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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_野兽法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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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乐平这时候才看了他一眼,却觉得他跟以前好像不大一样了,但要让他细说,却又说不出来,肖乐平若有所思,这个人一定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些什么,他变得更妖纵,更不可测。 
裴新民从怀里摸出枪:“肖副会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必不可少的。” 
他把枪在手里掂了两下:“不是我看不起你,刚才那一分钟,我至少有三次杀你的机会,但我不会这么做,为什么呢?”他微笑着看了看张家男“如果我杀了你,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杀了我——” 
肖乐平怒极反笑:“你觉得你的份量,能跟我一较高低?” 
“不能——”裴新民回答的很干脆“绝对不能——但我不能保证,他会一点都不记得——” 
他用眉稍眼角微睇着肖乐平。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 
张家男微笑着坐山观虎斗。 
他发现裴新民比他想像中的更可爱。 
可能是太可爱了,所以林志豪容不下他。 
是不是他不能容忍一个男人比他更可爱呢?张家男不无恶意的揣摩着。 
肖乐平的手在抖,这些年的生活太优越了,他不敢压这一宝! 
张家男轻嘘,到底是做妾的料子。 
裴新民拿起枪,他的枪法百发百中。早在四年前肖乐平就有所耳闻,江湖中传言,裴新民要杀一个人,绝对用不着第二枪。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物,被林志豪逼得生不得,死不得,藏不得,匿不得。 
不人不鬼。 
肖乐平记起林志豪的脸,那是一张很平淡的脸,你说不出它有什么毛病,但要找不到太突出的优点,事实地,大多数人看过之后转眼就会忘记。唯一可以让人指摘的,就是他眼角处有一颗痣,很小的一颗痣,麻衣五相上曾有记载,泪痣,误终生。肖乐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我重新站到这里,就会拿出我的诚意。”裴新民忽然扣下了搬机。 
子弹穿透了他的掌心。 
透过明晃晃的洞,可以看见肖乐平的脸,像飞出去的子弹一样的铁青。 
他大笑,似乎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 
你知道不知道被子弹穿透的感觉,空气在身体里流动,那不是痛,而是凉。 
彻骨的冰凉。 
裴新民蜷起手,却发现自己攥住了一汪血。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林志豪,还不到二十岁。他阅人无数,却从来没看到过那么温暖的一双眼睛。 
他向他伸出手,他说你起来,人是不能跪着说话的。既然开口,那就一定要站得稳,挺的直。 
但在此后的五年里,他为他下过无数次跪,杀过无数的人,他的手上染满了鲜血,他为了爱他,把所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把自己放在祭坛上,任人宰割。 
但现在他要他去死! 
裴新民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竟会这么的不容易。 
不容易。 
不求生,但得死。 

第七章 
       A  唐古拉山的蜻蜓 
张家男总是做同样的一个梦,在唐古拉山飞奔往上,却突然撞到一只硕大的蜻蜓,众所周知,唐古拉山高寒地代,所以是没有蜻蜓的。张家男想,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那么我要怎么办呢? 

裴新民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张家男正坐在床上抽烟。 
“要做吗?”他神色坦然。 
当裴新民发现性不能取悦一个人的时候,他其实是很惶恐的,因为除了性之外,他还能奉献些什么呢?忠诚和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成为致命的弱点,他所有的,就只是一无所有而已。 
“不,我只是想看一下,一只手的人要怎么洗澡。” 
“这就跟自慰是一样的。” 
“我一向是用两只手自慰。” 
“这样吗——”裴新民挑了挑眉“那是吹喇叭。” 
张家男大笑:“少一张嘴啊。“ 
“所以出不了声音嘛。“裴新民走过去,在他身前跪下来“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都会像一条狗一样的忠诚,可是你们并不需要对不对?” 
“傻瓜。”张家男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总是让我想到一种生物。” 
“什么?” 
“蜻蜓。” 
裴新民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窍,微蹙起了眉头:“为什么?” 
张家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你要杀林志豪的话,用不着那么莽撞,我会给你提供你要的一切,包括机会,人力,枪械,甚至是炸药。“ 
裴新民呆呆的看着他:“如果我不想杀他的话,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他转瞬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在众人面前脱衣服他可以面不改色,但人要犯起傻来,这可真让人脸红。 
张家男果然笑而不答。 
他冒着诺大的风险把他从酒店弄出来,当然不会是为了sex这么简单,何不用本钱的sex满大街都是,正所谓找一条好枪很难,而好一个好洞,容易的简直让人唾弃。 
“你可以听听我的故事——”张家男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他发现天花板是前所未见的金黄色,这在以前是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你知道我家里很有钱——” 
裴新民零星散碎的听到过一些,但张家男对他来说,却始终是很神秘的人物,即使一个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倾倒给你,你不愿意去听。不愿意去记,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父亲是个正经商人,钱这个东西——跟正经——它们从来都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有一天下午,我母亲在停车场被人射杀了,后来是我父亲——再后来,我拿出一半家产请第一流的杀手教我枪法,他叫我少爷——” 
那个人说少爷,这件事我会替你办得很漂亮,一点风险都没有,你何必磨糙了你自己的手呢?杀人可不是个好行当。 
张家男静静的看着他,他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淡褐色,后面隐藏着一片死海,他说你叫我什么? 
“少爷啊。”那个人微笑。 
张家男也笑了:“如果我拿起枪,你还会不会这样叫我呢?” 
“不会。” 
“为什么?” 
“没有哪个少爷肯冒这种风险。”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亲自动手的缘故。” 
同样的道理,裴新民,你是不是也要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做一个不敢出头的少爷呢?还是说,你想让林志豪的阴影笼罩你一辈子,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安然无恙的把这一辈子活下来的话。你愿意这样做吗? 
裴新民轻吁了口气:“不愿意。” 
“是啊,不管是你死我死你我死他们死,总归是要有一个人死,这就是所谓的野兽的法则,没有人死的话,这世界怎么发展下去呢?文明的步伐怎么前进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张家男勾起他的下巴,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一样的淫笑着逼近了他“对不对?” 
裴新民不得不说,很对。 
在残酷的达尔文定律中,我们所能做的,并不是怎么样保全自己,而是怎么样击溃对方。所以林志豪对你所做的一切,你不用觉得委屈苦恼痛不欲生歇斯底里,那只不过是一种本能,认为你有被攻击的义务而已。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他了。 
裴新民似懂非懂,但渐渐的却有拨云见日的感觉,他说张家男,如果有一天,我也处在能够威胁你的位置上,你会不会杀了我? 
张家男望着他。 
在这张华丽的大床上,深深深深深深不见底的深情。 
如果我说不会你会不会信? 
不会。 
那不就完了。 
张家男拍了拍他的脸:“以后没用的话,趁早少问。” 

  B 
张家男对裴新民说,杀一个人,只有好的枪法和眼力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定力和决心。他说这就是人类这么强大,却依然惧怕疯狗的原因。 

靶场上的标的全部换成了林志豪,蜡像做的惟妙惟肖,一枪击中之后,甚至还后流出鲜红的血,张家男把枪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枪对准这家伙,我都会有一种很……很……要怎么说呢……” 
“很淫荡的感觉。”裴新民笑了一笑,枪柄上还留有他掌心的热度,他抬起手,遥遥对准了林志豪的眉心“开枪和射精一样,追求的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快感。” 
张家男面不必色,他属于脸皮奇厚,特别的厚,非同一般厚的那种人,对于他来说,大概没有什么具体的词汇能让他坐立不安。 
一枪中的,裴新民长吁了一口气:“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周折?” 
张家男在杯里倒上红酒:“因为林志豪不是靶子,他不会乖乖的站在那里让你打。” 
“那你会不会——”裴新民把枪口转向他,他发现张家男甚至连眼睫都没有眨一下,他丰润的嘴唇噙着鲜红的液体,犹如吸血鬼的盛宴,他微启了唇齿,用不屑一顾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淫荡。” 
裴新民脸微微一红,说起淫荡,他倒是比谁都更喜欢淫荡。他解开了张家男的裤扣:“其实我什么都不懂,你得教我怎么挑逗你——” 
张家男眼皮微搭,看了他一会儿:“小可怜,这种事你得自己悟透,别人可帮不了你。” 
裴新民舌尖在他弹出来的性器上打了个转:“奇怪的味道。”他仰起头“如果配上点红酒,也许口感会好一点。” 
“你的要求还真多。”张家男揪起他的衣领,把酒哺进他嘴里,裴新民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他的眼睛,变幻莫测,像一种大型的猫科动物。他含住性器,红酒已经被他的体温染成了最舒适的温度,湿滑而柔软,张家男忍不住抓住了他的头发。 
精液有酒精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是苦涩里的微甜。裴新民毫无困难的咽下去:“高级营养品——”他站起身,一连三枪,弹不虚发,江湖中关于他的传闻看来并不是信口开合。 
但张家男说:“你握枪的姿式有问题。” 
“哦?”裴新民在这方面还是颇为自负的。 
“要这个样子——”张家男托着他的手往上抬了抬,然后将他腰向下压去“屁股再翘一翘,两腿叉开,嗯——很好——”张家男褪下了他的裤子“这才是放枪最标准的姿式。” 
裴新民闷哼,抵挡不住他的力道,扑到了桌台上。 
“让你站稳了不是?” 
裴新民回过头,目光凶狠的瞪着他。 
张家男闷笑着抽动:“你里面很舒服。” 
“跟我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我的XX又不可能插到我XX里面。” 
张家男轻吻他的唇角:“傻瓜,这是恭维——” 
裴新民不轻不重的在他舌尖上咬了一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恭维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过裴新民想,蜡像做的还真是逼真,在林志豪的逼视之下性交,就有一种意淫他的感觉,林志豪性欲淡薄的不像一个真人,他的性伙伴始终就只有洪秀丽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可真是完美无缺啊—— 
张家男手伸到他身前,很粗暴的揉搓着他阳物,裴新抓住他的手,却呻吟了一声。他逐渐开始爱上这种粗糙的不加掩饰的表达方式。什么都是粗而大,火热的,偾张,要把整个身体撑开,脑子里空白,白,而亮,那一闪而过的光,他大叫,张家男捂住他的嘴,更猛烈的摇晃他。 
裴新民觉得他不可能应付得这亢奋的家伙,紧紧抱住台子,被逼得不住的撞到木板上,他身体紧绷几乎抽搐,像痛苦又像快乐,扭曲的,要死去。 
他蜷缩到桌台和墙角的夹缝里,全身发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张家男甩掉上衣,狂笑一声向他扑过去。 
裴新民用痛苦的眼神望着他:“不要趁人之危啊。” 
张家男噶噶大笑:“不好意思,流氓干的就是这一行嘛。” 
裴新民被他抱到腿上,像个玩具一样的任人摆布,他昏昏沉沉的想,其实杀人要比做爱轻松的多呢。 

他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做爱做到昏倒,这在裴新民来说还是头一次。 
他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黑的不纯粹,仿佛敷了污涂涂的一层薄膜。 
大都市的天空和人一样,都是那么的不纯粹,爱和欲望,有时候也并不像冰与火,能分的那样的清楚。 
张家男给他额上换了个冰水袋:“发烧了啊——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 
他低下头轻触他的脸,很热:“听说跟发烧的人做爱会很舒服——因为直肠是火热的——” 
裴新民微笑,回敬了他句禽兽。 
张家男不以为意:“要不要喝水?” 
裴新民说要,他转身拿了水杯,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 
张家男是个骨架粗大的男人,这种人,永远不适合厨房和花前月下,裴新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关节,因为握枪,粗糙而微微凸起。 
裴新民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想这个男人,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点爱他的吧。 
说起来真是可笑,爱情这种东西,对他与他,只能让人显得更滑稽。 
他把他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吸吮,张家男笑了,胡乱抚了他头发一把。 
裴新民很少生病,因为不允许,不管是男人还是命运,它不会因为你的荏弱就放过你,人生对于裴新民来说,就是一个摸爬滚打的过程,他只能让自己变成得硬一些,更坚硬一些。但现在他好像感到了某种程度的放松,所以他放任自己,发烧了。 
下午说是有客人过来,没想到会是扎宁兰,她穿了粉红色的套装裙,人显得比当初在舞会上碰到,成熟了很多,然而一开口,仍然是那美妙而聒噪的女高音:“张家男,你有没有眼力见,出去给我呆着。” 
男人捏着下巴,厚颜无耻的微笑:“他现在是病人,你不要打他主义,强奸是犯法的。” 
“鸭,禽兽,我强奸你。” 
张家男哈哈大笑,反手带上了门。 
扎宁兰坐到裴新民对面的椅子上,很端庄,也很规矩。 
裴新民看女人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他很敏锐的发现扎定兰瘦了,显得苍老。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短短几天。一旦放任,就公然老去。 
扎宁兰把凳子拉的离他近了一些:“你不跟我私奔,我都快痛苦死了——” 
她把手伸给 

他看,腕子上伤痕累累,但都不深,明显是用来吓唬人的。 
裴新民按住她的手:“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尽量的不要伤害自己,因为别人虎视眈眈,要伤你的已经太多了。” 
“因为我喜欢你嘛。”扎宁兰终于还是把脸靠了上去:“虽然就是贪图你的美色,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爱对不对?” 
裴新民哭笑不得,对于一个毫无避讳的女孩子,虽然她说的都是真的,但怎么想都让人有一种苍凉的感觉。 
“其实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扎宁兰直起身之前,不动声色的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没别的意思,我和板桥源要结婚了——他在日本接手板桥组,这对我们有好处。” 
裴新民无言以对,扎宁兰却微微一笑:“我也想通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委屈的哪就是我一个人呢,大家说起来,都是满肚子的怨气,我嫁了,走了,活着,死了,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让自己开心些。” 
裴新民不能为她做任何事,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虚伪:“好好活着——” 
“你放心!”扎宁兰笑着砸了他一拳“肯定比你长久,我走了,bay,达令,还得去化装赶飞机呢——” 
她波的一记飞吻,嫣然一笑。 
裴新民倚坐在床上,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虽然是句老话,可说的实在好,他想起了付三,付三,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引诱他开枪? 
人在江湖,到底该不该爱,有没有资格去爱,为什么所有爱过的人,都在他的注视下远去。还是像张家男所说的,人与兽性,一线之隔,只有摒弃了这一切,才能稳稳的立足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 

C   长生殿 
林志豪曾有一段时间迷恋过京戏,里面有这么一个折子,叫长生殿,讲的是贵妃与玄宗的故事。 


十二月十二号是洪秀丽的半周年纪念日,林志豪带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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