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小小江湖-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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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直接入正题啊，郑老师。”
“好”，郑宇升喝了一口咖啡，“对了，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不用，我很饱，你快说吧。”高荧荧摆摆手。
“荧荧，其实，你不姓高，你姓郑。”
“啊？”
“我才是你的生父。”
“有毛病！”高荧荧忽地站起来，就要走。
郑宇升又说：“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你可以去问问何碧凡和高就。还有，你的头发我拿出做DNA鉴定，你的地址我知道，等报告出来了，我寄一份给你。”
“你神经病吧你！我要报警！你找人跟踪我！变态！”高荧荧觉得自己应该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抓起桌子上的咖啡就往郑宇升身上泼出，可惜自己刚才没点咖啡，而郑宇升的咖啡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等报告出来你可以向何碧凡和高就核实。我这次回来，想把你接走。我知道你男朋友快要出国了，而我正好在澳大利亚一所大学里教国画，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这次回来，想带你去澳大利亚。”
高荧荧忽然感到恐惧，这人怎么知道秦子明要出国？还知道他是要去澳大利亚？这个也是秦子明后来发信息告诉高荧荧的呢！太恐怖了！
高荧荧惊恐地望了一眼一脸淡定的郑宇升，她忽然觉得呼吸不畅，那种感觉像刚跑完了五千米，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就这么一眼，她鬼使神差地觉得，郑宇升的鼻子和嘴巴，还有脸形，都和自己的很像！她一秒都不想在留在这个地方，对着这个人！
高荧荧跑出咖啡厅，一直跑到校门口，她才停下来，慢慢走。
她脑海里那些来不及整理的混乱语句不断涌现。
我才是你的生父。
我这次回来想带你去澳大利亚。
荧荧，我要出国了。
五年。
会有报应的，郑宇升最近回国了！
“荧荧！”忽然一声熟悉的喊声，把荧荧唤回来。
荧荧抬眼一看，是霖霖和张烨。
荧荧觉得无助，一把扑到霖霖身上，大哭起来。
霖霖刚才见荧荧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校道上，便让张烨喊了她一声，如今这个阵仗，霖霖只好让张烨先离开，她一个人陪着荧荧。
霖霖哄着荧荧走到教学楼前花园的石椅上，坐下。
高荧荧边哭边断断续续地事情告诉霖霖——高荧荧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霖霖，就有要吐露心事的冲动。
霖霖从高荧荧那些不按时间顺序，间断的话语中，大概是理清楚了：秦子明说要出国到澳大利亚留学五年，秦子明让高荧荧等他，高荧荧正在和秦子明冷战。有个跟踪了自己很久的侦探带自己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说是高荧荧的亲生父亲，还说要带高荧荧去澳大利亚。
霖霖说：“我觉得你应该先跟你妈妈问清楚，而且，你不妨就等那个男人寄鉴定报告给你，再看看如何。如果他真是你的生父并且带你去澳大利亚，这样你就不用和秦子明分开了。不过你自己想清楚了，你真舍得你的父母吗？就算高叔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对于你来说，不亚于亲生父亲。”
“我不懂为什么这些电视剧都演得烂死了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二十年来一直活得很平静很好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上天太不公平了，我才和秦子明再在一起没多久，为什么又要我们分开呢？”
“上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要是觉得有怨言，你大可以自己努力去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状态。你现在觉得自己惨，世界上更多人比你惨。”霖霖说得，似乎感同身受。
“霖霖，你是不是……”高荧荧听完霖霖的话，想起霖霖曾经被包养的事情。
“你一连受两个打击，自然难以接受。你现在不过多了个爸爸而已，而我却没有爸爸。”
这是第一次，霖霖说起自己。
“其实你们讨厌我，我也认了，我知道你们把我当朋友，但是我却一直提防着你们，我从不讲自己的事情，因为我觉得我的过去，只会让你们可怜我，或者鄙夷我。”
“我们没讨厌你！”荧荧知道霖霖说的是202。
“你别看我现在是美女啊，我小学的时候是个肥婆，从小就被班里面的人欺负。我六年级的时候，我妈妈去世了。同学知道了这个事居然还拿这个事来取笑我，说我是死了妈妈的肥婆！我那时候就发誓，小学毕业之后我一定减肥，以后我不想再这样被人欺负了。后来减肥成功了，初中逆转了，很多男生追我。”
“我父亲后来娶了另外一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嫁给我父亲是有目的的。到我高三那年，我父亲也去世了，和我妈妈一样是胃癌。那时候高三，你知道我有多痛苦，我跟你一样，觉得上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可是接下来更过分的事情还有呢，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我们忙着我爸爸的葬礼的时候，她就把我爸爸的房产转给她自己了，我爸爸的遗产，竟然全都被她吞去了，后来她还失踪了。”
“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奶奶总会时不时哭着说我是命苦的孩子，我就像小学那时候那样，我怎么能任由别人这么欺负我呢？其实我的第一志愿是S大的法学，可惜没考上，到了外语系。那个女人之所以转移了我父亲的遗产，因为她比较懂法律吧，她是法官。”
“上天本来就不公平，但是我才不管他公平不公平，命是我自己的，再坎坷也是我自己的，所以我的命如果不能又我决定，那我就改变它。正因为上天不公平，我们才要更加坚强更加努力。很多东西，其实，咬咬牙关，挺一挺就过去了。”
荧荧听完霖霖的话，从一开始对霖霖的同情到最后的敬佩。她一个女孩子到底是如何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理解她那些被人包养的过去，她理解她对人的防备，她理解她的坚韧。自己和霖霖比起来，遇到这么点事，似乎真的不算什么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早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霖霖不也都挺过来了吗？
荧荧知道，霖霖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样把那些痛苦的的过去娓娓道来，她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她只是不被过去束缚，坚强地面对未来，她是像安慰和鼓励自己。
“霖霖，谢谢你。”高荧荧由衷地说道。
霖霖番外
我从小是个胖妞，我的名字是成霖霖，但是，在小学，在同学嘴里，我的名字一直是成胖胖。我的座位不是第一组最后一张桌子就是第四组最后一张桌子，老师说，我块头大，坐前面会挡着后面的同学看黑板。同学们总是欺负我，除了笑我胖，还会忽然抢走我的文具，然后就跑走，他们知道我跑不过他们，在我艰难地晃动着一身肥肉去追赶抢走我文具的人时，周围的同学总会取笑我的跑步姿势，或者表现得很惊慌，说是不是地震了。
我的小学是我的噩梦。
六年级那一年，我的母亲胃癌去世了。我请了将近十天的假。再次回到学校，不知为何，全班同学都知道我母亲去世的消息，他们没有同情我的遭遇，反而为多了一个可以取笑我的材料而兴奋，一个男同学说，我太胖了，连我母亲那份也吃了，所以我母亲是被我害死的。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逃课。我生气地把那个男同学放在台面上的语文课本撕得粉碎，然后全班同学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都静默了。我拨开围观的同学，背起书包，就往家里跑。
我没敢跑回家，蹲在一楼的杂物房入口抱着书包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脚步声，然后听到三楼住的那个大我一岁的邻居哥哥喊我：“咦？妹妹，你在这里干嘛？”
他读初一，名字我们相互都不知道，他放学了，推着单车放进他家的杂物房。
他看到我哭花了的脸，有点惊慌，蹲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我，“干净的！就是皱了点……”
他见我不接，就自己动手提我把脸擦擦。
“别难过了，你妈妈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
大概整个小区都知道，B栋5楼那户人家死了老婆，孩子没了妈。
我摇摇头，说：“同学们欺负我胖。”
“那好办啊，你就瘦下来不就得了！不过其实呢，我觉得小区里的小朋友，就你胖乎乎地最可爱了。”
对，我要瘦下来。我已经懂得分美丑，我父母的五官都不丑，我只是胖，凭什么胖就要被欺负？只要我瘦下来，没人能取笑我胖，没人能在因为我胖而欺负我！
小学毕业那个暑假，我每天一大早去跑步，爬山，在家就跳跳舞毯，每天只吃水果喝水。这样的确让我瘦了，但是还是有点胖。我没想到的是，在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得了盲肠炎，住了三天医院出来，已经没有人再说我胖了。
初中开学，其实是新的开始，毕竟和小学同学同校同班的机会少。而且，就算是小学同学，如果不看校卡，根本认不出我。我发现初中同学对我友善了许多，不再欺负我，还有人夸我漂亮，选我当文艺委员。渐渐地，开始有男生给我写情书，向我表白，给我送早餐，买饮料，大献殷勤。但我鄙视所有这样做的男生，他们不过以貌取人。我同意和他们交往，然后很快又把他们甩掉。
从那时候起，我的名声已经开始不好，他们说我贱，说我玩弄感情。
但是这些背后的流言蜚语跟以前那些当面的嘲笑来得好多了！我对这些基本免疫，完全可以忽视。
唯一遗憾的是，我在小学毕业之后就搬家了，父亲说，原来的家，太多母亲的回忆，在那里生活他很难受，于是我们搬家了，从城东搬到了城西。于是那个大我一岁的邻居哥哥没能看到我瘦下来的漂亮模样。
初三那年，父亲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那个女人在法院工作，很精明的样子，但我却觉得她有点神经质，我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我。我以为她会和我父亲再生一个属于她的孩子，可是她没有。
到了高一，我为了尽量少见到那个女人，我选择了住校。
我惊喜地发现，那个邻居哥哥和我一个高中。
放学回宿舍，必须经过单车棚，我看到他，推着自行车，向我这边走来，我本来想和他打招呼，可是他不认得我了，只看了我一眼，便和我擦肩而过。
我庆幸自己的视力是五点零，我清楚看到了他的班级和姓名。
高二一班，张烨。
因为和他重遇，我兴奋了一个晚上没睡着。
从那以后，我每天路过车棚都走得格外地慢，脸还一直朝着车棚的方向看。有时候会遇到他，但是很少。每次遇到他，我无不例外开心一晚上，第二天心情格外好，没有遇到他，我就很沮丧，但是又期待明天再次路过车棚能遇到他。
自从和他重遇之后，我拒绝了所有男生的追求，没有再和任何人交往。有些男生知难而退了，但有一个高二叫王黎的师兄，每天都给我送早餐，每天下午给我发第二天的天气预报，中午下午总约我一起吃饭，他原本不住校，为了我，他住校了，每天晚自习都陪我回宿舍。
其实我不讨厌他，他很细心很体贴，甚至还觉得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生，但是我就是对他没有感觉，我知道他为我付出很多，他和别的男生不同，我拒绝他很多次，他没有放弃过，他说现在做朋友没关系，他可以等到我愿意突破朋友这层关系的那一天。他为我所作的，不是不感动，但是，我很抱歉我的无动于衷，他让我感动不及偶尔在车棚见到某人的那种心动。
高二刚开学，我便和王黎在一起了。
因为那天我在车棚看到了张烨，他一手推单车，一手牵着身边一个女生的手。
和王黎一起，我并没有忘记张烨，相反地，我的情绪时常因为看到张烨和他女朋友亲密举动而波动。我经常对王黎发脾气，王黎很迁就我，即便不是他的错，他也会先道歉，哄我开心。我觉得很亏欠他。我试过说分手，他说，他知道我心里现在没有他，他相信日久生情，总有一天，我会被他打动，成功赶走那个人，驻进我的心。
我的第一次给了王黎，在我清楚我已经爱上王黎之后，我不后悔。
我觉得命运很会捉弄人。
王黎爱我的时候，我不爱他，当我才开始爱上王黎的时候，王黎已经不如从前爱我了。以前忍受我无理取闹发脾气的王黎，变成了我十分害怕他发脾气的王黎。
在我为他堕了一次胎之后，他和我说分手。
我哭着对他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王黎说：我怎么对你了？你真当我是傻子啊？你一直喜欢的是张烨！你和我在一起还不是因为张烨有女朋友了。
原来他知道。
我真想说，我曾经喜欢张烨，但是，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啊。可我没有说。王黎爱我的时候，可以忍受我心里装的是张烨，他不爱我了，就算我心里只装着他他也是嫌恶我的。我要给自己留有退路，我不能像疯子那样纠缠一个已经不爱我的男人。
我因为堕胎在学校又营养不良，在一天回宿舍的路上，晕倒了。但是我很快又清醒了。我看到张烨，还有他女朋友在一旁扶着我，张烨掐我的人中。还有周围的同学给我递水，他们大概是以为我中暑了。
“你没事吧？”张烨问我。
我摇摇头，但是他女朋友还是坚持要扶我到校医室。
他女朋友在路上问我：“你是王黎女朋友吧？”
我“嗯”了一声，没说我已经是王黎前女朋友了。
“王黎人很好，当初要不是他帮忙，我也不能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呢！他对也很好吧，要不要打电话让他来看看你啊？”
“不用了，免得他担心。”
我苦笑，人居然可以有那么多面，而王黎，和他一起那么久，我以为我了解他的全身心，原来是我太天真。他那么阴暗的一面，我都没发现。
因为营养不良，我脸色发白发青，很是难看。我学会了化妆，学校是禁止。我经常被老师提去办公室训话，无非我的穿着打扮头发化妆之类的。还好我成绩不差，老师也不太为难我。
高考之后的学校，我不用在不知道教学楼的那个角落或者校道的那个地方看到王黎而尴尬。但是高考之后的学校，也没有了张烨。
王黎走了，他给我的伤害还在——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堕过胎的事情几乎是学校里公开的秘密。只是流言很可怕，越传越不像话。我听过最离谱的版本是，我做鸡，堕胎二十多次，还有过一个私生子，父亲不详，所以抛弃在医院。
这些人，难道连怀胎需要十个月的常识都不知道吗？我出勤率百分之一百，难道在教室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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