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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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你别这样嘛。」一边看起来柔弱文静的少女,长云姊妹中的老幺罗娣儿连忙拉住气势凌人的罗妲儿。「这不是自己家里,你别那么凶,给东方庄主看了多不好意思。」姊姊真是的,才刚来就这样!怕不给东方家的人看笑话了?
罗妲儿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天生讲话就是这样!」她冷冷一瞪站在一边打圆场的东方璾。虽说是房子的正主儿,她那气焰还是高张不已,回到座位上坐好后她语带讥讽:「东方庄主,咱们也有好几年不见了,不知道这几年您一个孤身在这山庄里过得好不好呢?我是西方人,这么湿冷的地方可是一点都不习惯哪!」
「呵呵………习惯就好,男人是有很多乐子的………不像您……。」东方璾只是笑笑,深邃墨瞳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么大年纪还是小姑独处,西方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这个女人讲话这么恶毒,敢情是还忘不了五年前的事。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一下,东方璾的视线让罗妲儿不自然地娇笑两声:「算了,反正义母既然让我们姊妹来拜访贵庄,以往有什么恩怨就既往不咎,再说……。。」杏眼一挑听月:「我们这次是奉奶奶和义母的命令,来带他回家的,其它还是少惹是生非。」
果然,若非是听说行踪不明的听月来到东方,那与他长年不和,连在生意上也有冲突的罗妲儿是不可能长途跋涉到无月山庄来的,为得就是把有第一继承权的听月抓回去。
「是啊,叔叔,奶奶想你想得病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罗娣儿相对于姊姊,她采用柔性攻势,泪眼汪汪地朝躲在东方璾身后死也不肯出来的听月发动心里攻势。
「听月,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吧。」东方璾眯起一双眼睛,冲着听月狡狯一笑:「东方山庄可不敢窝藏长云山庄的逃犯呀!」
「这、这个……」可恶,他行踪一向隐密,到底是谁通知长云姊妹来抓人的?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狐狸般精明深沉的笑脸,他恨恨一咬牙,一定是那家伙!他居然会被东方璾和逝芳联手出卖!
「叔父,您就和我回去吧!」罗妲儿浅褐色的瞳孔像是冒出熊熊火焰一样,气势逼人。
「喂!东方璾,看在咱们交情上,你就帮我挡挡这两个丫头吧!」听月似乎很怕罗妲儿,连忙向东方璾求救。
东方璾墨瞳一瞟,「哦,难道听月你很忙吗?我听说最近你闲下来了,不是我说『世叔』你,」他改了称呼,「老夫人担心您的紧,还是快回去一趟吧。」
听月细声说道:「唉呀,我最近迷上一个歌伎,可是连对方的小手都还没摸上一下,要是被她们这样一纠缠,我和她的缘分不断才怪!那是个好女人,我不想错过她呀。」没错…他可不想放过那个目标,所以他还不能离开。
「东方璾,你少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就好了,这是我家的事。」
「但是这里可是无月山庄,你干嘛那么凶啊?」扬云从一旁进来,朝着长云姊妹对上了,她从以前就很讨厌长云姊妹,罗妲儿娇蛮、罗娣儿虚伪,现在看到罗妲儿朝着东方璾大吼大叫,她实在看不过去!
「姊姊!你别这样凶人家!」
眼看几个年轻女孩子就要吵成一团,东方璾一阵头痛,幸好扬家兄弟不在,不然他头就要炸开。「好了,云妹你少说两句,这是长云山庄的家务事,我们只是借地方让她们好好讨论一下而已。」
「大庄主……」
东方璾只是看了扬云一眼,那眼神立刻让扬云安静下来,罗妲儿也不得不暂时闭嘴:「妲儿姑娘,听月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帮听月。你们可以住下来,直到你们其中一方投降为止。」面对美貌而刚烈的西方第一悍女,和老奸巨猾的听月,东方璾只想做隔岸观火的那个人,而且他也有他的目的。
总之,基于死道友免死贫道的心理,东方璾充满了看好戏的心情,绽开一抹温文儒雅恰到好处的商业性笑容:「云妹,带客人去客房。」
「那我回去……」已经两天没回寒香馆,不知道寒香馆现在怎么样,那个没良心的小子是不是已经把他的行李全打包扔出去了?「我有个朋友肩膀受伤了,我得帮忙看着他………」
「那家伙死不了的,放心吧!」罗妲儿硬是扯住想开溜的听月:「叔父你就乖一点,难道我这美女陪您喝酒不好吗?要唱歌要跳舞我都会啊!有我这西方第一美女您就不要再向外发展了………来来来,今晚妲儿会陪您喝酒的……。」
「侄女啊,我根本不想继承家业啊,娘最疼你,你替我向她说……。」听月一边告饶一边被罗妲儿硬拉着往后走。
东方无谢歪着头:「真不愧是西方悍女,连听月都得乖乖听话。」
「嗯……。。的确是很稀奇。」东方璾坐回主位,让东方吴谢为他倒了杯茶。
纵使罗妲儿气焰高张,终究是一个小女孩,听月那种男人竟然会对罗妲儿百依百顺,一直让东方璾觉得不可思议,那种顺从与其说是惧怕,不如说是………宠溺?
「像那那种男人竟然会有这么珍惜的宝物,真是叫人惊讶……。」东方璾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寒香馆十几天以来,他不是全无收获的,那就是他发现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对待他的方式和对扬方、对听月是绝对不一样。
他们是三种截然不同的男人,所以女人也会用截然不同的方式来对待他们。
「听月那种人,有那么很可怕吗?」
茶杯放回桌上:「那种男人,你知道有什么弱点吗?」
「不知道。」东方无谢率直地摇摇头。「他有吗?但是他并不危险。」
「有人会在脸上写着他是个危险人物吗?有时候越是毫无危险性的人,才更加危险。」
从以前到现在,看起来对女人没有危险性的男人,才是最危险的。像东方璾这种男人,纵然他的外表、内在和家世都是非常吸引人,但是风月场所的女人会靠近他,会讨好他,但是不会对他吐露任何有关于『女人』的心事;但是听月却是那种可以让女人讲心理话的男人……
他会开玩笑、会唱歌、说笑话解闷,对女人说什么都会有耐心地听,然后从中过滤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将对方不着痕迹的舍弃掉!
至于逝芳,又是另外一种人。
「那逝芳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东方无谢不经大脑地问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露馅了。
东方璾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看了东方无谢一眼,直把东方无谢看得冷汗直流,冷不防凉凉冒出一句:「今晚有客人在,要记得请大娘早点回来,别留得太晚,夜里山路很冷呢。」
想了一想,他加了一句:「逝芳的伤还好吗?」
大哥知道了!
「听说寒香馆对外宣称他病了,这几天都不见人呢。娘说他好很多了。」
看着堂弟东窗事发的神色,东方璾低笑两声,以为他不知道这几个小子想把他关在山庄里吗?
悠闲地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心想着明儿个该去见逝芳一面,希望这次别再给人赶出去。
喝茶的动作停了停,听月刚刚说说他已经两三天没回寒香馆去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逝芳受伤」,而不是「病了」?
醉花阴第四章之二
我愿化做天地间的传说,即使此身化做尘土,也愿与巨岩的你相守,舍弃羽翼与天空,永远与你一同躺于人间,或在绿草之间,或在沙漠之中,倾听一世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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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怜走过长廊,这条长廊是专门通往逝芳住处的小径,他居住的地方除了魁少爷和少数人,谁都不能随意进入。
公子是一个很爱静的人,他所居住的地方不但非常安静,而且很少有人走动,除了满园子四时不断的花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踏入这个小小的院落。
但是这条幽长的小径上,两旁却挂着一连串的红灯笼,每天夜里,逝芳公子都会自己亲自点上灯,里点上之后,它们就像是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为一通往外面的路径。
而且公子住的地方内外也点满了灯与烛火,乍看之下,公子住的地方就好象夜里的一把火炬,公子不出来的时候,常常自己坐在其中,望着这些灯火。
『公子,为什么要点这么多灯呢?』她不解地问道,『这么多灯反而太亮了,连眼睛都要花了,也容易遭火灾呀。』
逝芳只是坐在栏杆上,轻挥羽扇:『你不觉得这些灯火很美吗?』朦胧的眼神,灯火在他的眼里映出了灿烂辉煌的寂寞,那幽黑的眼瞳里带着的是真正的疲倦和孤寂,他总是望着整屋、整园、整个寒香馆的灯火直到深夜。
『让它们点着没关系的,反正我很晚睡。』
『为什么不睡?』这样对身体不好。
逝芳只是笑笑:『我是卖梦的人,但是我自己……』他停了一下,像是有点……。有点落寞地继续说道:『我自己并不想作梦……』
不想作梦?会是「害怕作梦吗?」
不可能吧?那么一位气质优雅,聪明过人,个性外柔内刚、对女性又温柔体贴的男子,会因为害怕梦境而不想作梦,宁可每天这样清醒着数灯火也不愿作梦?
叶怜摇摇头,她不相信,很难相信。
『妳不相信?』逝芳瞧见她脸上的疑惑,忍不住轻声一笑。
『我觉得公子不像是这种人。』因为在她的眼里,逝芳是个讲求实际、不喜欢做无益之事的人,不信牛鬼蛇神和冥冥未知之事的人,实在不像个因为做恶梦就不敢睡觉的人。话说回来,即使是做了什么「恶事」,恐怕也不会成为公子的「恶梦」吧……
逝芳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我只是不想知道,我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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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又是什么人呢?叶怜心想,她对自己有期待成为什么人吗?要是三年前的自己,会想得到根本柔弱无力的自己卷入一场巨大风波,现在无法从这漩涡里脱身,也离不开这令人眷恋的不夜之城。
她离不开这间美丽的寒香馆,因为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失去父母兄弟,也失去了未曾谋面的姊姊,面对那个东方璾,她也无法真正的讨厌他……。
而且,她离不开那个总是笑得摇动羽扇的男人……
「人间宁有情痴,不与风月共醉……。。」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叶怜不懂,难道是因为她太年轻的关系吗?但是她不小了,她已经快要十七岁了。
「怎么连你也跟那男人一起伤春悲秋起来了?这种句子不是你这黄毛丫头该念的。」一个慵懒妖媚声音忽然响起。
叶怜吓了一跳,才发现一个妖艳美丽的女人一身薄衫,很不优雅地盘腿坐在在池边石上喝酒,红润嘴角不断有酒液滑下洁白的颈项,薄衫下丰满胸脯看起来更加撩人。
这个女人年纪大概二十几岁,个子不算高,却三围姣好,漂亮地像一朵大红牡丹花,笑起来艳媚动人让男人难以抗拒,是迷人无比的尤物!只是这个女人有着一双锐利清明的眼睛,尽管她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但是还是很清醒地坐在池边朝着叶怜挥手。
寒香馆里的女人很多,就像一个园子里的花一样,彼此的美不相上下各有千秋,而这个女人就是寒香馆里外表最妖艳、行为也最放荡的女人…南方名妓「飞花」,也是寒香馆之主最头痛的一条酒虫。
「他怎样?死了吗?」
「飞花大姊!」
飞花耸耸肩:「你知道我说话就是这样的。」一时改不过来嘛!
「他已经好多了,可是还是一副很倦的样子,刚刚才睡下了呢,别去吵他吧,寒香馆的营运两三天不做倒不了的。」她看了一眼前厅和各院落,低声问道:「飞花姊姊,这两天生意如何?没受影响吧?」
飞花挥挥手,不甚在意地说道:「放心吧,这两天生意都不错,房间和前面香房都是满的,似乎客人是没受两天前的骚动影响,还有人问那家伙怎么样,我一律叫人回说没事死不了,甭担心啦!」好在逝芳一向不喜欢出现在人前,所以可以轻易搪塞过去。
叶怜不无担忧地说道:「最近公子晚上都是一副很累的样子,也睡得不是很好。自从两天前他受伤之后,暗器的毒虽然已经消去,可是听说还会发烧个两三天。」
「也难怪,谁想到有人会趁着那时候刺杀你们俩呢?」逝芳和叶怜一身白衣,在黑暗中最为醒目,而逝芳在危急时以身为盾挡掉了所有的暗器,但是自己肩头却不慎中了数支飞镖,她当时在下面表演歌舞,看得真切却来不及反应,幸好逝芳只是受伤。
『保护……客人………。』只说了这句,逝芳不胜毒性当场昏了过去,伤口也喷出黑血,直把众女给吓坏吓哭了,幸好有贵人相助,无月山庄的扬夫人与烈公子仗义出手,先是帮忙飞花将客人疏散的疏散,然后为公子除镖去毒,扬夫人更是比扬烈多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去。
但是逝芳才刚醒来就「不安于室」,先是和扬家母子谈了好久的话,然后又和来探病的东方泰他们讲了好久,这么费精神结果伤势又拖延了,这几天晚上累得昏睡,以飞花的眼光来看只能算是活该。
「别担心了,那种男人不像是短命鬼,你要相信姊姊我的眼光。」飞花拍拍她手背,轻松说道:「男人我看得多了,你尽管放心,照我看两三天后那家伙又会活蹦乱跳的了。」
「可是……。都是我不好!」回想两天前夜里那千钧一发,真是令倔强如叶怜也流了一身冷汗,「我……。我只会为公子带来麻烦……」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放在心上。」飞花媚眼轻眨:「不过我说妹子,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公子那种人啊,今天就算是我他也会帮我挡暗器的,他就是那种人,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馆内其实有许多女人都对逝芳有好感,因为逝芳年轻俊美、个性温吞,看起来随和惹人喜欢,聪明又有才气,是女人最喜欢的类型。所以尽管他才二十岁出头,在其它妓院或寒香馆内却是很受欢迎,很多女人自愿和逝芳相好,其中飞花更是其中最积极主动的一个。
但是逝芳只是一句「我对女人没兴趣」打死了这群有才有貌,自恃甚高的美女的进攻,不少名妓都因此受伤不已,还宣称「总有一天一定要看看那个寒香馆的逝芳吃瘪的样子」,尽管如此放话……
叶怜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的也是,明明平常那副不管我们死活的样子……」其实公子平常对人是很坏的,老爱说些冷冷的话惹人生气,平常又懒洋洋的什么事也不做,对于馆内女子的示好又是装聋作哑……。。
可是他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这几年来费尽心力振兴了寒香馆,收容了许多无处可去的女人,又周旋在一些三教九流人物之间以保护寒香馆不遭受威胁,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飞花耸耸肩:「是啊,所以不用替他担心啦,我们到前面去吧,你已经好几天没见客人了,去玩玩放宽心吧!」
这时另外一个少女从花径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