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由于极少吵耳惊骇人的种种声音忽然消失,所以两道铁门关闭锁上,声响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沈神通忽然像跳蚤一样灵便跳下床,并且奔出外面甬道。
他话音很和缓有礼,但声音却是用内力迫出,故此十几间地牢(有人无人全部在内),都一定听得清楚。
“各位前辈,我已奉告过我的姓名是沈神通,但各位前辈可能有些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只不知我若是提起家师就是中流砥柱孟知秋,诸位前辈知不知道?不知诸位前辈敢不也信我,,听从我的办法?”
他不但早在午饭前已经塞给每个人(一共七人)两个酱肉馒头和一壶参茶,又说出自己名字,并且再三叮嘱人人,可食用送的饭菜。
沈神通这个名字虽然是名满江湖,但究竟还是晚期的事,孟知秋可就大不同了。
果然一个低低而又含糊的声音道:“神捕孟知秋?你真是他弟子?”
沈神通发出轻松笑声:“讲话的敢是武当前辈痴道人?”
从声寂然一阵,仍然是含糊声音道:“我一开口你就知道?为什么?”
沈神通道:“天下没有人能够话音既含糊,但入耳又字字清楚,这等玄门正宗至高无上内功除了痴道人还有谁?”
一个破锣声从左边最后一间石牢传出来:“不对,不对,他是天台山傻掸师,不是武当痴道人。”
“不对,不对。”
沈神通也学他讲话腔调,唯一不似就是那副天生破铜锣声:“我是百花洲胡说和尚,谁叫我的江西口音露出破绽,当然还有这副破锣嗓子,也是罪魁祸首。”
“哈哈。”破锣声干笑两声。
但任何人都听得他竟是承认了:“神捕孟知秋果然名不虚传,洒家看他这个徒弟可能比老孟还可怕。”
如果顺着江西百花洲胡说和尚话题讲下去,恐怕一会儿就绕到天南地北去了。
所以沈神通道:“还有五前辈,希望不必叫我一个个的猜,因为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一个石牢内传出雄壮震耳声音道:“我是鄂北袁越。”
“我早猜到了。”
沈神通的确早已猜到,故此声音很平静:“除了袁前辈之外,天下还有谁能将石墙擂出那么巨大声音。”‘
那鄂北袁越外号擂地有声,十二式插手拳力之重天下第一。
袁越重重叹口气:“秋老果然天下无双,连他的弟子也如此高明,谁能不佩服呢?”
他只短暂停歇一下:“除了胡说和尚、痴道人和我,你已知道之外,此外还有四人,一个是万里云雁吴潇潇,他是第一流的独行大盗,谅你必定知道他,所以不必多介绍了。”
沈神通的确惊讶地嗯了一声。
“第二个是割爱手顾慈悲,这个家伙邪得很,我也不必多说。”
当然谁不知道天下十六邪人之一的割爱手顾慈悲呢?
只不知轮到顾慈悲他自己之时,能不能像他对别人那样洒脱地使人割爱?
袁越雄壮震耳声音又道:“还有两位一是泰山怒汉冯当世,一是黄山女侠金花银蛇冉华,这两人的名字你听过么?”
“我听过。”
沈神通声音仍然很平静,虽然他心里其实很急,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在这里慢慢地介绍?
“从前传说金花破铁胆,银蛇吞怒汉,看来泰山冯前辈的铁胆和石敢当神功,都在冉!”
娘面前大大吃瘪了?”
泰山怒汉冯当世居然不怒,反而哈哈一笑。冉华声音仍然娇滴滴很悦耳:“沈神通,孟老还好么?”
“家师目下情况未卜,此事说来话长,反正跟刀王蒲公望和血剑严北都有关连,但如果真有问题的话,祸患却绝对不是蒲严两人,所以我说这事很复杂需得慢慢解释,现在诸位前辈要不要离开此地。”
胡说和尚破铜锣声音先道:“废话,我们好好的为何要离开呢?你担保会有地方给我们管食管住?”
痴道人声音含含糊糊而却偏又十分清晰:“我们出得去?”
冯当世声震屋瓦大叫:“小冉,我们出得去第一个地方就是到黄山去。”
吴潇潇很斯文很温和:“沈神通,如果你不要代价,我们一定会很感激,如果你要代价,我们一样也很感激,你为何迟疑?为何要多问我们?”
“吴前辈的话真是一针见血,我先请问你们,为何你们被囚十多年都很安份?为何每天三餐你们叫啸吆喝,但一吃饱就没有一点声息?”
没有人出声回答,所以沈神通只好自己接下去:“因为饭菜之中有毒,你们吃完之后,不得不运功对抗,所以你们不但没有余暇设法逃出石牢,而且每到吃饭前哪一点时间,正是你们功行圆满之际,于是你们或是啸吼,或是笑喝,还有撞门擂墙无所不至。你们只不过试验自己的功行而已,并非真要弄出许多声音。”
胡说和尚道:“放屁,我们又不是吃饱饭没事于(其实正是没事可于),你快快滚蛋,别惹恼了我大和尚。”
顾慈悲立刻接口道:“沈神通,这家伙就爱胡说八道,不过你分析这些情形有何用意?
严家向我们下毒也不算怪事。”
冉华悦耳声音升起来:“这种讲法也不妥。因为,血剑严北当年在墙壁留下击败我们每个人每一招的剑法图形,又在屋角留下一条红绸带,言明只要我们找得出破他剑法的招数,我们一扯动红绸带,他马上就会出现会面,既然如此,他何须下毒?”
冯当世厉声道:“对,严北明明要借我们之力,找出他刻法尚未圆满的地方,所以他怎会向我们下毒。”
他声音甚是响亮,故此沈神通实在不得不嘘两声,道:“诸位前辈照例饭后就寂静无声了,如果给人家听见我们许多声响又听见我们交谈内容,只怕非常非常不要。”
冉华低声呵斥道:“对,冯当世,你以为你声音大就什么都办得通?哼,笑话,我十几年食不饱睡不好,还有十几年都没有衣服可换,你怎不替我想想,怎不使我日子好过一些呢?”
冯当世自是不敢哼声,他能够一头碰死自己,但花金银蛇冉华的要求却是无法达成的奢望。
擂地有声袁越道:“沈神通,你一定猜对了,怪不得十几年来每次食完饭,不论早午晚那一顿饭,食完总是真气溢散全身懒洋洋的,所以不得不全力运功对抗。也所以一吃完饭就无人弄出声响了。”
胡说和尚打个哈哈,道:“那时我只是跟着大伙儿不作声而已,要是只有一个人穷嚷嚷有什么意思呢。”
痴道人声音含含糊糊道:“别他听他胡言,沈神通,严家下的毒很不了起,我们十几年来虽然也想过这一点,也运功试过无数次,却没有人敢确定人家下毒,而且,如果严北要杀死我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何须用毒?”
万里云雁吴潇潇道:“只要一二十天不送食物食水,我们通通饿死,渴死。人家为何要使毒呢?”
胡说和尚抢着说道:“人家高兴行不行?”
好几人一齐骂出胡说、放屁等话,但沈神通接口时声音大而忧虑:“有时候某些情况不一定是按常规常理想得通的,胡说和尚前辈这话大有道理。”
袁越重重哼一声,道:“我看没有道理。”
黄山女侠冉华道:“有道理,我常常举想到,我们既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是贪吃馋嘴之人,但何以每到快有饭菜送到时刻,个个都急得不得了,个个都垂涎等候。”
沈神通道:“我老早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人家饭菜中有某种奇异药物,迫使各位不得不全力运功消解,等到毒力去尽却也就是各位能够发出声音之时,咱们更可能假定由于各位运功之故,所以那时饥渴交集都十分急于得到饭菜食水,但天下有这种奇妙可怕的毒药么?”
割爱手顾慈悲缓缓道:“我只奇怪何以起初的一年多,严北对咱们人人礼遇非常,每天有人打扫,有人收拾床铺。每天有热水洗澡也有人洗衣服,饭菜也十分丰盛,但为何突然间完全变了样子?”
人人全都默然,大概除了同样感到迷惑之外,却不免怀念严北礼遇那段时光。
沈神通道:“各位前辈当必知道,再过一阵就有人进来收回碗盘,他们十几年来已做惯这些事,所以这也是各位离开这地牢的上佳机会,你们意下如何?”
胡说和尚道:“我不走。”
冯当世奇说道:“这里很舒服么?”
胡说和尚应道:“当然啦,天下还有哪一个地方管食,管住而没有有人向你噜嗦的?”
顾慈悲道:“沈神通,我们谁能破门而出?如果能够,老早就动手了。”
沈神通道:“各位若是出得此地,严家有两个人万万动不得,一个是哑女人,她行走之时连飘带滑十分好认,第二个也是个女子,很年轻也很美丽,叫做麻雀,她们都出了不少力量,我才能够帮忙各位。”
这些高手们绝对不会伤害女人和麻雀,这是沈神通现下唯一最有把握的了。
至于他们出去之后会怎样做,却无法猜测也无法管束。
要是你是当代一流高手,而又被囚禁十几年之久,你知不知道你脱困之后会做些什么事呢?你大概也不知道,也无法想像吧?
沈神通恨不得立刻背生双翅,立刻飞回大江边那个小小爱巢,只要能够再看见马玉仪再看见小儿子沈辛一眼,哪怕当场死了也没有遗憾。
因为他这条性命根本就是捡回来的,何况他已答应过严温,只要治好他放走他,以后不得出手报仇,还须奉上悲魔之刀!
故此沈神通空自有一身本领,却只能藏身在大树上。
而且由于场面之盛大,所以一时也不肯走不愿走。
马玉仪以及小儿子,也只好等一等再说了。
能够吸引沈神通的场面当然不会寻常,严温便化成灰也认得出。
而大江堂的高手如虎头香主李宽人,凤尾香主罗翠衣,有死无生包无恙,燕人张慕飞等等,沈神通也都认得,此外还有几十个箭手剑手,声势颇为浩大。
但对方人数虽然不多,声势却丝毫不弱,沈神通自然也通通认得或猜得出来。
第一个就是武当派的司马无影。
此人剑术之精妙当世恐怕只有血剑严北才接得住(意思即是赢得他)。此外还有一个铁塔似的提刀大汉,就是猛将朱慎。
虽然天色已经昏暮,但四下灯火通明,把庭院一片平坦地照得纤毫毕现。
沈神通眼光落在第三个人身上,这个人高高瘦瘦大约五十余岁,身穿青袍,面色也有如衣服一样青得骇人。
由于眉毛淡得几乎看不出,加上唇角两道下垂的深纹,使人禁不住泛起他不是人的奇异感觉。
司马无影、朱镇站在一边,青袍人却离开他们远达两丈,但三个人却一齐对着大江堂严温等一些人。
可见得他们都是大江堂的敌人,同时又可见得这三人志同而道不合,所以并不站在一块儿。
第一章 相怜一爵酒 千古恨难消
茫茫江水千古无语东流。
但充满仇恨嫉妒邪恶的人世,却波啸澜涌,永无片刻和平静止。
江边那幢屋子外表看来很宁恬安静,甚至屋中人也都表现得有情有礼,但事实上……
马玉仪美丽脸庞泛起红潮,却显得更娇媚更醉人。
晚饭时她只喝了一杯酒,酒是从前沈神通特地在绍兴府花了不少银子和人情买到的“女儿红”,那琥珀色液体溢散着诱人的酒香。
马玉仪虽然只喝了一杯,但直到如今(她已经坐在何同床边,因为何同梦魇哭泣之故),她仍然浑身发热,所以她衣服穿得很少。
所谓穿得很少,并非三点式暴露肉感装束,而只是一件宽松软薄外衣。这件外衣虽然足以遮掩全身,可是当她坐在床边,当何同脸揉贴她大腿和怀中时,软薄外衣不但不能产生遮隔作用,反而很容易掀起翻开,以至裸露雪白丰腴而又香暖温嫩的大腿。
何同的胡子扎刺于她大腿白嫩皮肤上,使她更感燠热。
她本不想发生这种情形,她原是把何同视同子侄或者兄弟。但现在她却只能把他看做男人,完全忘记他应该具有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何同轻而易举地将她“摆平”。当她躺在床上时,甚至还自动脱下外衣,一脚踢落地上。
大江的风声浪声也遮掩不住他们的叫唤呻吟。何同动作疯狂有力,看来很清醒,一点不象刚从梦魇醒过来的人。
短暂的感官刺激欢乐瞬即消逝。何同裸卧鼾睡,一下子睡得非常酣熟。但马玉仪却刚好相反,她瞪大眼睛望着黑暗,眼角淌下泪珠。
就算是明知沈神通已经被杀已经死亡,她也绝不会爱别的男人,更绝不会自动献身。可是为何刚才那么疯狂热烈?为何为做出完全违背自己理智心意之事?
她痛苦寻思好久,忽然想到那杯酒……
任何人看见沈神通的样子,都会暗暗赞他一声,他不愧是公门“强人”。
以他所受刀伤之深之重,别人老早魂归天国,但沈神通仍然活着,甚至看来已经强壮得多。
他忽然发现这间石室非常宽阔,由他床边走到铁门至少也有二十多步。若论牢房这一间,大概是天下最宽敞的了。如果牢房内发生斗殴(当然绝不可能,因为石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事件,最少也可以容纳三二十人混战。
沈神通潜心推究其中原因。结论是这一间石室根本不是用作囚禁犯人之用,很可能一直是供守卫们休憩歇息之用。否则铁门上怎会设有铁闩?怎能从室内闩住铁闩?又怎可能是门上有另一方格得以由内边打开向外窥视?
横竖无事可做,所以不妨驰骋想象。
--为何严温不将他囚禁在别的石室?莫非真有和解之意?
--这间石室即可由内闩扁,莫非另有秘道可以通出地牢?
--眼前我伤势严重是一大危机。我虽然已有反击妙计,但可惜麻雀已经被严温俘虏,所以不能托付她。但除了她之外却又没有别人可以托付。谁可以帮忙跑腿呢?
--那七个被囚多年的高手,真的精神已经崩溃已经错乱?
如果他们仍然正常,毫无疑问可以一举击垮严家的主力,但可惜……
不过无论沈神通怎么想法,无论他有多少条妙计,他的肉体却完全无能为力,连坐起来都不行,更别说离床下地奔跑行动了。
沈神通轻叹一声,第一次神智清醒地小心观察石室。他虽然不能走路,但眼力仍然锐利,再加上机关埋伏之学的修养,经过测算观察,也有了结论。
现在他只须用手敲敲几处地方,从声音中就可以断定有没有秘道?如果有,他敢保证连门户开关枢钮都可以马上找到。但这间石室究竟有没有秘道呢?
他飘忽无羁的思想忽然飞到茫茫大江边。
马玉仪那娇柔美丽的脸庞,长长乌溜的头发,还有那深沉而又晶莹的眼睛。当然还有他们共同的小宝贝小沈辛胖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古脑儿都浮现在眼前。
为何人生中那么多苦难?
为何没有快乐幸福时,苦难不见影踪?但当你得到快乐幸福时,苦难和不幸却也到了你身边?
坚强的男人自是不会落泪,尤其是天下公门中的“强人”。只是这一刹那沈神通已知道他其实很软弱,那恐怕是因为“命运”太强之故。
所以他很费力举手擦拭脸颊。他纵是软弱,却不想被别人发现……
富丽堂皇温暖舒适的密室内,洋溢着使人脸红使人心跳的春意。
麻雀白皙光滑的身体,以及无忧无虑青春四射的笑容,再加上潇洒的严温,竟使秋天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