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之一:冤鬼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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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我,而不是什么阿强。要得到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她也变成一个冤魂,永不超生,几千年几万年都陪着我!我不是因为要吸取她的灵气而杀她,而是因为爱她而杀她!…………所以,我借着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潜入展览室,偷取了一小瓶癌症病菌液,再趁着做化学试验的机会注入了她的血管………”
李老伯把手一扬,把日记本远远丢了出去:“天啊!为什么世间最残酷的游戏要由我来承受?!”何健飞安详地道:“你不看下去吗?下面是写你的。”李老伯疑惑地看向何健飞道:“他写我什么?诬蔑?或是谩骂?”何健飞道:“你不该这么说他,他还是你的大恩人呢!”说完过去将日记本捡起来给他。
李老伯半信半疑地再次翻开日记,只见上面清晰地说道:“小李实在太了解我了,往往知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能发现真相,我不能姑息他,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每次都下不了手。看着他跑上跑下地找我的快乐样子,我这才发现,我已离不开他,我已经有了鬼界所不应该有的东西——友谊!……我开始关怀他,因为一百多年来包括我在世时,都没有人对我如此真挚如此热诚……我发现有股冤气绕着他,不知是哪个孤魂野鬼想夺他的命。我趁他熟睡之际赶跑了那股冤气,可他却醒了,唉,到底让他发现了我有法术。这个秘密恐怕瞒不了多久,我要加紧杀冬蕗的步伐才行……”
李老伯长叹一声,合上日记本道:“就凭这本日记,足以让我结束自己的性命。”何健飞道:“那你是自作多情,他对冬蕗的爱是变态的,但他可没有叫你也下去陪他,他对你的感情却是正常的。”
李老伯扬扬手中的日记本道:“他杀冬蕗也罢了,干吗扯上一班二十三人?这等丑事他可没说清楚。”
何健飞笑道:“不能怪他,这不关他的事。”
李老伯随即愕然:“不关他的事?难道关我的事?”
何健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护石保座之事是谁告诉你的?”
李老伯脱口而出:“是阿强。”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道:“不,是那个厉鬼。”
何健飞道:“那你又错了,那个才是真正的阿强。”
李老伯顿时如同坠入了五层云雾般茫然不解:“那你又说……”
何健飞道:“厉鬼上身,不代表他取代了阿强的灵魂。阿强的灵魂仍然是存在的,只是他受到长期的压抑,无法独立出来活动。一直到考上大学以后,当阿强面对孙中山铜像时,由于浩然正气很大地压制了厉鬼的能力,因而阿强的灵魂得以二十年来第一次苏醒。苏醒后的阿强的灵魂与厉鬼并存,尽管仍然无法独立支配肉体,但是已经有自己的意识,并且在吸收孙中山正气后能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支配自己的肉体。而厉鬼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它为了尽快实行它的计划,有时不得已要从肉体中逸出,这给了阿强灵魂以更大的活动空间。阿强灵魂知晓了这个恶毒的计划后想尽全力阻止,但终究来迟一步。这里面关系很复杂,你听得懂吗?”
李老伯低低地道:“实在是太复杂了。但那二十三人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何健飞道:“这是后话,我先跟你说明一点,就是厉鬼若要上身,须同此人进行长期的熟悉和接触。后悔莫及的阿强灵魂决意牺牲自己来阻止厉鬼,但又怕他会出来谋害其他人,治标不如治本,阿强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方法——或许是有高人告诉过他——也是一个相当狠绝有效的方法——二十三童子阵,即用二十三人的血光,重创厉鬼。也正因为如此,冬蕗才有可能吸收到厉鬼身上的冤气。”随即叹道:“这类法术,在我们法界中,是绝对禁用的,否则将受到严厉惩罚。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想到。阿强作了这个决定后,在一个隐秘的时机通知全班。全班同学为了保全大局决定全体自杀。这二十三人还有阿强都是史不留名的英雄!”
李老伯苦笑道:“偏我一人是狗熊。”
何健飞笑道:“那厉鬼还不肯上你这只狗熊的身呢!”
李老伯道:“那他最终得到了冬蕗没有呢?”
何健飞道:“当然是没有了!冬蕗也深爱着阿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厉鬼害她的。被深爱的人亲手致死,并且要经历因病痛带来的巨大痛苦,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平息的伤恸。冬蕗由于无比的怨恨和不甘成为一个冤魂,并且借死的一刹那,尽力吸了最后一口气,吸收了那厉鬼的相当一部分冤气,冤气反而也超过了厉鬼。这是厉鬼所没有预料到的。他自己也因此元气大伤。为了得到冬蕗,压住她的冤气,厉鬼只好回到以前栖息的庙祠继续养精蓄锐。”
李老伯双手捂住脸道:“我真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噩梦,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有的记忆都烟消云散。”
何健飞怜悯地看着他道:“换作是我,也一时难以承受如此的终局。你是千亿分之一的不幸者。”
李老伯放开双手道:“我能和阿强,不,那厉鬼说说话吗?”
何健飞起身道:“跟我来吧!我让师兄留下就是为了能让你跟它对话,请你说服它向冬蕗前辈解释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老伯颓然下床道:“如果它还视我为朋友的话。”
第九章
三人一起搭车来到目的地,那是一座十层高的公寓楼,那位学生会主席就住在七楼。李老伯亲自按响了门铃,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开了内门,探出头来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李老伯脸上,仔细端详了半日,蓦地激动起来,连忙开了门道:“师兄!”李老伯笑道:“好!好!我问小黄推荐你做他的下任,他还真听话嘛。想不到过了那么久你还认得出我来。”那老头连忙道:“三年前,我在校友会中还见过你。你和阿强师兄当时并称‘校园双雄’,我一直留有你们的相片作为激励,哪能这么轻易就忘了?”李老伯听到“阿强”两字,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何健飞连忙从后面探出一个头来打断话题:“老伯贵姓?”那老头笑道:“姓陈。这位是你孙子吧?挺可爱的。”早已有教训的何健飞这次反应特别快,及时大吼道: “不是!”结果反而把李老伯吓了一大跳:“不是就不是,你嚎那么大声干什么?”
陈老伯将三人让至大厅,亲自倒水沏茶,又指着田音榛对李老伯笑道:“这位小姐我还以为是学校派来的探子,想不到她是和你一起的。阿强师兄的逝世,隐秘曲折甚多,事关重大,我岂能轻易说给人听?”
李老伯黯然神伤,叹道:“那件伤心事也不必再提啦!我留下的断档记录你可曾看到了?”
陈老伯道:“看到了。黄师兄在任时,曾经大规模调集人手暗地调查,但最终因为毫无头绪无功而返。我也曾劝他说,李师兄和阿强师兄如此相熟,尚且猜不透其中奥秘,更何况我们?所以到了我任上,我就把这件事完全放起来了。谁知在我那届当中还真出了个绝顶聪明的人。终于猜透了谜底,他担任组织部长,因而……”
何健飞打断道:“他叫什么名字?”
“张君行。你问他名字干什么?”
何健飞不答,心里想着:“君卒”,还差一个“婷卒”。
只听陈老伯继续讲述道:“他利用自身工作之便,广泛交游,遍读众家,知识相当广博。几个月后,他彻夜苦思,终于猜出了那首诗的谜底是‘冬蕗冤,索命急’。”
田音榛插问道:“是不是因为他猜对了,所以冬蕗才会杀死他?”
陈老伯大吃一惊道:“你们怎么知道他死了?”
李老伯也惊道:“不是你写的吗?”
“不!”
何健飞说道:“那些断档的制造者是张君行的同党,或者说是和他一起探寻谜底的人。”
李老伯点头道:“你只说下去好了。那些事我以后在告诉你。”
陈老伯连忙应道:“是!君行自从猜出谜底以后,好象被那个女鬼迷住了,整天都忙着查阅资料、问人,还写些乱七八糟的日记。我曾专门找他谈话,但他还是执迷不悟,结果有一天晚上,他居然发了疯,自己一个人跑到那条路去。第二天,我们发现他血流满面地倒在那条路上,已经奄奄一息,我使劲摇着他的肩膀,叫唤他的名字,他才艰难的张开血红的眼睛,茫然的四处张望,双手在半空中乱抓乱挥,仿佛用尽全力喊道:”你这个小气的女人!“然后就死去了。更奇怪的是,三天之后,君行的女朋友也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田音榛明眸一亮道:“她的名字是……”
“施婷!”
“啊!都齐了!”何健飞忍不住欢呼道。田音榛白了他一眼道:“齐了又怎样?你知道其中原委吗?”
何健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猜不出来?”
此言一出,三个人都神色大变,“腾”地起身来,一异口同声道:“你猜到了什么?”
何健飞道:“目前证据不足,到手的资料太少,等以后再验证吧,陈老伯你可还有他的日记?”
陈老伯道:“他日记上满是胡言乱语,都是些什么血呀火的,谁还留着它?当时我们校园里就开始流传这么一个恐怖的传说:谁若是保留了那本日记,血与火的洗礼就会降临到那人头上。”
何健飞哑然失笑道:“这么荒谬的东西是怎么传出来的?”
陈老伯说道:“不是传出来的,据说那句话明明白白写在他那本日记的扉页上。”
田音榛咯咯笑道:“据说?陈老伯你难道没看那本日记?”
陈老伯道:“我是在他生前看的。”
李老伯忍不住斥道:“那还不是看了?生前生后看的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日记的内容会自己改变不成?”
陈老伯突然换了一种奇怪的眼光缓缓地扫了三人一眼:“诡异的事正在于此。我看日记时,那扉页上分明是空白的,但副主席小虎却信誓旦旦以生命担保他看到日记的扉页上清清楚楚地用血写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这一席话,三人都浑身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何健飞忙忙问道:“他在哪里看到这个本子的?”
“一个死人旁边。小虎吓得魂飞魄散,他记得那日记本是明明放在我那里的,如何会莫名其妙地跑出来呢?后来,这本日记被带回到公安局调查,谁知公安局里又离奇死了好几个人。因此那本日记又重新回到校园流传了好一阵子,也有几个不怕邪的人收留了它,最后都死了。后来,慢慢地日记本不知所终,这传说也就湮没无闻了。”
李老伯问道:“那本日记去哪里了?”
李老伯叹道:“这正是最不可思议的事。鬼知道它去哪里了?”
何健飞道:“为什么保留了那本日记就得死?”
陈老伯道:“传说是由于君行的冤魂附在那本日记上,专门吸人魂魄,取人脑浆。”
李老伯连连斥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听你所说,君行是个好小伙,就是死了也不至于这么祸害人间。”
何健飞支持道:“说得对!他就是要害人,直接以冤魂形式害就是了。何必费那么大周折,又要附在什么日记本上,又挖空心思,写出这么一句话来,分明是有人要冤枉他。”
田音榛道:“那说明日记上记载的一定是某些重要的必须披露的隐情,这些也许会妨碍到某人的利益,因此他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一切的发生。”
陈老伯愕然的看这三人:“我……我从前倒没想过这些。”
何健飞淡淡一笑:“辛苦了那么多天,答案就快要出来了。该是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田音榛问道:“下一步?什么是下一步?”
李老伯起身道:“当然是去找那本日记了。”
何健飞笑道:“聪明!找到那本日记也就找到了所有的答案了。”
陈老伯连忙道:“你们……你们去哪里找?”
何健飞道:“那本日记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着手吧。”
陈老伯连忙站起身道:“算上我一份,这本日记消失的来龙去脉我最清楚,而且又是在我的任期内出事的,我想会对你们有些帮助。”
何健飞望着李老伯笑道:“瞧,又多了一个开国元老,这么多当年的主席都到齐了,那些鬼应该会给面子给我们的了。”
田音榛忍不住笑道:“好像我们联盟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
陈老伯道:“有些事还没讲清楚呢!先坐坐再走吧。”
何健飞看看日历,不无忧虑地道:“不了,现在离新学期开始没有几天了,我不想在惊动全校的环境下收伏厉鬼,我怕这样会造成人心大乱,对将来的影响不好,速战速决吧。”
在火车上,何健飞详详细细地把校园里现在的传说和那些断档记录解释给陈老伯听,却独独省略掉了阿强被附身的事情,只是用收伏厉鬼轻轻带过。
陈老伯道:“关于他的鬼魂曾经回来过找东西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当时说什么都不信,现在想起来他分明是回来找那本日记了。”
田音榛道:“他只回来过一次,这说明他应该进入六道轮回托生去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冤魂害人的事实。”陈老伯叹道:“关于施婷被奸杀这个传说可真是荒诞不经了。不过你们是如何从这些断档记录推断出真相的?”
何健飞笑道:“光凭那些模糊的语句还不能推断出什么,但是张君行临死前说的一句话对我很有启发。‘小气的女人!小气的女人!’这个‘小气’的词还真有意思,你猜猜,他是对谁说的?”
陈老伯立即脱口而出:“冬蕗!”何健飞笑道:“不可能!他和冬蕗并不熟,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不可能有什么交往,他又哪里来这么大胆量肆无忌惮地骂出口呢?再说,这理由何在?还有,就算他是骂冬蕗的,也不应该用上‘小气’这个词呀,冬蕗并没亏欠他什么,所以,这个‘小气的女人’只能是……”
第十章
“╳╳大学站到了。”何健飞立时收嘴,笑道:“时机未到,不透露给你们听。”可怜陈老伯和田音榛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就没了下文了。田音榛努着嘴道:“卖关子!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何健飞看看尚在一边呆呆望着紫金钵出神的李老伯,叹了一口气,过去拍拍他道:“到站了,走吧。”李老伯慢慢地站起身来,望望外面的人群道:“想不到五十年前的旧帐今天终于要清完了。冬蕗,我来向你赔不是来了。希望你安安静静地去吧,不要再害人了。”
窗外,是一片金黄的颜色,笼罩着整个大地,好象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污秽的东西,一个连绵不绝的五十年的噩梦是否就在今晚彻底完结??陈老伯下得车来,望望天色道:“晚了。我们去哪里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何健飞忍不住笑道:“你道我们去旅游啊?哪有白天去找鬼的事?况且我们现在是找那本日记,而那本日记估计落到了某个冤魂的手上,不找到它,就无法得到那本日记。所以,我才偏偏挑晚上去的。”
陈老伯失声叫道:“那我们去岂不是送死?你确定你打得过冬蕗?就算你能打赢她,那里积聚了五十多年的冤魂,你又能全部对付吗?”
何健飞尚未来得及说话,田音榛已抢着道:“老伯,你忘了?今天是元宵节啊!”
陈老伯愣愣地道:“元宵节又怎地?鬼难道还吃汤圆不成?”
最后连李老伯都笑了:“老弟,你有点常识行不行?元宵节是人节,是阳气最重阴气最弱的时节,一般在这个时候,鬼都是不敢出来的。换句话说,今天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也是我们成功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