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sodom-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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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起来,这样的处境对他而言很是不利,目前无法与手下进行联络,他的身上甚至还带著一样超出科学的杀人武器──显然等一下还要交给曾经使用他的KIRA。
是的,这是真正的DeathNote。
并不是他不想在上面动上什麽手脚,而是上一次他就赢在了掉换笔记本这一点之上,这一次,他可不认为能够幸运到瞒过夜神月的眼睛。
──或许最快的验货方式就是直接写上我的名字。
他将嘴脚弧度微微勾起。
最终仍旧是太过轻敌。
其实或许事情也不是太糟,首先夜神月证明过他手上仍旧拥有杀人能力,若是目的在於要杀了自己,那早在SPK成员一夜间全体死亡时,就一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不会有此刻现在。
显然夜神月是个自尊心强的男人,要夺回笔记本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曾经受过的屈辱奉还到他的身上吧,至於笔记本,既然KIRA仍旧拥有杀人能力,那这一本笔记有没有回到他的手上根本就不是重点了。
而且,他有自信,能够再次夺回笔记,打败KIRA。
是的,与L那个失败者不同,他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次的确被KIRA占了上风,原因就在於自己的动摇。
本该有著绝对的自信与筹码。
却因为L的存在而扰乱了所有。
的确,当夜神月以L的生命作为要胁时。
他动摇了。
那一个曾经是他生存意义的男人。
那一个曾经败於KIRA手下的男人。
感觉发丝随著指间力道的卷绕上食指,然後放开。
眼前的走道似乎不再是看不见尽头了。
他心想。
他停在一个深色木质门板前,看著那上面挂著的金色”2013”号门牌,在一旁按下电铃。
下一刻是夜神月微微侧过身带著淡笑的面容。
"请进。"
N自月的身旁走进房内。
他随意的打量著,其实这间饭店的格局并不算太大,房间的坪数也不多,价格也是中等。
由米色白色等柔和的颜色作为基础,搭配上较深的配色,打著淡黄的光晕。
他听见门板在身後合上,带著清脆的金属落锁声。
然後他转身,看向眼前的夜神月。
"L呢?"
"别担心,现在的他活著比死亡更有价值。"走到一旁的茶桌上,倒了一杯茶,"该说好久不见吗?事实上似乎也没过多久,N?"
"夜神月,有话直说吧。"他定定的站著,没有移动脚步。
"何必这麽著急?"月走至一旁有著雕花扶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N,你在想,为何我没有杀了你吧?"
"……"
"因为,我要你活著,看著自己如何落败。"
这一刻,望著眼前勾起嘴角笑容的人,N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夜神月。
一直以来,他所定睛的,只有L的死亡。
以及试图要超越他的自己。
──L,你可就是败给这样的一个男人。
二十五
我想要的,不过是……
不过是……
“你不觉得很有趣麽,N。”轻轻晃动手中的茶杯,泛著淡淡茶色的透明液体在白瓷中轻打著旋涡,“世界在我们手上,也不过是场游戏而已。”
一场主宰死亡的游戏。
没有硝烟,没有流血,只要一张纸,一支笔,一个短暂的40秒。
——就可决定这个世界的一切。
“你已经输了,夜神月。”
“输了,我吗?”像是忍耐不住般,从喉咙深处逸出几声冷冷的笑,“N,那一次若不是你的部下伪造的笔记本,还有魅上照超乎我预料之外的愚蠢,死的就是你——还有搜查部里那些碍眼的废物。”
“无论如何,结局都无可改变,以及你输了这点。”
他看著他,中间隔著不到5米的距离。他们之间所能拥有的,最近的距离。
上一次的会面也不过是不久以前的事而已,N却觉得仿佛已隔了一个世纪般的遥远。
是的,那时的他,并未把这个被称之为KIRA的男人放在眼里。
“不,错的是你,N。现在站在这里的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不是麽?”
“……”
“我活著。夜神月活著。KIRA活著。——从那个瞬间起,才是真正的胜负。”
“你所代表的根本不是正义。”
“很不幸,你也不是。”笑著轻啜一口还带著余温的淡茶,微微的苦味在味蕾里弥漫开来,“甚至,连L也不是。”
“L在哪里。”
“你这麽紧张L,是为了要救他,还是要亲自打败他?为了摆脱自己身为影子的命运……”
“我要见他,这是我今天出现的条件。”
“呐,N。”嘴角带著玩味的笑意,用一种审视而又戏谑的目光凝视眼前的白发少年,“信任的部下一个,一个,一个从身旁死去的感觉……如何?”
“够了,夜神月!”总是平板如死水的声音终於因这目光而出现情绪的动摇。
孤立,孤独,封闭。
——这个男人抓紧了他内心最黑暗和脆弱的部分。
“对,你知道我的名字呢,真名,以及样子……”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深黑色的钢笔,朝N的方向递去, “你带在身上吧,我在电话里要求作为交换L的DEATH NOTE……要杀我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我的名字写上去——把‘夜神月’三个字……”
N从衣摆下掏出黑色封面的笔记,大力翻开。“你以为我不会这麽做?夜神月。”
“你是不会。” 月的语气里满是游刃有馀的轻松,“你若写了我的名字,你就输了……输给KIRA,输给L,输给你自己所谓的正义。”
“……”
“好了,孩子。把它交回给我吧。”此刻N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网垂死挣扎的鱼而已。笑著朝N伸出一只手,“从你的得力部下们被我清除乾净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你赢不了。到底是个缺陷品呢……你和M都是。”
超越L的继承人?
别开玩笑了。
他夜神月这一生所承认过足以称为敌手的,永远只有一个男人。
——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
“把DEATH NOTE交给我,我就让你见L。”收起嘴角的弧度,月的声音冰冷得仿佛不是人类所拥有,“你只有两个选择,见到他的人,或是尸体。”
上帝摧毁SODOM之时,他无法预料。
那些淹没於红莲烈火中的罪孽。
终将报於此身。
二十六
曾经,曾经。
他听见百川哀鸣,
同时看见十字架,
还有那漫天曼珠沙华。
N看著眼前始终挂著冰冷笑意的男人许久,许久。
此时此刻支撑他站立的,似乎已经不是双脚,他甚至感觉到四肢彷佛麻木。
他们对视著,或许又不仅仅只是对视。
直到夜神月带著戏谑的笑容缓缓靠向他,感觉到那褐色的发丝划过脸庞,像是无意识的任由那人轻轻将手中的黑色笔记本抽走。
"你输了。"
最後,是耳边,如恶魔般的低语。
这一切,
宛若梦餍。
曾经他以为的结束,不过是一个开始。
或许对那两人而言,这一切根本从未结束。
L与KIRA。
在前来此处的路途中,他想他一直是平静的。
如同他得知夜神月和L仍旧活著时,同样的平静。
至少他是这麽认为的。
甚至除了分析情势以外,他还可以思考著下一步棋该如何再次打败KIRA。
直至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麽的无能为力。
夜神月带笑的话语彷佛刀刃一般扎进胸口,他却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如同那时看著信任的部下一个接著一个的死亡,这样的无能为力。
落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多麽简单。
多麽残酷。
──你并不代表正义,连,L也是。
他们信奉而行的,不过是为了自己。
高举著正义的旗帜,最终为的还是自己。
多麽可笑。
夜神月翻看著手上的笔记本,承载了无数生命的笔记本。
一页又一页用指间轻抚过。
"N,继续你幼稚的游戏吧。"
下一刻那清晰的纸张撕裂声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夜神月近乎粗暴的扯下了大半的内页,"看清楚了。"
於是N瞪大了双眼看著那带著条文的纯白纸张及笔记本就这样甩落在自己的脸面和胸口上。
那样的一个动作却彷佛带著无比沉重的力道使他整个人往後跌坐在了地面上。
"N,记清楚你落败的样子,"夜神月轻声说著,彷佛低喃,"这个我不要的世界,就施舍给你吧。"
於是他看著那纯白,漫天飞舞。
最终,连支撑站立的力量也失去了。
耳旁是夜神月离去时,带上门版的声响,和带笑的言语。
──人类的愚蠢,不会改变,到死都不会。
所以,你舍弃了这个世界。
这一刻,他回想起那个位在近郊的医院,L住了六年的医院。
就在不久前,他就站在那个房内,看著所有摆设。
即使文件及书籍几乎都已经被损毁,他仍旧彷佛可以看见它们原来的模样。
放置在实木桌上的电脑,高耸的书架,散落著各国语言的资料,放下的厚重布幔,快要冷却的大吉岭红茶,以及桌旁弯著腰拾起书本的L。
他最接近L的一刻。
彷佛熟悉的一切,残酷的提醒著,他和L是多麽的相似。
不,应该说,
他一直一直的,企图仿造L的样式。
最终,仍旧无法超越,没有办法超越,那一个独一无二的男人。
耳旁是纸张飞落的声响。
他彷佛看见那,
漫天曼珠沙华。
二十七
手指再一次触碰上那一本曾经被他翻阅过无数次的黑色笔记本,如同记忆里所能回忆的那般熟悉的触感,冰冷而不带温度。
那上面每一笔字迹都演绎著盛大华丽而苍凉的生灵涂炭。
一瞬间,侵蚀全身的,却不是胜利的欢愉。
而是无尽的,无尽的,疲倦。
看著眼前失神的少年,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在夺取胜利的刹那,他却终於明白。——自己,其实什麽都不想要。
其实他真正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切。
不是他认为应该夺回的一切。
不是KIRA,不是世界。不是正义。
他甚至,不想杀死眼前这个曾经给以他最大屈辱的少年。
一直以来都不愿面对的疲倦,终於在这一刻犹如被撕裂的伤口一般猖獗地渲染著一地彼岸花开的殷红。
L不在以後的六年。
那一段不算漫长却也并不短暂的岁月,他作为KIRA所能看尽的,也不过是,人类的愚蠢——无可挽回更无法救赎。
那就是人性啊。连正义和死亡也拯救不了的愚蠢和黑暗。
只是强烈的自尊心让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其实他真正想要夺回的。唯一想要夺回的。
——是L还在的那段时光。
此时此刻,不是KIRA又将再度成为KIRA的他,所能感受到的。
仅能感受到的。
——不过是,荒洪没顶的倦怠。
“这个我不要的世界,就施舍给你吧。”
亲手撕毁手中的笔记,感受到那些破碎如哀鸣的声响尖锐地穿刺耳膜,随著手部的抛动,白色纸张在空中张扬地漫天散落。
纯白色的曼珠沙华绽放於天际。
那个刹那,他知道,自己终於从这无尽的厌倦中解脱而出。
从今往後,KIRA已亡。活著的,只是夜神月。
随著月离去的脚步,门扉被轻轻带上的响动,尔後一切归於宁静,一如死寂的宁静。
N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茫然凝视自己摊开的双手。
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下面有青色的血管显透上来。
他一直试图去抓紧什麽,最後能握紧的,依然只有两手空空。
“L……”
近乎无措地呼唤著那一个仿佛已是他最後支撑的名字。
从他出生那一刻起,被赋予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L的替代品。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对那一个名字和那个人,抱持著怎样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感情。
“L……”
他本不该输,他有太多足以制胜的机会,他甚至可以选择不在这里出现,但是他一步步妥协了,直至把自己逼到最後的死角。
但他不在乎,为了见那个男人,他可以不在乎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切只为了亲眼见一次那个名为L的男人,那个成为他唯一存在理由的名字。
“L……”
再也压抑不住地用两手捂住了双眼。
告诉我,告诉我,在有你存在的世界,我活著的意义是什麽。
告诉我。
床底传来异常的响动,那声音在静谧得逼人窒息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被惊吓的视线越过散落一地的白纸投向声响的方向。
那隐匿的黑暗中渐渐出现的,是黑发白衣的男人的身影。
二十八
他惊诧的瞪视著,由木质的四角床下,被洁白床单遮蔽的一半视线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型。
只见慢悠悠的伸出一只手,接著又伸出另一只,两手掌心朝下的使力,匍伏著由床底下爬出,接著双脚一蹬,一个拱著背的男人就站立在他眼前。
那人两手并用的拍了拍身体,白色的长袖无领上衣,洗白的浅色牛仔裤,接著将食指放入口中,左右环顾的看了看,这才好似看见坐在地板上的他。
”唷。”
那一声象徵性的打招呼後,眼前的男人再度移开视线,挠了挠头发,接著弯下身,将手中以食指及拇指固定的几张笔记本内页,放在地板上四处散落的其他纸张中,接著又夹起了被夜神月撕扯的有些扭曲的笔记本侧著头看了看。
”你……是L。”N听见自己用带著些微颤抖的声音这麽说著,然而与其说是疑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句。
是L。
眼前的男人就是L。
他在心理这样肯定著。
”喔,”L侧著头,好似思考著,”我想现在是了。”
”……夜神月不知道你在这里?”
”或许吧。”
接著,是沉默。
他沉默的看著L翻看著地板上的纸张以及笔记本,在安静的室内啃咬指甲发出怪异的声响,然後踱步至方才夜神月所坐的椅上,侧著身弯要查看著。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的想过,再某一天遇见这个男人时,要对他说什麽。
甚至在得知L死亡後,他也曾想过,如果这男人还活著,他会对他说什麽。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赋予在L这个字母下生存的定义。
这麽多年,日覆一日的等待,漫长的等待,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超越这个男人。
然而,当此刻,他这样真实的站立在自己面前,所有的疑问都好似失去了意义。
他张口,低声的,像是喃呢一般,
”为什麽?”
那声音很轻,轻的他以为眼前的人并不会听见。
L却在这一刻回头,看向他,接著像是思索著什麽一般,仰头看向天花板,再度挠了挠头发,转身走至他身前,弯膝蹲坐著与他平视。
”你是N。”他说著。
於是N发现,L的双瞳是一种深刻的黑,无止尽的黑,与他,或者是M和月,都不同的黑。
下一刻,他惊讶的感觉到L打开的手掌就这样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用著以”抚摸”而言过於粗暴的方式。
像是拍打一般的,用著不小的力道在头顶上大幅度的摩擦著。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