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紫英同人]紫寐玄年-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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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习惯我，还是不习惯男人？
　　
　　身后的竹子承受不住玄霄全身的重量，竟咔的一声断成了两截，失去支撑的身体就直直仰摔在长满杂草和石子的地上。
　　
　　嘴角挑出一丝苦涩笑容，玄霄啊玄霄，你从何时开始，竟宁愿替他人做嫁衣……这样的你，还真是懦弱的可笑。
　　
　　“玄，玄你怎么了？”紫英焦急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边说边伸出手，想要把玄霄从地上拉起来。
　　
　　你不想要我碰你，我不碰便是了。玄霄摇摇头打开了紫英的手，撑着满地尖利的石子，慢慢坐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都默默无语，谁也不知该如何去打破这样的尴尬。
　　
　　过了许久，玄霄才深叹一口气，望着地上那半截断竹，淡淡开口道，“想……听我吹箫吗？”
　　
　　见玄霄终于肯开口说话，紫英脸上原本的紧张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高度，“想。”
　　
　　“那……这就当作我送你的新婚贺礼，可以吗？”玄霄边说边捡起脚边的半截断竹，用匕首削去竹叶，又在竹身上凿出了八个大小不一的孔。
　　
　　“好啊！”紫英惊讶的看着普通的竹子在玄霄手中一点点变成了精美的竹箫，开心的说道，“玄，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是吗？”玄霄苦笑道，紫英，这可是我送出过的……最失败的礼物。
　　
　　箫琴合鸣，恐怕终是等不到这一天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还能记得我为你而奏的最后一曲。
　　
　　曲终，人散。
　　
　　低沉的音调仿佛呜咽般，融入了血色残阳。
　　
　　紫英渐渐迷失在其中，心也回到了某个花香漫天的傍晚，虽然他无法看清那些朦胧掠过眼前的景象，但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缠绕上了心头。
　　
　　“我想回去那里……”无意识的吐出这句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大概，这又是过去的回忆吧，紫英心想。
　　
　　玄霄将箫从嘴边拿开，看着紫英越来越苍白的脸，愕然道“你要回去哪里？”
　　
　　“哪里……是哪里啊……”紫英怔怔的重复着玄霄的话，头又开始不住的抽痛起来，他扯住玄霄的袖子，声音越来越嘶哑，“我要回去……我求求你带我回去……我一定要回去……那里有人在等我……他在等我……”
　　
　　“你要去哪里……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回去哪里？！”玄霄一把扔掉手中的竹箫，扶住浑身痉挛的紫英，谁知他却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全身脱力的倒在玄霄怀中。
　　
　　玄霄终于狠心将紫英横抱起来，朝竹屋走去，“你要回去她那里么……是她在等着你吗？”
　　
　　你想去哪里……你想回到哪里去，我都带你去。
　　
　　我双手奉上我的人生，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一只翠绿的竹箫躺在地上，万籁静寂。
　　
　　在第二次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紫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看到的人不是绛霜，而是玄霄。他坐在床头，怔怔的望着自己，然后轻轻开口道，“醒了？”
　　
　　“绛……霜呢？”不知为何，虽然看到玄霄充满血丝的双眼和写满疲惫的脸，紫英此刻还是更想知道绛霜在哪儿。
　　
　　“她这两天照顾你太困了，所以就去睡了。”玄霄忍不住撒了个谎，果然紫英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神又充满了光泽。
　　
　　只是他不知道，这两天究竟是谁日夜不眠的守在身边。
　　
　　不是绛霜不来，而是自己以各种理由支走了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给最后留下一段独处的时间。
　　
　　大红的喜袍安静的躺在不远处的木桌上，一针一线像是缝在玄霄心上，历历刻骨，针针见血。
　　
　　紫英的视线落在桌子上，口中那难道“那……是什么？”
　　
　　脑袋上立刻挨了一暴栗，他痛的直瞪玄霄。
　　
　　“睡了太久，变傻瓜了么？”玄霄无奈的摇摇头，“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啊。”
　　
　　“大喜……之日？”紫英恪醍懂半天才搞懂了这四个字的意思，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朝桌子冲去，“绛霜她要等我等急了。”
　　
　　他的手还没摸到喜服，就被另一双手有力的按住，玄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来帮你穿……好么？”
　　
　　温热的吐气声环绕在耳边，让紫英的脸微微红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等了一会。身后并没有传来衣料摩擦的熟悉感觉，反而有一只手来回游走，似乎在描绘着什么。
　　
　　紫英浑身一颤，转身就想推开玄霄，但却没有想到玄霄竟离自己如此之近，回头的一瞬间，一双冰冷的唇就压了上来。
　　
　　脑袋中一片空白，似乎连呼吸也被夺去了。直到玄霄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紫英才大口大口的喘气。
　　
　　“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玄霄望着紫英幽幽道，然后拿起喜袍，轻轻披在紫英的身上。
　　
　　不知为何，一股火气从紫英心中腾起，他伸手一把扯掉了喜袍，嘴里大声喊道，“你对不起谁啊？！你不要总拿我当你的紫儿！”
　　
　　紫英越说越气，最后连脸都红了半边。玄霄定定的望着他，直到紫英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才缓缓开口道，“忘霄，你知道你背后的字有什么涵义么？”
　　
　　被玄霄这么一问，紫英立刻愣了起来，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我猜……”玄霄故意偏起头来想了半天，又认真盯着紫英的双眸，“那应该是爱的证明。”
　　
　　“爱？”紫英重复着玄霄的话，又喃喃道，“你是说，以前我曾经得到过别人的爱吗？”
　　
　　玄霄重重点了点头。你曾经得到过，现在也在得到，以后永远都会有。
　　
　　“你撒谎！”紫英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伸脚胡乱在喜服上踩去，口中喊道，“如果有人还记得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没有过去的恐慌中度过每一天！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爱我，除了绛霜！”
　　
　　每一脚都踏在了玄霄心上。
　　
　　他低头默默捡起那件被紫英蹂躏的脏兮兮的衣服，然后伸手仔细掸去上面的尘土，淡淡道，“我没骗你，因为我也有紫儿留下的记号。”
　　
　　说着他将喜服放在桌上，在紫英诧异的眼神中，一把扯开了自己上衣的衣襟。
　　
　　□的右肩上，一个深深的月牙形痕迹，静静的爬在那儿。
　　
　　“很丑……对不对？”玄霄朝还在愣神的紫英笑笑，“但每当我摸到它的时候，心里就会充满幸福，因为那是他留给我的。”
　　
　　“即使很疼，也要留下这样的痕迹，只是为了……爱？”紫英此刻已忘记了生气，他喃喃伸出手去，抚上了玄霄肩上的牙印。
　　
　　“对，因为……我爱他。”玄霄捉住紫英的手，认真道，“因为爱，所以无论他如何讨厌我，恨我，想要杀了我，我都依然记得他的好。”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紫英淡淡道，“恨……也能叫□吗？”不等玄霄回答，他又睁开眼睛，一脸坚定的神情，“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我会分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再告诉你，我爱你。”
　　
　　我爱你……紫英，我多么希望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如果能听到这句话，死在你手里又算什么？
　　
　　可惜……我再也听不到。
　　
　　只能望向窗外，随意道，“忘霄，你想太多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谈这些，嗯？”
　　
　　紫英不语，从桌上拿起一面铜镜，然后走到穿衣镜前，转过身去。
　　
　　玄霄听到他说，“还真是……好看。”
　　
　　无论多深的笔触，无论多飞扬的剑锋，都随着爱恨一同消失在天地间。那个字，又能代表些什么？
　　
　　大厅中简单的布置，两个大红的喜字端端正正贴在墙上。冉冉的红烛暖了整间小屋，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喜庆喧哗，没有高抬大轿，更没有前来祝贺看热闹的人群。
　　
　　紫英，这些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和自己心爱的人在这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过着重复而朴实的生活。
　　
　　可为什么，当初我邀你时，你却拒绝的那么彻底？
　　
　　静静站在烛台前，望着那两个鲜红的喜字，心中一片雪白的空洞。以至于融化的蜡液一滴滴烫在手背上，都丝毫没有察觉。
　　
　　过了今夜，你是你，我是我。你从此不再是我的慕容紫英，我也从此不再做纠缠不清的那个人。
　　
　　有生之年，我玄霄终是得不到你的答案了……
　　
　　终于，身穿喜服和紫英，挽着一身凤冠霞帔的绛霜，从内厅迈了出来。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的灯火都为他们点亮。
　　
　　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
　　
　　紫英朝玄霄微微一笑，又小心的搀扶着绛霜，生怕她跌倒。而绛霜的手也紧紧拉着紫英，就仿佛拉住了整个世界。
　　
　　“玄公子，这里没有别人，请你帮帮忙好吗？”绛霜优美的声音从盖头下缓缓传来，轻柔的让玄霄无法拒绝。
　　
　　“好，我就做你们的媒人。”重重应下，却不敢去对上紫英的目光。口中朗声道，“一拜天地。”
　　
　　眼中出现了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自已和紫英同跪在秋荻坟前的景象，恍如隔世般，如今真的等到大喜之日，他身边却早已换了别人。
　　
　　“二拜……高堂。”凳子上空空如也，紫英拉起绛霜拜了下去，趁他低下头去的空隙，玄霄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望着紫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紫英，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还欠我一拜……”
　　
　　你要何时才肯还给我？
　　
　　只是心中情绪难平，所以一时难以控制而脱口而出的话，玄霄立刻就后悔了。
　　
　　绛霜听到他这么说，全身猛地一震，豁然站了起来。
　　
　　“绛霜，我可以揭你面纱了么？”紫英没有听到玄霄的话，他温柔的看着绛霜，慢慢伸出手来。
　　
　　“啪！”的一声，绛霜狠狠打掉紫英的手，然后屋内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绛霜，你怎么了……”紫英的声音首先打破了着尴尬的寂静。
　　
　　“你刚才叫他什么？”绛霜没有回答紫英的话，只是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玄霄，淡淡胭脂红的指甲就像沾满血的利刃，刺进了玄霄心里。
　　
　　“绛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冷静如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玄霄的眉头高高挑起来，近似威胁的语气让空气中融入了深深的压迫感，“这是你和紫英的拜堂之喜！”
　　
　　“我问你刚才叫他什么？！”绛霜仿佛着魔一般，语气变得尖锐无比，一字一句刺的紫英生疼。
　　
　　“我叫他紫英，那又如何？难道忘霄失忆之前不能有别的姓名么？！”玄霄的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这两种交替响起的声音，让紫英陷入了深深的漩涡中。他仿佛在被撕扯般的割裂开来，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玄霄的话，“我叫他紫英……”
　　
　　见到玄霄回答的如此干脆，绛霜怔了怔，又大笑起来，“好，好！慕容紫英，我寻你寻了千万里，竟然想不到最后竟在新房里见到你。”
　　
　　玄霄听到他叫出紫英的全名，又是一愣。而听她说完这番话，更是摸不着头脑。直到绛霜一把扯下遮在头上的盖头，他才彻底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绛霜她，长着一张几乎和江筠一模一样的脸！
　　
　　“惊讶吗？是不是以为江筠的鬼魂回来找你报仇了……”绛霜的手缓缓搭上了玄霄的肩膀，随即狠狠一掐，玄霄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明白这条胳膊一定脱臼了。
　　
　　“你……究竟是谁？”忍住剧痛，玄霄咬牙护在紫英身前，“你和紫英……到底有什么恩怨？”
　　
　　“恩怨？”绛霜扭头望了望还在发愣的紫英，嘴角露出惨淡的一笑，“三百六十七条人名算不算恩怨？唯一宝贵的妹妹因他而死，算不算恩怨？我流浪落魄至此，还成天担心仇家上门，这些都算不算恩怨？！”
　　
　　“你说什么？”玄霄的脸色大变，“你是江筠的姐姐？”
　　
　　“是啊……”绛霜幽幽道，“不过我更习惯叫她绛云，上官绛云。”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向紫英道，“你对她还真是好……绛云她死心塌地为了你，你却连她死后都不肯让她入土为安！”
　　
　　“绛霜……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自从绛霜摘下盖头，紫英就处在一种恍惚中，仿佛有一个对自己甜甜而笑的女孩，不断的晃花他的视线。
　　
　　“绛霜……你根本误解了紫英！”玄霄的语调已经冷到了冰点，但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江筠和紫英之间的事情。
　　
　　“误会？”绛霜又痴痴的笑起来，这次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下，“绛云她到死都握住他的玉佩不放，不是他杀死了她，又能是谁？！”见到玄霄浑身一震，没有回答，绛霜又幽幽开口道，“只可惜，苍天无眼，我们姐妹俩竟然不争气的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喜欢的还是你！”
　　
　　紫英浑身一颤，他不可思议的望向绛霜，又缓缓走上前去扣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道道，“你刚才最后一句话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说什么……”绛霜喃喃重复着紫英的话，“慕容紫英，难道你是傻子吗……他叫玄霄，你背后刻着霄，你说你是他什么人？”
　　
　　仿佛一闷棍，让紫英彻底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他缓缓放开了绛霜，然后一步步推后，直到紧紧贴在了房间的角落。
　　
　　“够了！绛霜，你不要再说了。”玄霄觉得事情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变得不可收拾。
　　
　　绛霜一言不发的走到桌前，抬手折断了两只还在燃烧的红烛，顿时桌布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她抬头怔怔望向那两个大红的喜字，仿佛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用力撕扯成碎片，绛霜口里嘶喊道，“慕容紫英，　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为什么要爱上你？！你只不过是玄霄的男宠而已。”
　　
　　“你闭嘴！立刻从这里滚出去！”玄霄怒吼的声音快要把房顶掀翻，他几乎已经肯定紫英此刻脸上会出现的表情，那令他重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走……慕容紫英，我到现在还下不了手杀你，我又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绛霜嘴角挑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妹妹，早知最后结局如此，你又何必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你回来啊，即使你为了他不忍心去偷望舒……即使爹娘和庄里三百多口人都会因此而死，但至少我还有你啊……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玄霄一怔，他这才明白，原来一年前那场东海的偶遇，并不是一种碰巧，而是江筠早就安排好的。
　　
　　只可惜，她同自己一样，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最后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到了最后，却宁可为了他折了翅，待在冰冷的昆仑山中日期夜盼。
　　
　　江筠……你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