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手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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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手上的资料不会比我少吧？”A笑道，“自从那个工程的内幕被暴光之后，凌夜检查官就已经开始追查你和那起腐败案之间的关联。这个，就是你们想要杀她的原因吧？相比她的手上，掌握着重要的证据？”
电话另一边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说的没错。”
“但是你应该清楚一点，”A说，“‘凌夜在追查这个案子’这件事虽然是秘密，但是，在检察院中，了解的人必然不少，你能保证你能掌握所有了解此事的人吗？”
对面又是一阵的沉默。
“不能。”对面终于开口回答。
“这就是问题所在，”A说，“我来说说不完美的暗杀方案吧，”他似乎故意在吊对方的胃口，“就像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暗杀一样，我们可以随便叫一个枪手，随便找一个时机，一枪把她‘砰’了”A的手比了个枪的姿势，当然对方是看不到的，“——了事。然后我们都出名了，凌夜临死前正在追查你们的事情全部都会被披露出来，到时候，就算没有证据，光媒体就可以把你们搞臭了，怎么样，很精彩吧？”A一脸的笑意，“历史上著名的‘暗杀’都是最失败的‘暗杀’，成功的‘暗杀’是不会让人知道那是‘暗杀’的。”
再次沉默，A甚至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这一次对方沉没了整整半个钟头。
“我承认，”对方终于开口了，“不完美的‘暗杀’的确不适合我们。”
“那么，”他又问，“完美的‘暗杀’呢？”
“我们会策划一起最像事故的‘事故’，让她死于这场‘事故’之中。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怀疑，凭你们的手腕，也可以轻易地压下来吧？”
“很好。”
“所以我说，”A说道，“要完成完美的暗杀，我需要一个条件，一个‘完美的条件’。”然后他笑了，“你很聪明，我们的合作很愉快。”
“那么，条件是……”
阴暗，那零星的光芒反而是最恐怖的来源。
“达成。”A合上电话，笑了。
“A，我们的计划？”站在A身旁的几位黑风会成员问道。
“继续。”
这是凌夜的办公室。
“妈妈！”英平一脸的欢笑，“你刚才在法庭上的样子好棒啊！”
“对啊！”墨手指往前一指，模仿着母亲的动作——“这，就是证明被告人故意杀人的铁证！”——“这个样子好帅啊！”
“是吗？”凌夜会意地笑了笑。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凌夜打开门：“啊，是小钟，什么事啊？”
“对不起，”小钟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戴着啤酒瓶底般深的眼镜，“是信，有人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啊？是谁送来的啊？”凌夜接过了小钟送上来的信，“怎么这么大的信封。”
“我……我也不知道，”小钟说，“我……我先告辞了……”
“究竟是什么呢？”凌夜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还有一张信函。
“这……”凌夜阅读着信函的内容，惊讶地叫出声来。
“妈妈？怎么了？”墨好奇地问。
“英神，”凌夜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听妈妈的话，带英平坐公交车回家去吧，妈妈有事情要去办，就不能送你们回家了。你都12岁了，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可是……”墨说，“可是……”
“没有可是。”
检察院大楼外。
“报告，看到凌夜的车出来了。”一个墨镜男正站在墙边的角落里，对着某个微型对讲机报告，“车的开往方向果然是三基山。”
“很好。”对讲机的另一头。A点了点头。
“A，”身边的墨镜男问道，“您用什么方法让她这样急冲冲地赶过来。此时，他们正站在三基山的山脚，他们身后，是一个荒废的大院，那曾经是黑风会的一个秘密基地，从来没有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你想知道？”A转过头，望着他，“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十三次问我有关这次计划的内容了，”A的眼神突然变了，“刘德不是派你来跟我废话的，还是保护着点你自己手里的东西吧……”
“A，A，你说什么？”墨镜男后退了几步，他手里捧着一个奇怪的黑色匣子。
“你想知道吗？”A笑着问。
“知道什么？”
“好吧，”A的微笑让墨镜男 不寒而栗，“告诉你也无妨。”
“我和刘德通的电话，你有旁听吧？”A说，“我和刘德谈了一个条件——一个用来把凌夜引出来的条件。”
“就是这个，”A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文件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想要把一个检查官毫无防备地约出来，可是非常困难的。而对象是像凌夜这种防备心和分析能力都极强的女性，更加困难。就目前看来，唯一能把她引出来的，必须是一个她非常迫切地想要得到的，却又难以得到的东西。那么，”A拍了拍手里的文件袋，“什么东西是她最迫切要得到，却难以得到，而又掌握在我们手中的东西呢？”
“那……那是……”
“对，”A的眼睛里闪耀着和墨变成杀手死神时那样的恶魔般的色彩，“那就是——刘德贪污的证据。凌夜正在追查的，正是刘德贪污的证据，而对于刘德来说，拿出一点证明自己贪污的证据，简直是轻而易举。”
“那……那么，”墨镜男惊讶地说，“刘……刘德真的把他贪污的证据交给你了？”
“当然不可能，”A摇晃着食指，“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他就是个笨蛋。如果他贪污的证据到了我们手里，就相当于我们交换了人质，证据在我们手里，而我们的老大在刘德手里，刘德就再也无法用伍德寺来威胁我们了。”
“那……”墨镜男惊讶地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答案？”A笑着问道，然后指了指墨镜男，“答案，就在你自己的手中。”
“难道这……”
“正是，”A说，“我想你记性不会太差吧，我们和你们碰面的时候，刘德拿出了一个信封，我把一张信函放了进去，然后由刘德的一个手下，也就是你的一个同伴把这封信给凌夜送去。这之后，你就捧着这个带着世界最先进的防盗系统的盒子到了我们身边来。”
“刘市长只和我说这是一个重要的东西，难道是……”
“对，是证据，是刘德贪污的证据，用来引凌夜上山的东西。而在那个送出去的信中放的，则是这些证据的一小部分的复印件。”A说，“我在信函里放的信，就是告诉凌夜，我手里有重要的证据，但是我不希望公开把这些证据交给她，希望在这三基山上见面。就是这样。”
“原……原来如此。”
“呵，”A笑了，“刘德还真是个古怪的人，这些事情都不告诉部下吗？”
此时，凌夜正驾驶着她的车，向着三基山开来，她不知道的是，在三基山等着她的，是敞开的地狱大门
第三部 幻灭死神 第3章 骤雨残梦（2）
——我们都拥有着一样的大脑
——我们都具有恶魔般的智慧
——我们就像是站在镜子里外的两个人。
——现在，我站在外面，企图窥伺镜中真相，而你，却藏在镜子里，张开了恶魔的翅膀。
——曾几何时，站在镜子里的人是我，站在镜子外的，是你。
——一切都在那一刻颠倒，那一刻，我离开了地狱，而你却闯了进来。
“是谁？”墨似乎听到了着黑暗中传来的奇怪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直听到这些奇怪的声音。”
此刻，他正躲在凌夜车子的后座底下，奇怪地看着母亲急切地把车开往三基山。
要问墨是怎么躲而没有被凌夜发现的，这里面就有故事了。总的来说，就是在凌夜车的后座底下，有个放工具用的空仓，以墨的身形，刚好可以藏进去。
“啊！英神，你怎么在这里！”凌夜显然是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墨探出来的头，她惊讶地踩住了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哈哈，被发现了！”墨不但没有懊恼，反而高兴地从后座跳了出来，“妈妈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你是什么时候躲进了车里来了？英平呢？”
“英平自己坐车回去了，他不肯跟我来……”
凌夜一拳敲在墨的脑袋上，“你怎么可以放你弟弟一个人回去？我不是说了，叫你带弟弟回家的么？”
“呜……”墨捂着头，眼角里挤出几滴泪珠。
“哎，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却……”凌夜看了看四周，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三基山脚下了，这里非常偏僻，几乎没有人、车来往，总不能把墨放在这里不管吧？现在回头的话，又怕赶不及信上约定的时间，这让凌夜非常为难。
“好吧，”凌夜叹了口气，“待会妈妈下车的时候，你给我乖乖待在车上不要乱动。听到了没有？你要是再敢给我不听话，小心……”凌夜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
“知……知道了……”
于是，凌夜的车又继续向三基山驶去。
可是，此时开车的凌夜心里却非常纷乱。从收到的信上看，写信的人的确掌握着她所追查的刘德的重要罪证，即便这是个陷阱，她也不得不闯。可是，墨的偷偷跟来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且，对方自称是黑社会的人员，此去凶险极大。她瞟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席上的一个大文件袋，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车终于开到了信上所说的地方，凌夜从车窗往外看，可以看到那幽深的院落，院子里站着十多名黑社会人员，正在来回巡视。
“记住，千万不可以出来！”凌夜说。
“是……”墨小眼睛看着窗外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胆怯的回答道。
于是，凌夜捧着文件袋走下车去。
“是凌夜女士吗？”站在门口的壮汉问道。
“是我，”凌夜点点头，举起手里的文件袋，“你们要求的东西我也带来了。”
“欢迎光临，凌夜女士。”一个声音引起了凌夜的注意。她抬起头往院子里望，只见一个穿着背心，耷拉着拖鞋，一头乱发的青年正笑着看着她。他的装束和旁边的壮汉们格格不入。
“就是你写的信吗？”
“对，”A笑着说，“请进，”他把手伸向了院子中央的那间低矮的房子。
凌夜深吸了一口气，那低矮的房子给她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往房子里走去。
“这是你要的东西。”凌夜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给A。
“谢谢，”A笑着敲了敲站在旁边的墨镜男，“把我们手里的证据交给她吧？”
“啊，那个…我知道了……”墨镜男低下头，转动着匣子上的密码盘，最后，他把眼睛对准了匣子上的一个小孔，这时，匣子里面响起了提示音：“视网膜扫描完毕。”匣子里的话音刚落，匣子就啪的一声打开了。
“请过目吧，凌夜女士，”A笑着说，“我们是黑道中人，不方便指控刘德，所以这些证据都交给你了。”
凌夜接过匣子，里面大叠的文件让她惊呆了，她一直追查刘德时苦寻不到的大量重要证据，这里居然都有，而且非常全面，甚至有刘德和一些大型私有企业勾结的详细资料，刘德和几个特大走私集团交易的帐目都详细记载在这份资料里。资料中的一切都让她瞠目结舌。
“真是难以想象，”凌夜惊叹道，“这些证据你们是怎么弄到的？”
“这个你不必过问，”A笑着回答，“我们黑道中人自然有我们的行事方式。你不要急，慢慢看吧。”
“这些帐目实在太惊人了……”凌夜轻轻说。
“慢慢看吧……”A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悠远，凌夜感觉似乎眼前的东西开始慢慢变暗……慢慢远去……
眼皮为什么这么重啊……
我……
黑暗。真正的黑暗。
“凌夜检查官？”A似乎惊讶的问道。
没有回答。
“呵呵，”此时，恶魔的笑容浮上A的脸庞，“看来你再也无法回答我了。”
这时，墨镜男却急忙冲了上去，把凌夜手里的匣子抢了回来，快速地合上盖子，抱在怀里。
“干嘛这么着急呢？”A平静地笑着，“我又抢不过你？”
“她……这是死了吗？”
“当然不是，”A说，“要是毒药，被验出来很麻烦的，我只不过让刘德在资料上抹了一种没有气味的挥发性昏迷药，这种药在尸检中很难查出来的。”
“那我们……”
“不要紧的，”A摇了摇头，“我们离得远，这点剂量不要紧的。只有凌夜看了那么久，药效才会发作，真是个不严密的人啊，一旦遇上重要的东西，反而失去了警戒心了。”
“可是，刘市长可是要求杀了她，而不是迷倒她就了事的！”
“这个我清楚得很……”A依然微笑着。
院子外。
“这就是目标开的车子？”几个壮汉向凌夜的车子走了过来。从窗户里看到他们的墨吓得躲回了那个工具仓。
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开琐声。
——奇怪，他们怎么能开得了车门呢？ 墨惊讶地想
这时，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
“真沉啊……”那是一个非常粗的声音。
“得了吧，”另一个声音回答着，“还好是个女的，要是男的，你岂不是要被压死？”
“废话少说，给她系上安全带！”
“哇，她身材很棒耶！”
“喂，别动手动脚的，手套戴好了，别留下指纹！”
“知道了，真是的……”
“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救回伍德寺老大吗？”
“对啊，刘德那家伙也不知道守不守信用。”
“你们两个少废话了，既然军师要我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你见过哪回他的计划失败来着？”
“说的也是……”
躲在工具仓里的墨瑟瑟发抖，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了，把她的手放在方向盘上！”
“你们两个快下车！”
“知道啦！”
接着，外面响起了车子启动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又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跳车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推开工具仓的门爬了出来，在他眼前，凌夜正坐在驾驶席上，手握着方向盘，脚踩着油门，但是，她的眼睛却紧紧闭着。
车窗外，山路正飞快地后退着……
“妈妈？”墨爬到副驾驶席上，拍着母亲的脸，“到底怎么了？”
凌夜没有回答。
“妈妈……”墨叫着，但是没有回应。
此时，这辆车正呼啸着，沿着山路前进，而在他们前面，就是转弯处，下面是万丈的悬崖……
站在山脚下，A默默地望着那快要落山的斜阳，轻轻地叹了一句：“安息吧，凌夜女士……”
第三部 幻灭死神 第4章 骤雨残梦（3）
“一切都结束了……”A歪坐在一张沙发椅上，盯着把匣子抱得紧紧的墨镜男。
“……”墨镜男没有说话。
A转过身，拿起了电话听筒，拨了一串号码。
“是谁？”
“刘市长大人，可好啊？”说这句话时，A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是A么？”那边的刘德听出了A的声音，话音变得急促起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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