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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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力量又比言语强大得多了。连马玉仪也想不通徐奔何以能忍受、能抗拒?照马玉仪的看法,徐奔若是屈服让步,也实在怪他不得的。
“我说过那是假话。”徐奔强调他的决心,“你要不要听真话?”
“当然听,我听着呢!”
“真话是必须把你送走,绝不能把你留在身边。”
“你想送我到哪儿?”她声音中仍然有点惊疑,因为徐奔虽然没有说要杀死她。但若是送她到酆都地府,也就是处死她了。
“我将把你送给一些人,当然是男人。你对他们非常合适。而照我看法,要你换些男人大概不算是痛苦的事。”
“你要把我送给谁?”
徐奔深深叹口气,又深深凝视这个美艳尤物好几眼,才道:“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舍得,不过你却是最好的礼物,如果我要他们帮我报仇的话。”
“你到底想报什么仇?”
“吕惊鸿!”徐奔坦率说出,声音表情坚决异常。“凌波仙子吕惊鸿死了,主使谋害她的凶手岂能让他逍遥世上?”
现在连马玉仪也有点迷迷糊糊不太明白了,因为假如主使谋杀吕惊鸿的人正是这个吕夫人,则那些人怎样代徐奔报复呢?假如依约杀死吕夫人,则这件礼物就不成为其礼物,而变成毫无价值的死尸。如果不依约履行,那种人恐怕也决不肯失信违诺吧?这岂不是故意给人家一个难题?徐奔为何不干脆出手杀死吕夫人?为何要大兜圈子弄这么一个难题?
不过马玉仪还忍得住不发一言。吕夫人看来也好象给弄糊涂了。却忍不住问道:“你想杀死害死吕惊鸿的人?”
“我难道不应该这样做?你是不是有反对之意思?”
“没有。只不过以我所知,好象主谋者是金算盘。你可以亲自去找他查问个水落石出。
如果是她,你还可以亲手杀死他,岂不甚妙?”
“不妙,一点都不妙。我也不怕坦白承认,我不一定斗得过金算盘,所以我让别人去调查,让别人解决这个问题。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不把你送给那些人,我拿你怎么办?放了不行,不放也不行。总之我的结论是将你当作一件东西——很名贵的东西,然后交换我想达到的目的。”
“你究竟想把我送给什么人?”
徐奔微微而笑,但这个笑容在马玉仪眼中,却显然含有残忍、得意,甚至有点邪恶意味。
他回答的话果然也证实了她的看法:“在东海还有几个人,算是一个小集团也可以,算是一个秘密门派亦可,总之他们武功相当诡异高明,任何一个都不会比黑夜神社一流杀手逊色。他们虽然有些行为使人觉得不对劲,可是他们调查秘密以及杀人的功夫都非常有效率,八年来也极有信用,所以我对他们很有信心。”
“他们究竟是谁?”吕夫人明知“那些人”必定属于以杀人为职业的秘密团体,仍然忍不住追问下去。
吕夫人并不是对江湖上各种事情都陌生,相反的她所知道的可能比很多武林名家都多,正因如此,她才从芳心深处泛起难以形容的凛骇,她现在只希望徐奔所讲的对象,并不是使她惕凛惊惧的人。
徐奔声音态度越来越安详——他当然可以如此,反正并不是他被人送给“那些人”——
而又潇洒:“我会告诉你的。因为我希望你先得到一点资料。于是你应付他们之时就比较有利了。”
吕夫人面色忽然发青,身子微微颤抖。本来她身上任何部位颤动,都有销魂蚀骨之魅力。但现在这种颤抖却大大不然,甚至还呈现反效果,使人觉得她的魅力,她的美艳大为减弱。
主要原因自是她已经知道徐奔想把她交给什么人。同时又知道一旦落在“那些人”手中,日子必定很不好过,故此她才会惊惧得连颠倒众生的魅力都消失了。
徐奔又道:“你何必这么害怕?‘东海四贤’听说都是非常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我最担心的是将来东海四贤在你狐媚魅力下软化,反转过来对付我,那我就好象周瑜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玉仪总算知道所谓那些人就是“东海四贤”。听那外号似乎并不骇人。所以她很直觉地就想到,莫非东海四贤都是没有性欲的男人?莫非他们向来对待女人很凶恶、很刻薄?故此吕夫人一想到是这些人便骇成这样子?
关于这一点她还不怎样关心,那东海四贤对女人仇视也好,会怜香惜玉也好,那只是吕夫人将要遭遇的命运而已。他所关心的是假如东海四贤接受了吕夫人这件礼物——可能徐奔暗地另外还要付很多银子——一旦查出主使谋害凌波仙子吕惊鸿之我竟是吕夫人,那东海四贤会怎样处理这位吕夫人?吕夫人何以好象听见要下地狱那么骇怕?
松纹剑厚而宽的剑身没有眩目的精芒。这是因为这种形式古朴,好象有点笨拙的古剑,通常都是玄门羽士佩用,出家人在各方面都尽力避免炫耀,避免招摇,何况这等杀生利器,越使人不注意就越好。
剑尖由于下垂关系,所以剑身沾染的鲜血凝集尖端,到了相当体积便滴落黄土地面。
本来很刺眼的鲜红热血,一旦滴落在黄泥土中,立刻失去颜色,甚至没有了痕迹。
持剑者是个道人,他身过还有两个装束都极相似的道人。至于躺在八尺外的两个人,虽然也是道装,但一望而知绝非和这三名道人是同一门派的。因为这三个屹立如古松如孤鹤的道人,一派朴素敦厚风度。连衣服质料都是又粗又褪色的灰布,但那两个躺着不动的道者,身上衣袍都是闪闪有光的名贵绸缎,风味大是不同。
常识告诉我们,大凡穿着朴素、风神敦厚的道人,多半是正派的。反之,大概属于邪门外道的多。假如邪门歪道之士也象正派道人那么廉洁刻苦,则他们何须为非作歹以谋取名利?假如他们肯粗衣粝食谨宋清规,当然怎样也沦不到是“邪门歪道”了。
这三个粗布灰袍的中年道人并非聚拢在一起,而是一前两后,摆成一个三角形。持剑那个方面大耳三绺黑须的道人,便是这个三角形的尖端。
他们面对着一幢低矮残旧、用砖木建造的小屋。由于小屋是座落于一些宅院后面的旷地边缘,故此不难猜出那是某座宅院后门外的附属建筑物,大概是用来堆放一些无用杂物,又或者是巡夜更夫有时躲风避寒所在。
木屋的薄门仍然掩着,既无人出来,也没有声音。
但三名道人却似钢钉一样的长三角形阵势对准木屋,看样子似乎随时会“钉”入小屋内。
黄土旷地不算大,到处都有垃圾,也隐隐约约浮动那种不清洁的气味。
这种荒废无人管理的旷地,在中国任何城市、乡村都有,还似乎比任何国家都多。
可能是中午吃饭时候,所以没有孩童玩耍。甚至连一只狗影也没有,所以这三位道人不论摆出什么阵式,也不论他们使出什么姿势,都不至于有人惊骇怪叫。其实地面那两具道装尸体,若是有人看见,一定比看见三名道士古怪情况骇怪十倍都不止。
太阳已经躲起来,天色因此灰灰黯黯,在寒冷的北方,这种天色甚是平常,任何人决不会注意。但作为“钉尖”的那个道人忽然抬头向天空望了两眼,微笑拂须,然后用鸾凤般清亮声音道:“十年时光不可以说很短,但也不算太长。所以我希望你还记得我的容貌。虽然衣饰不同,但认得出认不出一个人,有时不能靠衣饰的,你说是也不是?”
他面向小屋说话,显然对象是躲在小屋里,不过小屋里面既没有声息传出,而外表又决不象有人居住的,所以这个道人凭什么认为屋内有人?这倒是很耐人寻味的事。
道人左手摸须,右手却把松纹古剑抖几下,好象想把剑上的鲜血尽快抖掉。也好象提醒对方别忘记他手中这把剑是会杀的人——假如屋内真的有人窥望的话。
天色不但越来越阴晦,连风也强劲些和寒冷些。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那道人徐徐问:“天地晦冥,阴风刺骨……噢,我忘了下面还有几句是怎么说的了。老实说包括你‘长春门’在内这一类教派,总是喜欢弄些非谣非偈的句子,别人记不得那么多,实在是合情合理并不失礼的事。”
他后面左边的道人忽然接声说道:“我却记得底下好象是‘鬼哭千里,魂销魄失’……”
“钉尖”那道人颔首道:“对,我也记得了。全文是‘天地晦冥,阴风刺骨,鬼哭千里,魂销魄失。三界幽沦,唯我春色。’尹不老,是不是这样?”
小屋终于传出话声,但尖锐而又含混,使人不能不凝神侧耳聆听才听得清楚。“不错,本门的识诀没有改变。但我尹不老却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尹不老了。”
“那么你现在是谁?”
“你们也不是十年前的龙门三子。我有没有讲错?”
站在“钉尖”位置,也就是龙门三子之首的冲虚子拂髯微笑。——你当然没有讲错,因为在宇宙之内,万事万物永远变动不居,至少上一刹那和这一刹那的“时间”“空间”都已经有变动了。
因此十年前的龙门三子或者是尹不老,在十年之后怎会还是相同的呢?
不过这只是哲学上或玄学上的解释。如果在事实上这个尹不老,根本已换了一个人,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尹不老,问题可就十分不简单、不平常了。
故此冲虚子仍然问他:“你现在是谁?啊,对了,我也可以变个问法,现在谁是尹不老?”
“问得很好。”小屋里传出的声音似乎较为清晰,所以听起来没有那么费力。“我是长春门仙人尹不老。你们呢?”
冲虚子沉吟一下,才道:“我们仍然是龙门三子。”
“好得很,你们‘仍然’是龙门三子。我虽然是尹不老,但却没有‘仍然’这两个字。”
冲虚子微笑忽然消失,其余华阳子、一真子面色也变得很凝重。
现在双方虽然没有施展武功拼搏,也没有用什么法力神通等手段。但问题却比刀剑指住心口要害更严重得多,因为他们虽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却已经是在较量彼此的道行功力和境界。
换言之,假如你的道行已经超越了“空间”(并非如一般想象可以回到古代或忽然去到未来的世界,相反的你能在现在这个世界晨永远存在才处超越),而同一世界同一画面里的人物自然不断地衰老死亡。显然你比那些会衰老死亡不能永驻于同一空间的人高明厉害无数倍。
“时间”亦是一样,当你能够逆返过去的世界里,或者跳入未来。你的道行当然不是凡俗之人所能企及,甚至不能了解。
“时”与“空”本不可分,上述只不过为了便于解释而分开。同时上述的假设也属于超自然范围,而世上所谓“法术”,不论正邪,亦都属于超人力、超自然范围,所以他们对话中所表现的境界就非常重要,也远远比快刀利剑更重要了。
“两位师弟有没有话要说?”冲虚子似乎已无法应付,所以找师弟出马。他的表情声音都象又笨又重的石头掉落地上一样,如果没有人搬动,一定永远躺在那个地方。
但令人意外的是华阳子的声音却充满了蓬勃生气和自信。他说:“一万年和一刹那,在人类看来差别大得不思议。然而在宇宙的立场,却似乎找不出差别。为什么十年前的他,现在是‘不是’他的他。而十年后的我们,不能‘仍然是我们’的我们?”
一真子也微笑说道:“我们若是与宇宙万物同化,则心中有十年前十年后的区别,乃是顺天应人而不是逆天行事。我希望尹不老老兄还听得进我们这种肤浅平实之论。”
小屋门口出现一个中年华服道装的人,他面孔瘦长,两只眼睛几乎挤在一块儿,就算不懂相法之人,也能够一望而知那尹不老必定是个胸襟狭窄、记仇记恨性格的人。
他腰带右边有个朱红色的葫芦,左边有一把三尺不到的银鞘窄剑。他步伐之稳准以及眼中精光,亦显示出他精擅武功。
双方都同样是道装,但龙门三子却显然极其素朴,甚至可以形容为寒伧。
冲虚子忽然恢复潇洒风度神态,声音也不再有沉闷的味道:“尹不老,你终于现身了。
为什么你肯现身呢?你是不是民为我已经比不上我这两位师背景,所以认为有隙可乘?也所以认为有信心可以击败我们?”
尹不老面色变了一下,马上就恢复如常。“冲虚子,你的计谋稻好,因为你终于使人走出来面面相对。但我虽有所失亦有所得。我所失的就是中了你的诱敌之计,但我所得的却是使我对敝门心法‘玄龟藏形’更有信心。如果此一秘会大法施展出来,连你们龙门三子合力也唯恐找不到我,请问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找得到我?”
冲虚子道:“凡是宇宙内的事情,必定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你虽然有失但亦腹,好象是理所当然之事,也好象不值得谈论。”
谁说世事不是如此?北极可以把人冷个半死,但是赤道就势得要命。有刚硬之物,便也有柔软之物,反正这些相对的矛盾特性总是并存于世上,人人皆知,确实不值得特地提出来谈论。
本来连“不值得谈论”这个意见本身也不值得提出。只不过冲虚子乃是将这句话当作一记闷棍所以才说出来,要不然他只须微晒一下就可以了。
中了闷昆的后果自是晕头转向,也可能是一肚子别扭难过。那尹不老现在正是如此,所以他略为失常的反应便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了。尹不老失常的表现是冲口骂了一句三字经。以他阴鸷性格以及自称“仙人”的身份,就算气破肚皮也不应该开口出脏话,何况仙人一定不会生气,更不至于被人激怒。
“十年前咱们见面时,”冲虚子微笑道:“那时你我都很凑巧以俗家人面目出现。十年后的今天碰头,却都恢复玄门弟子身份。这一点对你很不利,你心里大概也明白。”
尹不老摇头回答道:“我一点都不明白。”
“你可能有无数坏处,但至少还有坦白这点好处,所以我也不想瞒你。你不利的是既然你是玄门中人,我就有资格有责任管教、处罚你。有些罪恶如是俗家人做出来,我可能网开一面给予自新机会。但玄门弟子就不能轻放了,这就是何以这两个败类死于乱剑下的真正原因了。”
尹不老一时为之怒气冲天,不过他没有七窍生烟,反而怒极而笑——当然是冷笑、阴笑,决不是快乐的笑。
“狂妄的人,我尹不老见识得多了,但好象要以你冲虚子排第一。好,我们且不争论你有没有资格管教我的问题。我只‘请’问你……”说到那个“请”字特别用力一点,以表示相反意思。“我那两个弟子做了些什么罪恶?你拿到什么证据而下毒手杀死他们?”
显然死者刚才必定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至于从前做过的罪孽,冲虚子既非当场目击,自是提不出确切证据。
冲虚子却没有被他难倒,回答得很快:“你们师徒三人赶来营救吕夫人,当然不是罪恶。但你两个徒弟入屋时,被我一真师弟慧眼看破踪迹,他们立刻施展绿磷箭这种邪毒法宝,想杀死一真师弟。假如不是一真师弟有点小小神通,老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
尹不老反驳道:“假如你奉命救人,却被别人拦阻,你怎么办?难道下跪哀求人家放你过去救人?真真是混帐之极的道理。”
冲虚子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他们向一真师弟下毒手,我认为不可原谅的是‘绿磷箭’。这种邪恶法宝最少要十二条人命才祭炼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