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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朔月独殇-第9章

小说: 朔月独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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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少………」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徐子陵他最害怕的还不是会失去他最爱的寇仲麽?寇仲的消息已失去多天,他怕啊……他怕,以後再不能与他一生最爱的人相见……
『小陵,我寇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
寇仲那激动的声音冷不防在脑际响起,徐子陵多麽想告诉他他也是啊!!他最怕,就是会失去你………
心里一阵烦闷,他再睡不下去了。他提早起了床、穿上外衣,便走到窗边迎风而站。
今夜……李世民并没有来。
李世民自那天起便习惯二更前来到这里抱著自己入睡,对此徐子陵并无如何反抗,他尚可将这看成是对一个朋友的安慰,只要心中不动,其实更进一步的举动都没有意义。
世民兄他这阵子到底过著如何煎熬的日子?在他伸出手将自己抱住的时候,会否因自己并不爱他而感到心胸生痛?
想到这里徐子陵便开始觉得不该如此继续下去。现在世民兄所得到的只是一片如薄雾般的虚像,他即便是让他切切实实的抱在怀中,一颗心仍是远在他方的寇仲手上。
李世民给他再多的爱也是徒劳了。他的心已满满的盛著他对寇仲的爱意,哪里还有多馀的地方来接纳他。纵是他能腾出多半分的空间,也轮不到李世民。他此生,已没有爱上另一人的馀地。
徐子陵点了口灯,倚在窗边叹了口气。
他的确是负了世民兄,如今,他能做的只是在不越轨的情况下让他得到最大的安慰。他们虽有著亲密的接触,却同床异梦。某程度上,徐子陵只当他的行为是「施舍」。
真是很自私很丑陋的想法……但当你心里爱著一个人,往往就要不得已地伤害别的人……
爱,就是这样了吧……
今夜特别的烦躁。徐子陵探眼黑夜,希望那深沉的夜中可让他重获一点冷静。夜已经很深很深,他展眼出去只能看见一片彷佛要将他吞噬的黑暗。这最好了,就由得他被吞没吧……他只愿沉醉在这片黑暗中暂时失去意识,他不要再想了……他,不要再心痛了。
午夜的空气本该波纹不动,但徐子陵却隐约感觉到有一道风在空中盘旋……
是鹞鹰……
他把真气凝聚於眼,赫然看见一只灰色的飞鸟仍在不远处的上空上打著圈。不愧是突利的鹞子,耐力之强果非泛泛……
徐子陵渐渐把心神从烦恼之上分神到鹞鹰身上。为什麽自己那边的鹞子会飞到这里?莫非───
是的……是老跋和虚军师!!
徐子陵心中一喜,猛地从窗边跃起,将全副心思放到远方的鹞子之上。
他和仲少失踪多日,他们一定已起疑心,第一个放出去的探子,当然是这精於跟踪术的鹞鹰……
「哈……好啊,锋寒…虚先生……!」
回去後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他们了!徐子陵想撮唇吹出哨声喊来鹞鹰,却怕把天策府的人吵醒。那他到底该如何把鹞鹰引来他这边?他环顾房间,突然被那一晃一动的火光吸引了。他灵机一动,把油灯和铜镜拿到窗边。摆好位置後,他便将微弱的火光朝鹞子照过去──
还好已夜阑人静,看到这点火光的人可能把这会误以为是星光,但鹞鹰的视线可敏锐多了,它一个翻飞,果然被火光吸引过来,直往徐子陵冲去。徐子陵一个眼明手快便将它抓在手中,它因惊吓而叫了起来,徐子陵便随即温柔地抚拍他的背毛,以示友好,同时灌以少量温热的真气使它冷静下来。
「别慌……我不会伤害你的……」
果然鹞子在挣扎数下後变安静下来,驯服地依在徐子陵手里。徐子陵马上发现鹞子脚上绑了一张字条,打开一看,赫然是跋锋寒那雄健有力的笔迹。纸上没有字,只绘了两条缠在一起的龙。分明是指寇仲和他……徐子陵迅速回到房中,另外画了一张字条,为表这真的是徐子陵本人的信件,他在纸上写了一句「换日大法」的口诀。这口诀只有跋锋寒、寇仲及死去的岳山知道。他小心翼翼地将它系到鹞鹰脚上,喂了鹞鹰吃下几颗豆子後便让它扬长而去。
太好了……他和仲少,终於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徐子陵满心雀跃地目送鹞鹰,东边,已渐渐吐出鱼肚白。
如果世上真的有仙境,就是这一刻了。

晨光曦微地打在寇仲眼帘里,他徐徐从一片浑沌的黑暗中苏醒过来,不知为何思绪变得很缓慢、很缓慢。他眨了眨眼,开始将映进眼里的事物逐件认知起来。
他先是看见床边挂著一重重纱帐,这床很大、很软,是深沉的锦蓝色的。他的身体被这片如海洋般的丝绸包围著,舒适的环境让他想再睡一会。懒庸地翻了个身,他却发现,床上不只他一人。
那棱角有致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李世民此刻正呼吸均匀在自己面前的熟睡著……就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
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到掌心……
竹林、雾色、泉水……还有……
寇仲猛地一怔。
「我的……」
娘……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昨天……他、他竟然毫不反抗地与李小子行了夫妻之礼!!
寇仲下意识地掴了自己一记耳光。好痛!!不是在做梦啊!!那为何他会作出如此荒唐的事?!
这事是怎样发生的寇仲已经记得不清不楚了,依稀的想起李世民那被情欲所冲昏的眼睛,跟自己诉说著他是如何的想珍爱自己……
这……是梦吧?
但股间传来那隐隐的痛却是无法说谎的。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先投降还是自己的理志先撑不下去,寇仲几乎想也没想就马上否定了後者。他们是两个男人啊!!他又怎会容许自己夹杂著欢爱的感情去做出这种事……
绝对是那姓李的耍了什麽卑鄙手段。他为什麽……要跟他说那种话……
『……现在……我倒有点想你是子陵了……』
李世民,你到底有什麽居心?
而自己……那欲拒还迎的反应又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是有能力逃跑,甚至赏那个姓李的一记螺旋劲,为何他偏偏无力的倒在那家伙的怀里,任他抱著自己又吻又摸最後还做了那档事情?!
忽然心里一阵不可抑制的羞耻一股脑儿的涌到脸上。寇仲此刻只想马上离开这鬼地方、离开这变态的视线。他猛地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已被脱得一丝不挂,蜜色的肌肤上缀著一个个淡红的吻痕,叫他自己看了也觉得丢脸。狠狠扯走那张锦蓝色被单,也不顾李世民裸著身子,寇仲用被单裹著身体迅速跑出纱帐之外。
「寇仲……回来。」
身後传来那最最讨厌的声音,寇仲烦躁地回身,朝他粗声粗气地叫道:「什麽!」
但见李世民已坐了起来,那焕发著磅礴的男性气息的雄躯一丝不挂地展露在寇仲眼前,他毫不吝惜、也不害臊,惬意地曲起一条腿让那骄人的昂扬坦露出来。寇仲的目光触碰到那叫他窒息的东西,态度随便又软了软化。
「你要走吗?」
他忿忿地说:「难不成还留在这里?!」说罢便抽起被子大步迈出去。李世民轻轻笑了,他从容地说:「好,你走啊,一踏出去,我保证你马上变成箭靶。」
果然,寇仲闻言便顿住了脚。
「你……!」
没错……这里是皇宫啊!就这样跑出去就算不被乱箭射死也会被人捉拿!他狠狠地瞪了李世民一眼,发难地喊道:「狗贼!你到底想干什麽!!」
「没什麽……」李世民缓缓地从步至床下,如此对寇仲说:「洗把脸,我们去吃早饭。」
什麽?
「你听不懂吗?还呆在那里干嘛。」
李世民从床边拿了一套衣服扔给他,他一个猝不及防便被抛了个应面。
……这一切都变生肘腋得叫他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李世民不安好心的热情还是自己无意识的附和,都叫他打从心里的发寒。
李世民………
你…还爱子陵吗?
你对他的爱是真切的吗?
还是你要当我是玩物,口头上说喜欢,心里却只想见我沉醉在你那种虚假的爱中再无力与你抗衡?
一想到这里,寇仲不禁感到胸口一阵郁闷。
……是吧……李世民他,也只不过是欲擒故纵。
寇仲默默的望著那正在穿衣的秦王,他的动作是多麽的流丽啊……一举手、一投足都身上散发著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就像日月星辰般叫人忍不住要崇拜、倾慕。寇仲渐渐发现已经已看得傻了眼,华衣披在肩上,就没有继续穿上。
他但觉他在做著一个异常荒谬的梦,要是李世民对他百般折磨他也不会方寸大乱如斯,可是现在……他倒不知该爱,还是该恨。
李世民见寇仲停下了手脚便上前替他将即要掉落的袍子重新披上。寇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抖,然後落在他身上的就不再是锦服的触感,而是李世民那双温柔的唇。
「住手……」寇仲带著平淡而坚定的语调说:「无论你再驶什麽手段,我寇仲永远都不会屈服於你的。」
对此李世民只是轻轻一笑,并无表态。
他想说,其实他已经输了。


朔月独殇(22)

鹞鹰不眠不休地飞了整整一天,终於回到一个属於双龙帮的四合院。它抓著一只兔子,轻轻地落在一条雄拔的身影面前。这人腰间配著一柄偷天剑,赳如铁丝的黑发掠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煞是豪迈的样子。他徐徐地将视线从酒杯放到鹞鹰上,鹞子触及他的眼神时不禁吃惊地颤了颤,那目光,带著一股质问性的逼人。
他见状随即无力地放软了眼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是要责怪你。」
经过多次无功而还後跋锋寒已感到有点绝望,他摆了摆手,示意准许鹞子进食,可是鹞子却吱吱的叫,并挥舞著翅膀,跋锋寒这才发现它脚上的纸段是别人留下的。
「天哪……」跋锋寒只觉眼前一花,压住心胸那份郁闷终於解透过来。连忙解开纸条读了一遍,他脸上的神色便更显雀跃。
是子陵……!!
纸上并无太多字,只有一句故弄玄虚的换日大法口诀,馀下的就是一个缺了一角的三角形。以三人的默契跋锋寒马上知道这三角形是指他们三个,缺了的一角则指寇仲。情况有点不乐观,寇仲仍是生死未卜,但庆幸的是……李世民大概不会对他们俩怎麽样。
……李世民。
用力将纸条握在手中,跋锋寒冷冷的哼了一声。
心中的怒气被强制性抑压住。冲动乃兵家大忌,於是他连忙拿起信纸把双龙的情况告诉远在少帅国的虚行之,然後便回覆徐子陵的字条。
这麽多天他完全想不到这会是李世民所为。量他尚且是个翩翩君子,怎料他却彻底的看错了。他竟利用双龙的关系来箝制住他们,一来可控制天下,二来……
李世民对徐子陵是怎麽样,跋锋寒心知肚明。
子陵生性淡然,视情爱之事如无物。但他万万不会发现不到李世民望著他的时候那种不寻常的炽热。对於寇仲,李世民的目光又是崭然不同了。他眼里的确是烧著一股怒火,那种怒火却复杂得难以解释,当中夹杂著妒嫉、憎恨……以及,占有欲。
这一切一切,只有旁观者清。
某程度上跋锋寒更是担心寇仲的情况。说到底李世民对徐子陵只有单纯的爱意及崇敬,万万不会冒犯,但施於寇仲身上的却是数十种互相冲突的因素,一时间跋锋寒他只能想到最极端的两种情况,李世民要不是在肉体上将寇仲折磨到半生不死,就会在精神上对他施以难以估计的屈辱。
跋锋寒可不知道他两者都猜对了。李世民端的在肉体上侵占了他,在精神上摧毁了他身为男人及身为徐子陵的爱人的尊严。然而跋锋寒却万万想不到,在这两者以外,李世民同时不知不觉地施与了一份连他自己也牵涉其中的,爱。

寇仲与李世民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不明朗化。李世民从那天以後便当他上宾般招待,山珍海错不在话下,他也不必再住书房,转而移居到一个客房里。日子一下变得舒适多了,然而谁也知道他美其名是上宾,事实上还不是被软禁。
李世民要用荣华富贵来蚕蚀他吗?那他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他要用那种虚假的温柔去软化他?不……寇仲决意不会让他得逞。
尽管那双臂是多麽温和备致,那甜言蜜语是多麽醉人,他都不会忘掉自己是谁。
他是寇仲,少帅寇仲,李世民的敌人。再没有别的。
意念坚定後他便什麽都不怕了。呵,李小子要宠他吗?好啊,就让他好好的宠,有福不享就是罪过。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一直玩这种猜猜度度的游戏也真费神的,倒不如趁这段日子养精蓄锐,有机会便杀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
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
少帅的目光永远流淌著机智与慧黠,李世民在任何时候都能清楚看见他这炫目的特质。
一看便是,不能自控的心醉。
他渐渐被寇仲那不屈的眼神所慑服,他的目光越是明亮他便越想倒下去膜拜他,真有点灯蛾扑火的意味。但与此同时,那种想要把这光茫毁掉的心理却与之增长,他无法忘记将寇仲制服在他身下那种优越感,每一个毅然的眼神都叫可诱发他征服的欲望。寇仲像一只富有挑战性的猎物,有时候也像螳螂捕蝉,但黄雀和蝉都是他。久而久之,李世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猎人了。
「寇仲,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敌人。」寇仲冷笑一声:「特意要来取你的命。」
诚然,黄雀和蝉都是他的敌人,若非如此他就不会被前者捕杀,又执意去捉拿後者。
这下换李世民笑了。如是者他们的日子就以这种黑色幽默组成,李世民没有侵犯他,寇仲也没有反抗。敌不动我不动,他们就这样僵持在没有性爱的寒暄中。
於是徐子陵便继续与跋锋寒通信,在李世民分出时间留居寇仲那边後便越加频繁。隐诲的画图里尽是他们的逃亡计划。天策府的人并非泛泛之辈,他们必须想到一个万全的逃走方法,在这之前,他们先要联络寇仲。
徐子陵渐渐发觉那常常在他身旁的李世民起了很大的变化,他由起初的痴情转而变得深邃起来,他们的对话也越来越少。李世民他是否已对自己失了兴趣?没错,这麽多天的相拥入睡就如抱著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那般,就算他长得再俊逸潇洒也好,身为凡人的李世民早就该厌弃他了。
徐子陵一直这麽想,然後不著痕迹地缓缓疏远他,可是李世民却从来没有放弃他的意思。
他是……心虚。
他背叛了他心目中的神,他的心,已不只为徐子陵一人而跳动。
他把他的爱分给另一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是说过要对子陵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吗?为什麽现在却见异思迁!每次李世民将徐子陵抱住的时候他都很恨自己……他是否,已经开始将心中那份属於子陵的爱淡忘……
是这样吗……?
那双将徐子陵困在怀中的手收了收紧,李世民将头靠在他颈窝里,贪婪地呼吸他发间那独特的幽香。朝夕相对使他与徐子陵那宛若天仙的气质越来越接近,他真的不爱他了吗?瞎说。他,又怎麽舍得!
「世民兄……」徐子陵那飘渺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如幻听般淡淡地说:「这种状况,到底还要维持多久?」
「子陵要责怪我了。」李世民自嘲地笑了笑,徐子陵听罢,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要反抗的话早就可以反抗,你知道的。」
「那你现在这算是什麽意思?纵容我?放任我?」
「我以为你会想得通。」
想得通?李世民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他岂是不知道,只是,他却永远不会尝试让自己去明白。
──去明白为什麽付出再多的爱的没有回报。
他宁愿用自己肉体所感受到的体温去说服自己那种不被爱的冰冷是虚幻的,也不肯相信他最爱的子陵实在不屑他的奉献。
那麽他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若是迟也是心伤,早也是心伤,倒不如让他从切切实实的拥抱中得到些许麻醉,尔後安然死去。
「世民兄,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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