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男他妹的女配伤不起.白银之子+番外 作者:纪沉浮(晋江vip2013.7.11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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搡的,大部分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不知是事先组织好的还是自发的。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位经常跟他打交道的共和国间谍,并且发给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那人轻轻摇摇头,不太清楚是想表达不知情还是共和国与此无关。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卫兵们打着呵欠来现场维持秩序。他们横着长矛,让人群后退,为押送罪犯的囚车让开一条路,并且非常惊讶地发现人们异常配合,并没有什么捣乱的迹象。而后是主持行刑的人陆续到场,正中间的位置是海豹的,这场战争让海豹几乎成为了议会实际意义上的领袖,尽管第四家族在议会中的势力并不算是顶尖。
囚车驶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卫兵们都开始紧张起来,但没有人喧哗,顶多是朱利亚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引发了一连串低低的呼声。朱利亚诺还是那么的瘦弱,不太高,相貌清秀而目光有神,坦然无畏地被卫兵们押上刑场,因为违反版权法的缘故,对方平时会戴着的项链被取走了,不知为何却显得少了很多负担。人们纷纷感慨着所谓的叛党领袖是如此的年轻,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其实算算年龄,朱利亚诺也就十六岁、快十七岁的年纪。
藏在斗篷下的小洛伦佐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他安抚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我不怕!”那孩子倔强地梗直了脖子,望着自己的兄长不肯移开目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老师,好久不见。”他转过头,看见博尔基亚穿着一身黑斗篷来到他身侧。
“确实有很久了。”其实也就几个月而已,然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此之多,竟让他恍惚有种如隔三秋之感。
“说来不幸,家父近日病危,我事务缠身,今天才寻着空隙来跟老师见个面。”新月王朝的王储凑近了他,用一种不会被第三者听见的极低的声调对他说道。
新月国王病危?这应该是不得外传的机密才对,他有些拿不准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他。
见他不回答,对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过几天我便要启程回到阿卡莎,走之前有些疑惑想先请教老师。”
“你说。”
盯着准备从肚皮地下掏出个长卷轴来陈述案情及判决结果的法官看了一会儿,博尔基亚才说道,“对于这场处决,老师是什么看法?”
他感到这个问题颇为棘手。朱利亚诺和他关系复杂,和博尔基亚同样交情不浅,他拿不准对方问的是那种层面上的看法,是私人情感上的,还是个人立场上的,抑或是其他?思忖王子殿下适才告诉他新月王朝内的变故,想来这个问题应该是与老国王想要推行的效仿七城联邦的改革有关。
“我所忧虑的并非这场处决,而是和谈之夜的背叛。”思索过后,他以一种较为谨慎的语气回答。“你我所来自的国家,它们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我是指社会关系上的。它们是传统的,贵族和平民是社会的主要组成部分,贵族是剑与盾,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平民,而平民是剑与盾所存在的意义与存在的依凭。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关系是义务与权利的关系,倘若贵族不履行自己的义务,则其不可称之为贵族,平民亦是如此。二者之间的关系由荣耀与忠诚来保障,并因着对至高神的信仰,而让荣耀与忠诚永不变质。”
“七城联邦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社会。魔法的力量与人们天才般的灵魂所产生的创意让它日新月异。这种改变不仅是物质上的,也是整个社会层面上的。工作和不工作的群体发生了变化,财富在被创造的同时也被重新分配,新的价值观流行起来,宗教被抛弃,美德与恶行换了位置……这个世界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变化,以至于它生出了很多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们所能扮演的角色不再是生产者与扞卫者,世界更加复杂了,人和人之间可能产生的矛盾也变得更为多样。”
“对于一个传统的社会而言,法师的统治是稳固而聪颖的,因为这群统治者拥有世界上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剑。然而在这里,内部矛盾所产生的危机比起外来的入侵势力更频繁地给平民们造成灾难,可面对这些问题,法师的政权不能很好地保护七城联邦的人民。它是陈旧的,虽然在一个新世界里运转着,却是以旧世界的规则,它和这个世界本身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以至于我们看到它的躯体上满是流着脓的创口。”
“在法师的统治下,信仰失去了神圣,荣耀变成了一纸空言,背叛与阴谋大行其道,整个社会在欲望中堕落。所有的这一切最终所导致的就是忠诚没有了生长的土壤。平民对贵族不再信任,为此他们可以将自己推举出的领袖送上断头台,而贵族对平民也没有了信任,不用美德而是用刀剑与鲜血叫民众不敢背叛。过去我看不到二者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恶化,困惑于这个社会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弊病,而当和谈之夜的背叛发生时,我便知晓,旧的社会关系被破坏得如此之严重,以至于它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新的阶级关系必将在动荡中诞生,而它此刻尚在这个社会的血脉深处孕育着。”
法官开始念着冗长的罪行陈述,那声音是如此的遥远,仿佛和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夏季。沉默了一会儿后,博尔基亚又问道,“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只学习联邦的技术,而不应该效仿它的政体?”
他轻轻咬了咬下唇,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讲,他对发生在七城联邦的工业化进程是非常反感的。如此之多的罪恶与苦难,都是工业化所带来的。更何况这样一种充分调动人的欲望,并以之为生的制度,无论如何无法让他看到未来的希望。技术的进步源于生产的需求,而生产的需求又源于市场的扩大,然而仔细思考,会发现这几个环节之间有一定的时间差,技术的盲目进步很可能会导致生产的过剩,生产的过剩就会逼迫着人民去寻求更大的市场。
一开始参与其中的人们的想法是让更多的人都来购买他们的商品,但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这还不够,让人们反复多次地购买类似的商品才能让市场更广阔。就像他曾经主持的那个小作坊所生产的投影仪器,每次推出新技术都会引来买家的更新换代,因为剧院总是希望自己能用更好的技术来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如今工厂和它们的排泄物只是吞噬了一部分的农田,未来它们又会吞噬多少土地?是否有一天至高神所赐予人们居住的这片土地都会被工厂吃得干干净净?
然而他又清醒地意识到,这次内战已经让法师们发现,对于这么一个国家而言,它的教育机构所培育出的统治阶层未免太过庞大了,并且在未来将会更加庞大,这必将导致社会权力关系的不稳定。而他们也找到了一个最便捷、回报最大的途径去消耗过剩的统治阶层,那就是战争。七城联邦对外开战,现在看来只是时间问题,并且在国内环境的逼迫下,法师们会自发地加快这个过程。而要对抗高度发达的工业与科技所武装起来的七城联邦,最合适的办法便是工业化。
“你们别无选择,工业化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最后他只得这样回答。
博尔基亚没有答话,半晌才问道,“老师可否愿意与我共同前往新月国度?在那里您必被尊为先知,受万万人顶礼膜拜,我亦将奉您为国师,让您尽享无限荣光。”
“抱歉,我并无兴趣。”他所求的无非是个安定的生活,贸贸然进入政治领域只会让他现在平静的生活被搅成一团浑水,那正是他所不乐见的。
“老师,您也说了七城联邦未来将有一场动乱,您还何苦留在此地?”博尔基亚叹了口气,那副拿他没办法的腔调倒让他想起过去他和几个学生的午后茶会,今日之后,那样的茶会便再也无法实现了。“莫非您还以为那群法师会对你容情?他们不会的。您是个缺少欲望的人,那也意味着您的弱点极少极少,或者您愿意将自己的弱点交到他们手中,或者他们便要将您消灭。”
他怔然无语,却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在这里已经住惯了,不愿改换地方。”
“老师,这可未见得由得了您呐。”王子殿下幽幽说道,从人群中消失了。
☆、42第八章(11)
那个腆着肚子的老头念完判决之后;从犯先被带到了绞刑架上,他们被罩上了黑色的头套,双手被绑在身前,在机关处站定后,行刑者会将麻绳套在他们的脖子上,然后拉下杠杆;从犯脚下的木板就会打开,让他们掉下去;双腿悬在空中乱蹬。过了那么一会儿,这些人就不挣扎了;直挺挺地挂在空中,有些尸体还会轻微摆动着。
绞刑并没有迎来欢呼,也没有抗议或者喝骂的声音;围观的群众安静得可怕。法官摘下假发,拿丝绒手帕擦了擦光溜溜的秃头,又将假发盖了回去,叫行刑者将朱利亚诺带到斩首架下。
那个斩首架已经是老古董了,大约在七城联邦独立之前就有了,因为七城联邦过去还没实行过斩首,这套刑具就一直放在博物馆里面,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维护,所以现在拿出来用,看上去还是挺新的。出于对朱利亚诺的奥斯丁教信仰的尊重,法师们请来了圣女百花教堂的主教,他之前认识的那个颇有些自嘲的光头男,不过那人今天看上去格外虔诚,脸上带着某种神秘的、大彻大悟之后灵魂一片空灵澄澈的表情。主教对着朱利亚诺念诵了一堆祷词,大意是至高神会宽恕对方的一切罪行之类的,然后问朱利亚诺有没有什么忏悔的内容,或者遗嘱。
朱利亚诺环视了周围一圈,像是在寻找他和小洛伦佐,却又好像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世界,而后对着法师们的方向朗声说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但你们无法杀死自己心中的恐惧。”他的学生向着行刑者点点头,“开始吧。”
他赶紧用手捂住小洛伦佐的眼睛,却被那孩子挡住了。“我必须看着,”对方坚定地告诉他,“我必须记住。”
得到法师们的许可后,行刑者为那个瘦小的少年人明亮的双眼蒙上白布,扶着对方匍匐在断头台上,确认对方的脖子处在正确的位置上之后,行刑者一拉绳索,一声钝响,然后是四溅的鲜血。
他用尽全力搂住怀中那个颤抖个不停的孩子,心中满是酸涩。
行刑者从地上捡起头颅,插在预先准备好的铁矛之上,并且浇上之前烧好的沥青,以避免头颅腐坏得过快。这些尸体将会在广场上展览数天,直到法师们认为人们已经从中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为止。
围观的群众开始逐渐散去,他抱着小洛伦佐准备回去,却见光头主教朝他这边快步走来。
上次与主教的不欢而散让他有些赧然,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怪不得对方,分明是他自己恼羞成怒,然后迁怒于主教,说起来还是挺愧疚的。
“先知大人~”主教那一脸的圣光普照配上这句称呼感觉还是挺碜人的,“上次您离去匆忙,我又不敢贸然打扰,一直没机会问您,至高神委派您下凡是有何旨意欲降?”
“……”如果不是主教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手的圣痕还有这么一层麻烦。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应付这档子事,两个卫兵带着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人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是他!对,就是这个小兔崽子!”大老远的那个人就指着小洛伦佐喊道,“他就是匪首的弟弟,我认得的,那个小崽子在我厂子里做工做了好久了!”而后又指着他说道,“那个人也跟匪首是一伙的,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来领人,绝对不会错的!”
哦,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小洛伦佐之前工作的那个工厂里喜欢吃女工豆腐的监工么?
对于这位监工,他怀里的小孩却是比他记得牢靠,一看见那监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刺溜一下钻到他身后的斗篷下面了,掀起他的胳膊从他的腋下张望着。
这孩子。他有些哭笑不得,看来那监工之前确实将这孩子揍得挺惨。
两个士兵倒是公事公办,“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且慢。”主教拦下了士兵的动作,“这人是谁?”
“我……”那监工昂着头正想回答主教的问题,一瞥光头男身上那件华丽的大主教才能穿着的长袍以及今天为了做临终告解而特意戴着的好几串白金链子,顿时矮了一截,“小的是康普城所辖的芳汀镇来的,原来在工厂里做份小工,赚几份薄薪,勉强度日。那匪首在康普城一带作恶多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小的真是恨不过……”
“胡说!”他身后的那孩子突然跳了出来,打断了监工的一通胡言乱语,“你就是恼我跟大人走了,工厂里又少了个你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变态的欲望可以虐待的对象,才来这里肆意诬蔑的!”
这孩子倒是厉害,说的句句都不是假话,却避重就轻地将关键部分略过去了。
“你在工厂里虐待孩子?”主教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朝监工问道。
“我、我……小的哪敢!”监工憋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句合适的说辞,“您可千万别信这个信口雌黄的小魔鬼的造谣啊!”
“我哪里有说谎?”小洛伦佐尖锐高昂的嗓音引来许多还没有从广场上离开的人的注意,那孩子大概是见不少人似有若无地关注着这里,胆气更足了,撸起袖子就将手臂上那些伤疤展示给主教看。“这些是他拿鞭子抽的,还有这些是他拿锥子划的……我就是一个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他就抄起锥子扎了下去……”那孩子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抹起眼泪了,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要知道刚才处刑的时候这个小男子汉都忍住了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天啊!怎么会有人这样虐待孩子?”旁边一名观察着这里的情况的女士见状,连忙凑了过来,面带慈悲地扶住小洛伦佐的手臂,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疤痕,“这还有没有人性啊?”
“大姐姐,您不知道,工厂里所有的孩子都被他虐待过,还有很多女孩子会被这个变态色狼侵犯,”小洛伦佐趁机煽风点火,末了还不忘补了一句,“虽然她们都没有您漂亮。”
那位被叫做姐姐的大妈顿时心花怒放,尖着嗓子开始谴责起监工来,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围观,最后还来了一句总结,“依我看,就是你这种没良心的监工整天压迫着工人,才导致之前全国上下到处都是叛乱!”
这句话迎来了一片赞同之声。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那监工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告饶道,“我这也是看其他监工都这么做,也跟着有样学样啊。天底下哪个工厂不是这么管理工人的,我不也是没办法么?”
“全国的工厂都这样,那工人能不造反么?”有人喊了一声,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这附近的人越聚越多,本来对于起义军,很多人就是一知半解地恨不起来,特别是看到起义军首领这么年轻后,更是同情心泛滥,这股情绪在对工厂的口诛笔伐中被释放出来,就变成了一片声讨的风浪。不消一会儿,好像大半个广场的人都聚了过来了似的。
“怎么了怎么了?”见这里的群众喧哗得厉害,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海豹又凑了过来,向他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讨论你手下的工厂是怎么对待工人的。”他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群众的瞪视立刻朝着海豹的方向攒射而出。
“这、这怎么扯到我身上了?”面对群众的怒火,海豹也有些吃不消,接连倒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