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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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伤痕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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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好奇起来,很想知道东方璾现在在想什么,东方璾现在眼睛是黑色的,他只能想向东方璾现在情绪其实非常地平稳,并不像外表那么纵情。
他一向不太关心别人死活,但是他忽然强烈地好奇东方璾现在在想什么?
想怎么对付他吗?那就有趣了,逝芳习惯性地用指尖摸着自己额头,脑里开始画出两方……。三方对峙的样子。
东方泰一边鼓动逝芳接近东方璾,一边却又不信任他;可是他和灭日之间也没有完全的信赖关系可言,灭日小心翼翼地保留最后势力,东方璾则是等主使者露出尾巴的时候。
但是在现在东方已经是东方璾所有的情况,会是什么力量支撑灭日苟延残喘?逝芳直觉觉得灭日可以存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一股力量一直干扰着东方璾。
南方?西方?北方?还是另有势力?
扬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虽然说是摔下山崖跌死的,但是在跌下山崖之前,定还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呢?
他想不起来。
『扬方,你要帮东方璾娶叶玥,你会后悔的!』
『你不松手,才真的会后悔。』
「想听听看东方璾和扬方的故事吗?」听月忽然在他背后问道。
逝芳回头,波澜不兴的脸孔上微微流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掩饰般笑开:「呵呵……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哦!」不要说是从他人旁敲侧击听到的,他自己就是最了解「扬方」的人呀!
听月只是翘起二郎腿,摇摇杯中的美酒:「你知道扬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扬方是个没有「自己」的人,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东方璾,东方璾就是他的全部,他的生命,他的一切。
即使东方璾的生命、全部、一切都不属于扬方。
可是这不代表东方璾从没有为扬方做任何事,只是不多而已。
「那小子天生会给人找麻烦,大概是八年前的事吧?他背着扬方找上我。」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帮我制造一个东西,它要是最锋利、最无情的、最美的杀人利器,但是它看起来只是一把扇子。』
『小子,你来找我麻烦的吗?』他是乐师,不会做杀人的东西。
东方璾只是盯着他的手,然后说:『你有一双很漂亮的手,除了一个人之外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修长的手指。』
『这双手,不接受用来杀人的买卖。』
『用来保护人呢?』为了不再让逝芳那双漂亮的手为他流血,他需要一个保护扬方的利器。他不能再让扬方用他的身体来保护他,男人要懂得保护自己的家人和兄弟,不能靠别人来保护,可是扬方这点上是不会听他的。所以为了让自尊心强的扬方接受他的「保护」,非要一件能让扬方能够接受,而且爱不释手的东西不可。
『开玩笑,这种东西我不会,你去找打铁的吧。』
『非你不可。』天底下同时懂美与强,冷酷与温柔的人不多,东方璾当时只找得到听月。
听月被他缠了整整两个月,最后他问:『那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东方璾是这样回答的:『他是一个爱笑的无心人。』
两个月后,他交给东方璾一把扇子。
醉花阴第三章之三
这间寒香馆里的人,彼此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谁也不会刻意去问谁的过去;知道的越多有时候并不是幸福,每个人都可以保有自己的秘密。
不过隐瞒不代表对方一定会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认为,关上了门,风就不会从缝里吹进来呢?』
叶怜被带到逝芳眼前时,逝芳只是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他点点头:『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你就留下吧!』
然后她就留下来了。
*********
东方璾今天没来?这可稀奇。
逝芳隐身在台子后,张望了几眼确定「那个人」没来之后,不由得扬眉。
「没来啊……」说起来,东方璾近半个月来对他的纠缠不清,简直可以用「粘在热锅底的糯米糕」来形容,连想要讨好馆内歌妓的客人都没像他这样粘着人不放的,可今天他居然没来………。。
东方璾临时有事?还是病了………不,逝芳乍然觉得可笑,他担心什么劲?东方璾怎么样关他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叶怜看到他有点失望的神色,忍不住在一旁掩嘴轻笑。
「笑什么?」逝芳果然转过头来,带点狼狈地瞪她一眼,一双漂亮眼睛顿时带着几分妖媚嗔意,略微抹了点胭脂的嘴唇因此抿起,那种似笑带怒的表情立刻让叶怜嘴边的笑意适得其反,变得更深了。
「公子,今天东方庄主好象没来呀?」叶怜故意张望两眼,这才「发现」东方璾鹤立鸡群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大厅里,记得七天前东方璾傍晚不到便坐在大厅内等待公子出现时,公子那个脸啊……瞧他站在纱幕后瞪着东方璾,好象一副恨不得将东方璾吃下肚的样子……。。
今天东方庄主没出现,却一副……嘻嘻嘻……。。
逝芳横了她一眼,这妮子想说什么?「你这丫头少说些有的没的,对了,听月公子呢?」
「他?」叶怜楞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呀……好象说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而且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从两天前听月公子好象就有什么心事放在心头上。
心事?逝芳皱了下眉,那种看不出心事的男人会让叶怜这孩子看出心事?
听月这个男人,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个花花公子型的人,除了做乐器以外,对什么都是无可无不可,爱酒爱女人更爱闲话,是那种对什么正经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男人,那种善于隐藏自己,却很喜欢挖掘他人心事的男人会有什么心事让人看出来?
「不过听月公子说,他……。咳…东方庄主他呀……」
逝芳开始觉得头痛,原来他已经沦落为人家嗑瓜子时的话题了?早知道就不应该任听月和馆中女子混在一起,因为听月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说实在的,逝芳并不想同时将东方璾和听月当做敌人,这么说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但是听月留在他的寒香馆看似人畜无害,逝芳却总觉得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公子,时间到了。」
逝芳点点头,两边仆役从幕后将贵妃椅搬上来,逝芳坐下之后表演开始了。
大厅的灯火逐渐减少,台子两边亮起了从二楼一路挂下的宫灯,一排衣着清凉的歌女点亮宫灯之后,帘幕缓缓地打开,逝芳坐在贵妃椅上,纤手拨了几下琵琶。
那双眼睛,只是从台上望台下瞟了一眼,整个场面静了下来。
有些人天生会带给人一种梦般的感觉,随着摇曳的宫灯与客人桌上微弱的烛光,逝芳身上月牙白的衣衫、如暗夜中发亮的珍珠的双眼,空气中飘着淡淡花香……。。。
低低的,一声清亮柔雅的歌声响起:
花非花 雾非雾 夜半来 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雾无觅处………。
随着幽幽的歌声响起,歌女开始舞动肢体,白晰的肌肤、凉薄的衣衫还有盈盈的笑意,歌女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在桌子间婆娑起舞,但是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摸这些歌女。
这是寒香馆的规矩,这是一场梦,寒香馆上下所有的人都会投入到这个梦里,让客人满足而归,在今夜不管你用多少钱来买梦都无所谓,你可以对梦境里的一切无限留恋,你可以对梦里的人充满幻想,但是不可以伸手去亵渎这个梦。
逝芳换了个调子,调子一转更显柔雅,他的声音原本就清亮,即使已经过了少年声音变化的阶段,那歌声依旧听来宛如夜深人静时,雨珠儿打在荷叶上的声音般柔和,又像是西域来的夜光杯相互轻击的冷脆,很少人不沉醉在这歌声里:
「
梦后楼台高锁 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
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
逝芳一边唱,一边举目张望。
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目光,带给他不同的感觉。
是谁正在看他?
这时候,一道黑影偷偷地溜进了后院。
有人将目标锁定了全场最明显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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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真想不到这样的人。」扬烈拿扇子遮脸,一边低低对身旁的母亲嘀咕。「您瞧他的样子,他唱歌的声音……」难怪今晚大庄主被父亲和无谢他们缠住时,一脸很不甘愿的样子,连他都被这样人、这样的歌声迷惑了……。。
并不是一个人死了,等时间过去一切都会被遗忘,相反的,他最好最坏最迷人最叫人伤心的地方,都会被活着的人记得,然后被刻意地寻找和挽回,真要扬烈说的话,他会说这个逝芳身上有一切大庄主想寻回的东西………。。
除了温柔,那种独一无二,大哥格外偏心、只对大庄主一个人好、连他都嫉妒得要命的温柔。
这个漂亮少年眼里只有冷酷。
幸好没有。
扬夫人怔怔地看着那个台上的少年,她看得又和扬烈看的不一样,扬烈看逝芳是一条冷酷的狐狸;她却觉得这少年带着一种茫然,月白衣衫和宁静双眼里漾出天地虽大却无处可去的孤独和寂寞。
柔弱、无助……。就像方儿小时候历劫归来后,空洞眼里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感。怎么会这样?她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野心勃勃、机敏聪慧,让人引发挑战性和好战性的男子,可是逝芳却是一个让她想……想怜惜的孩子……
这时歌声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一声尖叫从厅后传来。
「来人呀!救命呀!」
逝芳一个分心,声音顿时乱了几个音。
「母亲!」扬烈一拉母亲衣袖,身子已经先窜了出去!
这时一道寒光向逝芳疾射过去!
醉花阴第四章之一
「好久不见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难得你会来请我喝酒。」听说无月山庄的蜜酒天下第一,他非常品尝一下不可,更何况是东方璾亲自相邀,凭着两人的交情不来一趟真是太可惜了。
「我从以前就很想参观无月山庄了。」
「无月山庄不过是小地方,会让看遍天下山水的听月公子这般着迷,东方璾还真是受宠若惊。」东方璾走在他前面,不卑不亢,有礼而不失气度地回答。
前两天他在寒香馆偶遇多年不见的听月公子,因为两人有过一段交情,所以东方璾邀他来无月山庄小聚,听月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是说为了我而这样大张旗鼓的好吗?」看着来往忙碌的下人,听月挥着纸扇,凝视着东方璾修长的背影,似有若无地问道:「不是说是私宴吗?怎么这么多人忙得厉害?」
东方璾回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保留秘密般的笑意似乎已经练习很久了,就是为了要表现给听月看:「不……。。。」顿了一顿,他刻意柔声说道:「长云姊妹刚好也大驾光临,既然是一家人,无月山庄怎么可能不好好招耐呢……。」
长云姊妹?听月一惊,差点跌倒?他不可置信地瞪着东方璾,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东方璾…………你、你出卖我?」他一向优雅贵公子的脸孔崩了一角,眼里流露出一抹凶光。
「没这回事,纯粹是碰巧遇上而已。」轻轻一笑。
「是喔,真是碰、巧、遇、上!」可恶,妲儿和娣儿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东方璾不动声色,只是细心观察听月的神色,虽然对方马上恢复嘻皮笑脸的表情:「啊~~被侄女们找到,这也是命啊!」这个整天只会玩乐器泡女人的男人,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吗?看来长云姊妹在他心里的地位的确不同凡响,听说他非常疼爱长云姊妹,这果然是真的。
不知道五年前长云姊妹中,二小姐过世的消息,对这个男人有多少冲击?
「你是做人叔父的,怎么这么怕自己的侄女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听月苦着一张脸,「我那些好侄女真是教我感动地五体投地,不管我钻到哪里都要把我找出来。」呜呜,他好想溜走,但是现在鳖已入瓮,想走也难了。
东方璾观察一下听月的表情后,忽然心里一动。但是他还是沉静地领着客人往里面走,气宇轩扬却顶着一张苦瓜脸的中年男子则乖乖地走过空中长廊,往正对着无月山庄主堂…东方璾的居处走去。
宛如巨大空中楼阁群的无月山庄始终保持着一百五十年来的传统,山庄里的人一旦年满十岁的孩子就开始有自己的房间,连下人都是一样,而像山庄的主人和总管一族更是除了夫妇以外,都是自己独自居住在一个院落里。巨大的无月山庄就是这样不断地增加族人和空间,仿佛占据了整个湖面和山头的建筑从外面的活泼到里面的威严,色彩从浓丽转为淡雅…
当长廊走到最后,视线一广,围绕在主屋大殿的数条丈长石龙口含龙珠,威风凛凛地吓阻任何心怀不轨者!
进到主屋「龙朝天阙」后,一阵淡淡的香气便朝人袭来,广大的主厅里左右两面墙上挂着历代东方家主人的画像,等同人身的挂轴里每一代的主人与夫人依旧是与东方家长存,而在门边不远处,已经挂上了东方璾和亡妻叶玥的画像。
来访的客人已经坐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正站在画轴前观赏东方璾夫妇的画像,她有一头淡褐色的发丝,眼睛也是淡淡的琥珀色,整个人高大结实身材窈窕,一双柳眉高傲扬起,当听到脚步声时,她转过头来,一张年轻貌美,艳丽而表情严厉的脸庞轮廓看起来竟然和听月有几分相似。
这个貌美的女子,就是长云姊妹中的大姊…罗妲儿,有名的西方悍女。
「叔父,您可真会藏啊!」罗妲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听月立刻哈哈地干笑起来,她冷冷地瞪了叔父一眼:「这次您又没回家过年,奶奶说要是你再不会来,要帮你设牌位了。」
「妲、妲儿!我不是说我在忙着交货吗?」
罗妲儿只是微微一笑,艳丽笑容里充满恶意:「我会帮叔父您选块好木头哦~」
听月「呃呵呵」地笑起来:「侄、侄女你和大嫂越来越像了,这样不好嫁不出去的…。哈哈哈……」
「住口,是谁害我嫁不出去的?」
「呜呜,难道是我吗?」
「都是你!都是你不回家帮忙经营生意,长云山庄现在都是女人家,我不出面要交给谁?」
「好了好了,长云大小姐先消消气吧,许久不见还是这么高傲凌人。」真吵,这女人的嗓门连屋顶都快被震破了。东方璾笑叹一声,能让听月投降,真不愧是西方长云山庄的下一任主人,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有其义母长云夫人的气魄了。
「姊姊,你别这样嘛。」一边看起来柔弱文静的少女,长云姊妹中的老幺罗娣儿连忙拉住气势凌人的罗妲儿。「这不是自己家里,你别那么凶,给东方庄主看了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