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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英雄出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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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兵的机会真来了,边义夫却觉得十分愕然,仰着脸问霞姑:“我去了,那……那李二爷干啥?”
  霞姑切齿骂道:“这狗日的王八蛋死了!”
  边义夫便奇怪:“老北门还没接上火,李二爷咋就会死了?”
  霞姑已急了眼,一点解释的耐心都没有,只对边义夫道:“你狗日的去不去?你不去我就亲自去了!”
  边义夫忙说:“霞妹,你别急,我去,我立马去!”
  霞姑手中的马鞭杆往王三顺头上一指:“还有你,也随我边哥去!”
  王三顺原以为没他的事,已悄悄从地下拾起了望远镜,正做着独享那只望远镜的好梦,这一听说要他也去,当即长了脸。
  却也不能不去,王三顺当下便应了。
  边义夫和王三顺上马时,霞姑最后交待了一下:“你们一过去就得让老北门动起来,还有,西门也得动起来!”
  边义夫说:“霞妹,你放心,我去了,那边就会动的!”
  想到自己要指挥一路人马了,手上却还没有武器,边义夫便又说,“有家伙么,快给我一把!要不镇不住人呢!”
  霞姑骑在马上四处一看,见一个拿洋刀的弟兄离的最近,就把那弟兄的洋刀要了过来,抛给了边义夫。
  边义夫握刀在手,仍是不满足,——他已看中了霞姑手上的毛瑟快枪,可霞姑不说给,他也就不好强要,稍一踌躇,即和王三顺一起纵马走了。
  一路奔老北门去了,边义夫仍未多用心思去想攻城,却老想自己即将显示的威风。
  因而,只离了南门没多远,就让王三顺和他一起下了马,帮他一道整理身上的威风。
  洋刀带鞘,须得挎上的,只是该挎在左边,还是该挎在右边弄不清。
  边义夫不敢去问王三顺,一问便显得自己浅薄了,不问,却又怕挎错了方向,被李二爷手下的弟兄耻笑。
  于是,边义夫便说:“三顺,现在,我倒要考你一考了:你看这洋刀该挎左,还是该挎右呀?”
  王三顺想都没想便说:“边爷,那还用考么?挎右!”
  边义夫点点头:“嗯,不错!”
  遂把刀挎在了身子的右侧,可试着抽了下刀,发现极不顺手,——使刀的是右手,刀又挎在右边,恍惚不对劲。
  可看着王三顺坚定的目光,那怀疑便打消了。
  挎了洋刀,仍嫌威风不足,就把仍攥在王三顺手上的黄铜望远镜夺了过来,用布带绑着,吊到了自己脖子下面。
  王三顺委屈极了,又不敢去和自己的主子争夺,便说:“边爷,敢情这仗是你一人打了,我再跟着你也是多余,我……我还是回南门霞姑奶奶那儿去吧!”
  边义夫挎上了洋刀,又于脖子上吊了望远镜,心理上很满足,态度自然也就出奇的好,指着王三顺的鼻子笑道:“……看你,看你,又耍小心眼了吧?你别回,还得跟我走,我现在指挥着一路人马,正是用人之际哩!”
  王三顺痛苦地责问主子:“你用我啥呀?!”
  边义夫说:“现在委屈你,用你做我的护卫兼传令官,打开新洪城,我用你做……做,——三顺,你自己说吧,想做啥?”
  王三顺那时并不知边义夫进城就会发达,以为打开新洪城后,边义夫也做不了啥,自己就更甭指望能做个啥了,便道:“我啥都不想做,只想你把望远镜送我。”
  边义夫说:“行!”
  王三顺却还不放心,爬到马上仍在问:“你做得了主么?”
  边义夫说:“老子现在就是总联络官了,这点主还做不了么?!”
  说罢,决计不再和王三顺啰嗦,举起望远镜,先向枪炮声热烈的城南看了看,又掉转头,向老北门方向瞅了瞅,才很严重地对王三顺道:“三顺,咱快走吧,古人云,兵贵神速!李二爷既已死了,西二路还不知乱成啥样呢!”
  第十三章
  举凡伟人在伟大之前总要吃凡人的耻笑,这几乎成了一种铁律。
  边义夫后来不止一次的想过,为啥事竟如此呢?为啥众多凡人在伟人伟大之前都看不到伟人内在的伟大之处呢?这不是国人的目光短浅又是啥?!
  目光短浅的人只看到了人家洋刀挎错了方向,只看到人家脖子上吊着望远镜不成体统,还编出书歌子来挖苦嘲骂,什么“将军威风大,洋刀右边挎。脖下挂根X,活脱一傻瓜。”
  这些肉眼凡胎的东西就没看到人家那与生俱来的英雄气韵!
  在城南老炮台打得这么激烈时,就没有谁想到下令去开炮!
  西二路民军的三门铁炮那日根本没有开火的样子。
  边义夫策马跃过回龙桥时,就从单管望远镜里看到,三门炮对着老北门支着,很像回事似的,可炮旁却没人影。
  到得近前再看,才发现管炮的十余个弟兄正躲在一棵大树后掷色子赌钱,言词中还透出,不论谁输谁赢皆于进城洗街后结账。
  往高耸的坟丘上一站,不用望远镜也能瞅到,四处都乱糟糟的。
  西二路的弟兄,有的三五成群在旷地上晒太阳,捉虱子;有的在喝酒划拳胡喊海叫;还有的抱着刀枪,呆狗一般向城头眺望,也不知心里都在想些啥。
  这景象让边义夫十分生气:眼下霞姑正带着手下的弟兄拼死猛攻老炮台,死伤无计,连白天河都死了,这边倒好,根本没有打仗的样子!李二爷死没死不知道,眼前散漫却是亲眼见了,——若不是亲眼见了,也真难让人相信。
  边义夫这才想到,霞姑要他于此时来指挥西二路兵马,实是很英明的。继而,也就意识到了自己对霞姑的那份责任。
  当下让王三顺找来了西二路的副司令任大全,问任大全这边都是咋回事?
  任大全不紧不忙地到了,说:“边先生,你别急!不是我们不想打,却是城上的钱管带不想打呢!咱一到城下,里面的内线就放出话了,说是只要不打一切都好商量。我和李二爷就想,既是能商量,不打倒也好。边先生你想呀,咱现在是民军,不是土匪,硬打啥呢?日后进了城,没准还要和钱管带共事,不打不是少结怨,少伤人么!”
  边义夫道:“你这边少结怨,少伤人,南边霞姑奶奶就吃绿营大亏了!”
  任大全说:“不能说谁吃亏,软硬兼施倒也是好的,霞姑奶奶硬打打成了,咱就从南门进城;咱这边软谈谈成了,就从咱这边进城;正可谓相得益彰哩!”停了一下,又说:“李二爷眼下正在谈判,我觉得老北门这边还是有希望和平解决的。”
  边义夫认为任大全和李二爷都有坑霞姑的嫌疑,再不想和任大全多啰嗦,把挂在身子右侧的指挥刀一抽道:“和平一个屁!给你说清楚吧:霞姑奶奶有令,这一路交我指挥了,只一个字:打!”
  任大全一怔,似乎不太相信,上下打量着边义夫问:“霞姑奶奶真叫你来指挥我们?你边先生也……也能打仗?”
  边义夫道:“我能不能打仗,你立马就会知道的!——就算……就算打不好,我也得打!这总比你们不动强!”
  王三顺也在一旁证实说:“任爷,霞姑奶奶可是急了眼,下了死命令,要咱这边立马动起来呢!”
  任大全这才说:“就……就是要打,咱……咱也得等李二爷谈判回来呀!若是现在就打,只怕就毁了李二爷!”
  边义夫道:“等不得了!就算毁了李二爷,也得打!”
  任大全不干,说:“要打你去打,我……我不能打,我不能对钱管带和李二爷言而无信……”
  边义夫怒道:“好!就老子打了!老子要不敢打也就不来了!”
  任大全退到了一旁,却还讥讽边义夫:“先生胆量不小,只是先生的刀得重挎挎,别让人笑话先生都指挥一路民军了,还不会挎刀!”
  边义夫这时己顾不得去和任大全斗嘴,对王三顺喝了一声“走”,三脚两步冲到聚着许多弟兄的旷地上,挥刀对着众弟兄就是一番大叫,要他们立马各自归棚,三棚一队,整队集结,于炮响之后攻城。
  然而,边义夫叫出了一头汗,弟兄们仍是不动,几乎没有谁相信面前这位把洋刀挎在右边且在细长的脖子上吊个望远镜的人,会是他们新的指挥官。
  王三顺在一旁死劲证实,弟兄们仍是不信,而且还指着边义夫说笑不止。
  边义夫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只得让王三顺再把任大全叫来。
  任大全来了,并不对弟兄们确认边义夫的指挥身份,只说据边义夫自称,是奉了霞姑奶奶的命令,来指挥西二路民军的。
  弟兄们便更加放肆,——有一个独眼粗汉竟然走上前来,伸着一双乌黑的脏手,要给边义夫重新披挂洋刀的刀鞘。
  边义夫实是气疯了,浑身的热血直往脑门上涌,当时也不知是咋回事,突然间就把寒光闪闪的洋刀举了起来,“刷”的一刀,将独眼粗汉砍翻在地,继而便吼道:“老子不是来和你们逗乐的!老子是你们西二路的新司令,胆敢放肆者,都……都是这个下场!”
  这是边义夫杀的第一个人。
  杀的时候因着气愤一点不怕,也没计后果。后来想想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当儿,若是有人扑上来也给他一刀,或者从远处打他一枪,他就完了,便再没有后来的那番伟大与辉煌了。
  伟大在那日就将被消灭,历史将会改写,一个叫边义夫的人也就注定只能是芸芸众生的小人物中的一个,永远不得超凡脱俗了。
  然而,这一刀没砍出乱子,倒是砍出了一派意想不到的服帖。
  第一个服帖的便是任大全。
  任大全在边义夫吼毕,不知为啥一下子改了态度,也站在那独眼弟兄的尸首旁吼了起来,对弟兄们说:“咱们现在是民军,不是土匪,南门打得正紧,这边不打是不成话的,不听边先生的军令更是不成话的!”
  任大全要弟兄们服从边义夫的指挥。
  边义夫这才又挥着滴血的大洋刀,把刚才的命令重复了一遍。
  弟兄们肃立着听,听罢,马上在队长、棚长的带领下,整队集结。
  望着弟兄们忙乱整队的身影,看着脚下那浑身是血的独眼大汉,边义夫这才感到怕,才想到此仗打完后李二爷和他算账的问题。
  边义夫便强做镇静,问已服帖了自己的副司令任大全:“这人是谁?”
  任大全说:“是李二爷手下的一个保镖,叫徐从喜。”
  边义夫想问:这徐从喜和李二爷关系如何?却没敢问,怕一问便让刚刚服帖了的任大全看出自己的虚怯来,只道:“你这副司令可是亲眼看到的,这个徐从喜我是不能不杀,不杀这仗就没法打了!”
  任大全点点头说:“是哩!”
  边义夫又想:这徐从喜死的也算冤,这人和他只不过开了个玩笑,他竟让人送了命,实是……实是过分了一些。
  心中禁不住又有些悔,便又对任大全道:“终是自己弟兄,日后这徐从喜的家人,我……我是要抚恤的。”
  任大全又说:“边先生心肠好。”
  嗣后,边义夫真就抚恤了徐从喜一家老小二十年,这其中既有愧疚,更有感激。边义夫越到后来越清楚,正是这个叫徐从喜的小人物,在他最需要确立权威时,用自己的脑袋帮他确立了权威,促使他在辛亥年的新洪城下一战成名,显露了英雄本色。
  这就到了边义夫改变新洪历史的庄严时刻:宣统三年十一月十一日上午十时三十五分。
  在这庄严时刻,边义夫历史性地走到三门炮口对着新洪老北门的铁炮旁边,身子左边立着任大全,身子右边站着王三顺,手中的大洋刀一举,在蔚蓝的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口中一声断喝:“开炮!”
  三门铁炮同时怒吼起来,充作弹片的生铁蛋子,于硝烟火光中瞬然扑向城头,轰碎了钱管带狡诈而虚伪的和平,造出了西二路民军第一阵骇人的声威。
  借着铁炮造出的声威,弟兄们开始攻城,西二路的旗和革命党的十八星铁血旗擎在两个骑马弟兄的手上,活灵活现地向城下飘去。
  弟兄们手中的快枪也响了,枪声和喊杀声宛如响彻四野的惊雷。
  这情形声势实是动人。
  何为壮阔,边义夫在那日的老北门城下,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因着那感受,边义夫手中的指挥刀于空中划出第二个弧,又一声大吼:“开炮!”
  铁炮再度响了起来,炮身四周的硝烟如云如雾。
  边义夫于硝烟的升腾之中,举起了脖子下的单管望远镜,向城头看,——啥也没看到,现在眼前的只是一片茫然的白。
  第三次下令开炮时,城头巡防营已升起了两件白大褂,边义夫没看到,仍是下了令。
  待从望远镜里看到时,两门炮已响了,巡防营已把城门打得大开,攻到城下的弟兄正蜂拥而入……
  就这样边义夫成了有名的“三炮”将军。
  后来,捧他的人说,这三炮决定历史。新洪城正是因为有了边义夫三次开炮的命令,才得以光复。
  贬他的人却说,这三炮打得实是荒唐,本来便无必要,李双印在城头上和钱管带谈得正好,巡防营已准备火线举义了,他还在这儿胡闹。
  而史学家在边义夫百年之后编撰的《辛亥新洪光复记》中则另有见地,道是边义夫下令开炮时,省城独立的消息恰巧传来,钱管带才顺水推舟依附了革命……
  第十四章
  边义夫以胜利者身份懵懵懂懂进城时,没想到去见钱管带;钱管带却想到了要见边义夫。
  钱管带身边明明守着李二爷,且又明明刚和李二爷在城头议和时喝了几壶酒,偏就不认李二爷,单认一个边义夫。
  在那乱哄哄的时刻,钱管带扯着醉醺醺的李二爷在城门洞下的人群中四处瞅。瞅到了边义夫后,又是挥手,又是跺脚,很带劲地叫:“边爷!边爷!”
  继而,钱管带便冒着和挥刀持枪弟兄相撞的危险,疾疾迎了过来,一把扯住边义夫的手说:“好我的个边爷哟,你总算又来了!”
  那口气,倒仿佛早盼着边义夫开炮攻城了。
  这让满脸满身硝烟的边义夫很惊愕。
  钱管带一口一个“边爷”的叫,还做出那一副前所未有的笑脸,使边义夫觉得这原本相熟的钱管带变得陌生了。
  在边义夫的记忆中,钱管带本是很牛气的,就是当初没做管带,只做着左哨哨官时,就很牛气。
  斗虫只能赢不能输,赢了也没笑脸,倒像是给人家面子。
  强卖大烟给他,还老使假。
  “边爷”自然也是从来没叫过的,高兴了,叫一声“边先生”,不高兴了,便叫他“混账浪荡公子”。
  就是在前天,这位管带大人还想把他作为乱党来抓哩!
  今日,竟对他称起了“爷”!
  革命带来的变化实是惊心动魄。
  立在钱管带身边的李二爷也让人惊心动魄,边义夫刚瞅见李二爷时,还怕李二爷怨他恨他。
  不料,李二爷得知是他下令开的炮,不但没怨他,还当胸打了他一拳,嗬嗬大笑着道:“好你个边先生,竟他娘的敢用炮轰老子,轰钱管带!倒也轰得是时候!你这一轰,钱管带的决心才下定了!”
  边义夫是机灵的,在认定自己已取得了和钱管带、李二爷平起平坐的资格后,也就捐弃了前嫌,一手抓着钱管带,一手抓着李二爷,两只手一起用力摇着,连连道:“南门霞姑奶奶那边催得急,催得急呀,不开炮没办法!真没办法!这就让你们二位爷受惊了!”
  钱管带忙说:“不惊,不惊,你边爷这几炮不打,我也说不服底下那些弟兄呢!他们这些人不是我,真心向着你们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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