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fe2o3星球上的羽毛 作者:迟履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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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静静地回味着山魈的话，心中缓缓溢出一种又温馨又酸楚的感觉。我有亲人的感觉吗？　　　　　
　　　　“山魈！”我极友好地将手搭上山魈的肩膀。　　　　　
　　　　“老大？”他惊奇睁大眼睛，“老大你、你、你……”　　　　　
　　　　“我主动跟你打招呼。”我好心地替他把噎了半天的话说完。　　　　　
　　　　山魈脸上的表情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像见了鬼一样。　　　　　
　　　　耶哦，好伤人。表现得好像我只能是凶神恶煞而不能是别的一样。看样子，我平时是真的对他很不好。我本性是善良的，只是他还不明白。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他慢慢明白。　　　　　
　　　　“山魈，老大是好人。”耶哦，怎么总觉得好像在拐骗小妹妹一样。我吐吐舌头，继续道：“老大待人很友好，对每一个人都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地！”我刻意将“每一个人”加上重音。　　　　　
　　　　山魈今天吓得连像平常一样变换表情都忘记了。也许是他的表情库里还没有对这种情况的应急反应。　　　　　
　　　　我爽得暗笑到内出血。平时都是我被他吓到，报仇两个字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实在没有对付他的办法。每天都被他的名字吓得抱头鼠窜。今天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尽释前嫌来示好的，结果却意外地报仇了。古语说什么来着？善有善报不是？善良纯洁的尽羽小少女，总算没有受到命运的恶意欺侮。　　　　　
　　　　自从昨天半夜三更被山魈来一句老大好像亲人一样之后，心里总觉得酸酸的，还很有点内疚。结果，我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有睡着。我、尽羽，居然、失、眠了！　　　　　
　　　　多么千载难逢的事，而且，原因竟是别人的一句话。我觉得我的良心，那颗早八百年就不知道丢到哪个灰蒙蒙的角落里的良心，居然鲜里鲜活地又跳出来了。人家山魈那么喜欢我，才一天到晚巴着我，结果我不是吼他就是骂他，再要不然就是躲他。他却还是把我当亲人一样地看待！亲人，多温馨的词，没想到居然可以套在我的身上。好好感动……所以，我决定让山魈重新认识我。我们来玩亲人游戏好了，像真正的正常的亲人一样。　　　　　
　　　　“尽羽老大以后都不会凶你了。有没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山魈很木然地摇摇头，然后道：“老大，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凶我好了，比较正常。”　　　　　
　　　　什么话！我哪里看上去就是一副天生恶人的样貌了？居然对他好他还不愿意！臭小子，根本就不识好歹嘛。我火气腾地上来，一巴掌就要拍上他的鼻子。　　　　　
　　　　他很受用地涎起脸，粘巴巴地叫道：“老大。”　　　　　
　　　　我慢慢地收回巴掌。好险，差一点又回到过去对待他的模式了。差一点控制不住火气。若我真的打下去，我丝毫不怀疑他又要像以前那样撒欢，哭一哭笑一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把我看得两眼翻白。　　　　　
　　　　我放松放松脸部的肌肉，摊出一张灿烂无比亲切无比慈爱无比圣洁无比的假笑，“山魈！老大说到做到。我今天在这里答应你了，我要对你很好，绝不让自己后悔。”　　　　　
　　　　“不要，老大。”山魈撇撇嘴，眼泪汪汪地就要开始撒娇。　　　　　
　　　　“停。”我早有准备地伸出手指，将他的表情阻下来。开玩笑，这就是我为了关系正常化而要首先废止的东西。他老是用这种变态的脸跟我说话，难保我不会受不了地开始打他。　　　　　
　　　　我颇带怜悯也颇带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道：“山魈，天底下亲人的相处方式，并不只是打骂一种，而是还有别的充满温情的很多种。不管要花多少时间，老大一定会让你明白。现在，你有一点明白了吗？”　　　　　
　　　　山魈莫名其妙惘惘然地点了一点头。　　　　　
第二章老大的拳头会给我力量（4）　　　
　　　　“你昨晚有没有看到澄空练剑？”　　　　　
　　　　听到澄空的名字，我的双耳立刻竖了起来。　　　　　
　　　　“当然有。那种美感，根本是震撼级的。看得我都不敢出声打扰，像是一出声就是在搞破坏一样。”　　　　　
　　　　我装作大吃早餐的模样。两个人从我的餐桌旁过去，他们在谈论澄空练剑？哦哦，忘了，老格雷早就透露给我过的，当时我还感叹了一番澄空的家境怎么那么好。刚才他们说……美感来的？　　　　　
　　　　美感！又有赏心悦目的东西可以看了！我尽羽怎么可能错过，像我这么有艺术感的人。我呼噜呼噜将早餐卷入腹中，匆匆买了一盘早点，拎到玄辛房间门口，往地上一放，敲了敲门，确定大声到让玄辛忽略不了，然后旋风一般向澄空房间的方向刮去。　　　　　
　　　　“尽羽姐，这么早。”澄空惊讶地开门。　　　　　
　　　　我嗖地一声闪进他的房间，四下望了望，反手关上门。　　　　　
　　　　澄空不禁奇怪地看着我。　　　　　
　　　　“我才不要别人听见。”连餐厅里随随便便走过去的两个人都知道我所不知道的澄空的事。　　　　　
　　　　呕死我了，心都滴出血来了。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事实，澄空那么美，是大众偶像，是公众人物。搞不好，他会从我以为的我一个人的变成全营地的。那怎么可以，他是我的澄空咧！　　　　　
　　　　我不管。我要知道得比那些群众演员多。　　　　　
　　　　“澄空，我听说你练剑的哦？”我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压低声音道。　　　　　
　　　　澄空忍住笑，点点头。　　　　　
　　　　我欢呼一声，“那可不可以练给我看一下？我从小就在未瞑星这种乡下长大，没看过这种高级货。”　　　　　
　　　　澄空闻言，立马转身从墙上取过一把长剑，“噌”地一声拔出来。　　　　　
　　　　好漂亮的剑。好听话的澄空。我只不过才一说，他马上就耍剑给我看。　　　　　
　　　　澄空转手将剑递给我。　　　　　
　　　　咦？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要看剑，”这种冷兵器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把金属片嘛，“我是想看澄空舞剑给我看嘛。没见过人家舞剑的，小地方的人。”　　　　　
　　　　澄空爱莫能助地看了我一眼，“剑道规定，是不能为了娱乐而用剑的，要让尽羽姐失望了。我一天只练一次剑，没有破过例。”　　　　　
　　　　那就表示我没得看嘛。为什么那两个人可以，难道澄空跟他们比较要好？那两个小人。明明我自认为巴澄空巴得死紧，他哪有机会跟别人比跟我还熟嘛。一定是那两个小人找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接近我的澄空。我的表情开始忿忿不平。　　　　　
　　　　“尽羽姐，你别生气啊！”澄空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生气。”我咬牙切齿地一笑，再生气也舍不得看澄空着慌的样子。　　　　　
　　　　“尽羽姐明明就是在生气的样子。”澄空无奈地一笑，“尽羽姐真想看的话，晚上到训练馆来看好了。我每天深夜都会在别人睡下以后、训练馆没有人的时候去练习。如果哪天晚上尽羽姐睡不着，就去看一看好了。尽羽姐，请别告诉别人，不然有旁人在场，我无法专心练剑。”　　　　　
　　　　赫！我双眼一亮。就说嘛，澄空肯定是跟我最要好的，怎么可能有事告诉别人不告诉我。原来，是那两个小碎碎偶然看见，澄空并不知道。澄空把我从“旁人”的名单里面剔除了呢！耶哦，我跟澄空果然是最亲密的，我在他心里，果然是特别的。我愉快地咧开嘴，“我一定去！今天晚上就去！一定不告诉别人，我一定会很安静不吵到你！”　　　　　
　　　　澄空看着我手舞足蹈大跳氏族祭天舞，不禁摇头失笑。　　　　　
　　　　呃，他这种表情竟然有一点看着像玄辛呢！果然，同样都是军队培养出的人才，连表情都有人专门教过吧？我作出结论。　　　　　
　　　　深夜无人，夜黑风高，宜偷宜逃。我蹑手蹑脚地溜到了训练馆。今天我可是有强烈的决心的，为了观看今晚的专场演出，我特地想了好多方法来对抗我的生物钟的。手也捏紫了，水也灌了一肚子。　　　　　
　　　　现在，应该是澄空所说的训练馆无人的时间吧？可别他已经表演完谢幕了。好安静。深夜就是好嘛，特别是这种连空气都在打呼噜的时刻。我爽爽地一声大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我是一只小茶杯小茶杯，我是一壶白开水白开水，我是……”　　　　　
　　　　一堆人扒在训练馆的门缝上，鸦雀无声地齐刷刷瞪视着我。呃，我立刻识相地住嘴。天啊！怎么有这么多下属站在这里！我刚刚唱了什么来着？有没有唱到我是一堆臭袜子？天啊，让我死吧，我不要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也是来看澄空练剑的？”挤在人堆最外围的那个人将声音压至最低问道。　　　　　
　　　　我胡乱地点点头。　　　　　
　　　　“那你排队，我们这里不分官衔大小，排序只分先后。你排在我后面。”那人说完，立刻转过头不再看我一眼，“3分钟到了没？该轮到下一个了。”　　　　　
　　　　还排什么队，还不赶快溜！我趁着没人理的空子，飞奔而去。哦咧，这些人都怎么了？疯了是不是？　　　　　
　　　　澄空秘密地练剑的吗？哪里秘密了？怎么传得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还排队，我倒。　　　　　
　　　　这么秘密的事情都会知道，而且来得这么准时，不像是七赶八赶的，一定是习以为常而且是训练有素了。这些人真可怕。澄空的魅力真可怕。澄空啊，我的小澄空，好可怜呢，被这些疯子盯上了，连秘密都守得好困难。可惜，我救都救不了他，自身难保了。老天爷，各路神明，我尽羽这辈子就只许这么一次愿，希望明天早上一起床，他们把刚才听到的歌声都忘记吧！　　　　　
　　　　“尽羽姐，你昨天晚上没有去训练馆吗？”澄空在找我说了一会话之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朝他一望。　　　　　
　　　　“昨天晚上，因为不知道尽羽姐是不是迟了，我还特意多练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练到了半夜。结果，尽羽姐最后还是没有来。”澄空轻描淡写地说。　　　　　
第二章老大的拳头会给我力量（5）　　　
　　　　我汗颜，低下头，接受良心的谴责。我、居然忍心，放了这么可爱的澄空的鸽子。他居然等我等到半夜咧！我怎么过意得去？昨天应该不落荒而逃的，应该大摇大摆地进去，管那些人会不会嫉恨得将我吞了，或是将我的歌曲全营地传唱。不管怎样，就算是我经历再大的苦难，也不应该言而无信乱失约，把澄空一个人丢在漆黑的夜里凄怨地等我。我是罪人，我忏悔。我是千古罪人。　　　　　
　　　　“昨天我睡过头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早上了。”我嚅嗫着编造出了一个俗气的谎言，“我对不起你，澄空，害你等我等了那么久。结果到最后，我还是没看成。好可惜。”　　　　　
　　　　澄空大大方方地摇了摇头，“没事。反正我每天都在训练馆里练习，尽羽姐随便哪天想看，尽管去看好了。”　　　　　
　　　　“澄空……”我双眼泪流，哽咽无语。我的小澄空，这么大度，像未瞑星包容一切的沙漠；这么单纯，像未瞑星上一尘不染的曼亚草，教我怎么不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嘛。呜……呜呜……　　　　　
　　　　“好。”等我瞄一瞄风声，确定他们淡忘了我过于自娱自乐的行径，就再去看澄空舞剑。那么，既然澄空对我这么好，我要不要回报他小小的一下，告诉他他的秘密练习已经变成公开的秘密，而且每天还有这么多人挤在外面看呢？　　　　　
　　　　要的。澄空练剑的样子当然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以前过去了，别人偷看去的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以后嘛……在我亲自去看之前，我一定得把澄空藏好，别让旁人看了去才好。　　　　　
　　　　“咳嗯。”我清了清嗓子，“澄空啊，你每天练剑的时候都很安静，哦？”　　　　　
　　　　澄空点点头，“深夜的时候，训练馆里最安静，是最容易绝缘杂念，安心练剑的时候。”　　　　　
　　　　“哦。”是因为他们安静。那既然他们看都是安安分分地看，我的告密岂不是显得很无聊外加很小人？耶哦，这种不损人也不利己的事，我可不会傻里傻气地去做，得先把澄空的意思听清楚。知己知彼才能成功地办好一件坏事哦。　　　　　
　　　　“那澄空你那么秘密，是单纯地想安静，还是确实当它是一个不想让旁人知道的秘密？只要不吵到你，别人看来看去当娱乐一样也无所谓？”　　　　　
　　　　“当然不是。”澄空正色地看着我，“如果我能娱乐大家，我会很荣幸，并很高兴我能和大家的融合度更进一步。但是，不包括我的剑。虽然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将剑看得这么重要了，但是，它是我生命中很重要，很特别的一项存在。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拿它来当作大众的娱乐。”　　　　　
　　　　啧。不就是一把剑嘛，有那么重要吗？说得那么让人心里止不住酸溜溜的。难道比我这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尽羽姐姐还要重要还要特别？也没见他不许大众用我来娱乐来着。如果我因为在看他的路上唱的那首歌而变成大众的笑柄，也不知道澄空会不会站起来为我说话，说大家不许拿尽羽的糗事开心。　　　　　
　　　　天，我已经几乎大概可以猜出来答案是否定词了。澄空怎么可能为了我板起脸跟大家说“不许”！更何况，那些人有一大部分是他的死忠者。在澄空心里，那把剑比我受宠。那把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跟了澄空几年，再伟大也不过是他极具纪念意义的玩具而已，怎么可以有那么好的待遇，怎么可以嘛！我尽羽堂堂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会比不上一个没有生命的金属疙瘩？有什么天理！　　　　　
　　　　要我死是不？要我活活气死是不？不管了！我恶向胆边生，豁出去了大不了。不管澄空会有多难过，我哪天一定要把这把争宠的剑给它毁了！先拿酸腐一腐，再趁着半晚丢出去，第二天剑就会永远长眠在沙粒下不见天日了。就算哪天有幸被风给吹出来，也绝没有人会将它的残骸或者说是惨骸，与“剑”这个字联系起来。　　　　　
　　　　“尽羽姐，尽羽姐？”　　　　　
　　　　飘飘渺渺的思绪被一阵动听的叫唤声重新聚回一起。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美丽的脸，晕乎乎地一笑。　　　　　
　　　　“尽羽姐，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澄空好笑地说，“刚才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会儿悲愤一会儿狂笑，又握紧拳头又咬牙切齿，眼睛里还冒寒光。尽羽姐，这么精彩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有吗？我表现这么明显了吗？嗯，很险，将来要注意一下，说不定会不知不觉地把计划自言自语给别人听了去，而且，好好练习一下控制表情，不然会吓到无辜的路人。这两点一定得要记牢。　　　　　
　　　　“尽羽姐刚才不是在问我深夜去训练馆练剑的事吗？尽羽姐犹豫了老半天了，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澄空微笑着问。　　　　　
　　　　是有话要说的。刚才想得太入神了，忘记了。要安内，得先攘外。先把那些闲人眼珠子除掉再说。　　　　　
　　　　“对哦，我刚刚是有话要说。早上我吃早餐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今天晚上要去训练馆看你练剑呢。”虽然时间是昨天早上，但是确有其事嘛。我尽羽从来不撒谎骗人。　　　　　
　　　　我瞄瞄澄空，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赶快再补上一两句朋友立场的忠言：“我想本来只有我和你知道，结果还有别人知道，说不定哪天早就被人看到了。看来，你平常还是要注意一点谨慎一点好。”公众人物就应该有这种自觉嘛，要自己保护好自己的隐私权。　　　　　
　　　　“是吗？”澄空深思了一番，道：“谢谢尽羽姐，不然我今天晚上就不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