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石桩莲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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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不自然的抽搐着,白色的鞋?好熟悉的鞋!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让思绪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当事实真相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是的,那真的是一只很熟悉的鞋,不仅是我,在场的很多人都见过这只鞋——在那个已经荒废的学校!
对,就是这只,在门口的那只,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一模一样!但是不对,我觉得在此刻我看到那只鞋竟还有另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相信我不止是在学校见过,我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在这一过程里,警察们已经把那个东西从井里捞了起来,人群里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声,欧翔雨和王曼通已经退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把人翻过来!”杨警官说。
我像是听到什么指示似的,也不管害怕不害怕,立刻就冲了进去,只见尸体已经被他们给翻过来了,是个女尸,头发很长,把脸都盖住了,我还想凑过去看清楚,却被少数民族同学给拦住,并被挡在了后面。
我嗔怪的看着她,她一脸冷静,说:“别看,很恶心!”
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总觉得要是自己不看一眼一定会后悔的,所以也不管她的阻拦,拨开她的手就冲了进去。由于我不是警察,不能走太近,只可以站在两三米外观望。杨警官已经蹲在了尸体旁边,我满以为尸体会是血肉模糊,但是却发现尸体只是很白很僵硬,杨警官翻动她的四肢时似乎要用很大的劲。
“头发里有皮屑。”另一个警察说,看样子已经是法医之类的,“死亡时间……还暂时不能判断,总之……很奇怪……”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杨警官听到这句话后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把尸体脸上的头发拂开——我敢说那是我一生中最不能言喻的一刻!我看到了尸体的脸!不,不是尸体,因为就在那一刻,那已经就不是尸体了!我的眼泪静悄悄的落了下来,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控制住我那已经泛滥的悲伤!
对,那是白如。
那是被水已经泡的毫无血色的白如,她的皮肤似乎一碰就会腐烂掉,不,可以说是已经烂掉了,我几乎看到了地上有拖拽时从她皮肉里掉出来的肌肉组织。
我的确是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我不知道当我见到她尸体的那一刻,我的心会如此悲痛。这时,尹灼华也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我抬头看他的眼睛,也是泪光点点,他轻轻按住我的肩膀,“晓瓶……”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比我痛彻心扉的还有欧翔雨,要不是王曼通和杨警官把他拉住,他一定会扑到白如身上。一时间,我们一群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
白如的尸体很快就被送走了,祠堂又一次冷清了下来,我们几个坐在天井边的檐坎上,默默流泪。
只有少数民族同学,即没有安慰我,也没有表露出悲伤,只是一直徘徊在废井边,时不时往下面看着。
“怎么会这样?”欧翔雨问。
“又是一个!”尹灼华回答到。
其实欧翔雨老早就从瑞叔处得知白如的死,他这样问也许和我的想法是一致,那就是为什么白如的尸体会出现在祠堂里。
“我们刚才是不是该和关好一起离开?”王曼通痴痴的问。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着彼此。
此时,少数民族同学又跑到了水池边,将手伸下去像是摸着什么东西似的,我们都没有理会她,大家全陷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许久,少数民族同学幽幽的说:“水下有东西!”
尹灼华反应最快,他一下就跳起来冲到井边,我们几个也接二连三的起来凑过去看,由于刚刚泡过尸体,所以味道比较难闻,类似是那种死了老鼠的味道,我这才觉得反胃,一阵酸水往上涌,不过我却看到在井下几米出的确有个暗暗的东西杵在那儿。少数民族同学见我脸色难看,忙把我扶到边上坐着。
他们几个围在水井旁嘀嘀咕咕了好久,然后王曼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搜出来一个水泵,说是要把水井里的水抽走一部分好下井去看到底那是什么东西,旁边的少数民族同学却在偷笑,我瞟了她一眼,还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曼通他们忙活了半天,抽出来很多带有肌肉纤维和脂肪的井水,但是好像水没有往下降的趋势。他们有些急了,只有尹灼华抄着手在天井里东走西走。此时,我发觉少数民族同学很jing惕的看着尹灼华。尹灼华走到我们跟前,不禁和少数民族同学对望了一眼,他像是被打了兴fen剂一样,突然就将头转至水池,眼睛发亮,很快又转过来,直盯盯看着少数民族同学。直觉告诉我,气氛要开始紧张起来了“你……”尹灼华欲言又止。
少数民族同学笑笑,不说话。
尹灼华立刻卷起裤腿,搬起天井旁的一块已经长青苔的砖头,小心的往水池里走,每走一步他似乎都在抽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搬动他的腿一般,正在抽水的王曼通和欧翔雨也都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尹灼华。
“你干嘛?”欧翔雨问。
尹灼华的嘴唇发白,一言不发,只是小心走到池塘边jie处然后用手往下边探边摸。可是我却发现,当他的手触到水的时候竟然变得好僵硬,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我敏感的看了一眼少数民族同学,她好像也发现了这个现象,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尹灼华。
这是12月,四川的气温差不多是十几度,虽然不是太冷,但是一碰水或是一刮风人还是有些受不了。我有些担心,昨天夜里他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今天又下池塘,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就在此刻,他像是摸到了什么似的,往下打了个趄趔,我心头一惊,马上就站了起来。
“尹灼华你没事吧?”我问。
他没有理睬我,只是继续摸着。少数民族同学把我拉来坐下,说:“你担心什么呀,他才没事呢!你看他,轻车熟路得很!”
“什么轻车熟路,你没见他在发抖吗?”
少数民族同学没有理我,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来拍了拍土说:“你们慢慢抽水,我出去逛逛!”说着就甩手甩脚走了。我也没有管她,只是认真看着尹灼华。
只见他把手里的那块砖头摸索着放在了池塘的底部,又使劲往里推了推,然后对王曼通说:“再抽抽看!”
王曼通把水泵打开,欧翔雨紧盯着井底,不一会儿就开始大叫:“好了好了,水位开始下降了!”
尹灼华这才慢慢从池塘里走出来,上来后脚也顾不得擦就对我说:“你那朋友不厚道!”
我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早就知道池塘和水井是通的却不说,害我们做了那么多无用功!”
“啊!不会吧,她不是这样的人……”我支吾着。
“不过晓瓶,你那朋友是个什么来路啊,我看她总觉得有股邪气。”尹灼华说。
看来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道理用在少数民族同学和尹灼华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啦。
“东西出来了!”欧翔雨喊到。此时我也管不了什么臭不臭的,也凑过去看,只见在水井下面几米处有一个类似柱头的东西斜插在井壁上,似乎摇摇欲坠。
我们几个几乎同时惊呼:“莲花!”
尹灼华自告奋勇下井去拿,一会儿,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就把莲花给捞了起来摆在一边。
“一、二、三、四、五!”我们不禁数了起来,快了快了,还剩两个,还剩最后两个了!这时,少数民族同学也跑了进来,一见到莲花她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尹灼华却很友好的走过去对她说:“谢谢你了,没有人我们还找不到莲花呢!”
少数民族同学的脸色愈发难看,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还没有从喜悦中缓过来,已经被她拉出了祠堂。路上她几乎不说话,我问她要把我带到哪里她也不说,不过在镇上住了那么久,我发觉这个方向是往医院走的。我心说她怎么把我往医院带啊,难道她生病了不成?
在医院门口遇见了杨警官,他似乎和几个警察在聊着什么。
“杨警官!”少数民族同学喊到,“刚刚的检查结果你们确定了吗?”
我心里犯嘀咕,什么检查结果?是验尸结果吗?
杨警官看看她又看看我,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少数民族同学的脸色又一次惨白,我注意到她把手放到衣服口袋里,像是在摸着什么东西。我一脸茫然,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杨警官说:“本来检查结果要等一阵子才知道的,但是运气好,这一段时间有很多部门到我们镇来做帮扶工作,喏,这几位都是市里鉴定科的fa医,所以差不多结果已经可以出来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尸体头发上的皮屑和组织已经基本上证实是之前死者曾杰腿上的!”
我大脑“轰”的一下!
我记得fa医之前说曾杰的腿比他的身体早死几天,当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现在又说白如头发上的皮屑和组织是曾杰的,白如不是已经死了很久了吗,怎么会这样?????
不对!我之前初看的白如尸体的时候发觉她脚上的鞋如此熟悉,那是因为我在废弃的学校里见过,那么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曾杰的脚曾经被水槽里冒出来的头发给缠出来,难道……难道……难道……当时缠住曾杰的头发是白如的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但是真相一定是隐藏在一些表象当中!”少数民族同学认真的对我说。
真相?表象?隐藏?
“白如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害曾杰和王曼通?”我心中的结却怎么也解不开。
少数民族同学像是懂我的心思似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或许,不是要害,而是要帮!”
我看着她,很不解。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我综合了你之前和我说的一些事情,我突然发现,你们好像已经从局外人变成了局内人!而且,似乎有帮凶的嫌疑。我觉得白如是在帮你们,只是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帮,而她的方法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相反,那些阻止她来帮你们的人才应该值得你们注意!”
我心中一惊,阻止她的人?!
我正陷入沉思,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晓瓶”,回头一看原来是关好,紧随她的是林大爷。最近我已经很习惯看到瑞叔和林大爷一起,现在见他放单线,我还有些不习惯。关好的眼睛红红,想必她也已经知道白如的事情了,本想她和白如水火不相容,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也哭得这么厉害。林大爷的表情很是无奈,一直眉头紧锁不说话。一时间气氛也凝重起来。
许久,林大爷缓缓开口:“我已经和镇上的领导商量过了,恐怕祠堂是不能住了,我们这就给你们找房子。你们有五个人,住个套三的房子已经还是可以。”
关好使劲点着头,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时候当面对环境发生变化,我都会显得手足无措。少数民族同学依旧不说话,手死死放在口袋里。
之后我和关好一起去病房看冯子鹃,不知怎的,少数民族同学一直徘徊在病房外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冯子鹃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精神很不好,一直没有说话,我们陪了她一阵也就径直出来了。在门口的时候看到少数民族同学对着墙壁弄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看的时候她很迅速地转身把那面墙挡住了,她的这个动作可能关好没有看到,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都弄好了吗?”她问,语气有些仓促。
“嗯!”我淡淡回答到,心说你都有事情瞒着我,一点也不够朋友。但是转念一想,她这个人做事从来都很有分寸,她不想说一定有她不说的理由,我不该这样莽撞不信任她。
关好把我们送到医院大门口就又回去了,看来祠堂带给她的恐惧不是一点点,我们一天不离开她就一天不会“归队”。
路上我和少数民族同学开始闲扯起来。
“你都两天没回去了,领导不会过问吗?”我问。
“我请假了!”
“你上次就是请假回老家,现在又请,这样也太……”
“我本来就不想干了。其实这次回老家也是在联系工作,我家乡虽然穷点,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等这边签的合同期满我就回家!”
我看着她,真有些不舍。
“你……刚才在子鹃的病房门口放的什么?”我憋不住话,还是问了她。
她一下转过头看着我,说:“你发现了?我还以为你没有看见呢!”
我心说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做的事情是逃不过我的“法眼”的!
“你放的是什么?”我穷追不舍。
她笑了笑,自顾自走着。我有些心急,生怕她不告诉我。
“我上次我说我回家请教灵媒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记得!”
“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她,结果她给我两样东西。她说她不是神仙,也不是先知,她无法去判断事情的真相,但是她却可以保你暂时平安。其实一种我已经给你了,就是我在进祠堂时画在你手上的符,另一个,就是这个!”
只见她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森森的石头,石头上有些粉末。
“这是什么?”我不解的问。
“灵媒给我的,羌人崇拜的白石。她说经过她的念咒开光,这东西很辟邪。”
“那……”
“我刚才就是把这个,”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些碎石,“放在了病房门口。”
“为什么?”我更加不解。
“先不说这个了!另外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我看着她,一脸期待。
“灵媒又一次仔细研究了你的八字,她说你是半夜的鬼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你必须学会控制你的意识,否则你的眼前会时常出现一些深层潜意识的东西。”
我摸摸头发,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正因为这样,你容易被人利用。比如那张照片,在照片中你就是被人利用了,那东西用你做了替身,掩盖了自己。”
我突然想起了瑞叔的“汝既是鬼,鬼既是汝”。
“可是,这和你把白色碎石放在病房前有联系吗?”我又问。
“你啊……”少数民族同学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你的鬼眼看来是白长了!你不觉得冯子鹃有很大的问题吗?”
冯子鹃?怎么成了冯子鹃了?
“关好不是说要去照顾她吗?祠堂里的第五朵莲花也出现了,你不觉得最近莲花出现的频率很快吗?按照之前的规律,如果第六朵莲花出现的话,我估计关好就会有麻烦,而那些白色碎石能保她平安。”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子鹃?难道就是因为她用头发把白如驱走的缘故吗?这样就判定一个人有问题也太武断了!”我有些激动,现在的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之后更加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同伴。
少数民族同学用她习惯性的斜眼看着我,似乎有些蔑视。许久,她见我一直沉默着,就对我说:“你要是不相信冯子鹃有问题,那么今天晚上就跟我到医院过一夜如何?”她的眼神笃定且不容置疑。
“好!”我也还以她相同的笃定。
回到祠堂后,我主动向王曼通要了祠堂的钥匙,这几天都是他在照管祠堂的开关门。吃过晚饭我和少数民族同学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