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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较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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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 
  德克尔盯着哈尔和本看了很长时间。 
  “我也许会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而后悔。”哈尔说。 
  “你在说什么呀?” 
  “我想,虽然昨夜发生的事与我们的业务无关,我仍可以等段时间再向总部报告。” 
  “你要帮助我吗?” 
  “你还记得咱们三个在贝鲁特一块工作的情景吗?”哈尔出人意料地问。 
  “我怎么会忘呢?” 
  1984年3月16日,什叶派恐怖集团希兹布拉绑架了中央情报局的情报站长威廉·巴克利。德克尔、哈尔和本作为特遣工作组的成员,被派往那儿寻找巴克利的关押地点。德克尔在那儿一直寻找到9月,然后他被调往德国从事反恐怖活动。那几个月的夏日酷暑和特遣工作组成员的坚定意志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巴克利的下落始终没有找到。一年后,也就是1985年10月11日,希兹布拉宣布了巴克利死亡的消息。 
  “沿着特遣工作组总部所在的那条街走下去,是个小动物园,”哈尔说,“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不知道那个动物园里在内战爆发之前一共有多少动物,反正我们到达时,那儿就只剩下一头豹、一头长颈鹿和一头熊了。那头熊不适应那种气候,真可怜。” 
  “后来,其中一个派系的一名狙击手决定玩个游戏,朝着任何去喂动物的人射击。他打死了那位动物饲养员,在后来的两天里,他又杀死了四个自愿去喂动物的人。于是,动物快要被饿死了。” 
  “这我也记得。”德克尔觉得喉咙一阵哽咽。 
  “有天晚上,你不见了。当你早晨回来时,你说要拿着食物和水去喂动物。我劝你不要去,提醒你那个狙击手最喜欢干的就是开枪杀美国人。你告诉我,你已经关照过那个狙击手了,他再也不会来找麻烦了。当然,也许会有另一个狙击手代替他朝你射击,但你对此似乎毫不在乎。你决心保证那些动物不再挨饿。” 
  院子里一片寂静。 
  “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德克尔问。 
  “因为我也曾打算去伏击那个狙击手,”哈尔说,“可我鼓不起那么大的勇气来。我嫉妒你做了我本应该做的事。嘿,是不是很可笑?贝鲁特是个人类的苦难深渊,可我们竟为那三头动物担忧。当然,这也无济于事,第二天,一枚迫击炮弹把它们全炸死了。” 
  “但它们不是饿死的。”德克尔说。 
  “没错。你是个敢说敢干的人。你指给我看一下,离这儿最近的投币电话在哪里,”哈尔说,“我要通知总部说,我们仍在继续调查,让他们通过计算机网络查一下,9月1日那天谁从阿尔伯克基机场的阿维斯汽车出租公司租借了一辆蓝色雪佛莱骑士车。那儿也许有不止一辆骑士车,好在这个机场不大。” 
  “哈尔?” 
  “什么?” 
  “……谢谢你。” 
    
7

  德克尔坐在哈尔和本当天早些时候从阿尔伯克基赶来时租用的福特金牛座车里,眼睛朝后车窗外望去,竭力压抑着痛苦的心绪。那似乎是永久的过去了。透过后车窗,他看到渐渐隐去的远景——基督之血山脉、滑雪盆地上那正在变黄的白杨、依偎在丘陵之中的土坯房屋、片片矮松和落叶松,以及高原沙漠绯红的落日余晖。自从他一年多前来到这里,他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圣菲。噢,他以前曾开车出过城——去钓鱼,或是到白浪上去放舟,再不就是去道斯远足观光。但那些日子里去的地方都离圣菲不远,再说也很短暂,而且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现在他真的要走了——他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还能回来。他当然想回来,从心底里想回来,回来得越早越好。但问题是,他还能不能回来?他所投身的这次搜寻活动会不会导致料想不到的危险,使他再也回不来了呢?从前在特种武装部队以及后来作为情报特工,他执行过无数次任务。在这些任务中他之所以能够生还,部分是由于他的职业能力使他能够辨别什么是可承担的危险,什么是鲁莽蛮干。但作为一名专业特工,仅仅靠训练、经验和能力来作出判断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一种特别的态度——在责任感和客观情况之间保持平衡。德克尔从情报局辞职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责任感,而且也对那种使自己深感孤立无助的客观情况厌倦透顶。但现在他深知自己重任在肩,这种责任比他一生中任何时候所承担的都要沉重。他一定要找到贝丝,这种决定是全身心投入的,是发自情感的,是痴情而执著的。他对她的爱是永恒的,她是他生命的聚焦点,他甘冒任何危险去寻找她。 
  他问自己,是任何危险吗?他的回答是毫不迟疑的,是的。因为,如果他找不到贝丝,如果他消除不掉压抑在心头的紧张情绪,他就什么事情也干不下去。他的生活将失去意义,他将会迷失方向。 
  他愁眉不展地望着金牛座车的边窗,注视着夕阳的绯红渐渐加深,几乎变成了血红。这时,他听到坐在前排的哈尔说了句什么,是在叫他的名字。 
  “什么?” 
  “这里的人开车总是这么疯狂,还只是因为这是节日周末?” 
  “不只是节日周末,这里的交通总是这样让人受不了。”德克尔说,他并没把心思全部放在谈话上。 
  “我认为纽约和洛杉矶的司机就够可怕的了,可也从没见他们这样开过车。他们以每小时65英里的速度紧跟在我的后保险杠后面。我从后视镜里能看见他们瞪着我,就因为我没开到每小时80英里。他们不给信号就拐到超车道上,然后又不给信号拐回到我所在的车道,这次差点蹭上了我的前保险杠。随后他们就照直全速前进,又去挤下一辆车。不错,在纽约和洛杉矶他们也挤你,但那是因为车与车紧靠在一起。在这里,我前后都有很大的空当,但他们还是挤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德克尔没有回答。他正透过后窗玻璃凝视着越来越远去的山丘和土坯房屋。他开始觉得,自己似乎落到了它们的后面,车道一闪而过。然后,金牛座开始往上朝拉巴亚达山的顶峰驶去,随后他们将向南往下坡开,直奔低于峰顶两千英尺的阿尔伯克基。 
  “星期六晚上那人也许不在家。”哈尔说。 
  “那我就一直等他回来。”德克尔说。 
  “我们都等着他。”本说。 
  德克尔一阵感动,几乎说不出话来。“谢谢,我希望这样。” 
  “可我不知道对总部能敷衍多久。”哈尔说。 
  “你们已经帮了大忙。” 
  “也许是吧。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所了解的情况是否真的大有帮助。” 
  他们还在圣菲时,哈尔驱车来到一个投币电话亭,向他老板的计算机网络打听消息。这个网络暗中与美国所有公民的信息库有联系。不一会,哈尔就得知,阿尔伯克基机场有数辆供租赁的蓝色雪佛莱骑士车,不过所有这几辆都在星期四,也就是9月1日以前租出去了,只有一辆除外。这一辆的确是在9月1日租出去的,是在上午10点13分,但租车人的姓名不是德克尔所希望的戴尔·霍金斯,而是伦道夫·格林,而且,他的地址也与戴尔·霍金斯的情况不符,不是在纽约或纽约附近,而是就在阿尔伯克基。 
  “伦道夫·格林。”哈尔已经驾车远远离开了圣菲,他们马上就要到山顶了。“依你看,他是谁?” 
  “而且,为什么一个住在阿尔伯克基的人要去机场租车呢?”德克尔把目光从渐渐消失的绯红夕阳上收回来。“正是这一点才让我认为我们走的路子是对的。” 
  “或者至少这是唯一有指望的一条路。”本说。 
  “可是,为什么贝丝不说出他的真名呢?”德克尔摇了摇头。在某种意义上讲,这个问题是很幼稚的——他已经知道了部分答案。由于同样的原因,她对他撒了谎。她没有告诉他,她知道她自己才是昨夜袭击的真正目标;由于同样的原因,她也没有告诉他,布赖恩·麦基特里克将在康诺堡小道等着接她上车。德克尔想,在她同我的交往中,她自始至终都在隐瞒着什么。我们的交往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不!他坚持着,这不会是骗局。那么强有力的情感怎么能是骗局呢?要是那样,我怎么会看不出她目光中的掩饰呢?我怎么会没觉察到她举止中暴露出来的犹豫和故作姿态呢?我最拿手的就是观察别人,她不可能骗过我的。她对我表露的情感都是真的,那种温柔,那种激情,那种体贴,那……德克尔正想使用“爱”这个字眼,但他突然意识到,他记不起有哪一次贝丝曾明明白白地告第七章



    
1

  看惯了圣菲那些西班牙…普韦布洛风格的房屋,阿尔伯克基这种尖顶、砖或木制外墙的传统建筑反而显得异乎寻常。圣菲只有几幢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阿尔伯克基却有许多。它们在德克尔眼里也显得异乎寻常,还有那些为数众多的牧场式平房住宅。伦道夫·格林的住宅就是其中之一。 
  找到这个地址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德克尔、哈尔和本先后在三个25号公路旁的加油站停了车,最后才找到一个有阿尔伯克基地图的加油站。地图并不像他们所期望的那么详细,他们只好慢慢行驶,查看路标,但他们终于在城西的那片平原上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查玛大街两侧全是外观简朴的牧场式平房住宅,那些草坪、树荫和围篱使德克尔感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中西部的郊外。他又一次觉得不真实,感到头晕目眩。 
  “这就是那个地址。”哈尔说。他正驾车驶过一幢似乎与其他住宅并无两样的房舍。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10点,夕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宽阔街道上的路灯和少数住家窗内透出的灯光外,这片地区一片黑暗,居民们大概都外出欢度周六夜晚去了。格林家住宅的后部和门廊亮着灯。 
  “也许他在家——也许他不在,”本说,“那些灯也许是为了阻止窃贼。” 
  “开车绕这个街区转一圈,”德克尔说,“我们来弄清楚,到底有没有异常情况。” 
  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附近的一切看上去全部和格林家一样正常。 
  “也许我们弄错了,”哈尔说,“这根本不像是个危险的温床。” 
  “这是我们手头唯一的线索。”德克尔坚持着,不愿放弃希望。“我想问问格林,为什么他要大老远地跑到机场租车。” 
  哈尔在街的一头把车停下。 
  德克尔等到金牛座的前车灯熄灭之后才下了车。他想借夜色作掩护。可他正要转回身朝格林的房子走去时,哈尔打开了行李箱。 
  “等一等。”哈尔轻声叫住他,递给他一样东西。德克尔觉出,这是一套撬锁工具。 
  随后,哈尔又递给他另一样东西,德克尔根本不用问就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他对那东西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一把半自动手枪。 
  “9毫米口径,”哈尔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是把贝瑞塔,这是它的消音器。”哈尔从手提箱里往外取东西,本也动手往外拿。 
  “可你是怎么通过机场安检的?” 
  “我们不必通过安检。” 
  德克尔点了点头。“现在我想起来了。你在我家时说过,你们乘坐的是公司的喷气机。” 
  “都准备好了吗?”本问。 
  德克尔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看后,取下弹盒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装满了子弹,然后他又把弹盒装上,拉开枪栓,把一颗子弹顶上了枪膛。他小心翼翼地扳下手枪的击铁,并不在乎枪的保险是否合上,就把枪塞到了腰带的下面。他动身之前穿上了深色旅行鞋、干净的牛仔裤和斜纹粗棉布衬衫,而且还在外面罩上了一件棕黄色的风衣。现在,风衣把腰带下的手枪遮盖得严严实实。虽然他冲淋浴时尽了最大努力,想把头发和皮肤上的烟垢冲洗干净,但凉水的效果并不理想。他身上还是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种烟味。“准备好了。” 
  “你打算怎么干?”本问。“如果格林在家,他也许不是一个人。他也许有个家庭,他也许是无罪的,或者他也许跟一帮喜欢聚在一起玩自动武器的人住在一起。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不能贸然闯入。” 
  “你们在这里监视这幢房子,我去看看。”德克尔说。 
  “可你也许需要帮手。” 
  “你自己说过,这不是你们的工作。这是我的事情,所以,去冒险的应该是我。” 
  “我们不是为了工作才来干这个的。” 
  “相信我,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会告诉你们的。” 
  哈尔关上了行李箱。德克尔故作镇定地沿着幽暗的人行道走过去。他谨慎地注视着街道两侧的住房,逐渐接近了格林家的房子。眼前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从格林的房前走过去,向左一拐,进入了另一家的院子——那里的房子一片漆黑——他猫腰顺着木篱笆移动过去,一直来到房子的后面。他原来担心这家或格林家会养狗,但两家的后院里都没有狗舍,也没有听到狗的叫声。夜晚十分宁静。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闻到了一股新割的草香味。 
  格林房屋后部的灯光从一扇窗户里照射出来,在漆黑的后院映出一片矩形的光亮。窗户里面没有人影晃动。德克尔从自己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格林家单车车库的后面。他尽可能不出声地慢慢挪动,越过齐腰高的篱笆,落在另一边的草坪上。紧跟着,他扑到车库的后墙上,完全与阴影融为一体。看到没有人对他跳进院子作出反应,他便从车库的后窗朝里窥视。借着格林房子后部的灯光,他看见车库是空的。 
  随即,他爬到屋后的灌木丛前,弓身躲在一扇黑洞洞的窗户下,听听有没有说话声、音乐声、电视节目的声音以及其他一切能表明屋里有人的声音。屋里一片寂静。让他庆幸的是,篱笆和树遮住了他,后面那幢房子里的人是无法看到他的。他从阴影里钻出来,竖起耳朵细细听着格林家后门的动静。里面没有声响。他又挪到那扇射出灯光的窗户底下听了听,还是没有动静。 
  他掂量着目前的情况。如果格林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儿的,车库空着说明他出去了。可是,如果格林是跟别人一块住的,会不会还有人留在屋里呢?或者,如果格林根本没有汽车,所以9月1日那天他才租借了骑士车,那怎么办呢? 
  德克尔想,真该死,我没有时间重新考虑这一切了。我一定要找到贝丝!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他以往的生活中,他会退回去,监视着这幢房子,一直等到他有机会在可控制的情况下与格林正面接触。可这是德克尔现在的生活,而且,他的心在剧烈跳动,他确信贝丝正在危难之中,需要他的帮助。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呢,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也许,就在此时,她眼看就要在格林的家中被害了。 
  他没有发现任何警示潜在侵扰者的痕迹,这说明这幢房子没有安装安全警报系统。通常,这种痕迹会出现在任何一处显眼的地方。所有的后窗上都没有防护荆棘。德克尔抱着一线希望,盼着格林忘了锁后门。他试着推了推,没指望。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那包撬锁工具,用了不到30秒钟就打开了锁。他本来能够干得更快些,但他得小心行事,尽可能避免弄出声响,惊动屋里的任何人。他突然意识到命运的嘲弄,昨晚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试图撬开他的门。 
  他掏出那把贝瑞塔手枪,猫着腰推开门,把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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