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石桩莲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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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翔雨呆滞的看着我,还是自顾自玩着他的水:“没有什么呀!晓瓶太紧张了!”
我知道他受伤后就一直反应迟钝,所以对于他的话我都是似信非信的,于是站起来往少数民族同学那边看过去。
“我听到有声音!”我说:“好像就在祠堂外面!”
少数民族同学抬起头,竖着耳朵听了片刻,对我说:“大概是小孩子在追逐着玩吧!”
我有些急了,那些细碎的脚步分明就不是孩子的,倒像是个老太婆在跑小碎步。我正想反驳她的说法,却听得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大家都惊了一下。少数民族同学笑着说:“你可真是顺风耳。人还没到,你却先听到了。”我有些尴尬,于是起身去开门,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一个小老太在外面跑然后敲我们的门!
开门后我却吃了一惊,竟是镇上的一个年轻男同事,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倚在门边,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穿的鞋,是一双男式皮鞋,心说怪了这个人怎么跑步的声音那么像小老太呢!还没等我开口问话,他却结结巴巴的说起来了:“快……快去……医院……关……关……关好,有……有危险,很危险!”
我正想问他缘由,众人已经全部出来了,都围在门边。
“关……关好……出事了,你们快去……去医……医院!”他又结巴着说了一遍。
我心说这人平时说话挺顺溜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成这样啊!
“你从医院来啊?”欧翔雨问道。
他点点头,依旧喘很厉害,看得出来他一路小跑累到极点了。
“怪了,”少数民族同学一边催促大家去医院一边问他:“怎么不打电话呀!大家都有手机!”
看来他实在是累的不行,于是我们把他请进屋里,让他先歇一会儿,同时交代他一会儿等尹灼华醒了之后让他告诉尹灼华我们去医院了。
他一进来就说:“你们……都……都该换手机了!我打……”不过还没有等他说完,我们五个就往医院冲去。
我只听到他在我们身后喊道:“我……我不呆久的,这地方闹……闹鬼呢!”
一路上我们一方面担心着关好的情况,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个来报信的男同事太好笑了,不晓得从小吃些什么东西,怎么胆子会这么小!
“他真的太奇怪了!”杨警官说:“我们几个都有手机,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还跑的气喘吁吁的。”
“大概是他的电话都坏掉了吧!”我说。
“是啊,还叫我们换手机,我看改换手机的应该是他吧!”欧翔说。
“他要是走了就只剩小尹一个人在祠堂了!”我忽然说道,心里陡升起一股担心。
“灼华一个人在祠堂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欧翔雨说。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重视,最后我们还是觉得应该给那个同事打个电话,希望他的电话没有坏,希望他还没有离开,更希望他在离开的时候能帮我们把大门关好。
我查到了他的号码,然后拨过去,不过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忙音。我失望的挂掉电话,看来他的手机真的坏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关好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据说是刚才她的身体突然发生剧烈的痉挛,导致呼吸困难。我们询问医生她的情况是否安好时,没想到医生却向我们诉说了这样一件事。
“一直昏迷的关好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苏醒过一次,刚醒来的时候神智还是比较清醒的。在中午以后,她甚至记起来了自己叫什么,并且还隐约记得受伤之前的一些事情。傍晚时,她的情绪忽然就变得很激动,由于受伤比较严重她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所以她托护士去找你们,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说。护士说她那时表现的很恐惧,所以就怀疑她说的是胡话,也没有太过在意。不一会儿她的就开始全身抽搐,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她的手上和身上的伤很多也很严重,按常理说她住院这么几天体能消耗是很大的,应该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是抽搐的时候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像是她的了一样,她居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拼死命的用头去撞病床上的扶手,又将自己的一双手往墙上杵去,完全像疯了似的。我们六个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勉强将她压制住。更可怕的是,我们为她注射的镇静剂似乎根本没有作用,一连打了两针,一点用都没有!”
“那后来她……”我问。
“后来她的痉挛越来越严重,后来就昏迷了,呼吸也一度停止,这时我们才有机会为她实行抢救。”
我们几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大家不说,但是都能料到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我们守在关好的病房外。说来也巧,这个病房就是以前子鹃住过的病房,不过这个病房出过几件怪事后,我想除了关好,就没人敢住在里面了。
“她到底想跟我们说什么呢?”杨警官问。
我看着他,心说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她本来是昏迷的呀,怎么说醒就醒?”我自言自语道。
“她是在早上醒的吧。”少数民族同学喃喃说到。
“是的,刚才医生说了,是在早上醒的!”我回答。
“早上醒的!就是我们发现影荷衣冠冢的时候??”少数民族同学说。
我想了想,径直走向护士站,询问起关好醒来的具体时间。
“大概是在八、九点左右吧,”一个年轻的护士回答我说:“那个时候我刚交班在查房,就看到她瞪大个眼睛躺在那间病房中央!”她指着底楼那间最靠里的房间。
我知道那就是关好的病房。难道真的在我们发现影荷衣冠冢的那一刻,关好就醒来了不成?
“她当时有没有异样吗?”我问。
“嗯,有点不一样吧!”年轻护士想了想,说:“特别是眼睛,和那些昏迷后初醒的人比起来,她的眼睛要清澈许多。我觉得她不像是昏迷后的状态,倒像是个孩子在床上躺着玩儿!”
“很清澈?那她那时有没有说什么呢?”
护士想了想,说:“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她说她叫关好。”
“她只说了这一句?”我问。
“是的!不过之后她的精神越来越好,到中午的时候她就一直念叨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子鹃!”
子鹃?关好醒来时念叨的是子鹃?!难道那天在病房中,她和子鹃真的发生了什么吗?我思索着这个问题,那个年轻护士却又对我说:“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觉得关好醒来之后状态好了很多,但是那种好却是一阵一阵的!”
“一阵一阵的?”
“是啊!有时候很清醒,有时候眼神特别呆滞。并且她清醒的那些时间段里,她总是要急于表达一些内容。”
“那她让护士来找我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大约是傍晚吧,那个时间段她精神好得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就让护士去找你们,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们让她给我们说,她又不肯。然后没多久,就开始抽搐和痉挛,眼神也变得很可怕。”
“眼神可怕?那是一种怎样的害怕呢?”我问。
“这个……”护士想了想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我们都发现她的眼睛直盯着天花板看,还以为天花板上有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不过那种眼神真的让人觉得心里发颤,想想都觉得怕!”
我心里猛然闪过了一丝什么,又问:“那你们在关好进急救室后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们反而要让我们同事带信呢?”
“我们打了电话的!从傍晚一直打到刚才,不过你们几个的电话好像都不通。不过,我们也没有找人带信啊!正纳闷怎么联系你们,你们却来了!”
“你们没有找人带信?!”我奇怪的问:“怎么可能呢?刚才有个镇上的同事来祠堂找了我们呀!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关好进了急救室!”
“是嘛?”她有些诧异,说:“大概是我没有注意吧!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或许是别的护士让你同事通知的也说不定。”
一种不安的情绪我在我心里弥散开去。潜意识告诉我,里面肯定有文章。
于是我又询问了几位护士,还有当天的值班医生,他们都说没有让任何人来祠堂报信。至于我提到的那个同事,他们今天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满怀心事的回到病房里,却见大伙儿都拥在病床前,原来关好已经醒来了,正瞪着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任旁人怎么喊都不应。
“她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你刚走没多久她就醒了,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少数民族同学说。
“叫医生了吗?”我又问。
“已经来看过来了。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虚弱。”杨警官回答。
“她这个样子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造成的!”欧翔雨说。
我想到了在护士站打听到的消息,于是一五一十的对大家说了,大家都一致判断关好在子鹃失踪那晚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古怪!”我说。
大家都严肃的看着我。
我舔了舔嘴唇,说:“就是来报信的那个同事!”
大家的神情更加严肃。
“那个护士说他们根本没有托人来向我们报信。”
人众忽然沉默了,片刻,只听得杨警官说:“是不是她记错了?医院人那么多!”
我摇摇头,说:“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见过他!”
“会不会是医院护工在谈论正好被他听到了然后他来报信呢?”杨警官说。
“应该不会。”少数民族同学分析到:“看他来祠堂时完全是一副受人之托的样子,应该不会是道听途说然后来做热心事的吧!”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欧翔雨的声音有些发抖。
“要不我们再打个电话吧!”我提议,然后又一次拨通打了他的手机。
一阵彩铃声后他接电话了,我听到那边很吵,似乎有人在唱K,连我说话他都要很大声才能听到。
“你在什么地方呀!”我问:“已经回去了吗?”
“啊……什么!回去?啊!是的,我已经回来了!”他回答。
“怎么那么吵,你在宿舍开歌友会吗?”我又问。
“啊……我没有在宿舍,我在唱K!”
唱K?我觉得越来越奇怪,问:“刚才你不是才来我们祠堂报信吗?你宿舍买了音响啊!”
“什么呀!我在城里啊!我中午就回来了,现在在和朋友唱K!有什么事明天等我回来再说吧,挂了!”
还没等我继续提问,他就已经把电话挂了。我痴痴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少数民族同学问。
“他……他在城里。”
“城里!?”大家都诧异了。
“他说他中午就回去了!”
大家先是沉默,病房里静的只能听到我们的呼吸声,然后杨警官小心的问:“会不会是你打错了,或是刚才认错了人!”
我看着欧翔雨和王曼通,心说要是我一个人错了那可以理解,但是不可能三个人都错了呀!
“那同事姓沈,在李书记手下做事,是负责宣传工作的!”我求证式的说到。
欧翔雨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点点头说:“是那个人!我手机里也有他的电话!”说着他就把手机递过来让我比对,我将俩号码放一起,11位的手机数字,一个数的都不差。
这时,少数民族同学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直直的看着我,严厉的问:“瓶子,刚在祠堂时你说你听到了什么对不对?”
“是的,很细碎的脚步声,很近,就像是在祠堂门外一样!”我回答。
“然后敲门声就响起了?”
“对!”
“你能形容一下那脚步声吗?”少数民族同学又问。
我在脑中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说:“是小碎步,频率很快,有点类似于’沙沙‘声。我觉得特别像女人走路。”
“而你同事穿的是男士皮鞋,皮鞋是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的!”杨警官说。
“难道当时还有一个人在祠堂外?”我说。
少数民族同学此时好似茅塞顿开,说:“不!只有一个!”
“可是我同事是男的,他平时也不是这样走路的!”我说。
“那不是他!真正的他在城里唱K,怎么会突然分身出现在祠堂里呢?即便有飞机也不会这样快啊!”少数民族同学说,她的眼睛闪着令人黯然失色的光。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那……脚步声就能解释了。”我说:“我们被障眼法骗了。真正来报信的人,是那个有细碎脚步声的……”我不敢说那个“人”字,因为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人。
“糟了!”少数民族同学一下叫了起来:“我们中了调虎离山的计了!”
“尹灼华一个人在祠堂里!”我喊到:“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众人一下都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于是马上决定回祠堂,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在一旁不说话的王曼通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只见他呆滞的而看着病床上的关好,嘴唇不停的发抖。
“曼通,我们回去了!”我拉起他就往外走。
“关好……笑了!”他颤颤的说,让人听到慎得慌。
我往床上快速的瞟了一眼,也一下愣住了。关好真的在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还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叫住了少数民族同学和杨警官。
少数民族同学只用余光看了一眼关好,说:“胜利的微笑啊!对手太会利用我们的弱点了。我们快走吧,回去晚了,说不定尹灼华真的有危险!”
我还没从关好诡异的微笑中解脱出来,就已经被他们拉出了医院。四周的灯光已经比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少了很多,毕竟入冬了,镇上的人们休息的很早,只有远处的小镇上有三三两两的灯光。
从医院出来有一段很长的路,以前我总觉得是平路,后来杨警官告诉我医院所在的地方叫“猫耳山”,这条路也不是平的而是呈坡状,只是周围的参照景物很特别,所以总会给人这是一条平路的错觉。刚出医院就开始下雾了,朦朦胧胧的雾霭将天上的月亮都罩得毛毛的,很快我们的周围就已经笼罩上了一大片的雾气。
四川地区的雾是典型的“坨雾”,经常是在很小的一片区域,一些地方有雾一些地方没雾,而有雾的地方雾气会特别的浓,能见度不超过10——50米。我们很不幸,在夜里居然遇到了“坨雾”!
我和少数民族同学走的相对要快一些,当我们回过头时,四下已经全笼上了雾气,我们两个仿佛已经置身于坨雾中间,也不敢乱走,只有扯开嗓子喊。说来也怪,之前我们距杨警官他们三个也就不过五、六米距离,现在叫喊他们是应该可以听到的,但是在我耳边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我只能在朦胧中看到少数民族同学的脸,这让我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
人最害怕的莫过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瓶子,抓紧我的手别走开!”是少数民族同学稳稳的声音。
“怎么回事呢?突然来这么大一坨雾!”
“小心,这不是一般的雾。”她说:“有没有觉得雾的颜色有问题。”
是的,我已经发现了,虽然这是夜晚,但是在远处灯光的照射下,我能看到雾气有一点点泛黑。
“这是怨气化成的’鬼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