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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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见到鬼魂的魏彩婷和管海佩不得不紧贴着对方，就算是只能获得假象的安全感也好。
荀相恒瞧见魏彩婷的手电筒灯光越来越微弱，于是说。“管海佩，把你的手电筒关了，先用我跟魏彩婷的，不然三支全没电了，就完了。”
管海佩想想也有道理，赶忙关掉手电筒。如今少了一道光束，四周更为幽暗了！
“我看我们必须先走出果园，不然就算他们出来找我们，也找不到这里。”魏彩婷说。
“嗯，我们试着从原路走出去吧，你们紧跟在我的后面。”荀相恒左看右瞧，找到一个熟悉的方向，朝她们俩招了招手，才往前走去。
没有手电筒的管海佩在阴暗中忆起那晚的恐惧，只好从后面一手抓住荀相恒的衣服。荀相恒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轻喊出来，两个女生不晓得状况，更加慌张地轻声尖叫。
“没事、没事，你要抓我的衣服也事先跟我讲一下呀！”
她们吐了口浊气，这才安下了心。惹来这场惊吓的管海佩不好意思地再次抓住他的衣服，一手握住魏彩婷的手，三个人贴在一起，蹑手蹑脚地在幽暗中摸索。
两道光线随着他们的步伐而哆嗦地移动，再加上微风轻吹，他们俨然走进群魔乱舞的世界，四周彷佛鬼影幢幢，谁也不知道在光束之外是否有东西，甚至正用讥讽的眼神窥视自己……
嘻嘻……
“你们有听到声音吗？”管海佩紧抓住荀相恒不让他移动，魏彩婷也急忙停下脚步。
荀相恒凝神聆听。“没有声音呀，只有树叶拍打的声音。”
呵呵……
“不是，是人的声音！魏彩婷全身漾起了鸡皮疙瘩，一片凉意袭卷而来，忍不住用拿着手电筒的手去搓揉握住管海佩手，光束也随之移动，落在荀相恒的脸上。
阿……
“又怎么了？！管海佩吓得浑身发麻。
“我……又看到……那个了！”她颤栗地说。“他……跟来了！”
光线就照在那位的脸上，而这张脸应该是荀相恒的！她一边哆嗦，一边企图把管海佩拉过来，而管海佩的手正抓在荀相恒的衣服，被这么一牵引，原本正在找寻魏彩婷所说的那个的荀相恒后退了一步，也转过身来。
两个悬空的不同头颅随着荀相恒的转身而冉冉融合，最后变成荀相恒的面孔。
魏彩婷再也承受不住，蹲了下来，一手紧抓住胸口喘气，也因此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管海佩下意识地垂下头看她，被光线以近距离照明的半边脸，居然是严峻又悲情的那位。明明那位应该正低着头才对，在管海佩的眼里却看到那双透着青光的眼睛直视她，彷佛要把她的灵魂勾去。
喀……
管海佩吓得猛然转身查看，只剩下上半截的尸骸正飘浮于空中，至于下半身好像正在等她似的，这时才掉到地上。
沙、沙、沙……
那是鲜血滴落的声音，还是树叶的磨挲声呢？她哆嗦着唇，不知道该往那里逃。
“你们到底怎么了？”荀相恒见到她们惊惧的恐慌，急忙问。
一切异象突然消失了，她们俩忍不住滚下泪珠。
“就是看到那个啦。”魏彩婷哽咽地说。管海佩早就吓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都没看到！”他慌地四处张望，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偏偏此刻他又开始头痛了。“不管了！”他对自己喊着。“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他一手抓住管海佩，也不管那只手有多冰凉，就搁在背后。她下意识地干脆搂住他的腰，魏彩婷则使劲挽住她的手臂。
“走了！”他也不管她们的回答，便自顾的往前走，两位女生就被他带着走。
在慌张与惊恐的袭卷下，魏彩婷和管海佩将所有听到的声音全当做追赶的脚步声。不，怎么会有厮杀、哀嚎、金属碰撞的声音呢？这绝不是脚步声。而且，在狂乱的光线下，八方尽是人影幢幢！
“你们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荀相恒整张脸纠成一团，紧张地说。
“连你也听到了！魏彩婷气喘嘘嘘地说。
“不管那些了，快走啦！”管海佩颤抖地催促。
荀相恒咬了咬唇，企图扼止头疼的骚扰，小快步地带她们离开。枝桠扫过她们的身体，杂草卷绕她们的脚，杂乱的景物在光束中摇晃，她们吓得渴望哭出来，但是为了逃命又不得紧咬着唇，逼迫自己不能在这里哭泣。那些扫过身体、缠绕双脚的，究竟是草木还是鬼魅？她们管不着了，也不敢停下脚步看个究竟。
逃！在她们的心中只有这个字。
在幽蓝苍茫的田野，彷佛有股力量带领着他们，在惊吓的恍惚中他们逃进了另一处果园，从头到尾他们根本不是往村里的方向逃命。
“阿……等我啦！”魏彩婷被一根木块所绊倒，趴跌在地上。
身为医生的荀相恒立即蹲了下来，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帮她拂去尘沙，检视是否受伤。
“你……们……看……！”管海佩浑身颤栗，口给地哆嗦。视线盯着光线的照射处，她渴望转身，却像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了，只能拼命发抖。
荀相恒和魏彩婷明知她肯定又看到恐怖的事物，才会发出令人浑身起凉麻的恐惧声音，但是他们又不得不看。
阿……魏彩婷尖叫了一声，像袋鼠般跳了起来。荀相恒吓得发出低沉的吼声，在地上拼命往后猛爬。
就算迷路了，也应该听到大家的叫喊，瞧见无处不在的灯火！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不约而同困惑地想着。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听到…我们在这里，快来呀！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所有搜寻的人陆续朝果园里跑去。
赶来的人全都看傻了眼，有的急忙打电话报警。
宋乔珍扭曲着身体，呈现一个弓字型躺在地上，全身沾满了泥沙和鲜血，尤其脖子一片血红，前面是一洼鲜血。在月光、火把与手电筒的照射下，阴森骇人。映着暗红光晕的眼睛，死不瞑目。
荀相恒乍看满脸痛苦又似痴呆地蹲在地上，凝看早已断气的宋乔珍。管海佩和魏彩婷呆坐在地上，双手紧挽，吓得浑身发抖。
晚风飒飒，树叶磨挲，更增添血案的凄惨。
第四章
因为死者是台胞，这件凶杀案就像烫手山芋立即往上报，层层报到了县城里，最后落在刑侦队队长章宏国的手中。
为了不影响其它游客的心情，这件凶杀案大家很有共视地相当低调。至于晚上村里大张齐鼓地找人，这件事不可能隐瞒，好在最后也的确在果园里找到他们，知道的游客也就松了口气。另外，他们投宿的地点是在比较偏远的庄里，因此只有为数不多的游客知道晚上有人迷路。
表面上当地平静无波，当地人一样农作，游客照样游玩，实际上却是波滔汹涌。
宋乔珍的长相美貌，又是穿着紧身上衣，一看便知只要她随便一动，尤其伸个懒腰，就会露出性感的腹部，再加上宋乔珍正巧月经来了，因此章宏国不排除凶手可能只打算性侵害死者，却发现麻烦来了，才一气之下杀人的可能性。
于是他下令大规模调查附近几个村庄的居民。游客当然更不能放过，如果这些人溜回家了，要去那里找人呢？只不过是用婉转的方式盘问不在场证明，免得吓坏无辜的游客，影响到当地的观光发展。
另一方面，荀相恒等五人，隔天一大早就被带到县城隔离侦讯。
侦讯之后，章宏国茫然了。宋乔珍的五个同伴都无法提出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昨晚他们都前往村里参加活动，而且全都走散了，村民更不可能记得游客的每张脸，要旁人作证也难。
唯一能确定的，是荀相恒原本跟宋乔珍在一起，后来宋乔珍发现月经来了，只好独自回农舍更换衣裤。
不过，章宏国很好奇为什么女人这等私密的事，宋乔珍会告诉荀相恒？因为据荀相恒表示，他们只是游伴而已。
“我是妇产科医生，这种事又没什么，我天天在医院碰到呀！”荀相恒摆出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
靠！章宏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他不死心地询问其它人，才获悉所有同伴都晓得荀相恒是南部一家综合医院的妇产科主治医生。因此就算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算密切，女人跟妇产科医生讲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这条线索他只能在心里划掉。
粗步的侦讯结束了。基本上他们互不认识，只有魏彩婷和返台的秦磊在出发前就认识，但他们也是参加旅行团前往印度时认识的，严格地说不能算是熟识。何况死者是宋乔珍，秦磊临时回台湾，这层关系根本无关命案。
这几个人都有正当的职业，薪水又不错，不可能为财杀人。
如果是因为前几天到山西发生口角，因而含恨杀人，但是所有人都说没有人跟宋乔珍吵过架，也没听说有口角的事。
章宏国曾怀疑上谢敏良，但大家都说谢敏良是黏着管海佩，并非宋乔珍。如果他想下手的话，对象应该是管海佩，不是死者。另外，虽然他的嘴巴有点贱，喜欢瞎闹，但这是个性问题，基本上他这个人还不错。最重要的，没有杀人的动机。
如今，章宏国只好把调查重点放在命案附近的人家，以及见色杀人的游客。虽是如此，他们五人仍被限制出境，留在河北协助调查，顶多只能前往北京。
他们五个讨论的结果，决定先留在县城。毕竟这里的食宿比北京便宜，公安局又不帮他们付钱食宿费，当然能省就省喽。
章宏国请他们先在会议室等待，他会帮他们找到干净又不贵的住所。有个地头蛇愿意帮忙，他们当然立刻说好。
在等候的期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复杂、气愤又扼腕的表情，谢敏良也不例外。毕竟他们也跟宋乔珍一起生活了好几天，有着一定的情谊。
昨晚的惊魂已经沉淀了，魏彩婷忍不住说。“宋乔珍会不会是被他杀害的？”
正在隔壁监听的章宏国剎时振奋起来。他要这群人等待，另一个用意就是希望他们能在聊天之中不小心透露出一些线索。
“不可能啦！荀相恒蹙起眉头，摆出不知帮多少病人开过刀的医生架势说。“我大致看过她的伤口，是被利刃割破喉咙，鬼怎么可能会拿刀杀人呢？想也知道！
“说的也是！”
那个他，是鬼吗？章宏国茫然了。坐在他旁边的队员也是一脸呆愣。
“你们在说什么？一下子他，一下子又是鬼，我都被你们搞胡涂了。”吕辰道说。
心情已经平复的管海佩就说出昨晚的惊魂记，说到惊险处，她们仨忍不住扬起鸡皮疙瘩，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不已。
“可能就是他让我们迷路的，不然我们有三个人，又都不是路痴，怎么会莫名其妙走进果园呢？”荀相恒的双手在胸前环抱，好像要给自己一丝的温暖和安全感。
“我想，可能是宋乔珍死不瞑目，最后才带我们到那里，不然彩婷怎么刚好在那里摔倒呢？”管海佩瞅了她一眼。
“更也许，是他闹我们闹完了，才带我们去那里找尸体。”魏彩婷拼命搓揉着手臂。
“你们昨晚碰到的，跟在恒山脚下看到的，是同一个……鬼吗？”谢敏良踟蹰了一下才说出。
“没错，我看的很清楚。”魏彩婷抖了个冷颤，管海佩也被她传染到，一边点头，一边发颤。
“天呀，难道他从恒山跟着你们到这里吗？你们三个在山西有说过什么不恭敬的话，或者做出不礼貌的行为吗？”吕辰道的眉头紧锁，犀利的眼神扫过她们四人。
“如果有谁做出不礼貌的行为，那也是他！”管海佩指着谢敏良。
他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对不起啦。”
“就我所知，我们三个女生都没有！”魏彩婷说，然后瞅着荀相恒。
“我也没发现她做过什么惹恼神明，或者孤魂野鬼的事。”
“那……怎么会一路跟来这里呢？”吕辰道困惑地说。
“会不会跟悬空寺的那道黑烟有关？”谢敏良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抖了个冷颤。
“有可能！不然也不会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有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荀相恒说。
他们五人热烈地讨论着，而章宏国已经颓然躺在椅背上，嘴巴微张，双眼茫然地盯着监视器。
“队长，他们好像是碰到冤魂，一直缠着他们？”队员终于憋不住说。
章宏国无力地转过头去。“你真的相信吗？”
“如果他们不是大腕演员，从他们的表情、声音，我认为……”他真的不晓得该怎么说，惧怕一旦讲出实话，会被队长责骂。
“是真的！”章宏国干脆帮他回答。
他也只能若有似无地颔首。“但是，检验员看过了尸体，死者是被利刃所杀。”
“看那个医生很有架势，”章宏国的下巴朝监视器挪了挪。“动刀的经验肯定比检验员多的多，他刚才也是这么说。如果他们真的碰到鬼，到底跟凶杀案是两码子事，还是有关连呢？或者，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他们，想借机误导案情？”
“不过，越听他们讲，就越模糊，他们所说的感觉是什么呢？”
章宏国摇摆着座椅，心里不时盘算着，他们遇鬼的事一定要确定清楚，这可能是重大的线索。而且必须速战速决，死者和这几个人的家境都算优渥，几天内北京的台商协会肯定会运用高层的关系压下来。尤其吕辰道的亲戚又是台湾的立委，说不一定国台办也会关切此案。
虽然他极不愿意，在众多的考量下还是必须起身，前往隔壁的会议室问个清楚。
“阿！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们，不是让我们等你找住的地方呀！”管海佩惊讶地大声说。荀相恒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其它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没关系、没关系，队长也是为了能即早侦破案子，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杀人，更何况我们不也希望早点抓到杀害宋乔珍的凶手吗？所以不为过，不为过！吕辰道急忙安抚大家的情绪，也算是给章宏国找台阶下。这里毕竟是河北，不是台湾，他们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
管海佩的反应章宏国早就猜到了，也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们的抗议，没想到吕辰道如此上道，帮他解了围。他只好摆出严肃的表情。“你们能把遇到鬼的所有过程，以及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解释清楚吗？我身为刑警，就不能排除有人故意装神弄鬼，目的就是杀害宋小姐。”
他们站在章宏国的立场仔细一想，他会针对这几个问题而紧张，也不无道理。于是由口才最好的吕辰道说明，其它人则补充细节。
无神论的章宏国越听越奇了，除了根本就是在听鬼故事之外，而且还牵扯到前世。但是，这几个人都是高知识分子，除非亲眼所见、所感受，不然不可能如此深信不已。
喀……
他们五个人同时吓了一大跳，脸上溢满了惊恐，一阵阵的凉意在身上猛窜。
章宏国若无其事地转身，是队员向他报告有电话。章宏国从他们的表情研判，确定那些不是他们故意瞎掰出来的。章宏国朝他们点了点头，才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接电话。
他接完了电话，立刻指派一位曾受过通讯和摄影训练的刑警前往山西，协同当地公安实地调查悬空寺和那间民居。另外派一组人员前往他们所投宿的那个庄里，仔细查看是否有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虽然他认定应该有人刻意装神弄鬼，误导案情。不过，他的认定在不知不觉中有些动摇了。那五个人的言行举止不得不让他认为他们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