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fe2o3星球上的羽毛 作者:迟履苔-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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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羽姐，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澄空淡淡地一笑，不跟我计较，“我今天不止是观察它而已，我还播了一些种子。”　　　　　
　　　　“耶哦，你找到曼亚草的种子了？那你岂不是已经知道它的繁殖方式了？”我一兴奋，欢呼地跳起来。“那你不是快要研究出成果了吗。”　　　　　
　　　　“还没有。”澄空一副自愧有负众望的样子，“我还不知道。只是从总部出发来这里的时候，园丁大叔给了我一些种，我挑了一些可能在含氧化铁的沙地上成活的，今天圈了一块地方，试着种了一点，希望来年真的会长出来。未瞑星实在是太寂寞了些。”　　　　　
　　　　“种子？”而且是我看也没看过的植物的种子！我双眼圆睁，“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澄空很大方地掏出一小包。“我还有几包，这包送给你好了。”他抚摩着这包种子，万分爱惜地道，“这些植物可能不是最美的，但却是最坚强最容易活的。在这种年代，稍微娇贵一点的花，早就已经绝迹了。”　　　　　
　　　　我郑重其事地接过种子，隔着透明的真空膜抚摸着这些保存仔细的种子，细碎的触感滑过指腹，仿佛真的有一种生命正在缓缓萌动的错觉。“我会珍惜它们。”我对澄空说。　　　　　
　　　　澄空笑了起来，看着我小心地将种子放进口袋，“尽羽姐，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觉得跟你相处不是很习惯。”　　　　　
　　　　“是因为我的行为实在很奇怪，相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我当然知道我对澄空太过热情了些，感觉可能就像山魈一样，会让人打冷颤。　　　　　
　　　　澄空轻轻一笑，对我摇摇头，“可是，后来那种不习惯的感觉一过去，我发现，跟尽羽姐相处，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　　　　　
　　　　我愉快一笑，拍拍衣服，跟澄空一起肩并肩坐着，面对着远方的阿第斯梯山。跟上次和澄空一起在外面聊天是一样的场景呢，好平静，心里一片祥和。最喜欢平心静气地跟人聊天了。景色又这么好。　　　　　
　　　　“尽羽姐，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只是在接受训练，都没有交过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给我朋友感觉的人。”澄空看着我，“我可以把尽羽姐当作朋友吗？”　　　　　
　　　　“当然。”我嘿嘿一笑，“本来就是朋友嘛。你当我是姐姐就更好了。”　　　　　
　　　　澄空静静地看着我，很惹人怜地一笑，“谢谢你，尽羽姐。”　　　　　
　　　　“谢什么！”我没跟他对礼貌用语，很豪放地大手一挥，“交朋友，我喜欢！我们回去喝酒庆祝！”　　　　　
　　　　“尽羽姐，”澄空为难地推辞，“我不喝酒的。”　　　　　
　　　　“怕什么，你17岁了，参军了，成年了，可以喝酒了，没人会不许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像个不良大叔一样引诱他，“走么走么，不会喝我教你，第一次喝酒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我陪你嘛！走么走么，打仗的人，喝酒是有好处的，学打仗就要也学着喝酒，是可以减压的！”我拉他。　　　　　
　　　　“尽羽姐，不要了。我不是不会喝，是不喜欢酒的味道。”澄空死命拉住我，挣扎着发话。　　　　　
　　　　不喜欢喝酒，怎么和玄辛那么像？不会是因为偶像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吧？这可不太好。崇拜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模仿别人可就不可爱了。“玄辛不喝酒，所以你也不喝？”我挑高眉毛，开始准备演讲。　　　　　
　　　　“玄辛少将也不喝酒吗？”澄空睁大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问。　　　　　
　　　　“耶？”他不知道？　　　　　　
　　　　我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没事提玄辛干什么，亲手破坏和谐的气氛。这下子，聊天要变成玄辛档案大公开了。　　　　　　
　　　　“原来玄辛少将不喜欢。”他点点头，看着我，问：“那么尽羽姐呢？尽羽姐好像很喜欢喝酒是吗？”　　　　　
　　　　怎么着？都开了个头了，他不往下问玄辛的事了？虽然觉得很奇怪，不过，满高兴的，还可以把聊天继续下去耶。没想到澄空对我的事情也感兴趣。　　　　　
　　　　“还好，不是个酒鬼。”我呵呵一笑。　　　　　
　　　　澄空扑哧一下笑出来，然后同情地点点头，“尽羽姐真的好忙。”　　　　　
　　　　我也笑，随地一躺，闲闲地看着头顶的古尔伦星。　　　　　
　　　　澄空也将身体往后一靠，两只手撑住身体，也仰起头，看着太阳，轻轻地开口：“有谁，见过正当空的夕阳？”　　　　　
　　　　“除了未瞑星上的人，好像没有。”我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可是未瞑星的一绝耶，外人怎么看得见？将来，说不定可以用来作旅游胜地呢，战争结束之后。”　　　　　
　　　　“是呢，战争结束之后……”澄空望着夕阳，喃喃道。　　　　　
第二章老大的拳头会给我力量（2）　　　
　　　　老格雷！　　　　　
　　　　我转身就走。一直没有见到老格雷了，上次没有帮他的事，还不知道过去了没有，就来这种狭路相逢。他那么能缠人的人，被他缠上，这一上午就完了。　　　　　
　　　　要死了，走廊上面什么都没有，躲哪里去嘛。倒霉两个字也不是这么写的嘛。我慌不择路地躲到拐角处，心存侥幸地推着旁边的门。哇！开的。我影子一般地闪进去。呼，好险。老天还是满爱我的。　　　　　
　　　　房间里的人一脸茫然。咦，兰卡，原来这是12队兰卡的房间。吓到他了，不好意思。我满脸堆笑地晃过去，灿灿地打个招呼：“嗨兰卡，好久不见。我特意来看看你，你好吗？不要总是只和自己队里的人打交道，好歹常常来看看我嘛！朋友要多联系，感情才不会淡不是？”　　　　　
　　　　兰卡一脸的茫然。　　　　　
　　　　耶哦，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又尴尬的问题。不会是不认识我吧？我灿灿的笑脸开始僵化变形。按照一般逻辑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虽然我跟兰卡是没有那么熟，但是，我尽羽在未瞑星上扎根了12年，连个坑都没挪过，而且在这里呼风唤雨横行霸道，并且我还和未瞑星的头子玄辛有那么众所周知的深厚的私人关系，所以狐假虎威也还算是个二号人物，说这里还有人不认识我？扯。说这里人多，我不认识别人还说得过去一些，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我尽羽是这种让人过目就忘的人物吗？　　　　　
　　　　“兰卡？”我凑近他，他仍然表情呆滞地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有嘛。这家伙在发呆吗？搞什么？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好吗？还真伤人哪。　　　　　
　　　　“兰卡？”我伸出手在他面前几晃几晃，“哟呼！兰卡兰卡？”　　　　　
　　　　给点反应好不好，要死了。是你逼我动手的，我扯过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兰卡。”　　　　　
　　　　他的眼珠子转了几转，慢慢聚焦，看着我。总算有点反应了。　　　　　
　　　　“你怎么了？兰卡，丢了魂一样，连我这么大个人都可以视而不见。”我伸出一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兰卡，你还认识我吧？”千万别跟我说不记得我了，我会崩溃。　　　　　
　　　　“尽羽。”他看着我，说出我的名字，还好不是不认识了。我还以为名人的光环在他身上失效了呢。哦咧，吓死我了。算了，没心情跟他玩了，一点兴致都没有了。反正老格雷已经走远了，跟他招呼两下闪人算了。他真不好玩。　　　　　
　　　　“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最近过得好吗？过得很好很愉快对不对？”我笑呵呵地向门边撤退，“很好就好，我就放心了。你继续想事情，不妨碍你了，下次再来看你，拜喽拜喽。”场面话丢完，我拉住门把，准备退场消失。　　　　　
　　　　“拜！”我在门边对他挥挥手。他又回复了刚才的迷惘状态，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点，并不对我的告别有丝毫回应。奇怪了，他受什么打击了？发呆发成这个样子。虽然说玄辛有时候也会想问题想得很入神，但是也不是这么一副样子，礼貌是怎么也不会忘了的，就算是无意识，也会对人家的“谢谢”对一声“不谢”，对人家的“拜拜”回一声“再见”。人跟人就是不同啊！还是我的玄辛好，不像兰卡这么没礼貌。　　　　　
　　　　算了，不等兰卡的再见了。我看了一眼兰卡，走人。　　　　　
　　　　“我们……”微小的声音传来。　　　　　
　　　　“什么？”兰卡在说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你刚才在跟我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好艰深的哲学问题。这小子这两天在玩哲学吗？怎么玩成这样子。看他又径自陷入沉思状，一副并不在乎我回答不回答的样子。算了，我耸耸肩，开门出去。他是在自言自语吧。既然是哲学，那么这种存在与因果的问题，照理说，思考的人都应该是在自问。　　　　　
　　　　“我为什么在这里呢？”我在门后做了个鬼脸，将嗓子压到最低，作沉思状，深沉地问自己。呵，我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在这里了，赶也赶不走了，怎么着吧？理理衣襟，背着双手，大模大样地迈开步子。这里，还真是好啊。　　　　　
　　　　“老大……”一声拉长的呼唤伴着欢快的脚步声响起。　　　　　
　　　　咚咚咚。我的眼皮开始跳动。　　　　　
　　　　咚咚咚。我的眉头开始皱起。　　　　　
　　　　啪啦。一个好大的拥抱从我的背后袭向我，将我闷死在里面。　　　　　
　　　　我不是成功避开老格雷了吗？这难道并不是意味着我今天运气不错？怎么还是这么倒霉？我还以为我成功地拯救了我自己一个上午，结果，被这个人缠上，我这一天都别想好好过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是13号？还是星期五？厄运不断不是？　　　　　
　　　　“老大。”一张俊脸巴上来，我嫌恶地推开。　　　　　
　　　　“恶灵，退散！”我呼地一下挣开山魈的手臂，顺便咚地一脚将他踹远些，“滚远一点，告诉过你不要靠我太近。”　　　　　
　　　　他又双眼闪光地巴过来，“老大你在凶我吗？”　　　　　
　　　　“没有！”所以你不要一副被虐待得很开心的样子。这个人是强力胶做的吗？一天到晚黏得死紧死紧。“你别靠近我！”　　　　　
　　　　“为什么？难道老大——”他眨眨眼，瞬间从强力胶变成水做的，泪眼闪烁，“讨厌我？”　　　　　
　　　　“对。”我确实是实话实说，只不过表情过于狰狞了些。　　　　　
　　　　“老大又凶我！”他转瞬间又开始星星眼。　　　　　
　　　　“没有。”我虚脱。　　　　　
　　　　他的变脸之速度，脸皮之厚度，还有心灵之强度，让我欲哭无泪。怎么这里到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我都到这边营房来了，山魈又不认识这边的人，他怎么也来了！他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是不？　　　　　
　　　　“你到这边来干什么？你又不住这里。”　　　　　
　　　　“过来跟大家打成一片啊。”他理所当然道，“我要尽快融入未瞑星的生活，当然要跟全营区每一个人都搞好关系的。”　　　　　
　　　　他说每一个人，我的脸部开始抽搐。太强了吧。差点就忘记了，他以前是在总部做行政的，当然很会交际。但是，行政不是一项很严肃，或者说很沉稳的工作不是？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个人来。“耶哦，你这么黏人，全部的人都只会逃开，哪会容你骚扰。”　　　　　
　　　　“好毒哦，老大。”他委屈地扁扁嘴，害我又是一阵恶寒，“我喜欢的人只有老大你一个人，不会黏其他人的。老大你不要误会我的人品。”　　　　　
　　　　那我该觉得荣幸是不？我暗地里狂翻着白眼。是哦，好像不幸倒霉被他缠上的人只有我而已。其他人，只要不看他跟我相处的场面，基本上还是可以和他正常相处的。哪怕是我，也已经训练有素，见怪不怪了，对他的好些表情，诸如装可爱、扮悲伤之类，也开始有些免疫，不会轻易反胃了。　　　　　
　　　　山魈在人际上的确有些本事的不是？连这种非正常相处模式也应付得来，虽然是死缠烂打让我不得不习惯，但我还真的开始习惯了。这也是成果不是，虽然过程让我十二万分痛苦。唉，我居然都快习以为常逆来顺受了。我好可怜。　　　　　
第二章老大的拳头会给我力量（3）　　　
　　　　入夜。　　　　　
　　　　好了，今天练习得真彻底，汗也流干了，骨头也散架了，力气也用完了，把我最近偷过的懒全部连本带利地补了回来，内疚感都变成心安理得了。今天晚上应该会睡得很好，身体也舒畅，心理也舒畅。　　　　　
　　　　我酣畅淋漓地抹了一把汗，回去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然后和我的小床亲亲爱爱地做一个美梦。呵呵，生活是多么美好，空气是多么清新。　　　　　
　　　　“老大。”　　　　　
　　　　我定住，无语双泪流。今天怎么了？我都累成这样了，居然还要我来应付山魈！　　　　　　
　　　　一只好像带着黏液一般的手掌爬上我瘦弱的肩膀。　　　　　
　　　　“山魈，”我背对着他，无限沉痛地道：“我好累，没有力气。”　　　　　
　　　　一掌搭上他的手，我回头，圆瞪着双眼，女鬼一般鼻子对鼻子地嘶声道，“我现在就倒下给你看，好不好？”　　　　　
　　　　山魈猝不及防地被我吓傻在当场。他愣愣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哇地大叫一声。　　　　　
　　　　好了好了，山魈被我解决掉了。趁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可以迅速地逃回房间，关上门，然后闭紧耳朵，谁敲门我都假装听不见，就万事如意了。我蹑手蹑脚地在山魈的眼皮下向房间潜去。　　　　　
　　　　“老大，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山魈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过来。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就是那么幽怨呢？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已经莫名其妙地在良心的一阵谴责下，停下了离他而去的脚步。　　　　　
　　　　“这是干什么？你现在又学会一种新表情了，正在练习着玩吗？”我实在很不习惯他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　　　　　
　　　　“老大，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生怕我会拒绝似的，他急忙加上一句，“小忙而已。我只是这两天实在是心情很不好，所以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不开心？那我帮什么忙？他那种变态人的娱乐谁说得准，会不会要我穿上怪兽装翩翩起舞给他看？还是要我扮成小猪满地哼哼乱爬？我为脑海里呈现出的恐怖场景流下一滴冷汗。　　　　　
　　　　“老大。”他更加凄苦无助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我咬咬牙，扮什么我都认了，“好吧，你说。”　　　　　
　　　　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兴冲冲地向我响过来，在我身后停住。“老大，你打我一下好吗？踹我一脚更好。”　　　　　
　　　　我摆摆头，掏掏耳朵，转过身来，看见山魈居然闭上了眼，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哦，我没有听错。我像平时练习搏击一样，狠狠地一拳揍上山魈的脸。　　　　　
　　　　他哀叫一声，捂住脸。　　　　　
　　　　我大惊，反应过来。“喂喂是你自愿的哦，是你要我打的，别去告状找我麻烦哦！”　　　　　
　　　　“是的，谢谢老大。”山魈捂着脸，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仍定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的拳头。“你回来，解释一下再走。为什么你郁闷要用我的拳头来治？”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因为老大的拳头会给我力量。”山魈头一次腼腆地一笑。　　　　　
　　　　“别说这么文艺的话。”我不耐烦地挑起眉头，“拣我听得懂的说。”　　　　　
　　　　“因为老大有亲人的感觉。别人跟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感觉好生疏，只有老大对我又打又骂的，一点距离也没有，有一种亲人的感觉。”山魈温温地一笑，低下头转身走开。　　　　　
　　　　我静静地回味着山魈的话，心中缓缓溢出一种又温馨又酸楚的感觉。我有亲人的感觉吗？　　　　　
　　　　“山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