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紫英同人]紫寐玄年-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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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语般说完这些话，玄霄又自嘲的摇摇头，望向远处奔流直下的瀑布，“就算你明白了，又能如何？你会原谅我吗？”
“不……我不原谅你。”紫英在梦中喃喃道。
从这天起，玄霄就没有和紫英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超过三天。玄霄每天都在寻找各式各样的名医、药铺甚至妖术和仙术，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望舒如何才能解除寄体，更没有人能解除寒毒。
每当玄霄一脸沮丧的从药房出来时，紫英总会定定的望着他，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说，你不让我死，我偏要死给你看。
这天，玄霄带紫英来到了陈州。才一进城，紫英便被远处传来的钟声所吸引。玄霄问过后才知道，今日千佛塔下的千佛寺中有僧侣替亡人超度，所以才会钟瑟齐鸣，锣鼓喧天。
望着紫英怔怔的目光，玄霄抬头朝弦歌台方向看去，“怎么，想去看一看吗？”
缓缓摇头，紫英收回了目光，淡淡道，“还是不了。”
“走吧。正好我想去替你求一签，看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法子。”玄霄不由分说的拉起紫英的手，朝弦歌台走去。
渡口上挤满了要搭船去湖心岛的人。玄霄皱了皱眉，有洁癖的他向来不喜欢这样人挤的地方。他执起紫英的手，轻轻一跃，便腾空而起。轻盈的踏在朵朵莲花上，玄霄这才发现紫英因为寒症的关系，脚步已经明显跟不上自己了。他有些心痛的放慢了步伐，引着紫英一步步踏过莲花。
岸上的人从未见过此等仙风道骨般的人物，一时间竟都看呆了眼。直到二人跃上湖心岛，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叫嚷声才陆续响起。
“他们二人真是绝配啊！”玄霄听到有人低声耳语，他开心的看向紫英，但紫英脸上却依旧无甚表情。
千佛塔如宝剑一般直入云霞，而日夜守护宝塔的千佛寺却更在岁月中沉淀下了厚重的历史。紫英伸手推开厚厚的大门，三尊镀金大佛立刻印入眼帘。
耳边传来浑然有序的诵经声，一时间让紫英忘却了尘世间的所有。他缓缓走到佛前，屈膝跪下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
玄霄很久都没有见过紫英如此认真的模样，竟有些诧异。原本拿在手中的签筒也无意间摔倒了地上，裂成两半，大大小小的竹签洒了一地。
紫英闻声转过头来，弯腰随意捡起一签，嘴里念念有词道，“无往无我，无生无恋，无悲无欢，一切皆虚空。”
“紫英？你在念什么？”玄霄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对佛学也有研究？”
紫英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一片空白的清澈，他的声音听起来就仿佛念经一般没有起伏，但每一个字却像是钉在了玄霄心上。“玄霄，倘若有一日你再来这寺中为我求签，却发现为你诵经解卦的人恰恰就是我，你会作何感想？”
“你说……什么？”玄霄突然之间明白了紫英眼中的空白，究竟代表了些什么。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我，一定是这里了。”紫英嘴里淡淡道，伸手散开了束起的长发，乌黑的青丝落满了长衫。
人心已死，尘缘已尽，修仙不成，归于尘土，清修此门，终不过问世事。
玄霄感觉自己的心被钉在了原地，他眼睁睁的看着紫英朝佛台走去，拿起剃刀，转头朝自己微微一笑。
手起刀落，一缕青丝荡然飘落至玄霄脚下，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惊呼而至，“紫英，你在做什么！”
玄霄愣住了，所有念经的僧众也停下了诵经，整个佛堂里只有紫英还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右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剃刀直直的落到了地上。紫英回头，朝那人微微一笑，“天河，你怎么也来了。”
“紫英……”天河的手定定抓着紫英，满眼都倒映着那飞扬青丝的绝望。
紫英看了看天河的手，又皱了皱眉，淡淡开口道，“是不是上次那一剑还不够？”顿了顿他又道，“也对，我毁了你的国家，杀了你的子民。你怎么报复都是应该的……”
“紫英！”天河觉得面前的人陌生的让人恐惧，他不得不大声打断他，用颤抖的声音道，“一切我都知道了……”
“一切？”紫英豁然抬头，怔怔的望着天河，片刻，又笑出声来，“既然如此，可不可以请你看在我曾为你抵罪的份上，放我这一次？”
“紫英！你究竟怎么了？！”天河放开紫英的手，一把抱住他，嘴里重复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紫英，你不要这样。”
被天河抱进怀里的那一刻，紫英浑身猛烈的战栗了一下，他透过天河的肩膀，看清了佛台上供奉的亡人性命，我妻，韩菱纱。
“不！”尖叫着推开天河，紫英举着手中的剃刀狠狠的朝他手上扎了下去。深的，更深的扎进去。
“如果这样能解你心头之恨，就算废了右手也无所谓。”天河咬咬牙，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我已经失去菱纱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殿下，您不能原谅云公子吗？”一个女子盈盈从佛台后绕出，原来是当日在燕国一别再无联络的琴姬。“我已经把一切都对他说了。”
“说了又如何？”紫英突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寺外。一片晴明的天空，一尘不染的雪白，淡寂暗寥的初冬，深深烙在了紫英心上。
转身看向天河，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话，“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说着又走近玄霄，凝视着他的双眼道，“我们也已经回不去了。”
“一切都已经不回去了……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一声大吼竟震响了千佛塔上坠挂的无数铃铛，瞬间袭来的阵痛让紫英不得不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嘴里喃喃道，眼眸中净是些支离破碎，蜿蜒曲折爬满了每个人的心。
“紫儿……”
“紫英！”
紫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拼命的在地上翻滚，剑挺的眉毛深深锁在一起， 蓝色的长衫很快就沾满了灰尘，和散乱的青丝纠缠不清。
看到这样的紫英， 天河突然之间明白了，菱纱总挂在嘴边的“心痛”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连菱纱因为难产而死的时候，自己都只是安静的陪她走完了最后一程，却不想看到紫英痛苦不堪的表情时，心里有一根弦就轻而易举的被扯断了。
原来自己一直都习惯紫英的谦让，紫英的依顺，紫英的承君一诺，必守一生。直到紫英忧伤的看着自己，说一切都回不去的时候，自己才发觉以前的那个对自己眼含笑的慕容紫英，是彻彻底底的不见了。直到那一刻，天河才开始心慌，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正要失去面前的人。只有这一次，无论自己怎么道歉，他都不会再微笑着说原谅了。
铃声还是此起彼伏的响着，如潮水般一点点淹没着紫英的理智，无论玄霄多紧的抱住紫英，都无法让他的疼痛减轻半分。
紫英挣扎着睁开眼，抓住玄霄的手，艰难的说道，“我求求你……你刺聋我吧……”
玄霄浑身一震，眼底漫上一层悲哀，“紫儿……我怎么能……”
趁玄霄分神一瞬，紫英余光扫到了方才被自己扔到地上的头簪，他一把抓起簪子胡乱往玄霄手中塞去，嘴里断断续续道，“求……求你……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了，谁的声音都不想！”
天河和玄霄同时一震，原来如此。紫英……你不是不想听到声音，你只是不想听到我们的声音而已。
太多的欺骗，太多的背叛，太多的伤害，已经让紫英恐惧再听到任何一句话。在他看来，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只是划开一道新的伤口而已。
“谁让他这么痛苦，都得死！！”冲天的咆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抖，玄霄纵身跃出寺外，手中运气。
只一掌，众人仰仗千古的名塔，就随着它那泱泱而淌的沉重轰然倒地，化成了无数碎片。
铃声渐息。紫英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寺外的一片废墟，虚弱道，“让我这么痛苦的人，不是它，是你……玄霄。”
寺中的僧侣一瞬间消失无踪，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琴姬、天河、玄霄和紫英四个人。释迦牟尼佛正捻指而笑，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寺外渐渐飘起了雪花，玄霄就静静背手立在雪里，很快雪花就落满了他的头顶和肩膀。
琴姬看着面无表亲的紫英从地上站起来，又望着满眼痛苦的天河，心里长叹一声，不知又是一场怎样的爱恨纠缠，竟让上苍都为之落泪。
钟声又静静响起，一拍一拍有节奏的砸在每一个人心上。天河转身抱起灵台上的排位，低头吻上。
“紫英，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声音中流淌而出绵长而无望的悲哀，但终是没有等到紫英点头说原谅。
“哪一天怀朔原谅我，我就原谅你……”漠然转头，眼中流动不变的寒冷。嘴角挑起一丝淡笑，“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天河闭上了眼睛，琴姬说她在燕国见过怀朔。等他开口说原谅紫英的那一天，恐怕这辈子自己都等不到了。
“那么……我就在再替菱纱说一句对不起，可不可以？”天河脸上突然露出了天真的表情，就仿佛紫英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挠挠头，然后恳切的看着他。
“……”
希望渐渐褪去，天河痴痴开口道，“菱纱，紫英他不肯原谅我们？你说怎么办？要不……我来陪你……”你字还未出口，天河突然用力朝金佛上狠狠撞去。
一片血红玷染了紫英的双眸，他怔怔的来到金佛前，从身后接住了就要倒下的天河。
四目相对。
血顺着天河的额头，流过了他的眼睛，嘴唇，最后滴在了紫英的衣服上。
菱纱的牌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紫英低头把它捡起来，深深放进了天河的怀里。
“紫英……”渐渐神志不清，天河却仍然抓住最后一丝清明，艰难说道，“我会等你……就像爹等玄霄一样……等你去鬼界原谅我……”
紫英心中开始纠结的缠痛起来。又是一场谁欠谁的恩怨，过上十年百年，依然落华空等，白首无期。
“我不会原谅你，你不必再等了！”冷冷开口，只不过不想让他终日徘徊在那冰冷无望的轮转镜台之上。果然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心软。
“你会的……我知道……”天河伸出手来抚上了紫英的脸，断断续续道，“承你……一诺，必守……此生……我……等……你。”
一个你字仍犹在耳，怀中的人却渐渐冷去。紫英抬头望向释迦牟尼，眼角静静流下泪来。
“紫儿……”站在身后许久，却不敢惊动眼前潸然落泪之人。直到太阳西去，繁星漫天，玄霄才开口道，“韩菱纱应该还没入轮回，他这一去……恐怕还能赶得上。”
紫英漠然不语，挣扎着抱起天河向外走去。
青峦峰顶，重盖的小竹屋旁，两个新立的土堆。一把望舒斜斜插在其上。
紫英举目远眺，淡淡道，“玄霄，你欠我的……要什么时候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RP爆发，写的比较虐；咳咳咳。如果众位被虐到了，概不负责！~~飘。
39
明明灭灭的灯火，照亮阑珊夜色。
紫英也不知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抬头只看得见一片无光无影的漆黑。玄霄如同雕刻的精致侧脸近在咫尺，只是眉宇间的忧虑却越来越深，随之变深的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脉脉流转之时溢出的波动，紫英却越发看不懂了。
似乎有什么……慢慢近了。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寻找？”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仍是平淡如水的语气。
瞳孔急剧收缩，望着屋内冉冉而升的炉火，雾漫的朦胧视线中，洋溢出紫英明媚的笑容。再低头时，只对上一脸的平静淡漠，只有叹气，“等到治好你的那一天……”
“你有没有想过，望舒的寒毒，本就是无解的？”枕在手臂上的头微微侧偏，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无谓的表情，“如果是补偿……那就算了。我不需要。”
“怎么可能没有解？！”心中积聚的郁结瞬间而发，扳过紫英的头定然望向他的双眸，“怎么可能没有解？我就算找遍天下，也一定能找出破解之法！”
轻哧一声，甩开玄霄的手，揽过腰带轻轻系上，口中淡淡道，“天下是你的么？玄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狂妄。”他指着玄霄的鼻子，一字一句道，“没有什么是你的，我也不是。你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穷光蛋。”
用力推开玄霄的双臂，却又顺势从床上跌了下去。两只手紧紧地扒着冰凉的地面，一步步向桌子挪去。
“紫儿……你这又是何苦？我抱你不好吗？”眼中泛上一层苦涩，声音中也不复清朗。小心翼翼的开口，只怕无意间又惹到了伤痕遍布的他。
自从双脚失去知觉开始，到现在紫英的大腿以下已经完全被寒症侵蚀。每日都只能被玄霄抱着，紫英的脾气越来越坏，摔碎东西是家常便饭，他还经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从玄霄的怀里挣出来，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咬着牙向前爬。
就像现在一样，每一次都深深刺痛着玄霄的心。
拼命够到桌脚，仅凭着双手的力量，想要撑着全身站起来做到凳子上。用力拉扯下桌子哗的倾倒在地上。桌上刚刚沏好的热茶和整整一盘桂花糕全部泼洒在紫英身上。
缓缓扭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以前你千方百计想要我跪在你面前，现在我再也站不起来了，你不开心吗？”
拿起一块桂花糕，握在手中慢慢捏碎，嘴里讽刺道，“现在我就连吃一口点心，都要让你送到嘴边，如果你一生气不给我吃，我是不是就要这样饿死？”
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凌乱的世界。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紫英越来越刻薄和冷冽的语言，玄霄已不会回答。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对不起，在紫英听来就仿佛笑话一般。无论玄霄再说什么，都只能换来紫英嗤之以鼻的一笑。玄霄知道，从他见到蜷缩在水牢里的紫英那一刻起，信任和爱就彻彻底底从紫英身上消失了。
深叹一口气，睁开双眼走到紫英面前，扶起了歪倒的桌子，又将紫英抱到凳子上坐好，转身拿毛巾擦去他身上溅湿的茶渍，口中淡淡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活着就一定能看到我死的那天？”
身边的人一动未动，但眼中却射出一道寒厉的光芒，转而又化成缕缕嘲笑，“玄霄，你骗了一次又一次，难道不会腻么？”
捏起一块桂花糕，送到紫英嘴边，“我没有骗你。”
伸手打落玄霄手中的桂花糕，紫英笑得一脸张扬，“那好，你死啊。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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