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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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早就猜到有这一着，迅速扭腰转身，左手所握的铁锏往后横扫，护住背部。
秦磊吓得策马狂奔，挺剑直逼敌将的头颅，企图逼他回剑自救。果然，敌将立刻侧身，剑也随即在空中兜了个圈横向砍来。锵地一声两剑交锋，两人随着马匹的冲劲立即错开。将军剎时松了口气，运起两支铁锏挡住长枪的随后两招。
两位敌将见到这位横杀出来的年轻将门所率领的生力军正步步杀近，如今局面已变成腹背受敌，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只好使出生平武艺挡住这对叔侄流水般的攻势，策马狂奔，这对叔侄也纵马紧追不舍。敌军就是凭着这两位大将支持大局，如果不尽快翦除他们，战局又将拖延下去。
“小兔崽子，你们还敢再战几回合吗？”尔后加入战局的敌将，转身轻蔑地喊着。
“何来不敢！秦磊不悦地大声嚷着。
“不必跟他们多费唇舌，砍下人头才最要紧！”将军紧握马缰，满脸严肃地说。
遽然，两位敌将同时晃身下了马鞍，紧劲抓住缰绳和马背，一脚踏在马蹬上，身子紧贴着马匹的侧身纵马狂奔。
在后面紧追的他们俩剎时看傻了眼，更没想到前方的树林埋有伏兵，此时箭矢狂射，他们急忙扯住缰绳，挥锏抖剑将箭矢一一挑开。然而秦磊的左肩已中一箭，他奋力拔了出来……
阿……
秦磊突然感到肩膀疼痛异常，下意识地抚摸左肩，睁开的眼睛直盯着宛如屏幕的天花板，千军万马的厮杀画面仍旧继续上演。他隐约听到，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左肩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了。
他瞧见跟他对打的敌将转身瞅他，那对眼神好熟悉呀！
为什么我要像个傀儡，一主换过一主呢？这次我要当自己了！
荀相恒在梦中扬起了这句话。深夜时分，他身穿冑甲，腰系长弓，率领投降的兵士连夜奔出驻守的城池。即使此举可能使得劝他一起投降的老友遭到新主猜忌，更可能沦为刀下亡魂。但是，他不管了，他决定要活出自己，不要一直背负别人的包袱。
这位新主用兵如神，仁慈宽厚，经常一马当先奔向敌阵，兵未休憩、他不敢卸甲，兵未饱餐、他不忍先食，是位难得的主子。然而，不久之前才被杀的皇帝在未登基之前不也是这个样子？！结果呢？荒淫无道，好大喜功，导致百姓怨声载道、流离失所，在他的统治之下有多少百姓死于无穷无尽的劳役，以及只因他一人的喜恶而动员上百万人的数场战争呢？最后官逼民反，烽烟四起。
而之前自己和老友所卖命的主子，虽是校尉出身，但看不惯朝庭的腐败和皇上的霸道而杀官兵变，自立为王，可是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突厥的走狗罢了！
然而，反观这些跟随我深夜叛逃的部将，他们又是什么呢？他们不也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他不管了，他要勇敢做一次自己，就算兵败被杀也值得。
答、答、答……
荀相恒睁开了眼睛，隐约看到映在天花板的自己，正和几位工匠拿着锥子雕刻佛像。在逐渐消逝的画面中，隐然浮现满脸风霜的自己在深夜率领部将逃入崇山峻岭……
一次次的征战、一批批不同的敌军，在梦中一一浮现，他的身体也随着紧张的厮杀而抖动，表情忽而得意、忽而扭曲。遽然，他瞥见熟悉的眼神！
他张开了眼睛，瞧见血淋淋的自己正哀怨地凝视自己。
不！这不是梦，而是他来了！
这身将军打扮就像暗夜追杀的那个鬼魂，这两个他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呢？到底有几个冤魂跟随我们？他惊慌地忖度。
他张大着嘴，双唇不时发颤，一阵阵的寒意在身上流窜，刺麻的感觉也随之涌上。他想要嘶喊出来，却又硬生生把恐惧吞了下去。这个他是来看我，不是来吓我！他用这句话来安抚自己。
影像逐渐消失了，他也像被催眠似的沉沉睡着。
答、答、答……
秦秀慧抖动惊骇的双眸，双手紧掐着薄被，望着天花板的流光溢彩，彷佛是一个个濒临死亡的人因遽痛而扭曲变形的身体，那是恐惧、是哀恸、是不舍、是气恨。
不要自己吓自己，快点睡吧！虽然她如此叮咛自己，但是浑身冰麻的她就是无法阖上眼睛，就怕那些临死之人承受不了死亡的痛苦而掉落下来。
直到秦磊和荀相恒再次沉睡，她才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第十章
一大早，章宏国便赶赴发现凶器的现场，但是昨晚的一场小雨将现场破坏殆荆他气恨地用力跺脚，柔软的泥地随即出现一个深沉的脚樱
不管了，现在只能亡羊补牢！近十位刑警随即在这一带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农家不能进入果园工作，只好无聊地站在封锁线外面看他们表演，就当做观看实况演出的连续剧杀时间喽。说不一定以后还能讲给游客听，把案发地点变成旅游景点，当做另一项娱兴节目，又有赚头了。所以，他们很仔细观察刑警的一举一动，以及表情变化，这样讲解的时候才能生动活泼，引人入胜。
章宏国被他们看烦了，只好大声嚷着叫他们回家，不要再围观了。可是村民却反而问东询西，希望他能透露些线索，好当成说书的题材。
这时，小黑又朝眼中美丽的风景狂吠了。
“日你娘的，一大早就鬼叫！”主人气呼呼地骂着。
“凶器就是那只狗发现的吗？”章宏国随口说。他愣了一下，随即惊愕地想着，为什么我会脱口而出呢？
“对呀，他叫小黑。”农民转身朝远方的小黑喊着。“别再叫了啦。”
章宏国直觉不对劲，就举起了手，制止农民的叫骂，然后朝小黑走去。他越过了一个小土墩，看到小黑猛朝一颗枝叶茂盛的树木的枝桠吠叫，他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抚摸小黑的头，小黑倒也静了下来不再狂吠，但仍然挺起了头，望着枝桠。他狐疑地站了起来，仔细观看杂沓的树干，过没一会就发现一根枝桠上有条白色的棉絮。
他的眉头紧拢，低头瞅了小黑一眼，乍看之下彷佛是颗挽着发髻的头颅，朝他露出诡谲又是戏谑的神情。他紧紧阖上眼，微微晃着头，再定睛一看，又变成狗头了。小狗好像大功告成似的摇晃尾巴，悠闲地朝主人晃了过去。
听说狗能看见、感应到人类无法感受的事物。难道，真的有鬼魂在这里徘徊不去？！
小黑连续两次的巧合，以及他刚才所看到的幻影，让他不得不如此想着。
章宏国遥望八方，只要抓住方向感，从这里直走便是村子，他忖度着凶手杀人之后就往北走，然后随意用树枝挖了个洞掩埋凶刀，再朝村子的方向逃逸，在这里不小心被枝桠勾到衣服。
这个论点合情合里，于是他派人守住这棵树。然后回到临时基地拿了必要的东西，再小快步跑了回来，用镊子挟起那根棉絮，小心翼翼放入证物袋。
但是，这又如何，仍然无法锁定任何人。游客或外来者，可以说迷路才经过此处。村民则可以推说是散步经过。更何况，谁也无法证明这就是凶手遗留下来的。
他一想到此，不由地再次气馁。
我不晓得你是谁，究竟是死者、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你愿意帮我们破案，为什么不帮我找到明确的证物呢？！这些有什么屁用啦！
他气愤地凝看八方，在心中嘶喊。
伫立于小土推的小黑吠叫了几声，他听起来就像鬼魅嘲讽的声音。他阖上眼睛，抬起下巴，轻叹了口气。
还是靠自己比较实在！他重新调整搜索地点，从尸体、凶刀、此处、一直延伸到村里，以这条蜿蜒的虚线进行搜索。
村民也开始根据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再参照看过的悬疑连续剧，试图编织出一部紧张悬疑、香艳刺激的谋杀案之旅剧本，就等待胆子大的游客大驾光临，又可以小赚一笔了。小黑当然也不忘吠叫几声，叮咛大家别忘了把它…鬼探小黑…写进剧本里。
正当干员一寸一寸土地找寻证物时，章宏国接到派往山西干员的电话，干员已经赶了回来，在局里找不到他，于是先用电话报告。
在悬空寺，就在那群人所说的地方，的确发现一个小洞，地上有掉落的尘土，根据土质的松软度研判与寺里的管理员说词，这是最近才产生的。因为这是国家的重要古迹，所以他们不敢将那个洞挖开，只当成地质的自然剥落。
至于他们所住的那间民宅附近的居民表示，那几天一过晚上十点就停电，前天才恢复全天候供电。因此除非自备蓄电池，才能使用投影机在那几个女生所住的房间制造鬼影。但是夜深人静，只要有人在山野间走动，附近的人家不可能没听到。
另外，房间的后面有条小小的山沟，又是杂草丛生、断枝残木，除了装神弄鬼的人很难找到地方摆放投影机之外，更会发出声音，我已经试过了……
难道她们真的遇见鬼？缘由真的是那股黑烟？！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无法用科学的论点来解释。不管了，先找到凶手再说！
将近中午时分，他接获消息，这件案子从今天开始由他们的上头单位保定市负责。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想在案子移交之前能尽量多找出线索，不然官腔打下来，他们仍然脱不了责任。
忽地，他瞅见地上的一小洼积水……
在招待所里，为了找出一连串事件的源头，秦磊将昨晚的梦境告诉大家，也不时凝神回忆，找寻遗漏的情节。以前他偶尔知道夜晚曾经做过梦，却很少能记住梦境，更甭说记得像昨晚那般详荆他不由地认为昨晚应该是某一世所认识的人托梦给他，给他指引方向，梦境才会记得那样清楚。
也因为秦磊据实详说，这次荀相恒也不再闷于心里，紧接着跟大家讲诉昨夜的梦境。当他的话语甫毕，目光跟秦磊相会，剎时有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两人同时把力道全灌注到手掌，再冉冉紧握，却发觉手中没有兵器而是空无一物，这才恍过神来，讶异地面面相觑。
他们紧张的对峙，所有人都看到了，也吓了一大跳，魏彩婷甚至惊慌地紧拽秦磊的臂膀。
“你们是怎么了？！”吕辰道慌张地问。
“不晓得！秦磊猛摇着头。“就是突然有股克制不了的冲动，打算跟他厮杀。”
“我也一样。”荀相恒蹙起双眉。“感觉就是要跟他一决生死！怎么会这样呢？”我昨晚有偷偷吃药呀！
“呵呵……你们两个的梦境听起来好类似喔！谢敏良调侃似的说。“都是在古代。”
“应该说，这两个梦是否有关连性？在还没有来大陆之前，你们根本不认识，怎么会有那种感觉，以及类似的梦呢？！”管海佩说。
“先不要复杂化，现在要先研究秦磊的梦境才是首要任务。”
“我叔叔讲了，翻译跟他说只要我哥来到应该去的地方，自然就会知道。我想除了感觉之外，应该还有梦的暗示。大家的学问和经验都比我好，拜托大家帮忙想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礼貌呢？”谢敏良斜睨着她。
“您祖妈什么时候要有礼貌，关你什么屁事呀！”秦秀慧两手插腰，厉声说。“你还真的是欠骂！”
谢敏良吓得大气不敢吭一声。众人撇过头去，紧憋着笑。
毕威可不管那么多，只顾着在纸上涂涂抹抹，然后询问秦磊和荀相恒，画中的服装那里必须修改。
“好了，大家别闹了，让毕威专心作画。只希望你们两个梦中的人物，没有掺杂连续剧的造型。”吕辰道说。
他们两个耸了耸肩，谁能控制梦中人的造型呢？
吕辰道对古代社会涉猎不少，于是绞尽脑汁想着究竟那位历史人物的兵器是铁锏。不过，他仍旧不自觉地也忖度那些朝代符合荀相恒的梦境。但是，历史上的暴君和伪君子太多了，千军万马的打杀更是不计其数！不管了，他把可能的人物和朝代写下来，接下来就盼着毕威所画的图能够缩小范围。
“对了，你说梦中的人感觉就是你自己？”魏彩婷对秦磊问道。
“没错，虽然长相跟现在的我不同，但是直觉上那位穿战袍的人就是我。”
“如果你的某一世也姓秦的话……”魏彩婷一手环搂着胸，一手的食指轻敲下巴想着。“历史上姓秦的有名人物太多了。姓荀的嘛，我只知道荀子。但是荀子好像没有带兵叛变喔！”
“只可惜我们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学历史出身的。”秦秀慧嘟着嘴说。
“画好了！”毕威喜孜孜地说。
嘎……什么画好了？
阿……
“是我啦！章宏国一手握住门把，晃了进来。
“天呀！”管海佩揉着胸脯。“你下次先敲门好吗？不然早晚我会被你吓死的！”
“对不起，忘了你……”章宏国瞧见她的目光燃起怒火，赶紧把话吞了下去。“你们在说画什么呢？”
吕辰道于是道出秦磊和荀相恒昨晚所做的梦境，毕威则是尽可能画出他们梦中人物的穿著。
“没想到你挺有绘画天份的。”章宏国弯着腰，细看桌上的几张画纸。因为毕威是用铅笔绘画，颜色只能用箭头注明。
“我从小就喜欢涂鸦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能用上。我认识一位南开大学的教授，他对古代服饰挺有研究的，我打算拿这几张画纸请他指点迷津。”毕威微笑地说。
“那么，你不就要拿这几张纸去天津呗？！章宏国斜睨他。
“对呀，明后天我就会赶回来了。”他扬了扬眉毛，眼神也闪过一抹逃避。
不过，章宏国瞧见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们，宋乔珍的案子现在由保定市接手，应该下午他们就会再次约谈你们。”然后他直视毕威。“所以，你、不、能、去、天、津！
“但是，这些图要怎么送过去呢？”毕威慌张地说。
“好不容易找到熟谙古代服饰的教授，不让他看到图，怎么研判是那个朝代呢？”魏彩婷焦急地说。
“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毕威露出谄媚的笑靥。
他的态度让章宏国感觉有异，于是微笑地说。“放心，我已经帮你们想到方法了。可以把这几张图扫瞄，再传过去。放心，县城还是有网吧的，如果还不满意那里的设备，我可以带你到公安局传图纸，事情不就解决了，而且不必多跑一趟，这就是网络的功能。最重要的，保定来的人并不像我这般认识你们，不把你们的话当鬼话！
这下子所有人全都心知肚明，章宏国也算是暗中帮助他们。
“我们怎么没想到用E…Mail传呢？”吕辰道说。“毕威，你就跟队长到公安局传那几张图纸好了，不然来回一趟也要花不少钱。”
“喔……”他露出勉强的神情。
章宏国当然也瞧见了。他不禁想着，这家伙为什么要赶着离开，却又不肯说明原因呢？
虽是如此，章宏国还是对他们俩的梦境与怪异的遭遇感到相当好奇，便带着最有问题的毕威到公安局传送那几张图纸。
“他究竟把我们当成什么呢？”管海佩不解地自言自语。
“我猜，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吕辰道摇着笔杆说。
“嫌疑犯是跑不掉的啦。”谢敏良摇着头说。
“别想那些了，吃饭比较重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想。”秦秀慧搂着干扁的肚子。
“呵呵……你这句话最实在了。”魏彩婷一手搭在她的肩膀，朝大门晃了过去，其它人也只好跟着出门，毕竟人多叫菜比较便宜。
下午，他们一行人再次被叫到公安局，由保定来的人重新分开侦讯。
基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