。家里雇用了一名老婆婆和一名女佣。”
“柿本董事长去世日期是?”
“九月十八日晚上。”
“证人当晚去何处?回家时间是?”
“我去歌舞伎座,然后又去柳桥的林家宾馆。”
“证人在检察官侦讯时说歌舞伎座散场后,和朋友去银座的中华料理店,过了子夜一时才回家。”
“是的,是这样说过。”
“哪一种说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