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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烟花妃子陈圆圆-第2章

小说: 烟花妃子陈圆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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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奎抬抬手说:“让他们进来。”
  管家拉开堂门,说一声:“二位请。”
  陈圆圆随在沈天鸿身后走了进来。她淡装素裹,没施脂粉,别有一番天然风姿。
  吴三桂感到自己的心急跳起来。对沈天鸿视而不见,目光痴凝,精、气、神都集中到圆圆身上。
  陈圆圆低头施礼说:“二位老爷万福。”
  她一抬头,目光正好与吴三桂相触,吴三桂感到眼前迸起一片电石火花,心中涌起一片热浪,暗道:“果真是‘剪碎名花为貌,细揉嫩柳成腰。红香白艳别生娇,恰又莺雏燕小’,我看到的难道真是下凡嫦娥?她小小年纪,美得溢光泛彩,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美色?”
  吴三桂雄壮魁伟,英气逼人,也引起陈圆圆心中赞叹:“此人神武炫目,周奎家怎么会有这样整齐的人物?”
  沈天鸿对二人深施一礼,说:“老奴给二位老爷请安哦!”
  周奎说:“哦,老沈,你身子骨还硬朗啊,你能调教出这样名满江南的红旦,功德不浅!”
  “周大人过奖,那是圆圆天姿聪慧,学戏又十分刻苦,才有今日的名声,老奴怎么敢贪天之功?”
  “话不能这么说,世上只有学而知之,没有生而知之,没有你这名师调教,怎么会有圆圆的今天?你不要过谦啦!”周奎转头又对吴三桂说:“贤侄,这位就是花号‘一台戏’的沈天鸿,南昆曲的老祖爷,吹拉弹唱样样皆精,年轻时一个人唱一台戏。他还中过秀才,迷上南昆曲,连官也不想做了。他是圆圆的养父,也是圆圆的师父。”

  小莲初上琵琶弦

  吴三桂双眼像被线拴到了陈圆圆身上了,痴痴迷迷,对周奎的介绍,听而不闻,毫无反应。
  周奎暗暗一笑,吩咐说:“来人呀,设座,赐茶。”
  仆人搬过两张圆凳,奉上茶点。沈天鸿和陈圆圆道谢后坐下了。
  周奎指着吴三桂说:“沈师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科武举魁元吴三桂,表字长白,京城守备兼山海关总兵吴襄之子,大学士董其昌的得意门生。”
  沈天鸿立刻起身,拱手说:“哎呀,老奴早就听说皇上今年特旨开科考武举,为国家选拔人才,魁元吴公子大名传遍天下,如雷灌耳,今日能一瞻魁元风采,老奴三生有幸!”
  陈圆圆也惊喜地看了吴三桂一眼,心想:“啊,原来他就是今科武举魁元吴三桂!莫怪如此英气四溢,风流儒雅,名不虚传!”
  周奎说:“吴公子久闻圆圆芳名,昨晚专到虎丘山塘听圆圆唱《牡丹亭》,可惜我们去得晚了,挤不到平台前,今日才请姑娘来唱堂会。”
  圆圆欠了欠身说:“多谢二位老爷垂青!”
  周奎又说:“圆圆,今日没有锣鼓丝弦相配,就不唱戏了,给我们唱几首江南竹枝歌吧。”
  “小女子遵命。”
  沈天鸿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布套,解开套绳,从中抽出一支玉笛。吴三桂见那笛子通体雪白,知这玉笛不是凡品。沈天鸿举笛在唇边试了试音,声如鹤唳九天,清亮悠长。
  沈天鸿吹了个过门,陈圆圆合着笛曲,曼声唱道:
  侬家住在越来溪,五月荷花路欲迷,郎若来时休用问,门前杨柳一行齐。
  七十二朵莲峰青,总是江南小洞庭,侬家惯向湖中去,自小从人唱采菱。
  不见郎归万里船,枫桥北望水连天。平生空爱双罗袜,无处凌波逐水仙……
  几首竹枝词用吴侬软语唱出,另有一种令人心魄颤然的韵味,如一股细细的甜甜的水流渗透到人的心房之中。吴三桂神魂飘摇,被引入一个美妙绝伦的梦境,痴了,醉了。陈圆圆唱完,他觉得那甜美的声音仍然在“四面厅”中回荡,厅中弥漫着浓浓的荷香,令人回味无穷。良久,他才如梦初醒,连连鼓掌,说:“妙!妙极、妙极!小生长在北方,初次听到如此甜美妙曼的竹枝歌,如小桥流水,如空谷幽兰,使人俗念顿消,圆圆真是梨园奇才,小生今日能一聆仙音实为万幸!”
  吴三桂的谈吐儒雅,魁伟英俊,使陈圆圆心折。她感到这个武举魁元决非凡庸之辈,便欠了欠身,说:“多谢公子夸奖。小女子能瞻魁元风采亦三生有幸。魁元文武全才,小女子有一不敢启齿之望……”
  吴三桂倾着身子说:“姑娘尽管说来!”
  圆圆说:“小女子乃是卑贱之人,欲求魁元一幅墨宝,晨夕供奉……”
  周奎不由笑起来,说:“哈哈哈,圆圆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心胸自然不同于一般梨园歌伎,不愧是沈天鸿的得意弟子。这是‘雅索’,贤侄不要推辞,就写一幅字送给圆圆姑娘吧!”
  吴三桂心中高兴,慨然应允:“好,笔墨侍候!”
  周奎一招手,仆人送上了笔墨纸砚。
  陈圆圆说:“小女子愿为魁元研墨展纸。”说着,她倒水于那巨大的端砚之中,研起墨汁。
  吴三桂待陈圆圆将墨汁研浓,蘸饱了笔,略一思索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下苏东坡的《诉衷情》词:
  小莲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肤凝玉,鬓疏蝉,绮窗前。素娥今夜,故故随人,似斗婵娟。
  又写上圆圆姑娘雅正和高邮吴三桂的名字。
  周奎捻须微笑,说:“嗯,好,贴切。贤侄用坡公这首《诉衷情》词形容圆圆,将圆圆画出来了!圆圆姑娘有何评论?”
  圆圆脸孔一红,说:“小女子不敢当。坡公这首虽然是绮诗丽词,小女子从魁元的这笔怀素狂草中看到的却是……”
  周奎好奇地问:“嗯,是什么?”
  圆圆正色说:“看到的是魁元胸中风雷激荡,雄兵百万,隐隐透出杀伐之声,魁元有大帅之才!”
  周奎大笑说:“哈哈哈!慧眼识英雄,姑娘见识非同一般!”
  吴三桂惊异又深情地注视着陈圆圆的莲脸,心中说:“这圆圆岂止是天生丽质?而且慧眼兰心,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岂不是我的红颜知己?”
  陈圆圆被吴三桂看得心头鹿撞,红云满面。
  这时,沈天鸿起身对周奎说:“大人,时候不早,小女还有一家堂会,我们就告辞了。”
  吴三桂将那幅字折好,郑重递给陈圆圆。
  陈圆圆双手恭敬接过,万福说:“多谢魁元墨宝。”
  她抬起头来,又触上吴三桂那火辣辣的目光,便急忙转过身去,随沈天鸿出门。
  吴三桂目送陈圆圆穿花阴,过叠石,直到不见了踪影。他觉得她的倩影仍然留在花丛碧水绣阁之间,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也在厅中飘荡。
  吴三桂那痴迷的神情被周奎看在眼中,不由轻轻摇头,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吴三桂的神魂这才回到身上,轻轻叹气。
  周奎笑说:“贤侄,你的魂魄难道真的被陈圆圆牵了去?”
  吴三桂在厅中走来走去,似乎是自言自语:“都说江南出美女,今日才知传言不虚。她莲脸生香,体态婀娜,莺雏燕小,令人心醉神迷!西施重生,然也然也!她的美,美在肌里,美在神思,美在才情,美在聪慧,决非一般风尘女子可比!”
  “是呀,她小小年纪,见识超群,实在不能不使人生出钦爱之心呀!”
  吴三桂拉了拉衣袖,对周奎深深一揖。

  小侄欲纳圆圆为妾

  周奎吃了一惊,忙问:“哎呀,贤侄为什么行这样大礼?”
  “见了圆圆,小侄再也难以割舍,叔父成全,小侄欲纳圆圆为妾!”
  周奎盯着吴三桂面孔,缓缓摇了摇头。
  吴三桂不解地问:“自古英雄美人传为佳话,小侄有何不可?”
  “贤侄已高中武举魁元,纳一小妾本是细事,但现在就纳妾却不是时候!”
  “为什么?”
  “贤侄,大宗伯董其昌拔识英才,并打算招贤侄为婿,贤侄方才已经答应,没娶妻而先纳妾,必然会使大宗伯不快。贤侄鹏程,也要大宗伯扶持,此事对贤侄前程不利呀!”
  “可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圆圆归了别人,我岂不是再也得不到她了?”
  周奎又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说:“这件事我劝贤侄放手为好,那陈圆圆虽然流落风尘,却不是青楼妓女,不是花几个钱就能买下来的。天下美女无数,大丈夫志在四方,为一个女人害了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吴三桂执拗地说:“天下美女无数,圆圆只有一个,我爱的只是圆圆,宁肯不做官我也要得到圆圆!”
  周奎那张笑菩萨脸不由阴沉了,说:“贤侄,你这可就不对了,如今天下多事之秋,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你如果这样,我爱莫能助。”
  吴三桂犟劲上来了,说:“师叔不肯帮忙,小侄不敢强求,小侄即刻搬到旅舍去住,我一定要设法将圆圆弄到手!”
  周奎着急地叫一声:“贤侄……”
  吴三桂刚准备起身,却见管家匆匆进屋,说:“老爷,京城吴襄吴大人管家吴强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吴三桂同周奎都吃了一惊,周奎忙说:“快传进!”
  吴强被引进厅来,只见他一身汗湿,满面灰尘,显然一路赶得很急,进城来连气都没喘便赶到周府来了。他给周奎和吴三桂各施一礼,便急急说:“周大人,公子,我家老爷出事了!”
  吴三桂面色一下白了,忙问:“啊,老爷出了什么事?”
  吴强说:“袁崇焕率军在松山与清军作战失利,上奏本说我家老爷输送军粮误时,军士饥饿临战溃逃。皇上龙颜大怒,已经下旨将老爷关进了监牢。公子,快进京搭救老爷呀!”
  原来吴襄兼任山海关总兵,受督帅袁崇焕节制,受命输送粮草,因河北河南一带连年干旱粮食歉收,要从江南征粮北运,误了期限,导致松山会战失败。
  吴三桂六神无主,连说:“这,这……”
  吴强伏地大哭,说:“公子,晚了不但老爷性命难保,恐怕还要诛连亲族,迟延不得,快快动身啊!”
  周奎也说:“贤侄,此事不但关系到吴襄兄一人性命,如果诛连亲族,连你也逃不脱,会被发配戍边,确实迟延不得。你即刻收拾行李,我这就给大宗伯董其昌写信你带上,请他在朝中周旋疏通。你连夜动身吧!”
  当时吴三桂脑中都是美人陈圆圆的音容笑貌,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苏州,但吴襄之案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前程,他不敢拖延,收拾了行李连夜动身了。
  周奎将吴三桂送到府门之外,说:“贤侄一路顺风,吉人天相。只要你做了大宗伯董家的女婿,他一定会竭力搭救吴襄兄。”
  吴三桂说:“小侄拜托师叔照看圆圆姑娘,我将父亲救出就来接她……”
  周奎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心里还想那个小美人,但他不便发作,只好应付说:“好吧好吧,你放心去吧!”
  周奎目送吴三桂主仆二人走远,叹息说:“此人武功盖世,战策娴熟,将来必会成就一番事业,但色心太重,恐怕会断送在女人手中。”
  三
  沈天鸿在梨园干了大半辈子,晚年在苏州金狮巷买了一处房产。那是一处很僻静的小院,竹篱瓦舍,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小院中有石台石凳,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去处。
  沈天鸿终生没娶,陈圆圆是他养女。圆圆的闺房陈设虽然简朴,却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这天她跟沈天鸿跑了两家堂会,晚饭后,沈天鸿说身子发酸,早早睡下了。他六十多岁了,又劳碌了一生,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陈圆圆却毫无睡意。卸装之后,她将长发随便挽了个髻儿,盘在头上。她支起纸窗,手托香腮,坐在窗前,望着天上那一轮皓月,忽然悲从中来,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她想起了自己苦难的身世,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
  她出生在距苏州五十多里的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中。父亲名叫邢玉书,因家中无田无土,只好走村串户,以麦芽糖换废铜烂铁挣几个小钱养家口。
  他的妻子身怀六甲,就要临盆了,为了谋生,他还得出门做生意。那天,他回家途中爬上一个荒草没膝的小山冈,发现一只翅膀受了伤的雉鸡在草丛中跳来跳去,飞不起来。他跑了十几步将雉鸟捉住了,不由笑起来:“哈哈,昨夜灯光爆,今早眼皮跳,果然财喜到,原来应在这雉鸡身上!”
  下了山冈就到家了,那是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茅屋,他出门前委托一位远房堂婶照看一下他那快要临盆的妻子。走近茅屋,忽听屋中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一个缺牙老太婆手端木盆推门出来就要泼水,看见了邢玉书,咧开嘴巴说:“哎呀阿小,你怎么才回来!你婆娘生了!”
  邢玉书怔怔问:“生、生了?生了什么?”
  “生了个姑娘,白白胖胖,你给起个名吧!”
  邢玉书进了灶屋,将雉鸡扔在柴堆上,没好气地说:“哼,赔钱货,就叫‘野雉’!”
  陈圆圆曾是秦淮名妓,后人将妓女称为“野鸡”,据说与陈圆圆的乳名有关,是否如此,恐怕已无法考证了。

  睡在湿稻草上

  陈圆圆饥一餐饱一餐总算没有夭折。四岁那年,江南大水,邢玉书背着她同妻子躲到山冈上避水。山冈上挤满了灾民,躲了三天三夜,她一家差点儿饿死。大水过后下山一看,她家的茅屋已被冲得无影无踪。邢玉书搭了个寮子,连床也没有,一家三口就,而官府仍然横征暴敛,加征“剿饷”、“辽饷”,按人头加征,交不出便捉人拆屋。邢玉书自知交不起这笔钱,留下一小袋米给妻女活命,自己跑到苏州昆山亲戚家去躲避。
  陈圆圆一生都记得那天衙役到她家搜查时发生的惨剧,直到多年之后,她一想起那天的情景身子便会一阵颤抖,夜间也常在恶梦中惊醒。那天,她妈妈去山上挖野菜回来,饿得身子打晃,放下菜篮便一屁股坐在稻草上,胸脯起伏,大口大口喘气。这时,地保带着四名如狼似虎的衙役闯进寮屋。地保手中拿一本簿子,念道:“邢玉书家三口,应交捐白银十五两。陈玉书哪里去了?”
  圆圆妈怯怯地说:“家中没有吃的,他到外地借粮去了……”
  “明明是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搜!”
  圆圆和妈妈被拖出寮屋。衙役一搜便在稻草中搜出了那一小袋米。圆圆妈像疯了一般拉住那个提米衙役的裤脚,破声哭喊:“老爷呀,这是我们母女俩的活命粮,你拿走了,我们娘俩就得活活饿死,可怜可怜吧!”
  那衙役骂一声:“去你娘的!”一脚将圆圆妈踢翻,扬长而去。
  圆圆妈后脑撞到一块大石上,撞出一个血窟窿,当时就翻了白眼。圆圆扑到妈妈身上又摇又哭又喊:“阿妈呀!阿妈呀——”
  妈妈只对她伸了伸手,便断气了。
  邢玉书的堂婶同邻舍们听到哭声赶过来,都被圆圆妈脑后那一大摊血惊住了,堂婶探了探圆圆妈的鼻息,说一声:“她断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引得人人泪下,议论纷纷:“这是什么世道?官府比强盗还凶,打死人就走了!”
  “抬着尸体,找他们说理去!”群情激愤,点火就会爆炸。
  村中一名老者拦住大家说:“这种世道,小民百姓有说理的地方吗?引起官府弹压,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快把玉书找回来,给她办后事吧!”
  邢玉书被找回来后,在村人的帮衬下,钉了个薄板棺材,将圆圆妈埋葬了。
  随后,父女二人投靠到苏州金狮巷圆圆大姨家。邢玉书为了避祸随姨父家改姓陈,圆圆大姨腾出一间放柴草的偏厦给他们居住。陈玉书仍然穿街过巷做麦芽糖换废铜烂铁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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