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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水天一色-杜公子系列-第26章

小说: 水天一色-杜公子系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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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制造机会,冲掉血迹,帮了凶手不少忙呢。”
  “不是呀,我想如果没有这场雨,他出去找张平就不会带伞,也就挡不住水池喷出的水。如果尸体手指上的血迹被洗掉,他恐怕也不会想到死亡留言的问题。这么一想,这雨倒是偏向咱们这边……挺值得琢磨的。”
  “没什么稀奇。那样的凶手才不会想到有人会为死人打伞。”
  “那家伙……哈哈,我一想到他死前会有一大段时间没毒可吸,就心情舒畅。”
  “不光这个,他还得受审。审问吸毒的人非常简单,只要耗到他毒瘾发作,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不明白他最后为什么还要演那出戏。”
  “几个原因吧。第一,证据不足,却要尽快解决,不能留给凶手再行凶的时间。第二,推理都是以他的角度,而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必须找一个不用推理就可以抓凶手的理由。或者这样才算把事情做到底。别忘了,这个案子他是替咱们办的,最后叫我去,大概是为了给先贤一个交代。”
  “警局方面的感谢,不用说,他恐怕又会从他石叔那里领到一本小说。那咱们要怎么表示一下呢?千万不能算少了呀。”
  “不用操心,他已经自己提出酬劳了。”
  “少见!是什么?”
  “当然不是财物。他只要先贤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利用咱们的优势,协助警局,破获整个贩毒集团!”
  “什么!”禹激动地弹起,头磕在车顶上,“他今天睡醒了吗?只是集团中的一个成员,就把咱们搞得焦头烂额,全部端掉,谈何容易?”
  “没办法,再难也得照做。我今天才发现,咱们的杜公子如果有一天不想做好人了,绝对不是善类呢。”
  “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抓紧时间闪出去工作。贩毒网,天呀!宏伟的工程!”
  昨天席老师被带走,今天的天气是否也随着事件的结束而晴朗起来了呢?还是那句话,“这不是小说”,所以天空还是阴森森的。
  落寒坐在长椅上,盯着脚边的一根草,好像说话的对象是它:
  “……‘瓶子’……呵呵……徐宁真有影响力,我都开始这么叫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了,那天的梦,你让我在‘花’和‘气球’中选一个……我的选择让你发脾气……在这个案子里,‘花’是重要的线索,而‘红气球’……恐怕代表伤逝的心情……你在提醒我,别再困在自己的情绪里,而忽略了案情……我知道,侦探必须是无神论者……可是偶尔信一下也不要紧,对吗?……”
  “你问过我想要什么……我当时犹豫着,就想说我要这件事情尽快水落石出……我最终没说……我侦探的身份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没说出来的愿望,你都帮我达成了……还说没有送礼物给我?……现在,我们的那次表演,可以说是邪门的正义……如果没有你留的线索,就是完全的陷害……我只能不断怀疑,却不能确定……谢谢你,‘瓶子’……”
  落寒漫步到校门口。
  那边在用争吵的音量对话的两人,居然有一个是文羽。要是徐宁这样还正常,文羽就……
  “新板报等会再贴,等我先把旧的这张拿下来。”
  “直接盖上不就完了,哪儿这么麻烦?”
  “学生会的版权,学生会回收!行不行?!”
  对方没敢再说什么,只好看他慢慢地揭。
  文羽转脸看见落寒,跑过去:
  “你……你怎么了?眼睛和鼻子这么红?”吓得后跳,“流感?不会吧。别传上我。”
  “不是流感,是毒瘾发作。”
  别看只有一天时间,事件的全部已在校内传开。文羽理解了他的“引用”:
  “别幽默了。”
  落寒看着他手中的纸卷:
  “这个……”
  “是这么回事。”文羽一条胳膊搭上落寒的肩膀,“我最近才发现,咱们以前真是太保守了。哪有男生宿舍不挂美女图的?所以,徐宁就把他那幅阿灵的素描贴在咱们屋墙上了。你也知道,墙地方很大,挂一张肯定不够的,是不是?我就想起这板报来了。正好要更新,就拿回咱们宿舍贴好了。这‘第二教师节’的主题相当不错,画面很精美,虽然没有美女吧,但是将就了,总比白着个墙好。”
  “徐宁呢?”
  “他说你没有推理能力,还真说着了。你没看见他前两天抱着的那本长得像砖头,扔出来能砸死人的书?他在钻研photoshop。上个星期不是照相了吗?可是还没来得及照张合影,相机就被借走了。现在都洗出来了,咱们学校机房里又有扫描仪,徐宁去拼接修改了,说尽快把咱们宿舍的合照发到校友录上。这个周末我要还看不见,他就太没效率了。”
  “机房的新设备很方便呀……‘菁英教育基金’也算干件好事。”
  “可见先进科技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至于那个基金,绝对是评不上的。哪个竞争的学校曾经是贩毒活动的据点?”
  文羽抬头望天,很感性地:
  “你说这有些事吧,还真是……阿雪她们宿舍要住进一个新人,本来她们根本不同意,觉得这么快就让人搬进来,太不尽人情。可是学校的决定,反对无效。而且你能想象吗?新来的那个,从外表看,和陆月简直是异曲同工。阿雪都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要是这种事也能发生在咱们宿舍……算了,不太可能,那张床,还是给‘瓶子’空着吧。这个倒霉徐宁,真是影响力惊人,我也称呼起‘瓶子’来了……”
  用力捏捏落寒的肩膀:
  “也不用多想了。反正,咱们迟早有一天会再看见‘瓶子’的……”
  隔了好一会儿。
  “只希望这天不要来得太快。”
  落寒注视着他滑稽的表情,露出继张平死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盲人与狗(一)

  说起来,这段时间,我改变了不少。
  以前我对文学作品(这么说比较好听,其实只是小说)的观念很传统,也就是大众舆论公认的那种--社会派是名门正宗,高不可攀;周围有四个不入流却很受欢迎的邪教,即言情、科幻、武侠、侦探。而以最前和最后者最令我不能容忍。言情欺骗人的感情。侦探欺骗人的理智。
  不久前,我以很特殊的方式,结识对门的邻居,一个不像侦探的侦探。他让我觉得……推理……难道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于是,现在正疯狂阅读侦探小说中。当然,也疯不到哪里去,条件有限呀。我一个自由撰稿人,要供一个大学生,日子当然紧巴巴。有很多东西是需要分期付款的,比如车,买了车就要买汽油,还有电话,安了电话就要有电话费做后盾,而大学生,则是它们中最昂贵的一个。也不能把小琳撒出去自己打工,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哥!”
  “又有什么事呀?大小姐?”
  “听你的口气!当然不会没事烦你,”伸出一个巴掌,“拿20块钱来。”
  “干什么?”我如临大敌。
  “你不知道我最崇拜的言情小说家又出新书了?”
  “别这么浪费好吗?”很多侦探小说我都看着没有买,“你上学已经是……”
  她劈口打断我:
  “我上学怎么了?又不住校,也就学费和饭费,有一顿还在家里吃,能花你多少钱?”
  “可是……”
  “再说了,家里的衣服谁洗?我洗!家里的饭谁做?我做!你倒是说说,谁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我也做家务呀……”
  她一掐腰:
  “是呀!不但会泡方便面,还会自己洗内衣裤呢。”
  算了,我既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自然英雄气短。
  “那些东西……它也没用呀……”
  “谁说的?”她从架子上抽下一本,“你不知道里面的意境有多美!”
  “有什么可美的!经常写一个女人很有气质,就让她整天揽镜自窥,顾影自怜;要不然就跑到水边梳头,看见她的人绝对不会当她是梦中情人,女鬼还差不多;还会写她空闲时只有一件事做,就是坐在窗下读书,不时唏嘘感叹。最重要的一点是,眼神永远虚无缥缈,怎么可能有这么白痴的女人?还不事生产……”
  我慷慨激昂,越说声越大。然后随着老妹脸色的变化,越说声越小,终于闭嘴。
  她沉默很久,恶狠狠盯着我说:
  “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来,想像一下,”她切换成陶醉的语调,一边说一边做相应动作,“在高山之颠,云雾缭绕中,现出一位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长发飘飞,怀中抱着一把古琴,缓缓拨出绕梁的乐音。告诉我,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我一击掌:
  “她是怎么上去的?!”
  啪!
  一本书砸在我脸上。
  “你没前途了你!”
  我偷眼看看小琳气鼓鼓的背影,捡起地上的书,抚平上面的折痕:这可是她非常心爱的书,居然舍得拿来扔我,我觉得……很……荣幸……
  “小琳……”小心翼翼地捧着书过去。
  “给我20块就原谅你!”冷冰冰地伸手。
  我只好摸向自己的口袋。每逢这个时刻,我都会想起商场减价促销的常用词:含泪忍痛跳楼大出血!
  虽然我们兄妹在诸多问题上意见分歧,但在偶像崇拜方面,还是统一的。
  比如,在楼门口与杜公子擦身而过,于是探讨起他手中塑料袋的内容。
  “你说那里面是什么?”
  “反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会不会是某个案子的证据,警察局长让他带回来仔细研究的?”
  “证据?就用普通塑料袋装?”
  “这样别人才看不出那是什么呀,保密嘛。”
  “有道理。毕竟是个侦探,他的生活可不是咱们能想象的。”
  “那是……”
  就在我们几乎满意于自己的猜测时,杜公子踩着他特有的步伐,来到每天定时停在楼下的车边,提起那备受关注的袋子,手一松,转身走回来。
  我和小琳不由分说地僵在原地,当起了门神:
  “难道……”
  “只是……”
  “扔……”
  “垃圾……”
  又快“十一”了。
  近几年,政府采取“放长假,钓大鱼”的扩大内需策略,把前后的周末扯到一起凑成一个礼拜,让大家歇个痛快。对我这种常年在家的人,其实影响不大。反正我是没钱出去旅游的。而且这段时间的报纸杂志,需要的都是些回顾过去、评估现在、展望未来的文章,正是我工作的淡季。加上妹妹会放假在家……完了,家里没法呆了。
  实在不堪对自己黑暗前景的想象,为了身心健康,下楼来透气!
  快下到楼梯间平台时,杜公子迎面走来。他低着头,身形有些晃。我以为自己眼花,但立刻知道不是。因为他忽然倾过来,跌在我脚前。
  “你怎么了?”我蹲下扶他,第一想法是他在打击罪恶的过程中负了伤,于是在他身后寻找血迹,当然没找到。
  他冲我虚弱一笑,摇头表示没事,撑着楼梯扶手站起来。
  “幸亏是摔在这儿……”要是趴在楼梯上,一张挺不错的脸,还不磕成一棱一棱的?
  我正说着,有人“噔噔噔”从楼下跑上来。此人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站在我面前,压来一大片黑影。
  他简单看看,俯身贴近杜公子,看姿势是想把他横抱起来。我的邻居好笑地推开他,自己扶着栏杆,缓慢拾阶而上。我身边的这位“壮”士在后面亦步亦趋,看来不管前面的人从什么角度掉下来,他都能接住。
  直到杜公子开门时,这人才声音低沉地开口:
  “‘X君’,要不然……”
  杜公子倚着门,转身笑道:
  “火车票就麻烦您订了。”
  说完,他很有动感地进了屋子,几乎是顺着门的自然打开跌进去的。那“壮”士皱眉看着,然后一拳擂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转向我,上下打量。
  干什么?要迁怒?
  他面露绝处逢生般的喜色:
  “你是许飞?!”
  我点头,心里诧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著名。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按键拨电话:
  “喂,局长,是我……这件事……我知道不能改,就是想问能不能请个‘外援’……毕竟情况特殊……让人担心……真的?太好了……”挂断电话看着我:“我是公安局的,叫张臣。有件事求你。”
  求人口气还这么硬的?
  “去我家谈吧。我妹妹正好不在。”
  张警官还没有坐定就说:
  “几个月以前,你去我们局里做证人,我见过你。”
  “哦,那件事呀……实在多亏了杜落寒。”
  他眼神怪异地看着我,似乎无法接受我直呼邻居的名字。其实,我自己叫着也别扭。
  “他现在有点麻烦,你能帮个忙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你先看看。”
  信上的字不难看,甚至可说漂亮,只是有种特殊的扭曲感,让人很不愉快。
  警察同志: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作为一个艺术家,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这次也绝对不会。
  撷取最精彩的瞬间,拍到最出色的照片,是我毕生的梦想。所以我一直到处旅行,寻找灵感,来往于各个城市之间。在一个城市,我往往住同一家旅馆。不久前,我受到《法制》节目的启发,忽然觉得:如果用旅馆来贩毒,不也很合适吗?而在我现在住的这家,就有一个人,我投宿时见过好几次。如果是我想的那样,岂不是……
  “这是什么呀?”实在看不下去了,内容完全不懂。而且,那第一段……就算是必须用词激烈撕心裂肺的话剧台词,也太夸张了,更何况是信呢?
  “我慢慢和你解释。你看最近的《法制》节目了吗?”
  “我可是热心观众,一直坚持看的。前些天播的《校园惨剧》还不错,说的是发生在某高校的贩毒杀人事件……”
  “这‘某高校’,正是‘X君’他们学校。”
  “那案子……”
  “就是他破的。可是事情并没有完,它背后有一个遍布全国的巨大贩毒网。上面的人非常重视,现在主要就忙它。前些天,我们抓了一个叫徐晓菲的女孩,因为贩毒。大家分析,她绝对是‘网’里的。”
  “怎么?”
  “方法呀。和节目里一样,利用一个固定的地方,交易的双方不见面,一个留,一个取,钱在银行里走。而徐晓菲说她负责的据点,就是来这封信的旅馆。”
  “啊!我明白了。来信的人一知半解,胡乱猜测,却恰恰猜到了点子上。”
  “是!那个旅馆就在火车站附近,人口流动量很大,一些人住两天走了,其他人再来住。如果前一个客人落了点什么东西在房里,又偏是不容易打扫到的地方,下一个客人住进来,顺手就拿走了。或者有人假装拾物不昧地捡了个锁着的皮箱,他离开以后,有人自称东西的主人来认领。如果有钥匙,能打开一边的锁,就一定没错了,倒也不需要开箱子让人看……总之,把戏多得是呀。”
  “一定是黑窝点?”
  “对。为了破这个窝,我们特别保密徐晓菲被捕的事。交易对象不知事情有变,一定会去。”
  “好啊。只要派人过去抓,不就行了?”
  “不行!交易时间是来信的日子前后,信到我们手里又耽搁了些时候。徐晓菲抓得比较早,这次还没去放下毒品。对方根本没东西可取,还不离开呀?派人可能扑空。”
  “那也得去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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