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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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宸放声大笑,毫不理会旁人的侧目。
「少主在皇宫长大,见到的哪个不是倾城美人?」
「非也。」桓宸连连摇头,「皇宫里面的燕瘦环肥,莺莺燕燕,可全都是皇帝的囊中之物,哪及得上这里
一众名花皆无主,风情万种,惹人怜爱?」
「……」
「连手下人都有此,我现在非常好奇龙大教主铜面具下的真面目,想来绝对具有倾国倾城的天人之姿吧?
」
厉十郎呆了呆,竟不知如何是好。
看了他一眼,桓宸甩了甩袖,昂首大步地走了进去。
厅上光如白昼,皆因四壁挂着三十六盏宫灯,顶挂着由三根铜柱组成的巨大吊灯之故,每根铜枝上都铸着
一只飞翔的鹤,样子非常醒目,令桓宸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表面看来很正常,偏偏又透着诡异。
厅里仅摆着有两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美酒和水果。
宽大的主人位上有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坐在当中,左边站着沈翠羽,那厉十郎向男子一躬后,走到了
他的右侧。
那男子难道就是龙翼?
面庞虽说陌生,可轮廓儿似乎有点眼熟
桓宸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恰巧男子的目光也对上了他的,四目交投,后者微笑着举杯致敬。
满目间尽是赤裸裸的欲望,破坏了容颜整体的可观性。
轻易地揭开了龙翼的神秘面纱,暗暗地评头品足一番后,内心只剩下一丝丝的失望。
模样不错,和桓尧不分伯仲,只是离倾国倾城的美人差之甚远,兼对他心生非分之想,相比较之下,还是
某人好看。
如此这般想着,下意识将视线投到那张艳若桃李,此刻冷若冰霜的脸蛋,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之至。
一时间色心大动,桓宸顾不上别人,立即抢上前,笑嘻嘻地挥挥手,「嗨,沈美人。」
「……」
沈翠羽寒着脸,一言不发。
碰了一鼻子灰,桓宸也不恼怒,只笑笑而已,将头偏转另一边,如沐春风的面庞登时满布乌云。
堂堂的奉天皇帝,此刻居然怡然自得地端坐在客席,一边浅尝细酌着紫玉杯中的美酒,一边专注于厅中间
——身穿着五颜六色,半透明纱衣的异族服饰的十六个绝色少女,在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伴随下翩翩起舞。
如云的长发,胜雪的肌肤,仿佛一群误堕凡尘的仙子在眼前飘动——
美色当前,心却不是味儿。
色鬼桓尧,连他进来亦视若无睹,眼睛只管往那些美女的身上打转,看样子似乎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一般,
实在讨厌。
桓宸非常不爽,暗骂了百遍混蛋,后悔没能及时醒过来,让这家伙捷足先登。
「凤凰——」
嗓音他在竹林中曾听到过。
桓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良久才笑着道,「在教主面前,本王还是顶着奉天静王这帽子恰当点。」
龙翼过于炽热的视线紧盯着那张秀丽脱俗的容颜,笑着道,「看来你对当年之事依旧耿耿于怀。」
「当年之事?」桓宸吃惊地道,「当年本王和教主之间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起,本王的记忆力近年
来急剧消退,所以大概也记不清当年发生了何事。」
可恨,身边已有个绝色佳人,眼睛却贼溜溜地往他身上打招呼,此等有目如盲的家伙,毫无利用价值。
「既然静王不想提,本教就不提。」龙翼笑一声,「我刚才和陛下正把酒言欢,欣赏歌舞……」
「龙教主,难道你请他前来乾坤岛,只为了把酒言欢,欣赏歌舞?」
桓宸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你是奉天的静王爷,可也是我们乾坤教的凤凰,教主怎么说也是一教之主,你怎能如此放肆!」
厉十郎满脸愤慨之色,一副要拍案而起的模样。
终于明白他因何受宠于龙翼,这家伙比沈翠羽会演戏。
龙翼却轻轻握住厉十郎的手,转头笑着道,「爽快。既然静王开口,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他打了个手势,让众歌姬退下,音乐声亦即时嘎然而止。
美女虽好,可耳根清静更重要。
桓宸大模大样地来到客席,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桓尧旁边的空位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骨碌地喝下
去,大声道,「好酒,好酒。」
桓尧嘴角含笑地盯着他,似乎对他的行径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陛 下,我们乾坤教上下愿效忠朝廷。」龙翼突然长身而起,抱拳说道。
闻言,桓尧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双目闪闪生辉,锐利似可洞穿任何秘密的眼神凝视了他片刻,微笑着道,
「你目的若仅为了向朕投诚的话,恐怕不会让沈美人如此大费周折,更不会答应与宸联手对付朕。」
「陛下,这投降也有上中下策的区别。下策便是兵败被俘,任人宰割,上策便是两军交手,临阵投降,至
于中策嘛,当然就是手握砝码,有肆无恐地开天杀价。」
厉十郎好奇,想开口却觉不妥,只好把问题吞进肚子里,龙翼适时地出声让强烈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静王,为什么说手握砝码,有肆无恐地开天杀价并非上策,而实乃中策?」
「难道你没听说过君心难测么?今天皇帝会为了自身的安全,答应你一些异想天开的要求,可难保回宫后
,不会下令奉天海军踏平你这乾坤小岛。所谓的金口玉言,只不过是耍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的
把戏,想当初我以凤凰身份探得你们已走投无路,才故意来个顺水推舟,设局引诱皇帝出海,好让乾坤教
找到投降的机会,可并非为了让龙教主自绝后路。」桓宸的表情慷慨激昂,整个模样儿仿佛就是恨铁不成
钢。
沈翠羽神情古怪地瞪着夸夸其谈的家伙,自觉脸突然热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人家不脸红,自己竟
替他脸红。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今回算开了眼界。
「你这话分明是挑拨离间。」
以宠溺的表情说出来的话,看不出有一丝指责的意味。
「局势险峻,不得不为之。」桓宸一脸无辜;「谁叫我是身份特别?既不想陛下出事,可又不希望师傅心
念的乾坤教一朝覆灭,更何况这里山好,水好,美人多,我也只能做墙头草了。」
眼角偷瞥了桓宸一眼,厉十郎迟疑了片刻,高声道,「我们教主的要求不高,只要陛下答应确保乾坤教上
下的安全,保留乾坤岛作为我们的领地……」
「不管你是谁,能够和朕谈判的只有你家教主。」桓尧笑着打断了厉十郎。
「哪怕您是当今的天子,可来到了乾坤岛毕竟是客人。」龙翼语气平稳,「不过,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
可以让我的手下离开,只是陛下可否也显示一些您应该有的诚意?」
说毕,他望向桓宸,意有所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事无不可对人言。」桓宸大为不满,请他来,酒还没喝上几杯却又要赶他走,瞎折
腾人。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这对大家都公平。」
龙翼的声音隐约透出寒意。
桓宸皱皱眉头,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甭管什么,他都必须留下来。
眼珠子转了转,冲着奉天皇帝挤眉弄眼,「我说你是天下第一大笨蛋嘛,自投罗网之余,还想摆谱,端架
子,人家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我赌输给了沈美人,更何况当时人家船上有两门大炮对准了我们。」桓尧淡然笑道。
「原来如此……你还真会找借口,」桓宸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什么大炮,小炮,射程大概也只是几百尺
,以你的武功,闭气潜水,游过去不成问题。」
「不错。」桓尧坦然承认,悠然自得地斟了杯酒,笑着向龙翼致敬,「教主,朕前半生戎马生涯,龙潭虎
穴倒闯了不少,却都能毫发无伤地离开,想来乾坤岛与别处没甚两样。」
「陛下好自信。」龙翼冷笑不已。
「教主,方才宸所谓的上种下策,只是搅局言辞,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桓尧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摄人的气势,令原本嚣张的龙翼气焰消减了不少。
「……」
「奉天立国不久,确需休养生息,偏偏事与愿违,乱子频出,当中乾坤教制造的十居五六,若能与和平的
方式解决问题,朕当然不会介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话,我可否理解成为陛下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沉默了片刻,龙翼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无论教主是何身份,教众曾犯何等罪状,只要真心归顺于朕,乾坤教上下皆赦无罪,依旧归于教
主统领,而乾坤岛亦将永远是乾坤教教主的属地,奉天海军永不会踏上来一步。」
「好,凭陛下刚才所言,就足可证明您是心胸宽阔,雄才伟略的君主,我乾坤教上下甘愿为你所驱使,绝
不反悔。」
龙翼右手举起酒杯,左手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触碰一下墙壁,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
丝阴冷。
看戏者桓宸一双清亮的眼睛瞄了瞄同样旁观者的沈翠羽,当后者的目光刻意地回避着他时,平静的眸光突
然泛起了一波涟漪。
「皇帝——」
正想出言提醒,突然脚底下一空,大惊失色之余身已在半空,原本他坐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桌子,酒杯,食物纷纷落下。
偷偷一瞥,竟发觉底下是发着幽幽蓝光的尖刀,急忙拔剑在手,打算来个以力借力,一只手适时地拦腰抱
住了他,身影毫不停顿,竟不用借力,便冲天而起,脱离了困境。
「好厉害的武功。」
如夜鹰般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
桓尧冷冷一笑,左手搂着桓宸,重新站立在大厅之中,「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还真着了你的道。」
「哈哈……」龙翼仰天大笑,「陛下,谁胜谁负还言之尚早,我好不容易才等了今天这个机会,你以为我
会随便让它溜走?」
桓尧并不言语,顺势一拔,缠在腰间的银丝带竟化作一道寒光,闪电一般刺向龙翼,后者不躲不闪,只是
双指轻弹向厅中间的那盏灯。
「要糟。」
桓宸脱口而出,连忙把头埋在了桓尧的胸膛,不忍见这一幕人祸——三个枝形的巨大吊灯所铸的飞翔的鹤
,嘴巴竟然张开,无数枝箭仿如一张渔网般铺天盖地地向他们笼罩过来。
耳边噼噼啪啪之声,绝非插入人体之声,更不觉得疼痛。
「咦?」
轻轻地动了动,桓宸自那温热的胸膛抬起头,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只是眼前银光闪闪,剑风忽忽,那一排排的利器纷纷段折,落在地上。
桓尧面露冷意,将手中软剑挥舞得滴水不漏,成了一个光色屏障,将自身和桓宸的身体整个儿裹在里面。
好功夫,若是他的话,大概已铁定做了箭猪。
又羡慕又嫉妒,长长叹着气,苦恼着为啥他就不能桓尧的武功境界。
暗器破空的声音越来越小,桓尧的剑渐渐停下来,最令桓宸气愤的是,这家伙居然面不红,心不跳。
「看来还是年龄的问题。」
戳了戳桓尧硬绷绷的胸肌,还自然地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桓尧比他年长十年,武功较高一筹也是应当。
这么想着,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
偎依的身体自动脱离了桓尧半尺,定睛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
「他们全都溜走了。」
桓尧微微一笑,即使身处险境也镇定自若。
刚才那机关暗算并非置他们于死地,真正目的只在于拖延时间,好让龙翼等人顺利脱身而已。
大厅的门紧紧地闭上,找不到一丝空隙。
难怪刚才会有不安的感觉,一扇门用种名叫白岗石的据闻世上最坚硬的石头所做,谁也不会心安。
「呵呵……果然这些所谓的暗器难不到你们,不知在这里饿上十天,却又如何?」
平白在眼前消失人的声音竟从地底下发出,四周像转换了空间一般,空空荡荡,只剩下四幅墙。
「喂,好歹我是凤凰,桓尧全靠我的功劳,才被骗来这,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桓宸尖声大叫,赶忙着与桓尧撇清关系。
「小凤凰,如果你真心归顺于我,我怎会舍得让你挨饥抵饿?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偏偏不肯离开,非要
和皇帝共同进退。」龙翼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惋惜,「还是乖乖地饿上十天,才会听话。」
「可恶,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桓宸破口大骂,「设下个陷阱,硬拉我来赴宴,还说让我选择,假仁假
义的混蛋。」
「让你来,是为了测试一下你对乾坤教,对我的忠诚度……很不幸,你让我非常失望。」
桓宸一听就来气,什么测试忠诚度,自己是小人,还妄想得到别人的忠诚?
「呸,混帐东西,什么教主,只不过是欺师灭祖,陷害教众的无耻之徒……」
愤怒之下,各种难听的言语尽出,把龙翼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只可惜对方却不为所动。
「凤凰儿,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为好。」
「你以为这小小的机关就能困住我们么?做梦。」
「哈哈……」
龙翼似乎厌倦了与桓宸的斗嘴,一味以笑声来合应桓宸的谩骂声,一边笑着,一边向外走。
分明听到了纷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归于沉寂。
桓宸冷冷一笑,停住了叫骂,目光中隐约露出些不寻常的奇怪神色。
发射完暗器的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哪怕一丝光线都吝惜给与。
漆黑一片的大厅,只剩下两个倚靠着墙壁而坐的人。
「……我很高兴。」
紧紧握住那双柔软带点骨感的手,桓尧柔声说道。
「我们落到如此这般凄惨的境地,你还高兴?」
「虽说宸是因为我吃了销魂丹的缘故才这么对我,可我依旧开心。」
吃销魂丹吃得开心,现在被困在这里也开心?
桓宸铁青着脸瞪着皇帝,过了半晌突然哀叹一声。
桓尧脑袋有病,不过脑袋病得最厉害看来还是他。
刚才若听了龙翼的话,乖乖退席,此刻依旧高床暖枕,美人相伴——哪会如此凄凉。
不知现在后悔,是否来得及?
「我已吃下你的销魂丹,一生为你所控制,比龙翼那忘恩负义的家伙,利用价值高不少,危险性却低太多
。」
「只能活着,才能控制别人。」
喃喃自语地道,猛然想起了什么,桓宸奋力抽出手,端起放在案上凉透了的酒喝了下去,然后不情不愿地
放下杯子,长叹一声,「凉了酒依旧是好酒,不知道有毒否?」
说着说着,身体突然委顿落地,桓尧大吃一惊,连忙紧紧抱着他,心中又悔又恨,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
防不了敌人下毒。
甚至连那毒是何时,何地,何人所下,竟也懵然不知。
「宸?」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发觉他面色如常,脉搏也正常,丝毫无中毒的迹象,心不禁一宽。
「我好饿。」桓宸有气无力地道。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东西下肚,焉能不饿?
桓尧四下瞄瞄,拿起些什么葡萄,香蕉,桃子,水梨,苹果放到他的嘴边——
吃下去的全非填饱肚之物,越吃越饥肠辘辘。
桓宸忍无可忍地一手推开了哪些所谓的食物,像个小孩一般嚷了起来,「不吃了,不吃了。」
可恨的桓尧,根本就是陷害他嘛。
一抬头,却发现始作俑者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青光,眼巴巴地盯着他,嘴巴越凑越近……
「呜,你想干……」
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桓宸又惊又怒,难道他想——
一颗药丸从对方被舌尖顶入了口中,然后滑进了咽喉,片刻后,顿觉充盈浑厚的真气自丹田上升,渐渐向
四肢扩散,如热流转过周身,暖洋洋地,极是舒适,饥饿感全然消失。
桓尧将嘴贴住他的耳朵,「他们还没走。」
没走又怎样,分明就是以这个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