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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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知道自己就是苏小青的一天么？
*
日近正午，六顺和阿九老实不客气地坐在金玉楼二楼的雅间，看到李春凑近柳奕铭汇报事情，阿九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声：“嗨，春哥，又见到你了！”心里记仇他昨日不顾自己还拉走了廖掌柜一事，寻思着总有天要想个法子报复下。
柳奕铭早听小新跟他述说的“叫－春的故事”，嘴角上翘，想着苏小青以前一贯的无赖调皮，自小青逃亡之后再未见到，如今终于重又看到她的本性，不禁心情大好。在自己的私心里，也是期望自己的爱人不要经历那么多磨难，而只是一个开心生活在自己庇护下的天真女子，不要那么多冷静，那么多隐忍，那么多克制的无情……
阿九从小新手中接过菜单，尽拣贵的好的挑，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吃起来不怕心疼。柳奕铭又殷勤地推荐了一道金玉楼的极品菜：秘煲血燕窝。既是对女子的容颜有效，阿九也不客气地照单收下。
等菜的空隙，见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样子，阿九索性直接说道：“不管我是不是你们口中说的苏小青，反正在我能回忆起来之前，我只是云阿九。
所以，以前的恩怨跟你们一概不论，今后我也只希望跟你们结善缘，若你们真心是君子好逑的话，想必不会对我强来吧？”
话带问号，语意却是直接逼问的明显。若是不俘虏阿九的芳心，她决计不会屈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倒与失忆前的苏小青如出一辙。
柳奕铭心中一凛，星目现出一丝幽怨：“你倒当我是什么人了？我岂会强你非愿！”
不会强？那你昨晚还强行提亲哩！阿九一边腹诽，一边盈盈一笑看向龙凌云。
龙凌云眉中思忖之色略为一过，旋即展开道：“两厢情愿之事，我也决不会强求的。”
阿九暗自舒了一口气，两个人都不好惹，若是自己以后倾心于其中一人的话，看两人互忌之势也知无恙，若是今后倾心于其他人的话，今日这番话，自是把两人求欢不成的恼怒之心先打了禁锢，前提是，这两人真守信的话。
得了承诺，阿九一展欢颜，正好对着端上来的菜大快朵颐，佳肴当前，人生一大享受啊。柳奕铭宠溺地看着开动大吃的女子，一丝松心的笑容慢慢在脸庞展开。就连神色还带着阴郁的龙凌云，嘴角角也缓缓地弯起了弧度。
人生的时光，宛若当时的相遇，历经了滔天巨浪，终又复归风平浪静。而苏小青的失忆，让原本该是风平浪静下深不可测的大海，突然变为了欢快奔腾在山间的小溪，清澈明丽，晶莹彻底。
获得这种认知的龙凌云，似乎也产生了一种重生的感受。也许，这是上天的恩宠，让他将那心中珍藏的断缘，可以重新续上……
第一百六十章 又见杀机
金玉楼一聚后，柳奕铭和龙凌云两人果然并没有什么强行为难阿九之举。相反的，柳奕铭旗下的酒楼全部购进阿九的青酒系列销售，而六顺也得了一块到青铭山庄的赌坊随意进出的牌子，时不时的，遇到想来打秋风的老千，还请六顺出马扬威。
龙凌云更是频频助青酒一举进入上流阶层的筵席，使得青酒的名气迅速增大。这些举措让六顺和阿九关在房里数银票时美了好久。
只是两人的记忆依旧迟迟没有恢复。当初两人四处寻医访药时，还让柳奕铭和龙凌云心里着实天人交战了好久，然既已说过不会用强或限制，也只得由得他们去了。
可惜吴越的出名的大夫都被悄悄请过一遍后，两人的记忆还是没有半分恢复，倒很让柳奕铭和龙凌心私下里安心不少，想来，两人对恢复记忆后的苏小青会何去何从，会否再续情缘，均是心中无底。
心中无底，却又无法放弃，所以对于治疗的结果既担心，又有几分尴尬的欣喜。好在接近年底之际，六顺和阿九两人彻底放弃了成天喝那些个苦汤的想法，决定就此罢手，投入到崭新的人生中来。
*
“成御，凌王最近在忙什么，这段时间倒不太见他入宫了？”御书房中的龙浩天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随口问道。
身边肃身站立的一名武士打扮的青年男人赶紧答道：“回皇上，凌王最近似乎迷上了一名酒坊的女子。”
“酒坊的女子？”龙浩天停下手中的朱笔，联想起上次在五弟的王府喝到的一种新酒，不禁有些了悟，点头问道：“是哪家酒坊？”
“新建的云家酒坊，凌王这一段时间跟酒坊当家的一名女子走得很近。”身为王城暗卫统领的成御，虽年纪轻轻而心思慎密，很得龙浩天赏识，对城中的诸多动静都了如指掌。
成御脸上稍犹豫片刻，继续说道：“不过，臣发现，似乎……柳奕铭也在追求该女，已将青铭山庄名下的酒楼用酒全部换为云家酒坊出的青酒了。”
“将红苏酒全部换成青酒了？”龙浩天口中喃喃道，似是陷入了深长的回忆中，可惜，那个一身灵气的女子终是星陨……
半晌，意识到成御还在的龙浩天，强掩去嘴角的苦涩勉强笑道：“莫非那女子有倾国倾城之貌，倒惹得这两个家伙都动了情？”
“没有，那女子只是一名清秀佳人而已。”成御恭敬地答道，当他得知二人各施手段一讨那名秀丽女子的欢心时，还小小奇怪了一把，依两人的条件，王城中貌美贤淑的名媛大把大把地想贴上来，两人这些年来都不屑一顾，却独对那女子颇为倾心的样子，委实让他想不通。
“或许那女子另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吧，倒把朕的王弟和好友都迷得晕头转向了。”龙浩天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想起媚术来，若论妖媚的女子，那两人自是看得多了，可一副清秀面容下的女子一旦媚起男人，那就别是一番风味了，想来两人俱是因此迷醉了吧。
“成御，让你的人看着点，可别让他们因一个女子伤了和气。”龙浩天当前关心的倒是这件事，两人如左臂右膀一般，若轻易为一个女子而心生狭隙，那就不好了。
成御赶紧应了。门外太监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龙浩天合上手中的奏折，扬声道：“宣。”摆摆手让成御先退下了。
听得轻微环佩叮当之声，一身盛装的花流苏走了进来，向着龙浩天行礼道：“皇上万岁。”龙浩天一手扶起道：“皇后多礼了，起来吧。”
花流苏方才走近龙浩天道：“皇上，适才李总管呈报臣妾，言过往之贡酒雪顶红苏酒酒味有变，欲换他酒，臣妾不敢擅专，特请皇上圣夺。”
本是寻常后宫之事，一般花流苏都会自行处理，奈何雪顶红苏酒一直是龙浩天的必备之饮，花流苏自是清楚自己的夫君是借酒思人，故而此事不敢擅自定夺。
龙浩天沉吟片刻，问道：“李总管想换何种酒进来？”
花流苏轻抬螓首答道：“是新近在王城所开的云家酒坊的青酒。”
龙浩天哑然失笑，暗忖定是五弟跟李总管打了招呼，想了一想方道：“此事我自有定夺，你先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花流苏赶紧答道，一双美目扫过案上的一叠奏折，又温情看向龙浩天道，“皇上万勿过多操劳国事，动静相宜，保重龙体要紧。”
龙浩天点头微笑道：“知道了。”见花流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自坐在椅上沉思起来，今日凑巧，两方都谈到了云家酒坊之事，那云家的丫头果真厉害，居然迷得五弟神魂颠倒，一向无私的他，连御酒的事也为那女子打起招呼来。
甚至连柳奕铭那等冰人也坠其情网……情网……网……龙浩天意识一惊，难道会是哪国专门施的美女计来？好籍此挑拔两人关系，造成内斗？
“成御！”
“臣在！”成御鬼魅般身形一晃，不知从何处飘下来跪在龙浩天面前。
“随我微服去一次云家酒坊，朕要会会那个云家丫头！”龙浩天脸色如霜吩咐了一下去，过得一刻，两道身影已在房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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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隐暗的秘室内，纷纷扬扬的纸屑正飘洒入屋中的一盆红旺的炭火中，转瞬变为轻灰悠悠地在火炭上方打了几个转，落入红炽的炭灰中。
一名面容姣美的女子轻轻拍着手，似乎不愿手上残留哪怕一点点的纸屑，脸色却是阴沉如水。才去了一个大妖女，谁知转眼又出来一个小妖女，将自己的盘算搅得一团糟！
美女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想了想，开了门对外吩咐道：“我今日要炼药，任何人不要打扰我！”关上门从内拴死，美女步入内室轻轻旋开墙上的一个机关，身影晃入露出的秘道中，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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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今天心里很高兴，快要过年了，虽然那两人夹缠不清，但是对青酒的推销都各显神通明里暗里的帮着她，现今逼近年关，渐有名声的青酒也被人们列入年货购置的名单，一时间生意分外红火，酒楼里也逐渐认可了青酒这种口味，近来频频要货，累得阿九脚不沾地一工作起来就没时间歇一口气。
今日才跟福祥酒楼的掌柜结了帐，掌柜还嘱咐再过五天又要五十坛酒，阿九身上揣着银子，心中高兴，看到街市喜气洋洋置办年货的人群，也欢欢喜喜地溶入其中，打算也置办些年货过年。
带着两名伙计从人缝中穿过，阿九看着格外物质丰富的街市，一时雀跃穿梭，看东拣西，倒如盼过年的孩童一般。两名伙计正忙着取过阿九付帐的东西，一转眼，就在人群中失了阿九的身影。
“许是小姐自行回去了吧。”久等不得，又无法寻找，一名老成的伙计对另一人说道，“我们也回庄里吧，也许小姐早在家等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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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繁华的热闹的街市上突然被人点住穴道，扔进一辆马车，然后眼前一黑，待到醒来睁眼时，已是处在一间暗室中，阿九惊恐地张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蒙面人，穴道一被解开，就急急开口道：“你要多少赎金？”
蒙面人冷哼一声：“赎金？你以为我是缺钱花的人么？”
阿九听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心中惊诧：“侠女，阿九自问没有得罪过侠女，不知侠女是否弄错人了？”
蒙面女子一指挑起阿九的下巴，冷冷一笑：“一模一样，我又岂会弄错！”话音刚落，不待阿九开口说话，已将一粒药丸弹入阿九口中，一手紧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在一呼吸间吞咽了下去方才放开。
阿九呛咳几声，发现无法吐出来，不禁惊惶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蒙面女子阴鸷的笑声轻轻响起：“呵呵，自然不会是补药了。”看着阿九拼命用手指抠喉咙的样子，女子哈哈笑道：“真幼稚，难道以为这样会有用么？”说毕一手复点住阿九的穴道，诡异一笑，双手连弹，只听叮叮几声，已将四周墙角处的罐子打破。
浓浓的酒香溢出，看着地上缓缓流淌的酒液，阿九脸色突变，蒙面女子手中骤然亮起一个火折子，潇洒地扔向墙角后，一晃后人已不见身影。
火焰瞬时熊熊燃烧，焦灼之气扑面而来，无法动弹的阿九，脸色一片惨白……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朕的爱妃
一个青影突然晃进，一眼便扫视过房中一切，看到房中仆倒在地的阿九后，眉头微微一皱，挟起已昏迷的阿九迅速蹿了出去……
龙浩天紧紧盯着床上女子惨白的面容，心中焦灼之意溢于言表。站起复坐下，坐下复站起后，龙浩天终于不耐道：“黄达，她怎么还不醒来？”
坐在一旁正为阿九把脉的黄达黄御医，急忙双膝跪下道：“启禀皇上，这位小姐所中之毒甚为阴狠，虽然救治及时，但尚有余毒无法清除……”此女并非宫中妃子，但今日被宣来医治时，明眼人都看得到皇上极其重视，好在曾经看过此毒的记录，黄达虽尽力驱走了大部分毒素，但是却未能事臻功成。
“怎么会有余毒？！”龙浩天一拂衣袖剑眉紧皱，显见得心中镇怒。黄达是宫中第一御医，方才明明见他已小心清走了毒素，怎的会还有余毒！
黄达额头隐有汗珠，急道：“回皇上，这位小姐原来就已心脉受创，如今又中阴毒，一时间确实难以清除；加之火气攻心，可能会昏睡几个时辰才会醒来。”
“一时间么？”龙浩天眼中光芒一闪，“假以时日，可能康复？”
“若假以时日，须先修复受创的心脉，方能排出余毒。”黄达略一沉吟，小心答道。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龙浩天摆了摆手，在黄达躬身退下的时刻，突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黄达，此事若传于六耳……”
黄达赶紧顿身道：“臣决不会将此事泄露一星半点。”
龙浩天一挥手，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起身坐到床边，伸手细细抚摸着阿九苍白瘦削的面庞，幽幽叹了一声：“青儿……”
难怪柳奕铭和五弟会围着她转，原来竟跟苏小青长着相同的面容。龙浩天痴看着这张更年轻的面庞，先前看到被成御从火中救起的阿九面容时的震惊，一点一滴地化为如今心底丝丝清甜的惊喜。
幸而今日想见识见识这云家小丫头，不意成御派出的一直暗中盯梢的暗卫竟发现她被人劫持。本以为跟丢了那辆劫持她的马车，闻讯赶来在城郊荒外四外寻觅的自己和成御突然发现一处密林中的火光。还好赶得及时，成御从火屋中救出了已晕倒的阿九，没想到阿九竟然跟她如此酷似！
龙浩天努力不去想当时心中如何的慌乱，只是如劫后余生般的，一遍一遍不舍地抚摸着阿九的脸颊。青儿，消逝的伊人，是否在阿九的身上附了魂？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龙浩天心念一动，轻柔而小心地撩开了阿九肩头的衣物，一朵红梅刹时跃然眼底！若说两人极其相像尚可认为是巧合，若两个相像的人肩头同样的位置烙着一朵一样的红梅，那就绝不可能再是“巧合”二字能够说清楚的了！
真的是青儿的魂魄所依么？龙浩天仔细理好阿九被撩开的衣物，看着阿九沉思起来。
窗外的天光渐渐暗了起来，龙浩天没有唤一个下人，自己点亮了桌上漂亮的纱罩宫灯。柔和的灯光映着阿九微皱眉头的睡颜，让龙浩天心中慢慢升起心痛的怜惜。御医嘱咐，每隔两个时辰就须灌进一小杯解毒清心的汤药，龙浩天并不愿假手他人，亲自小心地喂药，又仔细地拭去阿九唇边淌下的药渍。
成御眉峰轻皱，这一幕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皇上会有的柔情，看看桌上的沙漏，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您先去歇息吧，这事……”
“成御，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龙浩天轻轻放好汤药，扬了扬手让成御先行退下。
成御欲言又止，心知依龙浩天的脾性劝也无用，轻叹了口气，还是悄然退下了。
龙浩天侧坐在床沿，一手轻抚着阿九细腻的皓腕，心中百感交集，阿九，你会不会真的就是苏小青？若是，为何要散布死讯后隐姓埋名的偏偏来到吴越，偏偏又重新开起酒坊？若不是，又怎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连那红梅的烙印都如出一辙？若不是，又怎会再次纠缠于柳奕铭和五弟之间？
还有我……还有重新得到你的我！龙浩天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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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好难受，头也好痛！
阿九慢慢苏醒过来，轻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明黄的床幔，明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