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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六百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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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拉屎的地方,我竟能得一酒友,好,再喝!”一壶酒很快落入我们腹中。
    酒壶空空,我躺在沙漠上,仰天望着苍穹,今夜的月圆得格外凄美,苍白得不掺一丝杂色。月亮在空无人迹的荒漠中显得好似触手可摘。此时此刻,万事万物都不再重要,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暂时离我而去。天地间好象只留下孤独的流浪者,一骑半酣的骆驼和一轮满月。
    我疲倦地合上眼,享受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轻松、惬意。
    ※※※※※※※※※※
    (八)荒漠情义
    走入沙漠腹心地带,毫无经验的我终于明白水的重要性。可是挥霍掉的水酒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绿洲更是遥遥象流星,更别提罕见的旱地金莲的踪影了。幸得偶有来自西域的商贾路过。我抓住每一次机会询问。可是知者寥寥。但好客又和善的他们给我指引前往西域的捷径,慷慨的分给我水和粮食,我才得以维持。
    秋后的骄阳在沙漠里更具威力,我撕碎了长衫,裹住头,避免烈日暴晒,但腾腾上升的热气依然将我灼伤。现在的我已懂得惜水如金,面对自然的挑战,人格外脆弱。
    更不幸的事发生了,在这个下弦月的夜晚,我碰见了行走沙漠的人最忌讳的黑旋风。飞砂走砾似乎要将我的一切卷走。我急忙趴在地上,只觉得背上一阵阵猛烈的刺痛。我挣扎着全力钻进骆驼肚子底下,它在此刻显得特别神勇,沉着。求生的本能早已经教会它如何面对这一切。我暗自庆幸。
    凶猛的风暴终于过去,可是上苍并未放弃对我的考验。我强烈的感觉到四周传来丝丝的声响,只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沙象流水一样伴着优美的韵律流动起来。我来不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可以致人于死命的奇景,生命的挑战再一次摆在我的面前。我又遇见了流沙!
    …鹊桥仙
    回复'11':我尽量放松自己,不去挣扎。眼看着骆驼被吞噬。我悲从中来,它救过我的命,和我拼过酒,现在,我却无能为力。沙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种巨大的吸力,要将我扯进无底的深渊。我几乎认命了。
    “接住了!”听得不远方传来一声呼喝,一条长长的皮鞭飞落至我的身旁,我本能的拽紧它,一股强劲的力道透过皮鞭传来,我气运丹田,顺着那道力飞出了流沙地带。
    我重重地落在沙地上,那种重新回来的有所依傍的实感让我回头再次看了看流沙。一名男子在我背后说:“怎么,还在后怕?”
    我觉得自己较失礼。忙回头,眼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西域男子,他笑道:“你应该感谢适才的黑旋风,是它将我卷到这里,碰巧救了你。”
    我马上对这位豪爽的西域壮士产生好感。“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小弟袁轼幄。”
    “我叫盖答。不是该打!”他笑着自嘲,“我来自西域喀什,跑丝绸生意。这趟买卖全让这该死的风暴给毁了。也怪我贪恋脚程,活该碰上。兄弟,你是中土人士吧,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不瞒兄台,小弟是为着传说中的旱地金莲而来。”
    “旱地金莲?”他仔细打量着我,“旱地金莲是具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兄弟家中可是有人需要?可是你可知道,每年在沙漠中,有多少人都为了它送了命?”
    “我不贪图它的奇效,此事实关小弟身世之迷。”
    当我将自己与旱地金莲的大致关联说与盖答听后,这名豁达的西域汉子说:“那感情好,我倒听说过一个关于旱地金莲的典故。在我们喀什东南方向,有一片人迹罕至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漠腹心地带传说有片戈壁绿洲,那里供奉着我们回民的神灵,每隔十年,族人都会前去朝圣,如果有缘,神灵就会现身,指点族人迷津。有一年,家祖随一群族中长事前往,在沙漠深处迷失了方向,徘徊了近三个月,不仅找不到神灵,连回来的路也找不到了。在他们几乎丧失了求生欲念的时候,在他们前方竟然出现了圣灵仙境。族人们欣喜若狂,往前直奔,可是在那些跑得快的族人到达绿洲之前的一瞬,都突然消失了。家祖几人跑得较慢,看见前面的人的情况,都心生疑虑,可是脚步却不能停止下来。还在不断飞奔。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那里。此时,幸得一阵花香将他们从幻象中唤醒。他们才得救。据说,他们看见的只是沙漠凶灵所设下的陷阱。而救他们的花香,就是盛开在那片沙漠不知名处的旱地金莲所发出。先祖们一路追踪,花香越来越浓,可惜,他们水粮都没了,只好先急忙寻找回来的路。
    后来。他们又去了几次,却一无所获。”
    听到这个消息,我已经庆幸不已了。这要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强太多了。多日的辛苦,终于有了一个明晰的方向。“盖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你但说无妨。”
    “小弟愿随盖兄暂回喀什,我想去寻访曾经参与过那次朝圣的人。探询通往旱地金莲的路。”
    ※※※※※※※※※※
    前往喀什的路十分顺畅。在路经塔克拉玛干沙漠时,我伫立良久,“我会来的,你等着!”
    喀什是西域中难得一见的富饶地带。在这里,有利的自然资源保证这里的回民,维民过着富足的生活。
    盖答的家很舒适,我洗了一个平生最觉惬意的澡后,盖答领我进入他的房间坐下,取出一只巨大的酒坛说:“袁兄,来,今晚你先搁下心事,好好享受,咱们一醉方休。明天我再带你去寻访那些老者。”
    说罢,他一手轻松提起酒坛坛颈,一手一拍坛股,一道酒剑般射入我们面前的碗中。我暗自叫好,醇烈的酒香刹时弥漫了四周,令人神清气爽。
    “好,干!”
    ※※※※※※※※※※
    “哥,是不是你回来了?”门帘被刷的掀起,一名回族少女喜滋滋的跑了进来。嚷道“老远就闻到酒香,我猜定是你这醉猫回来了!”她放下背篓,伸手拨弄着盖答的皮帽,“哥,这趟生意顺利吗?去了这么久?”
    …鹊桥仙
    回复'12':盖答笑吟吟的说:“疯丫头,别闹,有客人在,生意就别管了。”
    那女子一听此言,好象被点中穴道,一下子静了下来,娇嗔道:“哥,有客人不早说,害人家丢脸。”
    盖答笑而不语。那少女甩动着满头的发辫,头上小帽插的羽翎随风轻舞,煞是好看。只听她说道:“这位客人看来是中土人士,远道而来,莫不是西域的酒香将你吸引?”
    “傻妞,你当你哥的客人都是醉猫不成?让袁兄见笑了。这是舍妹盖曼。”
    盖曼早已抢过盖达的酒碗,平平端于胸前,说:“是小妹我不懂事,说错话,我敬远道而来的客人一碗。”她一伸脖子,碗已见底。不等我举碗,她又一跃而起,转身挪过背篓,那竟是满满一篓新鲜的葡萄。她摆上满满一桌说道:“下午啊,雄鹰就一直欢唱,我想今天家里一定有喜事,特意到葡萄园里摘下最好的最甜的葡萄回来。对了,雄鹰今天立了功,我要好好犒劳它这个小乖!”
    我暗暗好笑,到是第一次听人将鹰叫做小乖的,盖曼说:“我去将它带来,奖它喝酒!
    ”
    她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指尖上多了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金丝雀,原来,这就是她口口声声唤的雄鹰。
    ※※※※※※※※※※
    (九)绝境曙光
    西域的夜格外漫长,而我早早起身,兴奋的站在院中,看着苍穹,等候天明,终于,天边亮起一丝曙光。
    “袁兄,你早醒了?”身后响起盖答睡意尚存的声音。
    “对啊,我一想到心里的迷团终于有机会解开,几乎无法入睡。”
    “好吧,填填肚子,我们就出发。”
    “出发?哥,你又要去哪里?我也要去!”盖曼嚷嚷着,跑了出来。
    ※※※※※※※※※※
    “带上我,没错吧!你们非要故做神秘,要早说是寻找旱地金莲的下落,哪用到处乱窜。”盖曼得意洋洋的走在前面。
    “是啊,你最行!”盖答没好气的回道。
    “曼姑娘,劳你快带我们去找你那位知情的世伯吧”“带你去,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我答应。”我用哀求的目光阻止了盖答的发作。
    盖曼猛一转身:“我知道,中土人士和我们一样,最守信诺,我信你!条件就是,你要带我一起去找旱地金莲。对了,还要带上我的雄鹰!”
    ※※※※※※※※※※
    一行三人,外加一只小小的金丝雀—雄鹰,终于踏上了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旅程。骆驼的脚力纵然比不上马匹,但有了上次在沙城的经验,我对它们有了充分信任的理由。一路上,盖答的丰富阅历和经验加上盖曼的天真烂漫,原本充满凶险的未卜行程却载满了欢歌笑语。
    一路东行,很快,我们进入了沙漠的腹心,盖答指着南边说:“按照族长田老所言,当年他们就是在这个方向看见了异象。恶魔所幻化的圣地应该就是出现在那边。”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出现埃那恶魔该不会嫌我们人少,不愿意大费周张!”盖曼玩弄着发辫。
    “盖兄,到了这里,我相信一定会有线索。我会?粼谡饫镒邢杆蜒埃挥薪峁也换峄厝ァD忝遣挥玫任遥然匕桑?盖答刹时红了…鹊桥仙回复'13':脸:“那怎么行。你我既已兄弟相称,助你破解身世之谜也就是我的担当!你若再这样说,就是不当我是兄弟!”
    “对啊,袁大哥,你再如此见外,雄鹰也会生气的!”盖曼将雄鹰凑到我的鼻前,那小家伙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我,竟似真的生了气。
    我只好妥协。可是,我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浓得无法化解。
    ※※※※※※※※※※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日升日落,只看见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我们储备的食物已经快见底了,小雄鹰的歌唱也越来越弱。我们依然一无所获。尽管我们都有些泄气,可是谁也没有说一句打道回府的话。我心中不住自责,连累了他兄妹二人。可是我不能放弃这可以揭开所有谜团的唯一线索。我更知道,我不离开,他们决不会走,这就是西域人的纯良秉性。
    我只有将感激放在心里。
    就在我决定开口说出回去吧三个字的那天,雄鹰的歌喉又一次清亮起来。它扑腾着小翅膀,竟飞了起来。盖曼一路追赶着,直追到前面一座如山的沙丘上,她站住了,雄鹰也降落在她小帽插着的羽翎上。她们站了片刻。盖曼突然爆发出欢叫:“哥!袁大哥!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
    出现在我们脚下的不是传说中的恶魔设下的陷阱,而是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绿洲圣地。绿洲中央,耸立着一座奇形怪状的岩石,岩脚一条清清的河流闪着诱人的晶光。
    盖答严肃地指着那座岩石说:“那就是我们回族的圣祉。”他和盖曼庄严的对着圣祉默默参拜良久。
    当我和盖答浸泡在淌淌的河流中时,盖曼躺在草地上哼着一首民谣,歌声飞越了绿洲,飞越了沙漠,飞越了天际,飞进了我的心底。我悄眼看她,她正用青草逗弄着“雄鹰”,娇憨的面容令我心念一痛。我随即想起那个屈死的女子,我的爱人。我转开眼,心中暗骂自己。
    突然,盖答指着我背后河流的上游,眼睛越瞪越圆。我回过头,一股无数次让我魂牵梦萦的香气自水面上漂浮过来。我的头一阵晕眩,忙用河水浇自己的头。可是头越来越晕,几乎没有了思维能力。我将头埋进了水里,稍觉舒适。
    我缓缓将头从水中抬起,眼前是无数从上游漂流而至的金灿灿的鲜花,美得不可方物。
    它们散发着的,正是我在父亲灵前失去记忆那夜所闻到的。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志,在这关键时刻,我决不能倒下。
    面对苦寻不得,却又突如其来的满满一河流鲜花,盖曼也跳进了河中,玩耍着,欢呼着:“旱地金莲,好多的旱地金莲!”我已经实在无法分享她的快乐。我的灵魂好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劲往水里拽,越飘越远,我的思维也越来越飘渺。我缓缓滑向水里,感觉到盖答的手拉住了我,焦急的说着什么。
    ※※※※※※※※※※
    (十)情海遗恨
    窗外是无数身穿蓝白条服饰的人在玩乐,还有一些戴着白帽,穿着白袍的年轻女子在来回的忙碌,阻止着那些互相撕咬,或是将泥土往嘴里拼命塞的人的怪异行为。我直直地望着他们地闹剧,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
    “16号,你今天很乖,这么安静,没有吵闹。你在看什么呢?”一个同样戴着白帽,穿着白袍的女子走到我身边,往窗外看了看:“呵呵,你在看他们吗?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再将药盘弄翻,不再用剪刀割护士的长发,不再放火烧红色的东西,我们就不会捆绑住你了。
    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埃”她想了想,暗自笑笑,“这对你来说似乎也太困难了。”
    她说的什么,我不懂,我想思考,可是头好痛,我无法完成对自己思维的控制,只能机械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将一管东西扎进我的手臂,又拔出来。推着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金属架子离开。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鹊桥仙
    回复'14':另一名女子推门走了进来,她径直来到我的面前,蹲下来,含着眼泪,不断地说着什么,用手抚摩着我的脸,又将我的手贴在她脸上。泪水浸湿了我的手。
    我的心逐渐明了起来。我听见了她说的话,好象讲着一个古怪的故事。一个男人在酒吧闹事,骚扰其他女宾,还拿起酒瓶砸伤一名保安,用火机去点着女士的长发。后来那个男子被送进警局,在那里,他越发嚣张,疯狂地撕碎墙上悬挂的红色锦旗。警察请来医生,诊断出他得了狂躁型精神玻我听懂了这个故事,笑了起来,这个男人真的应该关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才是,免得扰乱治安。
    但是,这种醉酒情形好象我也遇见过。我记得自己当时处理得很得体。保安客气地将我请进洗手间,给我解释的机会,后来还。后来,后来我又怎么了?
    我想不起来,我完全想不起来。我拼命摇晃着头,好象要将回忆从脑海里摇出来。
    “思源,你怎么了?你痛吗?你又犯病了,你忍一下,我马上去叫医生!”
    思源,思源是我的名字?对了,我叫谈思源,我是IT界人见人羡的奇才,可是我现在怎么在这里?我的手为什么不能动?我低头看着,我身穿精神病人的专用病服,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怎会这样,难道故事里的人就是我?
    我抬头想求助,正好看见匆忙往外赶的艾露,艾露,她还是那么坚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伤害?我怎会将这个词与她联系起来?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叫道:“艾露,快给我松开这些绳子!”
    艾露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着我:“思源,你叫我?你能认识我了!你能叫我了!”
    她飞也似地扑过来,抱着我:“思源,你的病情终于有起色了!太好了!”
    “快将我从这该死的椅子里放出来!”
    “我,我……”艾露面露忧郁的神色,搓着双手,好象在做着激烈的思想交战,“我还不能这样做。我先叫医生来看看你,我不能确定你的病情是否已经稳定,还需不需要进一步观察。”
    “快放了我,我什么事也没有。我要离开这里!”我压低嗓音吼着,不敢高声,怕惊动了医务人员,否则我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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