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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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冬虫草这家伙……黄sir一边在心里骂,一边跟陆依鹏打着圆场。
“够了,黄警官要是还想在香港混,给我把人弄死,东西找到。”啪的一声扣上电话。
转身盯着递上来电话的那人。这人名叫阿坏,跟了陆依鹏七八年,基本算是心腹。用“基本”二字,只是说陆依鹏这人防人防的太厉害,连这个跟了七八年的与他出生入死的心腹都堤防着。“听说宋波盯这东西也盯得紧?还派了人接近那姓于的?”
“是啊,老大。宋波和咱们以前有过买卖,证据上应该有这个人的名字。而且于佑和他老婆的死和这人也有关,于佑和这次先来香港其实就是查他老婆的死因。宋波7天之后在英雄楼摆宴,听说是这宋老大的婚宴。不过他派的人现在还没查清身份。”
把和田玉放回托盒,点燃一支雪茄,轻轻呼出浓烟,眯上双眼,“尽快查清。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转身朝着海面;〃既然是宋波的婚宴,英雄楼前我们自也有一份厚礼。这么重要的机会,那个姓于的怎么可能错过。我们的人多派一些,这个姓于的一出现,哼,只是到时候我们在美酒香槟之前见血,怕要对不住宋波的婚礼了。”手里玩着剪雪茄的刀夹。脸上面无表情。
“对了。那个黄警官给我催紧点。不想想,等这个香港换了天下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可利用价值!”
看了看远处的艇。陆依鹏心里一阵怒,“我们走。”
于佑和,这回逃了。我看你还能活多久。
…
看着渐渐漂远的小艇。夏松荫知道那些人已经撤了。
环住那人从水舱的门爬回艇中。把人伏在背上,一步不停的跑到主舱,轻轻把人放在床上。探探于佑和的鼻息,气若游丝。
“喂,醒醒。”夏松荫忙着去找能御寒的衣物。顺手拿起风衣给那人裹上。拿着遥控器把舱里的温度调到最高。
“你要是死了,我跟你说……”一边去找热水,没有热水,便拿起茶杯放在暖气装置上面,“你要是死了,我今天这冷水算是白泡了……”
再俯身去看那人的脸色。仍旧是苍白,嘴角的紫色淡淡的散去。再探探鼻息,仿佛恢复了不少气息。想是体质太弱,又在深海憋了这么久,哎!竟然盯着这人久久没有回神……
“咳……咳……”于佑和咳出一口水,“你——咳!你自己愿意泡的,怨不得我……咳咳!”
夏松荫此刻真是哭笑不得。
“不知道信任度和好感度上升了多少?”
“信任度不变。……好感度……零。”于佑和闭着眼继续说。
“喂,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我要是不那个……你现在还有命跟我讨论这个吗?”
“你——”于佑和猛然睁开眼瞪着眼前这个人,“不送。”
“你这是送客啊??”夏松荫起身拿了杯子,又拿上药。回身走到床边。“吃药!”
于佑和接过水杯,水是温热的。送到嘴边又停下,抬头看着夏松荫。这人是没那么讨厌,嘴角向上微微上扬。伸出右手,“Leo; 于佑和。”
夏松荫一笑。握上那人的右手,“冬虫草,夏松荫。”
于是,微笑浮上二人的嘴角。
“那个,你都把我当朋友了。刚才……水底……那个……”支支吾吾,鬼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仰头把药咽进去。“我要睡一觉,醒来之后要想想换个地方,这艇已经不安全了。”
维多利亚海港,今夜多了一个不眠的人。看着睡熟的他,夏松荫皱起眉。我是真的不想害他……轻声叹口气。
夜,明了又暗了……
夏松荫摸出夹克口袋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静静的转身走出艇舱,轻轻的把门合上。
…
杯中水还残留着余热。舱内,一个人缓缓的睁开双眼。眼角流出一丝无奈,侧影下的他,轮廓分明,宛如流星似的目光停在暗夜里一刹那间。
拖着沉重的身体起身,走到窗前,沉重的呼吸声代替了暗夜的寂静。两手撑着窗棂,白色,透明的白色迎着他的脸,更加的白。紧紧地闭了眼,又缓缓的睁开。
望着码头上那人的背影。眼见他把手机收回衣袋,点燃了烟。于佑和眼角有一丝笑,转瞬又再消失。也许,一切都是注定。
相反方向
“阿sir,是我!”
“于佑和呢?”
“他?还没死。”眼角微眯了一下,眉微微一皱。牙齿咬紧。食指在烟盒上轻轻的敲着。一系列的动作,夏松荫清楚地知道他在怀疑一个他跟了将近6年的上司。
“尽快把东西搞到。我会派人接应你。”
“Sir; 陆总的电话号码那么容易搞到手吗?”手指轻轻拂了拂太阳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奇,嗯,只是好奇。”夏松荫嘴角一弯,深不见底的笑,声音缓慢,对方停顿,一时间的安静。对方挂了电话……
夏松荫删除了一切通话留言记录,“啪”的一声合上手机。把手机放回衣袋。一声汽笛贯穿夜空……
黄锦仁……
那边,黄sir缓缓的放下电话,随即又拨出,“喂,阿臻啊,名单上再加一个人……”
缓缓的点燃一支烟。
身上的T恤沾着海水。有些咸湿的味道。海风一吹,不禁打颤。
转身准备回到小艇。却突然间,艇去人无,心里猛然一惊。径自快了几步,码头一如既往的安静下来,远处的电动汽笛声消失在夜色里。一艘小艇迷茫在夜色的海面,淡淡的远去……淡淡的,走掉,没有说句“再会”,没有一声叹息。就这样,淡淡地,来了又走。
今晚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切过去之后,两人仍旧各自一边,走各自的路。仿佛从来没有交涉过,停顿在那刹那间的握手和微笑,都是简短的讯号,不曾再有……
有一瞬间的失落感。却又是一瞬间的气愤。
夏松荫双手插在兜里。回身向着繁华走去。背影处,消失的小艇里,驾驶室的那人,身体震颤,手机滑落地上,一条短讯停在屏幕中央,刺目,残忍,就这样压着他的呼吸,急促,喘息。
艇向着黑暗驶进……一明一暗的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一如左转右行的路口,越行越远,越分越开,直到两人都没入属于自己的世界,深深的刻在这寒夜的天空里,只剩下那抹星光和海上泛起的波浪……
不是结束 (上)
昏暗的色,配着幽怨的美式民歌“Stairway to Heaven”。
第21路口。酒吧。
点了那杯“柠檬美人”,坐在上次那个角落。夏松荫把玩着那只盛着青色液体的玻璃盏,杯中的酒液被晃来晃去,透过青色看对面的晶灯,被扭曲的可以。清冷的色,把昏黄惹染得牵强,褪了色的墙,故意被磨得发毛,这里的人喜欢昏暗。
9点58分。和上次一样。
夏松荫合上手机。把烟盒揉碎。里面还留着一支烟。本来他想留给他的上司,但想想还是算了。
夏松荫没想到黄sir竟然要以牺牲他为代价帮着陆依鹏除掉于佑和。那晚的艇上,他前脚到,后脚陆依鹏就到。而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他事先通了电话的黄锦仁黄督察。起初只是怀疑,还暗骂自己的“怀疑”,他认为自己不该这样想,服从本身就是刑警的职责。一旦怀疑,夏松荫就要接受这五年的血雨腥风原来只是白白的浪费。
直到海边的那一通电话,夏松荫知道自己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黄锦仁没有问任何关于他们相遇的情况,没有问他究竟有没有取得于佑和的信任,却好似不可思议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开口便问于佑和的安危。也是,夏松荫冷笑一下,也许黄sir没有想到自己和于佑和还能平安的躲过陆依鹏的追杀,他黄sir为了不知名的目的竟要牺牲一个于他有5年出生入死的得力警员。
彻底的相信这5年只不过是站在了由白转黑的路口。还义无反顾的向着黑暗走,心里却透着白色,却不知这白色早已离他很远很远。夏松荫掐断最后一支灼尽的烟。两半,扔进那杯酒。火星瞬间熄灭,混着青色的液体,一瞬间失神。
〃酒得罪你了吗?〃身侧传来清朗的嗓音。
昏暗下;一抹晶灯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荡入他的视线。暗暗的色;配着寂寞的背影。优雅的肩线在空气中飘荡;黑色的衬衫显得他更加的清瘦;微微仰起头;靠在一旁的墙上;手垂在一侧。
夏松荫起身走过去……一步一步,这个突然间消失的背影三天之后回到眼前,却又加了一份寂寞和悲凉。
“你疯了?喝酒?你不要命了。”夏松荫一把抢过于佑和手中的酒瓶,已被他喝尽一大半。
缓缓抬起头。一瞬间,夏松荫呆住。这个人,只是3天,憔悴的可以用痛来形容。眼神中被迫抽出一丝一丝的希望。下一秒间,夏松荫反应过来,把酒瓶重重的摔在桌上,震得瓶中红色的酒液喷溅出来,淌在桌上,血一般的色。
“你要是想死。很快,外面一群人等着你死……怎么?自己先等不及了?”
“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于佑和待要抓起酒瓶,被夏松荫很狠按住。
“光天化日,你这样出来,还嫌自己命长吗?”
于佑和冷笑一声。转头看看窗外。晚上11点。哪儿来的光天化日。
慢慢站起来;突然没站稳;向后倒去;夏松荫下意识伸手扶住他。靠着墙。于佑和努力甩甩头;猛然站起来; 酒精冲得他的太阳穴不停的跳动;伸手抚住突跳的穴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敢挣开眼。看见夏松荫扶着自己的手臂;挣开;转身向外走。
夏松荫摇摇头。无奈地跟了出去。
雨;从早上下到晚上;不知道还要下多久。越来越大;夏松荫看看天;阴皱的夜空;被云压得很低很低。从旁的路灯;忽闪忽闪;〃呲啦〃一声;夏松荫利索的躲开;才不会被头顶落下的瓦斯砸到。
灯;被雨浇碎。落下的银色火点又被雨水瞬间打灭。暗夜里;路上行人极少;在旺角不多见;不过这里是旺角区的背街;自然人不多;路上有流浪的乞丐捡着道旁垃圾桶里的易拉罐;〃咔嚓咔嚓〃用脚碾碎;从滥皱的帽檐下看着这一前一后走过去的年轻人;又把头沉下去;继续〃咔嚓〃那些斑驳的易拉罐;一个一个放进麻袋里。
伞;他们都没有。因为没有打伞的习惯。
银色的瓦斯灼燃;〃刺啦刺啦〃继续飘着银色火点。眼前的人;只穿了衬衫;雨浇下来;淋在身上;背影处;凄美的似一幅绝杀图;一晃一晃的身形;迷茫在大雨里;水花在脚下弹开;皮鞋踩踏;水纹又起;化在脚下;冷。左右脚踏出扭曲的线,微微仰起头,把自己的身体浸在雨色里,似要与这大雨交融,轰隆的天,冬季,天——竟然在打雷。雷声很闷,路旁的灯又碎了一只,摇摇晃晃,瓦斯滑下照亮那人的背影。黑色的矜持和凝重,被银色打断,决裂……杀!
这雨;阴冷的让人憎恶。
〃Leo!〃他大声喊他。
那人在前,没有回应。继续向前走……
“Leo……你准备去哪儿?”继续喊他。雨声把喊声罩住,却仍旧分的清晰。
仍然没有回应。
该死。脱下自己的外套,使劲颤了一下。这么冷的天,那人当真不要命了吗?
三步两步跑到于佑和身边,把衣服给他披上。“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真想死?”
于佑和停住,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不谢。”看他始终闭着眼,显然是用毅力撑着向前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于佑和继续向前,晃得厉害,夏松荫停在雨里,水顺着鬓角滑下,紧紧地合眼,突然被咳嗽声打断,急忙看去,于佑和弓着身在墙角,手握成拳,死死的扣在黏湿的墙上,不停喘息的背影,胃里滞留的酒精在和他较量。
紧紧地皱了眉。跑过去,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看他不停的干呕,却吐不出什么,眉皱在一起,夏松荫拍他背的手加重了力道,“为什么?”
于佑和不停的喘气。努力的直起身,打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
“我的事,你不会明白。”
夏松荫闪到于佑和身边,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转过他的身,正对自己,看着这人微白的脸色,轻轻晃着他,“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藏了多少秘密?还是我没死,没称了你们的心?或者是……哼!”不怒转笑,笑得决绝。
“我只想说,那天艇上的事我没……”
“谁?”忽然,雨声转大。身后逼近的人脚步放慢,夏松荫转过身,望着背后迷蒙的雨水,漆黑,最后一盏灯被冲碎,“砰”的一声,银色火星四溅, 一片雨声,没有人。
不是结束 (2)
“我们快点离开这儿……”拉起于佑和的手臂往前走。
“哼……”于佑和冷笑一声,试图挣开夏松荫的手。
“那天的艇上……”
“我不听解释!”于佑和大声吼住他。
“你要怎么才能相信那些人不是我带去的?”夏松荫晃着眼前这人,他是真的无法忍受被当成凶手的感觉,他明明也是被骗的那个,却还替人背着黑锅。
“哼……”
于佑和挣开被夏松荫抓住的手,继续向前跌跌撞撞地走。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夏松荫早就做好准备,猛地上去扶住他,两人靠在一起,一股暖冲进身体,一瞬间的停滞。呼吸声急促,这么近看着那人的脸,这样绝,这样倔……究竟为什么,不自然伸手……去探他的脸,颤了一下,冰一样的凉。完美的唇线被雨水沾的很湿,水滴慢慢淌下,流过颈,留过微开的衣领,这张脸,曾经在水下那样的沉着冷静,那样的倔强,还记得这人唇齿的温度,还记得水下的一幕幕……缩手间又去触了触他紧闭的眼底,微微环跳的眼球,淌水的睫毛,夏松荫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一切都乱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按照计划进行,他冬虫草卧底以来第一次困惑,第一次拿他的猎物没有办法,于佑和是他的猎物,一个他怎么都不忍心下手的猎物……
“我——该——拿——你——怎——么——办?”夏松荫无声的说出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只有唇齿间的流动,不震动声带,不发出声音,被环住的人紧紧闭着的眼角微微跳动,于佑和还是听见了……这个人心里的想法,像细丝一般连着线,和他的思想,他的心……
鼻尖的喘息,白色的雾冲着自己的脸。于佑和向后挣脱,脑子一瞬间的停滞,他在干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不住的喘息。贴近的那人的脸;好近……鼻尖触及一刹那又再分开,身子颤了一下,于佑和本能地向后,就在唇齿相接的刹那间,于佑和狠狠地推开他。向后退着,眼里流出一丝怨恨。
转身,背影……
于佑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已湿透的照片,杂志封照上的他,身影已糊,笑容也被打湿,向后抛出这张照片……不带感情,决绝的狠厉……
“从你的夹克里掉出来的,碰巧拿到,现在物归原主……”冷冷地抛出这句话,“刺啦”一声,银色倒影弥漫……
弯腰拾起那张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照片,照片上的于佑和干净,优雅……小心的擦净上面的水渍,放入口袋。原来他是看到那件留在艇上的夹克里的照片,才恨他……难怪……无奈之下,竟然苦笑。看着那人跌跌撞撞继续向前的背影,夏松荫仰头看着夜空,吐出一口气,白色的气体,荡在雨里,化了……
Leo;我从来都不想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