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眼泪-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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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本是虚无
直到……
一粒种子落入原始的混沌
一滴泪,滴落于种子之上
于是,萌芽,开花
五片的绿叶形成“五界”
一片叶是神界,生活着长寿且魔力奇强的神族;一片叶是灵界,生活着神族的兄弟,是神族灵魂的归属;一片叶是魔界,由魔族支配;一片叶是冥界,由魔族的兄弟支配,是魔族灵魂的故乡;最后诞生的一片,则是人界。
被卷入神族与魔族的大战后千年,人界再次被阴影笼罩。
战争、杀戮、疾病、荒芜……
月亮女神预言中所述的剧目迅速上演。
……狂眼之王,恶魔之首的儿子将降生于人界。他带领为欲望而迷失方向的人们燃起战争之火,将杀戮、饥饿、恐慌及一切负面的感情传播至世界的每一角落。纵使是吾最珍爱的风明城也只能在烈火中发出最后的哀鸣……
受月亮女神祝福的风明城的圣法师们,亲眼目睹了预言的实现。
从被月亮女神赐予了魔力、创建培养圣法师的风明城的鼻祖算起近千年,一切都在不断的变化与发展中改变了原有的姿态。
但圣法师们没有改变,他们不变地遵守着祖训,默默地记录着人类的历史,埋首于对大千世界的研究,尽自己的一切所能来维护这脆弱的人界的自然平衡。
可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咆哮的火焰已逼近了古老的圣法师之乡。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能够结束一切的,只有灵眼圣法师……
啊,以慈悲的胸怀赐予我们魔力与智慧的月之女神。
我们的希望在何方?
那圣洁的灵眼何时才能将我们、将这个世界救赎?
回答他们的,是在熊熊烈火中化为废墟的风明城。
无数圣法师的鲜血染红了悲哀的朝阳。
乱世,还在继续
第一章 逃亡中的圣法师
那里有古老的城市,那里有哺育我的土壤,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居住着友善的精灵、享受着自然的恩泽;每一个生命都得到尊重,每一个灵魂都受到礼赞;那里是我的圣土,风明城。
看着千年的古城无助地坍塌,岁月的沉淀化为焦土,纯净的土地被血液与怨恨浸染,我却无法落下一滴泪。
……一切都是必然,积蓄千年的煤渣在它黑色的火焰下是那样的脆弱。
可在胸中漫涨的水,来自何方?
滚圆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干涸的大地,持续了二十个月的干旱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眼看今年也要颗粒无收,失望的农户们纷纷开始背井离乡,奔向其他可谋生的地方。瘟疫的流行与灾荒相随,无人收殓的尸体成为饥饿难耐的人们的腹中餐。兵荒马乱,大地间充斥着哀号与苦难。
这是圣法师的诅咒。
因为他们遭到袭击时人人将脸侧过。
可面对纳安帝国的死神部队,又有谁能挺身而出?
宣称绝不侍奉残暴的统治者的他们,拒绝了纳安赐予的国教的地位。为此他们不但被毁掉了自己的城市,还被帝国高额悬赏。
有谁敢藏匿纳安帝国的通缉犯!有的领主因藏匿圣法师,全族被杀,连领土内的其他人也遭到了株连。
“哎,都是圣法师害的。”一个人大声感叹,使得恰好从他身边路过的旅行者听得真真切切。
“艾拉……”未待那身材娇小的旅行者发作,与她同行的男子便轻轻将她带离了原路。
“可是,师父,”倔强的声音属于刚刚步入花季的少女,火红的短发因愤怒而燃烧,“他们在辱骂圣法师!正在把莫须有的罪名归给您!!”
相对少女的愤慨,被其称为师父的人却在平静地安慰她:“这不算什么,我的好姑娘。我深知你心中的不平,但现下战事频繁,百姓多难以自保,我们不能奢求。”粗布兜帽下是一张智者的面容,深邃的双眸中写满智慧;洁白光滑如象牙的皮肤上没有丝毫中年人应受到的岁月的雕琢,体态优雅而稳重,更没有任何发福的迹象。他的名字是斯哥特,生于遥远的沙漠绿洲之星。他是以草原之国为故乡的少女艾拉的师父,风明城被攻陷时带着有史以来首位进入风明城的女性——艾拉踏上了逃亡之旅,他们也是那场浩劫中仅有的幸存者,数位圣法师的长老在法力被封的情况下以生命为代价将他们送出了火海,将风明城最后的希望托付与他们。
“为什么当时长老们偏要我离开风明城呢?”艾拉边紧随师父赶路,边在心中思考着一直盘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现在的艾拉只能算是半个圣法师,她还未拥有稳定的法力,未曾在风明城以外的地方成功召唤任何一种精灵(精灵的召唤是法术中基础的基础)。她无法弄清长老们以生命为代价救自己的原因……难道因为自己是女人吗?只是与其他师兄弟有性别差异,就剥夺了那么多优秀的弟子生存的希望?
跟着走在前面的斯哥特,艾拉心中掠过不安的乌云。离开风明城后斯哥特只是取道向北,丝毫没有告诉艾拉目的地的迹象。“还是因为我是女人,不能告诉我么?”艾拉无意识中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失落地望着师父的背影。
“艾拉……”斯哥特温和地回首,“怎么?”
“师父,请、请问,为什么当时长老会救我呢?!”艾拉悄声问。我什么也不会,甚至连……
“长老们的决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斯哥特示意艾拉继续赶路,“不要认为是自己的性别拯救了自己的生命,你的未来绝对不是身为普通女性的未来,而是作为圣法师的一生。”
“可是……”
“艾拉,没有人能够只依照现在或过去便能得知未来,”斯哥特没有放慢脚步,“即使是传说中拥有最高占卜能力的灵眼圣法师,也无法摸清世间所有的未知。”
“师父……”
“风明城的消失并不代表你学徒生涯的休止,”优雅的魔法师轻轻拨开遮挡道路的枝叶,“你更应仔细思考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能得到真正的力量。”
艾拉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自从离开风明城,她便没有正经地温习过任何课程,这是绝对的失职。虽然大多数圣法师是在风明城学成的,但也有少部分人在师长的引导下在风明城以外的地方成为圣法师。艾拉从开始便在充满魔力的风明城中学习,又有斯哥特这样贤明而温和的师父亲自教导,虽说入门已有三年,却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未能掌握。
或许自己并没有什么圣法师的天赋,长老们让自己进入风明城可能只是对自己的怜悯。
艾拉不禁又开始意志消沉,当年发誓要代战死沙场的长兄完成遗愿的雄心壮志不知飞到了何处。“对了,说到天赋,大师兄似乎是圣法师中百年不遇的奇才。”艾拉突然想到了从未谋面的师兄。据风明城的老人说,斯哥特在17岁时依照长老的吩咐收养了一个男婴,后来那婴儿就入了斯哥特的座下。而那位师兄的天赋奇高,其法力除一些年长的圣法师外无人能出其右,聪明伶俐之处更是自幼有口皆碑。
但是……老人只是一时口漏,才道出了师兄的存在,从其他人口中都未能得到有关那神秘的天才的故事。
“因为他是这里的禁忌!”老人极力忠告艾拉不要去打听那天才的传闻,特别是不能让斯哥特有所察觉。
“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记好了,当作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依照这个架势,当时师兄是不在风明城中了,也就是说,他可能还活着?
师父是不是在找他?
“艾拉?”
“啊,师父!”艾拉立即从自己的世界跳了出来,精神满满地道。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知道艾拉在强打精神回应自己,斯哥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棵大树旁生起了驱除野兽蚊蝇以及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妖魔的圣法师的火焰。简单的晚餐后,斯哥特开始用他一贯的声调为艾拉讲述圣法师的知识,其间还穿插着相传长达千年的古老传说,早已被人类遗忘,被尘土湮灭的历史。
“太厉害了,师父,”艾拉坦率地表达着自己对师父的崇拜,“这些事情绝对在任何人类的记录中都找不到的!!以后我要是有师父的一半就好了!!”
斯哥特平和的面庞顿时充满了无限的痛苦,艾拉的话仿佛利刺,挖开了他从前的伤口,“不,为师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师父您太谦逊了,谁都知道您有可能成为近百年来最年轻的长老会议的成员!”
“……不,我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长老会议,”斯哥特的叹息充斥着悔恨与悲痛,“我连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真正需要什么都没有发觉,不但没尝试着去理解他,还以高压手段强迫他接受无理的命令。”
“师父?”
“艾拉,你知道,你有个师兄……”斯哥特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世间的所有。
艾拉慌忙解释:“师父,我不是……”
斯哥特会意地微笑:“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很正常的,你没有必要道歉……方才我给你叙述的传说的内容是这几年才加入风明城的藏典阁的,我想就是长老中也有人仍未有幸见到它们。”
近几年才?那……
“就是风明城也未能保存这段历史,即使是精灵族,或是其他比人类更加古老而尊贵的种族中也少有人知道。”
难道是……
“你的师兄,从一位高等精灵族处听说的,并把它们整理成了集子。”
天啊!这是何等的成就!高等精灵族与无处不在的元素精灵不同,虽然对人类比较友善,但很少与人类中的某一位有深交,更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知识赠与人类。他们因为厌烦人类的喧哗与浮躁一度大举迁移至遥远的世外桃源,留在大陆的也是个个隐居避世,极少出现在人类面前。现在的他们几乎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歌声中。
而这个人竟然能从一位精灵处找回失落的历史(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那种!),单凭这点便足以在风明城的碑文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了。
“师父,再讲讲他的事情好吗?”艾拉兴奋地追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斯哥特的脸色变了变,复杂而矛盾的神情在习惯了同一表情的面庞上交织。
但少女没有察觉,年轻的心在捕捉新鲜事物时往往会忽略本应注意的问题。
“他……”
四周突然失去了声响,如那开场铃过后的剧场,充满了期待与想象。
清泉似的琴声如甘露般洒向饥渴的森林,柔和地抚摸着伤痕累累的大地,然后将衷心的祝福赠与所有生命。
那是精灵之歌。
由太古时的智者从精灵处习得的曲调,惟一一曲被允许由人类演奏的精灵的乐章。
艾拉听得不禁出了神,风明城中也不乏音乐高手,但没有一个人能有资格演奏精灵之歌。恐怕即使是诞生于天地精华中的精灵们,也难以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是谁?
是谁?
柔软的黑发垂于肩头,忧郁的眸子含着黑夜的悲凉。
青年有一双修长白皙的艺术家的手,光洁脱俗的面容清爽异常,不带丝毫杂色,在柔和的月光下,竟如寒冰微微透彻,更衬得一双飞目神光流动,不可方物。目光流转间,仿若冰河破堤而出,寒意浸肤,令人不可平视。
然而,如此清雅的面庞上却尽沾凡尘。
“……莎蓝……”紧随艾拉而至的斯哥特用沙哑的嗓音道出了青年的名字。平日恬静的神情荡然无存,惊讶、喜悦、悲伤等感情同时交织在风明城的贤者的脸上。
“师父?”艾拉不解地回头,师父认识这位年轻人?
“莎蓝……”斯哥特再次呼唤。
“……”青年平静地停下演奏中的双手,叹息如丝,“好久不见了,斯哥特大人……不,养父。”
养父!!
艾拉大惊,这个年轻人称斯哥特为养父,那么……他就是自己的师兄,那个被逐出风明城的天才圣法师!
“你的头发和眼睛怎么了?”斯哥特痛苦地询问。当年这个孩子离开风明城时,无论是长发还是瞳仁都不是黑色。心中隐约察觉到导致此结果的可能性,但不愿面对。这个孩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绝对不会!
莎蓝微笑,美丽的手指划过琴弦:“养父,您明明知道的。能如此改变圣法师的外表的力量只有一个,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您何必硬让我说出来呢?”从容地将竖琴收起,黑色的眼睛扫过仍未从震惊中恢复的女孩,“风明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女性学徒了?世道变得真是快得不得了。”
“……莎蓝,”斯哥特的脸色苍白异常,“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已经不是圣法师了,而且身体中浸透了黑暗的颜色,”莎蓝自嘲地笑着,“您到处留下记号要我来见您,我来了,仅此而已。”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什么态度嘛!!你对斯哥特大人太没有礼貌了!!”艾拉大怒,虽然养育她的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向来性急易怒,但艾拉在这一方面尤胜其他同族,“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对斯哥特大人说话!!”
身体被黑暗浸透的意思就是自甘堕入魔道,作为圣法师,没有比这更可耻的行径。
“艾拉!!”斯哥特试图制止弟子毫无遮掩的嘴巴,但没有用。风明城自古拒绝接受女性弟子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们极易感情用事,无法全心修行。况且这位风明城创办以来的首位女圣法师还是个比其他人更容易激动的“红毛的夏落德人”。
“既然已经沦落为黑暗的奴仆,那就应该以能协助圣法师完成使命为荣!何况斯哥特大人肩负的任务是风明城开创以来最神圣的使命之一,复兴……”话刚说到一半,艾拉突然无法出声,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了似的,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子夜色的长发无风自起,粗糙而整洁的衣料因自主人全身散发出的超凡的力量缓缓摆动。曾经被长辈们称为风明城未来的顶梁之柱的年轻人,在他面前,艾拉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冷汗将衣衫浸透,艾拉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死神的笑声。
我会被杀。
我会被这个人杀掉。
自甘堕入魔道的圣法师不会顾忌杀生,有时他们甚至会成为令残忍的匪徒也闻风丧胆的嗜血者。为什么在以慈悲为怀的教导中成长的圣法师会变成这样,对此从来没有人愿意考究。对于背叛者,长老们能做的,只有废除他们的法力,并将他们流放。
然而,这个人的力量似乎没有丝毫减弱。
难道,难道长老们非但没有对他进行处罚,还任由一个天才圣法师堕入魔道?
“……莎蓝,差不多该放开艾拉了,她还只是个孩子。”斯哥特不慌不忙地劝导莎蓝时,艾拉已经几欲气绝。
僵硬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冷眼望着自己的养父兼恩师,莎蓝丝毫没有理会在一旁喘息的红发少女。
斯哥特无奈地叹道:“当年的确是我的不对,我不应逼迫你。”那只不过是少年人模糊的萌动罢了,完全没有追究到底的必要。况且莎蓝是……
但对于以维护祖训为天职的长老们来说,莎蓝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圣法师立誓将毕生奉献于对神灵永远的忠诚、维护大自然的平衡、从魔族的爪牙下保护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