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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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掉鼻子跟鞭笞差别很大,特别是长得好看的女子差别更大,鞭笞的青阏会很快消失,而鼻子却永远不会再长一个出来。
所以哑女人滑得经什么时候都快,一忽儿就拿来白色油膏。这时候传来悠悠磬声,一共两下。
严温道:“顾师爷从杭州回来,把儿子抱出去。有事我会叫你。”
哑女人走近抱起严星。严温忽然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抚摸她面上和胸部。一面说道:“你还疼么?记住也要搽点油。唉,你和儿子两个都是我最疼爱的人,但却偏偏被我打得最多……”
哑女人和严星噙着感激的泪水离开书房的。
严浊扯动一条白色绸带,忽然一个大书橱无声无息移开,露出一道门户。门户那边是间空荡宽大的屋子,完全没有窗户,却有一辆轻便美观的马车。四壁都有灯火,故此甚是明亮。一个人摇摇摆摆进来。此人虽是文人装束,手中还拿着折扇,但头尖眼小面色蜡黄,使人有不顺眼之感,怎样也找不到“斯文”“潇洒”的味道。
他就是顾师爷。近三年来已成为严温最亲近的心腹,严温的事情大大小小他没有不知道的。他躬身行礼后摇摇摆摆在交椅落坐,然后道:“公子,小可此行大有收获。”
严温和气地道:“你仍然忘记了。别叫我公子。”
顾师爷笑一声,道:“小可真没有记性。大爷,此次当真大有收获。”
严温忍着气,仍然很和气地微笑,等他说下去。顾师爷慢条斯理道:“小可在杭州住了五天,头一天就办好大爷的事。小可已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马家那个小姐马玉仪悬梁自尽,马二爷花了不少银子打点遍掩,悄悄把孙女埋了。”
严温道:“沈神通没惊动?”
顾师爷答道:“没有,绝对没有,因为沈神通恰巧不在杭州,小可查过了他为了一件案到永嘉去了。”
严温沉吟一下,道:“马家埋葬的真是马玉仪么?”
顾师爷笑道:“当然是真的。马家虽然有财有势,但悄悄埋一个人容易,要找个女尸冒充马玉仪反而困难百倍。况且,马家可须找这个麻烦呢?”
但谁也想不到马家虽然无法找个女尸冒充。沈神通却很容易,比吃豆腐还容易。当然更没有人料到马家这样做法大有原因。那是因为沈神通一定要这样做。而现在看来沈神通的布置果然收到效果。
严温觉是满意,眼光却从顾师爷细长颈子一直瞧到尖削脑袋,忽然笑着摇头。顾师爷很沉得住气,老鼠似的小眼虽有茫然之色,都能忍住不开口询问。
当做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沉得住气”“慢条斯理”等习惯,竟然使严温常常内心暴躁不耐,第六次都泛起拔剑砍下他脑袋的冲动,甚至落剑的部位亦早就瞧妥。砍在细长颈子那圈横纹最好,料想他那尖削脑袋落地时绝不会发出很大的响声。
顾师爷等了一阵才道:“还有一事禀告大爷。”
严温道:“请说。”眼光又落射他脖子那圈横纹之上。心里说,我的剑迟早砍在那儿,你不妨多多吊我胃口。
顾师爷道:“小可从杭州带回一件礼物,包管大爷意想不到。”
又吊胃口,真该死。莫非一定要等到剑刃砍下脖子才醒悟?
严温道:“你特地带回的礼物必定很是合我心意,我知道。”
顾师爷得意地摇头摆脑说道:“当然,小可绝不使大爷失望。”
他仍卖关子,那颗尖削脑袋摇摇晃晃。严温几乎看得见剑光闪动砍断细长脖子,也看见脑袋掉下来的景象。
顾师爷终于说道:“小可带回的礼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严温的眉头马上皱起,右手摸到剑柄。他淡淡地道:“人?什么人?你知道我对人没有什么兴趣。”
顾师爷道:“这一个你有,因为不是漂漂亮亮的少女。”他又停顿一会才道:“这一个却是男的。”
严温捏着剑的手指力量增加不少,现在只要心念一动,顾师爷的脑袋和身体马上分家,甚至能够快得使顾师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脑袋已不在颈上。
顾师爷慢吞吞地举手抹抹唇上的短须,装出一副胸有成竹很有气派的样子。其实他两撇短须很难看,疏落而又焦黄。如果一根根硬给拔掉,却不知他痛成什么样子?
顾师爷又道:“大爷,那是个男孩子,今年只有六岁。”
严温想不发火也不行,眼睛一瞪,道:“小男孩?我说过我要小男孩?”
顾师爷这次幸亏答得快,鼻子才没有被严温一拳打扁。他道:“这一个小男孩面貌神情,甚至身材皮肤,长得跟小公子一样,大爷,两千多年前张良在博浪沙以铁锥行刺秦始皇,为什么不能得手?”
严温讶道:“那小男孩跟秦始皇有什么关系?”
顾师爷道:“当然没有关系!但历史好比镜子,鉴古可以知今。昔年博浪沙一击没有成功,原因是误中副车。大爷,请想想看,小公子身份何等珍贵?处境又何等复杂?如果小公子也有副车,天下谁想得到?”
严温确实不能不承认这个主意妙极。但砍掉他脑袋的主意更妙。不过目前还不忙,等看过小男孩问清楚一切之后再动手不迟。那小男孩就在马车里,真是该死的东西(顾师爷),卖老半天关子吊老了胃口。
但是难怪蛇头鼠眼的顾师爷洋洋自得,这小男孩实在和严星长得相似极了。只是仍功不补过,非砍下他那颗头不可。
顾师爷道:“他名叫小雨。哈!哈,大概妈生他时刚好下雨吧?他妈是个婊子,所以连她也不知道小雨父亲是谁。”
严温满意地点点头,出身果然没有问题,多给点银子就更无后顾之忧。但奇怪这小孩子怎会那么象严星呢?幸亏女人向来多的是,玩都玩不完,平生绝未涉足花街柳巷,要不然真会怀疑小雨竟是自己的儿子。
顾师爷又道:“他妈名叫玉花,年轻漂亮,但生意极差。听说脾气不好,而且沈神通是她老相好,谁愿惹这种女人呢?”
严温泛起笑容,高兴而又亲切,道:“还有什么没有?”
顾师爷抹了几下鼠须,慢慢道:“不家,很秘密一件事,小可竟自作主张地做了。”
该死的家伙,还要卖关子,这回“秘密”也救不了你狗命。我宁可不听这个秘密。
严温的笑容特别亲切好看。顾师爷忽然大吃一惊,顿时面青唇白,他从前看得多了,严温凡是亲自出手杀人,都露出这种笑容。
但为什么他要杀人?何以想杀的竟然是我?他不想要小雨,还有一个秘密他也不想听?
严温的剑砍得很准,本来剑以刺为主。但以严温的功力休说是锋利之剑,就算一块竹片也能砍断一棵树。
剑刃恰好砍中他长颈子那一圈纹,脑袋便脱然掉落地上。
严温微笑道:“你的秘密到阴间告诉阎王爷吧!我实在受不了你。”
人影无声“滑”入书房,哑女人似乎早就知道,这儿将会发生什么事。一边手搭着七八条粗布一边手抱住一团油布,用油布包起尸首,粗布抹血迹,一下子弄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侧眼瞧着小雨,那小男孩面色苍白,却站得很直很稳。
严温问道:“他象不象?”
哑女人连连点头。严温又道:“顾师爷说的话你都听见?”
哑女人又点头,她顺便把小雨带走。院子里太阳光强烈,但哑女人和小雨在阳光之下竟没有影子。
不是没有影子,而是日正当中,阴影都践踏于自己脚下,正如芸芸世人只将光明好看的一面露出来,却都把阴影踏在脚下。
古老繁华而又宁恬美丽的杭州静静屹立着,不管凡人发生什么事,悲欢离合究富得失都与它无关,但凡俗的人都没有办法忘记它,只要曾经住过到过,任何时间听到“杭州”之名,那颗心必定会抽搐榨紧,梦一样的往事霎时都会到跟前来。
沈神通不但回到杭州,而且一晃眼就过了两年,马府的案子两年来亦无人提起,甚至连马二老爷都绝口不提。
时间可心冲淡一切记忆治疗一切心灵创伤。但马二老爷岂能忘记他最钟爱的孙女?她的生死如何?如果还活着日子能过得快乐么?那个强奸她的万恶淫贼呢?会不会得到报应抑是比别人活得还舒服快活?
马二老爷居然一个字也不问沈神通,每年他的生日沈神通一定会来拜寿,瞅着无人这时沈神通会暗中塞一小包礼物给他,总是一件老人保暧的肚兜,绣着象征富贵的牡丹,象征平安的竹和象征长寿的松柏。
深夜无人寂静之时,马二老爷拿出礼物不禁老泪纵横,人呢?美丽温柔的小孙女你在何处?过着怎样的日子?难为你还记得老祖父的生日,更不忘记替老祖父亲手绣个肝兜。但你在那里,为何祖父不能庇护你?为何不能让你在安全温暖的深闺?然后风风光光出阁过那正常充满欢笑的生活?
沈神通的确有不便启齿之处,马玉仪住在南京,当然这是极秘密之事,但不便启齿的是她替沈神通生了一个儿子。
马玉仪心愿已偿,她等闲虚度辜负灿烂青春花样年华,却已不是因为被强奸之故,而是为了值得尊祟爱慕的男人--沈神通--的儿子,亦是她自己的骨血。
当然这是很悲惨的故事。很寂寞很可怜而又悠长的岁月。但命运如斯,谁能反抗,谁能改变?
男人尤其是修习过武功的一双手,极少纤长柔滑如严温,特别他的指甲湿润光泽,宛如涂油。
严温常以这双手自豪,这次检视良久竟没有丝毫老化变形(其实他离年老尚早),于是欣然把眼光转到哑女人面上身。她滑到他身边已有一阵工夫,嘴角加深的纹显示她内心紧张不安,不过她仍然很好看,尤其身材丰满,曲线起伏充满诱惑热力。
她纵是焦急也不会出声打扰,这正是哑的绝顶好处,严温故作不知她紧张焦急,反而用优美好看的手轻巧伸入她衣裳内,温暖滑嫩的肉体使他手掌和内心都觉得舒服。
哑女人身子忽然轻轻颤抖起来!正好碰触她肉体的手简直含蕴无穷魔力,她好想好想扯掉身上一切衣物赤裸着跪倒他脚下,任他践踏,任他蹂躏。
她已扯开上衣露出雪白高耸的丰满的乳房,并且立刻被魔手揉捏……但且慢!渴望受到蹂躏凌虐之情欲此刻绝对不能爆发。
因为严温必须立刻到沁心院。血剑严北说的任何一个字甚至连暴虐桀惊的严温亦不敢哼一声。
所以严温只好一脚把她踢翻,并且用跑步姿势奔出书房,哑女人却象云雾滑跟后面。她挨严温一脚身上着实疼痛,可是不但全无怨怼,反而有那么一阵满足感。
严温冲到沁红院月洞门前,先停步深深吸一口气。自知外表比平时更冷静沉着,才迈步入内。
院子里花树盆栽以及好些盛开美丽的花朵,还有一个二十岁侍婢装束漂亮少女,严温居然视而不见,穿过客厅终于站在一道房门外。房门虚掩但严温仍然敲了两下才推开。
房间大得不成比例,比之外面的客厅至少大三四倍,四壁漆以棕色浮却冷漠黯淡气氛。
房内唯一的家私就是一块一丈见方的厚木板,放置房间中央,一个黑衣人盘膝坐在地板上,就象在房间中央这中央的一枚黑色大钉。
黑色大钉正是天下武林高手无不闻之畏惧忌惮的血剑严北。二十年来他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杀手,能够死于他血剑下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一流高手,稍差一点的严北根本不屑出手。所以说起来能让严北光顾反而是最高评价和荣幸。
严北躯体高瘦,体貌相当清秀,虽然已达五旬,但看来只有三十岁左右,同时外表看来一点不凶,若是加一点笑容,必可当得起潇洒等评语。
不过你最好别太靠近木板,否则你会全身寒冷极不舒服,会起鸡皮疙瘩,这便是杀气,可能从严北身上透出,亦可从横放膝前的血剑透出。
血剑的剑鞘虽是以百年鲨鱼皮镶金制成,但既不名贵亦不惹眼。不过如果剑刃出鞘就完全不同了,剑身镌镂鱼鳞片纹泛起血红光彩,好象永远都在滴血。任何武林高手见到此剑当真连心脏都马上滴出血来。
现在血剑旁边还有一卷四尺长的卷轴。
严温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最恨慢吞吞,但严北半天不说话他却从不讨厌憎恨,所以严温有时会觉得自己很“势利”。对卑下的人完全不能容忍,但对高过自己的人丝毫没有厌烦的反应。
严北终于说话,声音冷静有力清晰。说道:“我的朋友终于把画像送来,刚刚收到。”
严温道:“海龙王雷傲候亲自送来的么?”
严北道:“他应该亲自送来。如此大事他也应该陪我喝三十大杯。”
严温笑一下,道:“侄儿此生还是第一次听您提起‘喝酒’,普天之下可还有别人够资格奉陪你么?”
严北道:“当然有,北方的‘刀王’蒲公望。全国第一甚至有史以来,最佳的捕头‘中流砥柱’神探孟知秋。还有跨日无影踏月凌虚轻功天下第一的巫山神女宫宫主‘凤鬟雨鬓’南飞燕这个女人。”
“她不但轻功好,人也漂亮,而且九种暗器竟是用九种不同手法,古今无双,我随便一提,已经有三个人了,但我还是宁愿跟老雷喝,因为他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
严温轻轻道:“伯父,侄儿常常感到奇怪。海龙王雷傲候虽然是天下知名,连朝迁大内也要请他鉴定古物珍宝,但他到底不过是一名商人,就算他南京‘龙藏大押’奇珍异宝冠甲全国,是典押业之王,但仍然仅是一名商人而已,他本身武功虽然不错,可是比起您或刀王蒲公望却又想去甚远了,您和他怎会成为好朋友?他请你出马杀人,险是你冒钱是他赚,唉,你们怎会是好朋友,而且做了几十年之久?”
严北沉默片刻,才道:“天下只有他那对眼睛有资格鉴赏我的剑法。此外,表面上我收大价钱杀人,但其实我和他都不是为钱杀人。他替我找到合适的对象,磨砺我的剑保持巅峰状态,而他则可以在场鉴赏。”
严温摇头道:“侄儿仍然不懂。”
哑女人象一朵彩云滑入来,衣袂飘飞,使得全身曲线毕露,泛射着情欲热力。
严北道:“杜鹃那丫头可曾把雷家使者尸体埋好?”
哑女人用手势回答,严温也帮忙解释道:“已经埋好也替她自己挖好坑洞,就在那丛玫瑰花底下。”
严北道:“杜鹃既漂亮又能干,但可惜她不会说话,明年那丛玫瑰一定开得又多又漂亮,可能比她更美,却不知到时我是否能欣赏得到?”
严温骇道:“伯父这话什么意思?”
严北缓缓道:“我们严家有很多秘密,已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他目光转到哑女人面上,她立刻躬身行礼要出走。严北目光移到她胸部,上衣因弯身而垂敞露出高挺雪白乳房。
他道:“哑女留下,你反正不会说话。”
严温哀求道:“伯父,让她出去!”
严北道:“别怕,她听我我们严家的秘密,我也不会杀她。”
哑女以跪蹲姿势坐下,恭谨地微俯上身。这样,上有内由乳房直到腹部都等于敞露着。
一片雪白,眩目的雪白。
甚至是严温都发现伯父眼睛盯视哑女人敞裸的肉体。但他反而暗暗感到莫名的兴奋。
严北道:“严家第一个秘密,大江流剑法。亦即是血剑十八式,你和你父亲都学不会学不全。便我已用巧妙方法留传下来,严家子孙如有天聪特异出众的便能练成,你无须担心。”
严温对于剑法兴趣有限,唯唯应了。
严北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