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诅咒 作者:赤川次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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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那知道,今天爸妈被朋友叫去参加新年会了。
她拦了出租车,回自己的家。途中,用手提电话打给恭二。
“喂,恭二?”
“是你。真巧。今天的彩排刚刚结束。”
“抱歉,我不能去。”
“算了吧。每次要你陪就麻烦了。”恭二说,“怎样?那边结束了?”
“阿忍小姐这边的?嗯,刚刚。”
“……她没事吧。”
“佐佐本家三姊妹陪着她嘛。”令那说,“情形怎样?顺不顺利?”
“嗯。又叫我弹萧邦那首曲子了。”他笑。
“哟。村井先生往你那儿去了。跟他说说看如何?”
“我跟他们妥协了。再弹一曲时,可以弹自己喜欢的曲子。”
“那样行吗?”
“嗯。我是新人。要先提高知名度。”
恭二的说话方式,跟以前不同了,十分老成。
是那次“大除夕”的喝彩改变了恭二,令那想。当然,对令那而言,那是喜悦的改变方式。
——如此的幸福。
她要守护着。
令那注视车窗外因是新年假期而稍显冷清的市镇。
得悉那名女占卜师遇害的消息时,令那大感震撼——她从电视新闻看到她的脸部照片。她名叫三田绽子的事,也是现在才知道。
——昨天,根据新闻报导的情报,令那到处寻找那名占卜师的公寓。走了一小时,终于找到了那幢小小的公寓。
她没进去,但玻璃窗破了,可以窥见里面的情形。
占卜师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占卜自己的未来。
想到这里时,令那觉得那天的对话好像是这女人的遗言,因此决心“干到底”。
对于目前凡事顺利,她也想过是否真的有必要转移诅咒。然而为了守住现在的幸福,她决定付诸实行。
不知道顺不顺利就是了。
回到家里,发现佣人也趁新年回乡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趁谁也没回来以前,令那急忙更衣,取出夕里子的手套。
拿着一把小刀,走向浴室。坐在洗涤处,把夕里子的手套摆在浴缸底部。
然后挽起左臂。用刀尖部分贴住腕部的内侧。
迟疑了一瞬——但想到一切是为了肚里的小孩,她不顾一切地割了下去。
刀锋掠过白皙的肌肤,形成红色的纹理,然后缓缓流出了血丝。
她把手腕伸到浴缸上面,让滴落的血渗进夕里子的手套……
同时拼命地念念有词:
“诅咒啊,离我而去吧”。“诅咒啊,离我而去吧……”
血,发出嗒、嗒声,滴到夕里子的手套里。
“——夕里子,怎么了?”绫子说。
三人走呀走的,夕里子突然伫立不动。
“嗯,有点……”夕里子按住额头,“有点头晕。还有点儿呼吸困难。”
“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没关系。”夕里子摇摇头,“要不要去百货公司逛逛?”
“也好。我有东西要买。”绫子说。
“国友会不会买手套给我呢?”珠美祈祷着。
三人走进百货公司的食品部。
由于今天开店营业的百货公司很多,里面十分拥挤。
“还是不行。”夕里子叹息,“我休息一下。你们去买吧。”
“脸色不好。”珠美也担心起来,“上去一楼好不好?这里人多,空气又闷。”
“嗯……那就拜托了。”
“一个人能走吗?”
“没问题。”
夕里子走上楼梯。
“少有的事,夕里子姐姐。”
“证明她也是普通人嘛。”绫子做出过分的发言。
“那么,要买什么?”
“先买今晚的菜。还有冷冻食品……”
二人正要走向售卖场之际,传来叭的一声。回头一看,夕里子从楼梯滚跌下来,倒在休息平台上。
“——夕里子!”
“姐姐!”
二人慌忙奔上前去。
夕里子脸色苍白。
“大概是……贫血吧。”她说,“我站不起来……”
“先回家再说!”
二人从两旁搀扶着夕里子,扶她上楼。
“国友……”
“国友?你和他约好了今天见面?”
“嗯……我要——打电话……”
“我帮你打。”
珠美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话。
珠美让夕里子坐在椅子上,然后致电国友的手机。
“嗯,我们在百货公司。”
“又要扛行李?那个交给我办。”国友说。
“不是。夕里子姐姐晕倒了。”
“你说什么?”
“好像闹贫血。她从楼梯滚下去,受了重伤。她要国友听她的遗言……”话越说越离谱了。
“我马上来!叫她等我!”国友喊着收线。
“好像说得太过分了。”珠美喃喃自语,然后转头对呼吸困难的夕里子说:“国友说他现在赶过来。”
“哦……现在好一点了。”夕里子掏出手帕,“你帮我弄湿这个好吗?”
“嗯。”珠美稍微压低声音。“哎,夕里子姐姐,没问题吧?”
“什么?”
“是不是有了?”
被夕里子踩了一脚,珠美跳起来。
“好痛——这么精神,死不了啦。”
“当然了!”夕里子叹息,“死了还得了?”
第十一章
“你回来啦。”令那打开玄关的门说。
“我回来了!”
冷不防,恭二抱紧令那深深一吻。
“喂……恭二……”令那笑着闪身时,传来假咳声。
“别忘了有我在。”
“村井先生!抱歉。”
“不了,我送他回来罢了。”村井说着,脚却踏入山根家的门槛。
“干杯吧!喝杯葡萄酒庆祝如何?”
“村井先生,你不是要开车吗?”
“对了,很遗憾。”
“叫出租车好了,车子可以停在这里。”
“这听你的吧。”看来村井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意思。
“令那。你的左手怎么了?”恭二说,“怎么包着绷带?”
“啊,这个——洗玻璃杯时,不小心打破割伤了。”令那说,“我捡起来时割到的。”
“小心一点嘛。”
“我本来就笨手笨脚的。”
恭二和村井在宽敞的客厅里歇息时,令那端着一瓶葡萄酒走过来。
“谢谢,谢谢。”村井满脸笑容,“我来开吧。你受了伤,大概没气力的。”
“那就拜托了。”令那说,“——今天的演奏如何?”
“我说要举杯庆祝,你就知道了嘛。”村井说。
“差强人意吧。”恭二说。
“没有的事!应该说是‘空前的成功’。”
“好极了!”
“对其他演出者有点不公平。恭二先生抢尽风头。其他人黯然失色。”
“太夸张了。”恭二笑说。
“像做梦一样。”令那叹息。
电话铃响。令那急忙接听。
“一定是爸爸。”她说,“喂,山根家——喂?”
对方沉默片刻。
“请问——”令那说着时,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你还活着呀。”
“啊?哪一位?”
“身在远方,你们的‘老师’啊。”
那把声音……
不可能——深野须美子?
“请停止恶作剧。”令那拼命装作平静。
“诅咒并没有消失。别忘了……”
“喂?”
“绝不会消失的……”
“喂……”
那阵低沉的笑声,仿佛被遥远的黑暗吞噬了。
“怎么啦?”恭二惊讶地问,“令那——你没事吧?脸色好白。”
“什么也没有——恶作剧电话罢了。”她搁下话筒,“给我一杯,我也想喝。”她说。
“什么也没有,我没事。”夕里子说。
“不行不行。你必须躺着。”国友百般安慰,“什么你都要一个人承担。太劳累了!”
夕里子苦笑。
“普通贫血罢了。别夸大其词。”
——佐佐本家的寓所。
在珠美的“威胁”下匆匆赶来的国友,把夕里子背上车,送回公寓去了。
“让你们私下一起谈谈心吧!”
珠美细心地安排一切后,国友仿佛哄孩子睡觉的母亲般,坐在夕里子的床边,只差没唱摇篮曲而已。
“新年太过悠游自在反而不好。”夕里子说,“我要卷入杀人事件,性命受威胁时才会精神起来。”
“别说不吉利的话。”国友苦笑,“说起来,关于那个占卜师的事……”
“我记得。知道那张便条的意思吗?”
“不,还不知道那是不是大除夕演奏会的事。”
“从时间和地点来看,她可能是被招待的嘉宾之一。不是有持票不来的名单吗?”
国友啼笑皆非。
“你身体不舒服,对这种事的脑筋倒转得快。”
“不过,很怪哦。我不认为她会主动去听大除夕演奏会。”
“人有不同的喜好……”
“我当然懂。不是那个意思。那女人的房间里,有收录音机,也有几张CD,不过全是唱歌的CD哦。”
国友哑然。
“你竟然看得那么仔细!”
“看不到的人才是粗心大意。”夕里子反驳,“假如她自己不想去,却又记下会场和开演时间,意味着是被人招待的。”
“也许吧——你是说,杀她的及招待她的是同一个人?”
“怎样?可以查出被招待嘉宾中缺席的人吗?”
“知道了。”国友笑了,“一谈起这种话题你就龙精虎猛了。”
“还有其他使我龙精虎猛的方法。”
“啊?”
夕里子坐起身来吻国友。
“若是这个的话,早说不就好了。”这回轮到国友弯身在夕里子上面——
“国友。”绫子喊。
“——啊。是!”
“你的电话。”
“谢谢。”国友慌忙走了出去。
“我无意打搅你们。”绫子说,“不过,夕里子,结婚以前,要保持纯洁的关系哦。”
“这是古老电影的台词!”夕里子反唇相讥。
国友回来说:“我要出去一下。”
“怎么了?”
“呃……永田琉美是……”
——在温泉旅馆时,跟清水误闯夕里子等人房间的高中女生。
“百货公司那人的女友!”绫子也想起来了,“卖‘幸运袋’的……”
“那个永田琉美说了些什么?”
“她说有事告诉我——看样子蛮认真的。我得跟她谈一谈。”国友伸出手摸摸夕里子的额头,“你要好好躺着。”
“嗯……路上小心。”
夕里子向穿上大衣离开的国友挥挥手。
——永田琉美。
以为她只是跟清水玩玩而已,没想到当清水死去时,她流出真心的眼泪。这个琉美有话要告诉国友——什么呢?
“国友去拍拖?”珠美说。
“他干吗要跟那女孩拍拖?”
“可能一见钟情呀。难得夕里子姐姐病卧在床……”
夕里子气得坐起来。
“国友说他去什么地方?”
“呃,开玩笑罢了!”
“已经太迟了!”
夕里子的贫血症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整个人跳起来。
“——喂?”
永田琉美在车站的地下广场,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网络的状态不太好,总算接通了。
“喂?听见吗?——是我,琉美——嗯?永田琉美。”
对方沉默。
“嘿,我知道了。因我见过你和清水谈话。看到电视,我就想起来了。”琉美在车站的人潮中寻找国友的影子。
“呆会我会见到刑警,把事情告诉他——哎,人总不能太贪心哦。”
是那地方吗?
她在电话中告诉国友这个地点,可是说法有点错误了。
琉美边走边说:“我觉得对不起那位太太——过去我从未想过自己所做的事,会带给别人不幸。”
琉美止步。在这一带的话,比较容易让国友找到自己吧。
“我要收线啦。因为刑警先生快来了。”琉美关掉电话,叹一口气。
即使不是露天,冷风还是悄悄来到脚旁。
琉美当然没说自己置身何处。但她完全没察觉,即使她不说,但地下广场的广播,已经通过话筒传达给对方知道了……
“在哪儿呢?”夕里子左顾右盼地环视广场说。“什么哪儿……他只说是在这个车站的广场呀。”珠美说,“我没想到要追踪他,所以没详细问清地点。”
总而言之,这个车站的地下结构错综复杂,大得不得了。“夕里子,不如回公寓去睡觉好吗?”绫子说(她也莫名其妙地跟来了)。
“睡觉又怎样?”
“有福不用忙……”
“等我找到了才睡好了!”夕里子停步,“没法子。兵分三路分头找吧——珠美,你去西边,姐姐去南边。”
“可是……”
“别磨磨蹭蹭的!”
干吗我要受妹妹的气?绫子叹息。
说起来,也是常有的事。
珠美和夕里子马上走向别的方向去了,剩下绫子一个人。
不,其实自己也该到某个地方去找才是——到哪儿去?
绫子不太明白夕里子分配方向的意思。
左边?右边?上面?下面?
刚好站在地下广场正中央的绫子,一旦改变方向时,“右”就变“左”,“左”就变“右”(理所当然的事),所以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好。
从地下广场的正中央,有“西”、“南”、“东”等箭头,形成放射状的商业中心毗邻而建。
“对了,不是“右”或“左”,而是“南”或“西”哪!”
好不容易想起来了,绫子松一口气,却又记不起自己负责的是哪个方位。
结果,她继续一个人立在“中央”不动。
然后——跟一个大踏步走过来的人相撞。
“抱歉!”绫子连忙道歉。
“不,彼此彼此!我只顾着看上面的箭头走路……咦!”那人说。“你不是佐佐本家的大小姐吗?”
“咦……”绫子说,“你是哪位?”
“哎呀,我是村井呀。”
“噢,失敬失敬。”绫子毕竟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今天早上,我们才在棚田先生的葬礼上见过面。”
“噢,难怪我记得你。”绫子独自恍然,“——你到这儿有事?”
“嗯,有点……”村井稍微气喘。
“您赶时间?对不起,我不该耽误您。”
“没有的事!上面太冷了,所以我跑得很急。”村井说,“——绫子小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