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手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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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A么？”那边的刘德听出了A的声音，话音变得急促起来：“怎么样？”　
　　“目标么？”A却显得非常悠闲。“已经解决了……”　
　　“刘市长！确实是这样！”抱着匣子的墨镜男急忙叫道。显然是想让刘德听到。　
　　“是么？”刘德显然是听到了，似乎点了点头，说，“干得好，不愧是黑风会！”　
　　“那么……”A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时候，该你们解放人质了吧？”　
　　沉默。　
　　然后是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德狂妄的笑声响彻在整个房间里，“你们可真是愚不可及啊！人质在手，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嘿嘿……”A微笑着，“我们手里，现在也有人质哦！”　
　　“你说那个匣子吗？没有用没有用的！”刘德依然笑得很狂妄，“告诉你吧，那个匣子采用的是最先进的密码保全系统，包括检查指纹和视网膜才能打开，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你或许认为，只要把我的人杀了，取下他的指纹和视网膜，再破一下密码就可以打开了，是吧？但是我要告诉你那也是没有用的！这个匣子是特制的！我现在手里有个遥控器，只要我愿意，按下上面的开关，匣子里面的文件就会自动销毁，而且，我现在已经按下开关了……所以，现在你手上的匣子里面，不过是一堆灰烬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A轻轻合上电话，“漂亮……”然后，他按了一下免提键，上面亮着的灯也熄灭了。　
　　“你从这句话里听出什么了没有？”A双手交叉，托着脑袋，“你的老大——刘市长，已经把你当作一枚废弃的棋子……”他像是故意似地拿起桌上一盘棋局上的一枚棋子，轻描淡写地往身后一丢：“丢掉了……”　
　　三基山的公路上。　
　　凌夜的车正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向悬崖。　
　　“妈妈！”墨不断摇晃着母亲的手，但是，母亲始终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整个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墨往窗外看去，只见整个车子似乎都飞了起来似的，然后又重重的落了地，似乎是刚才撞到了什么山石。　
　　墨没能抵得住惯性，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哎哟！”他疼得叫了一声，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吓坏了。　
　　母亲的头整个撞在了方向盘上，一串刺眼的血红色，正从她的前额向下延伸……　
　　“哎……”凌夜呻吟着，抬起头来，头部疼痛的刺激让她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讶地往车窗外一望，车子此时正冲着那个拐弯处冲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脚紧紧踩住了刹车，同时双手拼命地打着方向盘。　
　　车轮下发出滋滋的声音，留下一道深深的刹车痕。　
　　巨大的惯性让凌夜差点咬到了舌头，“可恶……”她心里想，但是，此刻的情形又不容她多想。　
　　拐弯处越来越近——三米、两米、一米——一只车轮已经偏离了山路，只能在空中空转着。　
　　凌夜紧咬着牙关，双手转得飞快。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车轮已经几乎停止了转动，但是整个车子的前半身已经都飞出了悬崖，左后轮也悬在空中，剩下的部分已经不足以支撑整个车子的重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滑。　
　　“可恶，”凌夜的双手已经放开了方向盘，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跳车逃生了。　
　　“墨？”她转过头，看到墨正半卧在副驾驶席上，似乎刚才由于惯性，又重重地撞了一下，已经昏了过去。　
　　她奋力地打开了右边的车门，然而，就在这个课，整个车突然晃了一下，终于，车子失去了平衡，整个跌了下去。　
　　“墨，替妈妈……好好活下去……”凌夜的这句话也只能是说在心里，她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她紧紧抓住了墨，然后，把他抛向安全的盘山公路上。　
　　就在她抛出墨的那一刻，车子开始了自由落体。　
　　墨轻轻落在了山路上，似乎连擦伤都没有。　
　　黑暗的室内，谈话声反而让房间里显得更加安静。　
　　“你回去吧？”A说，“我从来没有打算把你，和你手中的匣子当作人质。”　
　　“那……你们的老大……”　
　　“呵呵……”A笑了，“我说过了，我有‘人质’，确切地说，是‘物质’。”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袋。　
　　“那是……”墨镜男终于想了起来，那是凌夜来的时候交给A的。　
　　“刘德恐怕没有想到吧，我在那封信函里，比事先约好的多写了一行字——‘我想把我现在手里的资料和你所掌握的对比一下，所以，希望你来的时候，把你收集到的证据备份一份给我。’——这，就是我所说的‘人质’。”　
　　“凌夜手里掌握的证据？”　
　　“对。”A点了点头，“如果凌夜不是掌握着重要的证据，刘德不可能那么急切地想要杀她。这些证据，对于凌夜来说，作为指控刘德的证据可能还不够，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袋，“只要把它交给媒体，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原来如此……”　
　　A又继续说道，“刘德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地策划杀死凌夜，道理很简单，他在检查院有手下，比如说——把我们的信交给凌夜的人？”　
　　墨镜男点点头。　
　　“所以，只要我们杀了凌夜，他的手下们就有机会动手，销毁存在凌夜手上的证据，以免让别的检查官拿到。”A的眼神变得很锐利，“然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将这些证据全部销毁的机会，因为，我们手上，有一份备份。”　
　　“好了……”A把手里的备份交给身边的一个亲信，然后摆摆手，“你回去吧，顺便把我的话告诉刘德，让他在三天之内，拿伍德寺来交换我们手里的证据，否则，我们很快就会在报纸上，见到这份资料……”　
　　山路上。　
　　“呃……”墨缓慢地睁开眼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坚硬冰凉的公路上。　
　　“这里是……”他缓缓地爬了起来，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他眼前的悬崖下，冲天的火光！　
　　这一瞬间，所有记忆仿佛潮水似的倒灌回他的脑海中。“对，刚才我是在妈妈的车上，车子正在向转弯处的悬崖冲去，然后……”此刻，他不自觉的眼角已经泛起了一层水雾。　
　　终于，他整个人跪倒在公路边上，冲着那山脚下冲天的火光呼唤着——“妈——妈——”　
　　然而此刻，他的母亲却已经无法回应他了。　
　　此刻，车的残骸还在燃烧着，那仿佛是凌夜一声最后的舞蹈，在火焰中的飞舞，难怪人们常常把灵魂比喻成一团火焰，她的灵魂燃烧地是如此的灿烂，如此温暖！　
　　——多少次在梦中惊醒，以为我失去了你。　
　　“呜……”墨哽咽着，啜泣着，泪水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挂起了一道水幕。断断续续的哭泣，在山谷中游荡着。　
　　——多少次在泪水中哭泣，让我如何拥抱你？　
　　也许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作弄人，一个曾经的天使，注定要在这一刻堕落成恶魔，而此刻双手沾染着鲜血的恶魔，却回归了人间……　
　　——究竟要多少泪水，才能唤回你的声音？　
　　这座山如果有生命，大概也会哭泣吧，就像这满山满谷的树，在悲风中摇摆。　
　　——别让我在噩梦中徘徊，魂归不依。　
　　A轻轻抿了一口咖啡，轻声说，“我，在等待黎明……”　
　　　　　　　　　　　　　　　　　　第三部　幻灭死神　第5章　骤雨残梦（4）
　　“是黑社会那样的人！”墨稚嫩的声音高叫着，“是他们把妈妈杀害的！相信我！”　
　　“是他们把妈妈弄昏，然后发动了妈妈的车子，让车子跌下山崖去的！”　
　　“小弟弟……”一个大约30来岁的警察摸着他的头，“警匪片看多了吧！”　
　　“不，那是真的！”　
　　“别闹了！”那个警察立刻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照……照片……”墨奇怪的看着警察手里拿着的照片。　
　　“仔细看清楚这里！”警察指着照片，“看到照片里山路上的是什么了没有？是刹车痕啊！也就是说，你妈妈在跌下山崖前刹了车啊！刹车知道么？昏迷的人怎么可能刹车呢？”　
　　“可……可是她后来又醒了过来……”　
　　“好了，”警察用力地拍了一下墨的脑袋，“我不想再听你编什么故事了。”　
　　“是真的，那是真的！”　
　　墨的脑海里，那恐怖和伤心交织的画面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然而，他眼前的人，却听不进他所说的真相——　
　　记忆还在回放，连那些人说的话，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真沉啊……”　
　　——“得了吧，还好是个女的，要是男的，你岂不是要被压死？”　
　　——“废话少说，给她系上安全带！”　
　　——“哇，她身材很棒耶！”　
　　——“喂，别动手动脚的，手套戴好了，别留下指纹！”　
　　——“知道了，真是的……”　
　　——“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救回伍德寺老大吗？”　
　　——“对啊，刘德那家伙也不知道守不守信用。”　
　　——“你们两个少废话了，既然军师要我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你见过哪回他的计划失败来着？”　
　　——“说的也是……”　
　　这时，两个人名在瞬间在他脑海里爆发出来——“伍德寺”，“刘德”！　
　　“是伍德寺，刘德，是他们干的！”墨突然高声叫道，他希望这两个名字能引起那个警察的注意。　
　　这时，警察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说什么？伍德寺？刘德？”　
　　“是！”墨急忙点点头。　
　　“你等会儿。”那警察说完，立刻冲了出去。　
　　大约过了几十分钟，那警察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墨急忙迎了上去，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那警察摇了摇头：“我真不该轻易相信你这个小孩的话，”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你妈妈是检查官吧？”　
　　“是！”墨点点头。　
　　“难道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警察的脸色很难看，“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的！给你看看证据吧！“他把手里的文件袋重重拍在桌子上，”刘德市长从今天上午到现在，都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确凿的！这里面都是证据！“　
　　“我的意思是……”墨急忙辩解道，“这是他指使的！”　
　　“别说了，”警察变得很不耐烦，“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了！真是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样的胡乱指控！”　
　　看来，这位警察对检查官似乎有很大的成见。　
　　“你——”墨的脸立刻变得通红，“不许你这样侮辱她！”他吼叫着拨开警察的手，冲出了警察局。　
　　乌云，终于蓄积完它的力量了，漫天的雨幕笼罩了整座城市。　
　　“呜……为什么……妈妈……”墨蹲在小巷阴暗的角落里哭泣，他的泪水和雨水交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一齐滑落到地上，抱着地上的泥土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墨的哭声突然嘎然而止，如果有人目击，一定会被这惊人的景象所吓倒。雨水仿佛害怕似的，纷纷从墨的身边躲开，就仿佛他的身边撑开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无数杀气正在从墨的周身向外升腾，地上的积水，仿佛要被这杀气蒸发了一样，冒出缕缕白烟。　
　　“是这个世界……”墨的声音不再是小孩那稚嫩的声音，反而变得嘶哑，可怕，“是这个世界扭曲了，是这个世界的人扭曲了……是罪恶扭曲了这个世界……他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在墨的背后，一股浓烟正在凝聚。　
　　慢慢的，浓烟形成了一个人形，一个和墨一样的容貌的人，但是他的眼神却和墨不一样。　
　　此刻，这个人却正在大声向墨呼唤着：“墨！醒过来啊！不要再让曼佗罗华的药力禁锢住了，快苏醒过来啊！”　
　　然而，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呼喊，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我——要——净——化——这——个——世——界——”　
　　——“没有用的，曼佗罗华的药力不是外力所能破解的，除了服用者本人，谁也无法让他从曼佗罗华创造的幻觉世界中苏醒过来。”　
　　“你是……”噬抬起头，才发现月蝉正端坐在他面前，她的背后，是厄灵禁闭的大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噬望着突然出现的月蝉问道。　
　　“蜕变，”月蝉说，“你应该清楚，除了上次你利用暗影之城的特殊道具”门之召唤笛‘把我唤出出来的情况以外，厄灵禁闭之门和我唯一能出现的原因……“　
　　“表人格的死亡……还是暗人格的诞生？”噬的牙齿，发出卡卡的声音。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了，是蜕变。”月蝉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你的表人格即将在曼佗罗华的效力之下蜕变成暗人格。”　
　　“为什么？”　
　　“你没有想通吗？”月蝉说，“为什么只有在你身上，出现了表人格还健在而暗人格却进入了暗影之城的现象？为什么墨这个已经脱去”恨‘这个黑暗情绪的表人格，性格还是那么阴暗？为什么墨会在普通学生和杀手死神这两个迥然不同的角色中交换，仿佛还拥有着另一个人格一般？“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噬摇摇头。　
　　“我也是刚刚被这”蜕变‘召唤出来后才知道的，“月蝉伸出手指，指着噬——”你，并不是墨的暗人格，而是一种特殊的暗人格附体现象。“　
　　“暗人格附体？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月蝉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说得太笼统了吧。简单地说，就是像人们所说的灵魂附体一样，在你的表人格死亡的那一刻，脱离了表人格的你，却意外地附在了墨的身上，成了墨身上一个外来的人格。”　
　　“我是……外来的……人格？”　
　　“如果回想一遍，你”诞生“的那一刻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你的真实表人格是谁了吧？”　
　　噬看着月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闭着眼睛，仿佛在思考着，回想着，终于，他睁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明白了。”　
　　“明白了就行了，”月蝉挠了挠头，“说这些似懂非懂的话真的很累人啊……”她打了个哈欠，“蜕变快要开始了，你有什么打算？”　
　　“蜕变？”噬急忙叫道，“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蜕变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说，”月蝉叹了口气，“墨身上真正的暗人格要觉醒了。”　
　　“觉醒？”　
　　“对啊，过去，由于你这个外来暗人格的压制下，墨的暗人格一直没有分裂出来，反而是以杀手死神的姿态部分表现出来，但是，墨和你分离，前往暗影之城这段时间，由于缺少了你的压制，墨身上的黑暗情绪开始壮大，现在，在曼佗罗华的幻觉世界的催化之下，它终于要诞生了！”　
　　“那就是……”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是我看到的那些黑烟和杀气吗？”　
　　“那是暗人格诞生的前兆。”　
　　“可是，暗人格在曼佗罗华形成的幻觉世界里诞生……”　
　　“对，”月蝉点点头，“后果将是，表人格会被曼佗罗华的药力禁锢，而暗人格将会离开这个肉体——也就是，死亡。”　
　　　　　　　　　　　　　　　　　　第三部　幻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