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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穰龙杰就见过鹫雕猎狼,通常是先用锋利的左爪一下攫住狼屁股,利爪的刃尖扎进它骨
缝。这种剧痛是狼及其它野兽无法忍受的,它必定会本能地反过身来扭头撕咬。这时鹫
雕就会不失时机地伸出右爪,猛地插过狼的两耳之间,掠过它的额顶,闪电般准确抠住
狼的双眼。然后双翅一用力,把瞎了眼的狼提起来,让它四蹄离地,猎物的力量就全没
了。这时,鹫雕那两只前后抠紧的利爪猛地向中间一撅,那狼腰就断了。
不料这次却出了意外。当狼受到扑击后,也许是惊恐过度,或是疼痛难忍,这只凶残的
家伙头也不回地一路拼命狂奔。鹫雕的翅膀在它身后猛烈拍打着,掀起的一片尘土、砂
石。狼终于钻进了一片枝干密密匝匝的灌木林,尽管枝条扎得它难受,但这只受伤的猎
物此时早忘了疼痛,仍然发疯似地往里钻。鹫雕却惨了,它的一只利爪赶忙抓住一棵矮
树的枝干,这也许是禽类的本能,它想以此为托赶快飞起来,哪知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因为它的另一只爪子还〃锁〃在狼的肉体内,无法拔出,结果可想而知,它的身体一下
就被撕成了两半……。等穰龙杰走到跟前时,那狼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树丛中到处是被
扯下的凌乱的羽毛,那只猛禽更已是血肉模糊。
穰龙杰摇头叹息了一会儿,将那半爿雕尸捡了起来,打算拿回营地给同伴们加餐,烤雕
的味道绝对比罐头强。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狼是群居动物,这儿既然有狼
觅食,那么狼群一定也就在附近,万一它们晚上来进攻营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转身便想回营地,可是才发觉来时的小道已经找不到了,到处是一模一样的灌木丛和
青草地。他奔出了几步,掏出指南针,可是看到的却是指针在疯狂地旋转着。
〃这附近有强磁场!〃穰龙杰惊呼道,唯一的指示方向工具也失灵了,这可如何是好?
夜渐渐地深了,今晚天气不大好,云层布满天空,看不见星星和月亮。他颓然地坐在一
块大石上,望着朦胧的夜色,心中焦急万分。
但他只是枯坐了一会儿,便又重新起身,试探着朝一个方向走去,沿途用藏刀在矮树上
做好记号,以防迷路。就这样曲曲折折走了一个多小时,根本没有发现营地,估计是选
错了方向,便想回到出发点重新走。
哪知道一转身,脚踩上了一片青草地,居然陷了下去,如同沼泽一般。原来此处地下是
厚达数百米的冻土层,犹如一个巨大地下固体冰库般。此时正值夏日,近地表的上层冻
土融化,便形成为地下潜水和暗河。只因地表常为嫩绿的深草所掩盖,人们不容易发现
。当人畜误入,一旦草丛地面塌陷,地下暗河就会把人畜拉入无底深渊,甚至使其随水
流漂向远方,以致连尸首都无法找到,而穰龙杰正是误踩了这片〃雷区〃。他处乱不惊,
身体后倾,轻轻跌躺在地面上,停了一会儿,不见有继续下陷的趋势,这才轻轻拔动手
脚下面的泥土,用仰泳的姿势慢慢朝硬地移动。
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等到感觉身子下面全是硬地的时候,穰龙杰早已是筋疲力尽。他
躺在地上,四肢酸软无比,连动一根小指头都极为困难。他挣扎着爬到一块巨石下,靠
着石壁,大口地喘着气。
…鹊桥仙
回复'8':这时他耳中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窣窣的声音,好象有人悄悄向这边爬来。他睁大眼睛
,竭力朝黑暗中望去。只见前方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黑色,同时两颗绿荧荧的光在
闪动。
〃狼!〃他差点叫出声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似乎连头发根子都竖了起来。
高原狼的凶残是出了名的,它不仅捕猎野鸡、雪兔等性情温和的小动物,有时狼群遇到
号称〃雪山霸王〃的单个雪豹,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展开一场恶斗,最终靠〃狼海战术
〃以弱胜强吃掉这种猛兽。这些家伙不仅贪婪、凶残、还狡猾异常,因此很难对付。
若是在平时,穰龙杰倒也不怕,可是此刻他疲惫不堪,连站立都极为困难,更遑论与狼
搏斗了。他下意识地拔出藏刀,说不得,跟它拼死一战罢!
狼渐渐地近了。先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就开始在他面前盘旋逡巡,似乎是盘算着如何向
眼前的猎物进攻。穰龙杰注视着狼的一举一动,心中怦怦跳个不停。
这是一只十分饥饿的狼,个头不小,肚皮几乎已经贴地了。穰龙杰此刻气力衰弱,只能
希望着这只狼更靠近些,希望着它主动向他发起进攻,这样正好乘机出手。因此他在一
阵紧张心跳之后,迅速地镇静坦然了。
可奇怪的是这只狼并不上前,而是转悠了几圈后,就把嘴往草窝里一插,竟〃嗷嗷〃地嗥
叫起来,声音凄厉,贴着地面传得很远。看来它是在呼叫同伴,这是一只母狼。穰龙杰
这时心里才有些害怕了。
据动物学家介绍,在狼的王国里仍是母系社会,母狼比公狼更有号召力。公狼和母狼嗥
法不同,前者是仰天长嗥,后者是低头短嗥;效果也不同,公狼多是对异性的追求,而
母狼则是呼唤群狼相助。
果然,不一会儿,许多狼仿佛是从地里冒出来似的,他立刻就被绿莹莹的贪婪的目光包
围住。
穰龙杰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此刻他就如砧板上鱼肉,只能任由狼群吞噬了。狼似乎
对他手上的藏刀也有些忌惮,不敢突然进攻,只是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终于,有一头狼按捺不住,扑了过来,右爪搭上了他的肩头。穰龙杰藏刀挥出,在空中
划过一道弧线,恰到好处地将它的头斫了下来。群狼竟蜂拥而上,全然不顾自己的同胞
,争相撕咬那只死狼。功夫不大那狼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吃完了,那只领头的母狼嘴上挂着一段白花花的肠子,又呜呜叫着召唤同伴继续围攻。
穰龙杰长叹一声,横刀便往自己颈中抹去,与其丧生狼吻,还不如自行了断。
忽然,狼群的脚步停住了,个个竖起了耳朵,象是在倾听着什么。接着穰龙杰也听见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狼群们也转过身去,犬坐在地,望着那边。
不一会儿,灌木丛后面转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披紫红袈裟,手中握着一个刻有六字真言的转经轮,象是个喇嘛。狼群见了他似
乎都极为害怕,一个个将头贴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呜咽之声,似乎在膜拜行礼一般。
穰龙杰从未见过如此奇景,便抬眼朝那喇嘛望去,只见他满脸都是重重叠叠的皱纹,年
纪已经很老了,他的牙齿显然全都掉了,所以口部那儿形成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可怕的凹
痕。但让穰龙杰震惊的却是他的目光,似乎是默然,又似乎是洞悉和深邃,就象是蕴藏
了无穷的智慧。
那老喇嘛朝狼群挥挥手,象是在让它们就此散去。可是狼群并没有退却之意,纷纷回过
头瞪着穰龙杰,喉间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老喇嘛从怀里掏出一根两端包着金片的罡洞,
也就是用人的小腿骨制成的笛子,放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穰龙杰不禁捂住了耳朵,那笛声尖利刺耳,鬼哭狼嚎,给人一种恐怖之感。而狼群就如
同见到了世上最可怕之事,一个个夹着尾巴,争先恐后地四散逃窜,只见一条条黑影在
灌木丛中奔腾,不一会儿就完全平息下去了。
老喇嘛将罡洞收回怀中,手持转经轮走了过来,穰龙杰忽然感到一股很明显的旋转的暖
流在身子周围激荡,那老喇嘛看上去虽老却有如此气脉功力,比起他曾经见过的一些活
佛的气脉都强,真是令人惊讶。
如此奇人,难怪狼群会纷纷辟易。穰龙杰挣扎着想站起身来行礼,身子一动才觉得肩膀
上一阵剧痛。他身子不能动弹,只好等狼最接近他的那一刹那出刀,力求一击必杀,但
由于那狼速度奇快,肩头还是不免被抓伤,鲜血已经染红了外面的羽绒服。
老喇嘛将手放在他伤口周围轻轻抚摸,穰龙杰只觉得肩头一阵清凉,血也竟渐渐地止了
。老喇嘛指了指穰龙杰,再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轻轻地点了点头。
穰龙杰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带自己去庙中休养,可是同来的队员们怎么办?他们想必在四
处寻找自己。他朝喇嘛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我还有同伴,我得去找他们。〃
那喇嘛似乎听不懂汉语,摇了摇头。穰龙杰有些着急,他自己又不会说藏语,这怎么交
流呢?他连连比划手势,可是隔着语言的障阖,依然无法交流。
老喇嘛见到穰龙杰着急的样子,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穰龙杰正奇怪他为何不理自己,
突然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说道:〃你同伴已经离去了,你受了伤,又没有食物,不能远行
,就去寺里休养几天罢。〃
穰龙杰吓了一跳,急忙四处张望,可是除了老喇嘛和自己以外,并没有第三个人。再看
老喇嘛,双眼已经睁了开来,正望着他。
传心术!穰龙杰明白了,那老喇嘛正在用密宗无上的神法,以意志在和他进行交流。那
种感觉十分玄妙,似乎根本就无需通过语言,在刹那间就能领会对方的心意。而一般来
说,这种灵魂层次上的交流要求双方都具有神性,也就是说双方的修为都要达到一定程
度方可进行。穰龙杰从未见过这种单方向的传心术,甚至近似于一种强行的灌输。这个
老喇嘛的修为真可以说是通天彻地。
老喇嘛轻轻地捉住了穰龙杰的手腕,迈开了步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穰龙杰不敢挣脱,
只好跟着他前行。那老喇嘛年纪虽大,脚步却十分快捷。穰龙杰此刻气弱无力,竟有些
难以跟上,正觉得吃力之时,忽然觉得身子猛地一轻,仿佛双脚离地一般,低头看时,
发现自己的双腿正不由自主地快速摆动着,频率之高出乎想象
…鹊桥仙
回复'9':穰龙杰大惊,再看老喇嘛,简直脚不沾地,仿佛在飞一般,而两旁的景物也在飞速地往
后疾掠,那速度和一辆正在奔驰的小汽车无异。
转眼间他们二人便已奔出了数十里,到了一座山崖前,转过了一块巨石,穰龙杰眼前一
下子豁然开朗,一片碧绿的草地展现在了他面前。此刻天上的云层也已散去,月光十分
明亮,正照在草地之上,草丛中积着一滩一滩散漫的水洼,犹如明镜,闪烁着一片一片
皎洁的清光。
他们便如同在一张硕大无比的〃翠锦〃之上行走,平林莽野、奇花异草,尽入眼底。
不远处的山上已经隐隐可见的小寺庙,厚重庄严的土黄墙,黑色的窗框,顶平得几乎看
不到瓦楞,三两间错落有致,在烟云笼罩中酝酿着一种肃穆神秘和苍凉雄浑。
老喇嘛带着穰龙杰来到寺前,轻轻地推开了院门,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原不需要〃锁
〃这种东西。门后是遮挡的影壁,往右再拐才进了院中。小院不大,只有百十平米的空间
。十几间平房坐北朝南,正中就是经堂,两边就是禅房了。
板筑夯成的厚厚的院墙,上面蔓着茸绿的苔藓,齐人高的蒿草,有些地方山墙断了,残
垣上生着一支支烛形般的菇草……院中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鲜花,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极目四望,越过三面墙隐约可见远处更高的布喀达坂峰那披雪的山顶。除此之外只有坐
井观天了。
(后来我到这儿时,也感受到了那种平淡清澈的气息,或许正是这平平淡淡才能达到解
脱的大彻大悟吧。)
老喇嘛带着穰龙杰进了一间禅房,不过三五平方米大小。一面墙做佛龛,供奉着一尊小
佛像。一个藏式的小地桌摆点法器和茶碗之类的用具,旁边就是经书架和经书,从屋顶
悬下一个法鼓。再有就是一个边长一米多点方方正正的小木箱,里面铺放了卡垫和棉被
,穰龙杰知道那是僧人们坐禅的地方了。他们大多数时间就在这个小箱重打坐度过。没
有一块能够伸直躺平的地方。
老喇嘛指了指那小木箱,示意穰龙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又挪开了地桌,腾出了一小块
巴掌大的地方,刚好容得下一个人平躺。穰龙杰将垫被铺好,侧身躺下,不敢压住伤口
。一天的疲惫化成了浓浓的睡意向他袭来,很快他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已是九点多了,藏桌上早就放好糌粑和酥油茶。穰龙杰早就饥饿难
耐,当下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将食物一扫而光。他伸了个懒腰,走出了禅房。天气十
分地好,蓝蓝的天上阳光灿烂,缓缓的诵经声在空中回荡,又似乎和空气凝成了一体。
他看见老喇嘛站在经堂的门口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穰龙杰跟着老喇嘛进了经堂。他的心在看见门口的褐色幡帘时就已是十分凝重了。踏进
殿门,仿佛踏进一个古老的梦:空气中弥漫着藏香烛和酥油的气味,喇嘛们手中的转经
筒转着飘渺的声响。在酥油灯的闪闪烁烁中,他谛视着造型类似印度阿旃陀风格的壁画
和酥油花,宛如走进了一卷覆盖着云翳和蔚霞的历史长廊雄浑而苍凉、现实而神秘。
老喇嘛领着他穿过后殿门,来到了一间别院中。那儿只有两间平房,一间是用土夯成,
而另一间则是用石头砌成。老喇嘛走到土屋前,先合十行礼,然后,慢慢推开了门,门
内黑黝黝的,不着一丝灯火。
老喇嘛领着穰龙杰走了进去,反手将屋门掩上。一下子,穰龙杰便陷入了无际的黑暗之
中。过了良久,当他的眼睛能够适应黑暗时,他才看到屋内的四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
神像。而唯一的光源便是正中一尊释迦牟尼佛像额头上的一颗明珠发出的微弱萤光,将
整个房间染成了一片诡异的暗绿色。
在佛像前面的小木箱中,坐着一位年纪更老的喇嘛,岁月在他脸上无情留下了深刻的痕
迹,他十分地老,身躯都缩成了如同孩童般大小,也不知他这一生有多少时间是在这儿
坐着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借着微光,穰龙杰看见他的腿好像也只剩下一条。
极老喇嘛抬起了头对老喇嘛说了一句话,穰龙杰虽然不会说藏语但还是听得懂一些。他
说的是:〃就是他?〃
老喇嘛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穰龙杰知道他正在用传心术和极老喇嘛进行交流。老喇嘛
从未开过口,似乎是个哑巴。过了一会儿,极老喇嘛取出一张黄色的小纸条,交给了穰
龙杰道:〃你用自己的血,把你的八字写在上面!〃用的却是极为纯正的汉语。
穰龙杰呆了呆,一时没想到极老喇嘛居然会说汉语,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
。不过他还是照办了,咬破了食指,在黄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八字。
老喇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金盆,盛满了清水。极老喇嘛将黄纸条放在掌中,不一会儿
,〃嗤〃地一声,纸条儿自己燃烧了起来。穰龙杰此刻的嘴巴张得极大,再也合不拢了。
那极老喇嘛用的是藏传佛教中的密宗气功拙火定。修过这样的气功,冬天不冷,行走如
飞,盘腿打坐就可腾空跳跃。据说在临死之时,就可以一跃飞升到天界而免受轮回之苦
。据说从前一个麻子喇嘛双手一拍就能出火。曾把达赖喇嘛赠送的一件金丝袈裟放在手
里燃掉。在他看来,出家人要这又有何用呢。有的喇嘛点酥油灯从来不用火,放在肚脐
前就可以点燃。冬天的时侯,修炼拙火定的喇嘛所住禅房屋顶的雪存不住,因为喇嘛发
的功太热,雪一落下就化了。他们最终的考试,其中一项是在寒冷的雪天,将浸满冰水
的袈裟披在身上打坐,直到烘干为止。种种奇迹不一而足。那些都是真正的工夫,不象
内地某些大师招摇撞骗,神神怪怪。可是对出家人来讲,即
…鹊桥仙
回复'10':便是有奇迹了也不会用于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