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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白登之围-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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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件大事,跟多少人的生死有关啊。”    
    兰霞阏氏听丈夫说要想一想再做决定,这倒也是,自己是盘算整整一夜,他才刚一会儿啊。这事不能逼得太急,太急了反而会让丈夫生疑。但有些话此刻得挑明说了。于是她便贴着丈夫坐了下来,说道:“哥,有些话这些天我想了很久,一真没敢对你说,一则我没想好,怕自己想错了;二是不想扫你的兴,你如果高高兴兴,顺顺利利,我也心满意足了,也不说什么了。但是这些天的情况,特别是昨夜的那个梦,使我觉得我该把心里话对你讲了,如果我再不讲,那这几十万人中间怕是没有人再对你讲了。我讲的是错是对,由你自己分辨,这儿的几十万匈奴人中间,不是我跟你最亲最贴心吗?我的话你总得听几分吧。”    
    霞儿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冒顿颇为感动,他嘟哝地说:“那你就说嘛,别人怕我你还怕我?”    
    “我想讲的是:这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你也该收兵了……你别急,你听我说完。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打这一仗,你要出气,要雪当年兵败河南之耻;也为了让那些汉人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们,怕我们。依我看,这些你已经做到了,你收复了河南失地,又帮楼烦人讨回了故地,让那个韩王信投降了你,还十分漂亮地把他们的皇帝困在那座孤山上。我想以后那些汉人决不敢再小看我们匈奴人了,那个皇帝也不会狂妄地想一战降服我们了,相反的,他们全怕你、讨好你。这不,你已经大获全胜了。我阿爸说得好‘他不是已经胜了吗,他还想干什么?’是的,你还想求什么呢?我们有足够的土地、牛羊,草原上那些部落,那些归顺我们的国家,年年都向你进贡献宝,这些还不够吗?我们跟汉国作战,即使攻陷了他们的城镇,夺取了他们的土地,那些地方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的百姓以放牧为生,与牛羊为伴,汉国的百姓都种庄稼,跟泥土草木打交道。匈奴人有几个会种庄稼想种庄稼的,那儿没有草场,没有牛群、马群、羊群,对我们而言是弃地一块,让我待也待不住,难道为了那些弃地,要我们的骑士去流血流汗吗?哥,我觉得太不值得了。还有,阿爸让你勿违天意,说你是草原之主,还说那个刘邦也是上天安排的,那他该是中原之主了。你放心吧。你还记得我问过那个汉巫这场战争的胜败吉凶,他说他们的大神留下了四句话吗?那四句话我还记得是‘蛟龙入海,猛虎归山,双雄比肩,天下太平’。这不是也在说当今天下有两个君主吗?你们各管各的事,一南一北互不侵害不也很好吗?你们这样苦苦相斗,紧紧相逼,怕是老天爷不会高兴,你再不罢手,那老天爷会更使劲儿地帮那个皇帝的。”    
    冒顿听着兰霞阏氏滔滔不绝的讲话,心里不由得暗暗惊讶,她想的说的还真是头头是道,让人难以反驳,可见她用心之深。他惊叹自己这些日子里怎么从来没有这样思考过问题,他的那些部下也从未向他提出过这些问题,上上下下想的说的都是如何制服刘邦,绝不能放过这个皇帝。也许也有人想过,但没人敢跟自己这么说,他们害怕自己,都顺着自己的意愿说那些自己愿意听到的话。霞儿的这番话至少让自己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也打开了另一条思路,他不由得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做些什么呢?”    
    “我的话都已经说了,你若不能立即收兵回师,至少也不要把那座山围得这么死,你好歹留个口子嘛,汉国皇帝敢闯不敢闯那是他的事,你则可向天下人言,也可向上天交代,我阿爸让我带的口信也有了回话。再说,你若一定要跟那个刘邦较量,你放他下山才能较量嘛,他在山上不下来,你在山下上不去,这算怎么回事啊。听说汉国的大批救兵正在往这赶,下面的仗就更难打了。”    
    兰霞阏氏很了解丈夫的心思,几句话都点到了冒顿的疼处,他突然变得有些烦躁,心头有些恼怒,便张手拦阻道:“行了,别说了,到此为止吧。”    
    霞儿见丈夫有了怒容,更觉得委屈,她流着泪说道:“好,我不说不说,除了我,也不会再有人跟你说这些话,也只有我如此撕心裂肺地为你操心,听不听由着你吧。”说着,她“霍”地站起来,拉着边上的黑儿说道:“我们走!”    
    冒顿单于见霞儿如此情状,便变了颜色,他跺了下脚,说道:“你别急嘛,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是为我好,真心实意地为我好,行了吧。你先回去,宽宽心好好休息,我想好了该怎么办,就来告诉你。你放心吧。”    
    兰霞阏氏听了这两句话,心中暗暗高兴,丈夫的脾气他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成了。    
    九    
    兰霞阏氏走后,冒顿头脑中像是开了锅似的,各种念头都在脑海中翻腾。没想到,霞儿这一来,把原先像是已经板结的思维都搅开了。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尾声(4)

    他让自己镇静下来,他要认认真真想一下刚才霞儿与自己的那番谈话。    
    侍卫长吐米欣掀起了帐帘,给他端来了上午的饭食,一皮袋奶酒与一大盘冻肉。他记起起身后还没用过餐,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他关照吐米欣,别让人进来,他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吃一顿饭。    
    他喝着酒,咬着肉,心里却翻腾着刚才的事。霞儿一早赶来,她讲述的那个梦与她琢磨出来的那些话,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寻常。霞儿平时很少过问自己的军国大事,有时也无关宏旨地说几句,但从来没有如此严肃地对他进过言,尤其是劝诫自己改变某些重大决策,那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这件事本身就像是……像是向他提供了一种契机,打开眼下那种僵局的契机。这莫非也是上天的启示与安排,在此关键时刻让霞儿来向自己传递这样的信息?    
    兰霞阏氏那番话对他冲击最大的一处是:使他领悟到对手刘邦是有神灵在庇护他,因此自己至今尚未拿下他。关于这,这几天他隐隐约约已经有所感觉,这座白登山的突然出现就是个征兆。此番自己的计划考虑得很周密,也一步步把刘邦引进了陷阱,就在自己的最后一击前,那座突然出现的不起眼的小土山把自己的计划全都搅乱了。事先从未有人向他提到过这座小土山,更没有人提醒他刘邦会跑上山,这明明是神灵在保佑他嘛,鬼使神差地给他准备了一个庇护所。    
    “刘邦有神灵庇护”这点既然已经肯定了下来,那么这仗再打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正像霞儿讲的,自己对刘邦苦苦相逼,上天的神灵却在暗中护着他,那自己逼得越凶,老天爷越不高兴,会越发使劲儿去帮那个刘邦。这样,这场战事发展下去恐怕会有麻烦,因此,右大将也让自己不要违背天意。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撤兵回师?那这个弯也转得太大了,让自己对几十万部众如何解释呢?大家一定会以为他是被樊、周大军吓退的,这个脸面他丢不起,也太损匈奴国的声誉。但是,如果现在不撤兵,那就得准备跟樊、周的大军在这几天里拼死拼活地打一仗,而自己又不想打这种收益不大的消耗战。他估量着今后几天的战场形势,还有一个变数叫他担心,那就是王黄、赵利的队伍至今还未出现,这十分反常,会不会这两个家伙见汉军势大又反水了,这些人本来就反复无常,无诚信可言。如果真是那样,当自己与樊、周杀得昏天黑地时,他们在自己背后冷不防地插上一刀,那也够自己受的。对那些家伙,自己不得不防。    
    权衡再三,他想还是兰霞阏氏的话有道理,她真是在为自己着想,他得顺应天命,不能跟老天爷过不去。要不就遵循“围师必阙”的古训,先给刘邦解开一个角,留一个小口子,那样他便上下都能交代,也不犯什么忌讳了,也回答了右大将兰坡里梦中的嘱咐。自己留了口子,如果刘邦真从那个口子中溜了,那便是天意,自己也只得认了;如果刘邦不察觉,或者不敢走,那他命该如此,怨不得自己。兰霞阏氏还有句话也说得不错,自己若一定要跟刘邦较量,那也得放他下山。他下了山,这僵死的局面马上活了,会出现许许多多新的情况,那时自己也能相机行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该走这步棋,让眼前的那潭死水动起来,那时,困扰自己的那些难题也许都解开了。    
    一通百通,他觉得这些天压在他心头的重负一下子撂下了。他大口地喝着酒,咬着肉,胃口似乎也比平日好。吃饱后,他摊手摊脚地往毡毯上一躺,招呼着侍卫长吐米欣,让他去把左大将青格尔找来,这些事可以不告诉别人,与青格尔则必须通通气,也听听他的意思。    
    青格尔很快赶来了。大概是喝了酒,紧张的神经又松弛了,冒顿单于此时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青格尔也不惊动他,靠在他的边上闭目养神。半个时辰后,冒顿突然惊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见青格尔已经来了,忙问:“有什么情况吗?”    
    “据斥候报告,樊、周大军的前锋离平城只有三四十里了。”    
    “噢,来得不慢啊,有多少人马?”    
    “大约有三万左右吧。”    
    “好,先不理它,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昨夜的会你觉得怎样?”    
    “不怎样,七嘴八舌的,都有些道理,但总觉得不理想。”    
    “那你准备怎样?”    
    “如果这样耗下去,也就只能跟樊、周军大打一场了,现在要定的是在这儿打,还是到平城城下打,怎样部署,这事得马上定下来了。”    
    “噢,不忙,不忙,你没有更周全的想法了吗?”    
    青格尔见冒顿的神情,有点茫然地答道:“没,没有。”    
    “那这样吧,我打算放他下山!”    
    “放谁,你说的是放……刘邦下山?”青格尔感到十分突然,便追问了一句。    
    “是的,放刘邦下山。我想在我们的包围圈的一角,悄悄开一个口子。孙子兵法有‘围师必阙’嘛,天无绝人之路,给他留一个小口子,至于他走不走,那是他的事了。”    
    这回青格尔听清楚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便干脆地回答:“行,我看行,那就开一个小口子吧。”    
    冒顿单于笑了笑,自己这位表兄弟真与自己默契,他不再问什么,说明他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看来他也一直在想那些问题。    
    “那你估计,刘邦假如从那个口子里溜走了,那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冒顿又问青格尔。    
    “他还能干什么,这一回他丧魂失魄锐气全消,定然是夹着尾巴赶紧逃回中原去了。”    
    “嗯,我也这样想。那好吧,就这样定了,开一个小口子吧。你看在哪个方向给他留个口子?”    
    “既然解开一个角,就不能让他投东而来,就在西北角给他解开一个小口子吧。”    
    “西北角,那可离平城最近啊。行了,就给他这个方便吧,你去布置,今夜最后一个时辰亥时前办好这件事。”    
    “有一件事你还要明示,我也可以向下交代。如果刘邦他们发现了这个口子,真从那个口子下山了,是眼睁睁地让他溜了,还是发兵追击?”    
    冒顿单于笑了笑,这事问得好,也还是自己还没拿定主意的。平白无故地放刘邦走,那是不行的,不仅自己不甘心,也无法向部众交代。他便对青格尔说:“岂有眼睁睁放他走的道理,按平时的惯例办吧!”    
    青格尔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青格尔刚要出帐,冒顿单于又叫住了他,说道:“如果发现刘邦下山,赶快来报告,我当临机处置。”    
    青格尔走后,冒顿单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解开了一个死结,下面要看事情的发展了。他在大帐内来回走了两趟,想想没有什么不妥的,那事就这样办了。他想,他该回到后帐去慰问慰问为他操了那么多心的霞儿了,也让她放心,从上午的情状看,她真是着急了……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尾声(5)

    刘邦对陈平的这条计谋总是将信将疑,他怀疑那个得宠的阏氏能否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使那位刚愎自用的匈奴单于听她摆布。然而,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计谋来摆脱眼下的困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希望寄托在这条十分玄乎的计谋上。杏花他们三人走后,他一直忐忑不安,既盼他们回来又怕他们把失望带回来。    
    没想到半夜里,那博士与通译便摸黑回来了,更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那个阏氏果然如陈平所料,被那幅帛画降服了,乖乖地答应去为自己说情,这第一关算是闯过去了。但是,下面的事会更难办,不知那位阏氏会使出什么高招去说动那个单于就范。陈平像是十分高兴,他笑呵呵地对刘邦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臣以为此事十有八九能成功。”    
    刘邦问道:“先生有这把握?何以见得?”    
    陈平回答:“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想办的事,如果她的对手又是个男人,那十有八九能办成。”    
    刘邦听了,苦笑着说:“你还真有经验,那就托你的吉言,但愿她能成功吧。”    
    那个博士将那幅帛画还给了老师陈平,陈平又呈送到刘邦的手中,说道:“陛下,臣所借之物,完璧归赵。若这次能突围下山,此画当记首功。”    
    刘邦笑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幅画,马上看到了戚姬在向他媚笑。他又仔细地把它叠好,塞进了怀中,心想,但愿这是一件神物,是自己的护身符。    
    他又担心那杏花还会回来送信儿吗,她好不容易离开了牢笼,回到了亲人身边,还能回来?陈平却说,她肯定会回来的,这回她已经立下了功劳,一定会回来要自己兑现承诺,放回她的妹妹的。    
    已经是刘邦被围的第七天了,这一天可真难熬。刘邦不停地打听着杏花的消息,打听着那个去接应的通译回来了吗?    
    陈平也心神不宁地出出进进。他想,如果此计不成,那又该怎么办呢?自己还能出什么奇招吗?还有什么办法能想吗?陈平这人最大的长处便是他老在动脑筋想办法,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一件事是没有办法的。    
    熬过了上午,熬过了下午,熬过了黄昏。当天色全然黑下来时,刘邦近于绝望了,这可是关键的一天,今天完了,这事也没什么指望了,奇怪的是,这一整天山下也没任何动静。天已经放晴,按说匈奴人又该行动了,然而一切都那样平静。    
    正在这里,陈平兴奋地冲进了大帐,以往的矜持与礼仪此刻都扔在了一边,他忘形地抓住了刘邦的袍袖奋力地摇晃着,嘴里不断地喊着:“陛下成了,成了;陛下,大功告成,大功告成……”    
    刘邦立时被他的兴奋所感染,知道那件事有消息了,那件事办成了。这突如其来的兴奋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这世界像是停顿了,一切都静止了,接着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他感到一阵窒息,一阵晕眩,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他醒过来时,周围已围满了他的亲信与军中的御医。他是太兴奋了,也太疲劳了,太虚弱了,已经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狂喜。他喝了碗热汤,又长长地吐了口气,便挣扎着起来问这件事的详情。    
    陈平让那两个医生退下,对他说:“杏花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那个兰霞阏氏已经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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