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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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989年元旦古薇同丁官明去越秀山公园看花展，丁官明因追捕偷窃古薇钱包的小偷而被小偷刺伤住院后，古薇就开始同一直在追求她的丁官明谈上了恋爱。正当她俩谈得火热时，古薇突然得知丁官明回家结婚之事，在悲伤万分痛不欲生的情况下，一口气把半瓶安眠药吞下肚子里去。好在边春红发现得早，立即将她送到医院抢救脱险。
第三件事更悲惨，是范志仁的爱人刘敏被车撞成重伤，他们已经三岁的女儿火凤也失踪了。
范志仁一家在我隔壁住了两年后，党校行政处在D楼腾出了一套二房一厅的房子给他。他搬家以后，我们来往少了。范志仁高高瘦瘦的，带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不爱说话，只知道埋头搞科研，是一个比我更加典型的书生。他关于政治体制和政治文明的研究，很有见地和影响。特别是在去年，好几篇论文都发表在国家一级刊物上，逐渐崭露头角，成为了党校的科研尖子之一。他的爱人刘敏在学校的办公室接待科工作，由于南方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许多省市党校都纷纷到南方来考察，因此接待工作十分繁重。他们的女儿小的时候，刘敏的母亲帮忙照看，但是去年老人突然中风去世。范志仁的父母也年老多病，无法前来帮忙。因此，当他们的女儿火凤还没完全满三岁，刘敏就只好托关系把火凤送进了全托幼儿园。
1989年9 月的第一周，刚开学不久，学校的工作特别繁忙。周末那一天，刚好大西北的党校来了一大批到南方来考察的干部学员，刘敏忙的团团转。刚巧又赶上范志仁到珠江三角洲一带去考察政治体制改革了。刘敏忙完一阵后，好不容易抽身去接火凤回家。
更不巧的是，当时8号强台风刚过，虽然暴风骤雨过了，但天还仍然下着小雨。刘敏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急急忙忙赶到幼儿园时，其他的孩子都已经被家长们接回去了，只有火凤一个人还在那儿眼巴巴地等着母亲的到来。火凤看到母亲来了，高兴得又蹦又跳。刘敏牵着火凤的小手回家，当走到马路边时，刘敏要抱着火凤过马路，但是火凤怎么也不肯，坚持要自己走。谁知就在她们穿越马路的时候，火凤一不小心滑了一跤，而这时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当司机发现时已经晚了。汽车打着滑仍然往前冲，眼看就要碾到火凤身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刘敏突然冲上去，一把将火凤拉开，可是自己的头部却被汽车撞上，当时就倒在马路上。
当时的局面十分混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交通警赶到后，立即用警车将刘敏送到医院抢救，但是火凤却在混乱中没人注意到，结果不知所踪。
当刘敏经过一番抢救苏醒过来后，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女儿火凤在哪里？结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楚，刘敏一急，又昏迷了过去。
当范志仁得到这一惨痛的消息后，也急的几乎晕了过去。他火急火燎地星夜从考察地点赶到医院，刘敏还没有苏醒过来。
我和边春红、翟祥武、汤潮等人知道消息，也连夜赶到医院去探望刘敏的伤情。我们一行到达医院，正碰上从考察地点赶回的范志仁。只见他一下子衰老憔悴了许多，本来就有不少白发的他，好像头上又突然增添了不少白发。可不是吗？！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啊！谁摊上这档子事都是要命的，急都得急死人了。
我们见到范志仁在急救室门前急的六神无主似的团团转，连忙上前安慰他。
汤潮接着提议道，我们到的人分成两组，一组是我和边春红等在这里陪着范志仁，负责了解刘敏抢救的结果和安慰范志仁；另一组是他和翟祥武等人，负责到公安局报警和新闻单位发出寻找火凤的启事。大家都表示同意，正准备行动时，党校的几位校领导也风尘仆仆地赶到。几位校领导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也同意汤潮的提议。并对汤潮说，他们可以坐校领导的车子去办事，如果他们遇到有什么困难，请马上给党校联系，一定要尽全力想办法找到火凤。
当汤潮他们走后不久，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小半边，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我们立即一窝蜂似的涌过去，急不可捺地讯问刘敏的抢救情况。医生让我们别急，接着问谁是病人的亲属？范志仁立即应声挤上前去。医生说，刘敏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由于撞伤了大脑，影响到中枢神经，很可能会导致大脑神经发生紊乱；当然，如果将来调养得好的话，也有可能会康复，请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另外，如果病人再问起她女儿在哪里，你们就说已经找到了。千万别说不知道、没找到之类的话，否则就很危险。
大家听了医生的这番话，心情都十分沉重。如果刘敏真的大脑神经出现紊乱，让她这以后的漫长人生怎么过；如果火凤真的找不回来，或有别的什么不测，让范志仁俩口子感情上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时间一天又一天无情地过去，刘敏果真不幸大脑神经出现紊乱，人时不时会变得糊里糊涂；而他们的宝贝女儿火凤也从此犹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
据公安局方面传来的消息说，经过调查，只有一位当时在场的司机（在出事的汽车后面的一辆汽车的司机）说，当时在混乱之中，他好像看到过有一个小女孩被挤出了前来抢救受伤者的人群外面，接着有一个人就把小女孩哄着抱走了。这个人穿着一身雨衣，看不清面孔，但从身材和动作上看，有点像个女人。当然，当时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那位倒地的受伤者身上。所以他说，关于小女孩的情况他说的也不一定准确。公安局根据这位司机提供的情况，怀疑火凤是被人趁机拐走，于是迅速展开了侦查，但结果始终没能破案。
火凤失踪的消息，刘敏是在出院回到家里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范志仁一直瞒住她，不敢跟她说实话。骗她说，由于家里这种情况，没有办法照管火凤，只好把火凤送回老家范志仁父母那儿了。范志仁父母虽然年老体弱，但老家还有一个十几岁的表妹，一起帮着照看还是没问题的，请刘敏放心好好养病。
然而春节前，保姆回家过年，范志仁又有急事出去一天，临时请边春红帮忙照看一下。急忙中，也忘了交待边春红不可让刘敏接电话。而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范志仁刚走出门不久，范志仁的父母就从老家打来电话（刘敏和火凤出事的事情，范志仁也一直不敢跟他父母说，故范志仁父母也一直不知道刘敏和火凤出事的事情），问范志仁今年春节回不回老家过年？边春红见是范志仁父母来的电话，顺手就把电话交给了刘敏。
刘敏接过电话，客套了几句后，马上就问火凤在老家过得怎么样了，乖不乖呀？范志仁父母听刘敏这么一问，真有点莫名其妙，就反问道，火凤不是一直都在你们那里吗？我俩老真挂念着她呢，她在不在家？如果没上幼儿园在家的话让她跟我俩说说话吧。刘敏一听，突然像听到晴天霹雳一样，整个人当场呆住。电话筒〃叭〃的一声从她手中掉到地上，好半天两行眼泪从两眼中不断地涌出。
这一下，把边春红也吓呆了，楞在那儿一时之间弄不清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一阵子后，她才急急忙忙捡起电话筒来，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火凤〃两个字，她也突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连忙把电话筒放好，回过头来不断地劝慰刘敏。
然而，刘敏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火凤！火凤〃然后，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大哭。
建大功于天下者，必先修于闺门之内；垂大名于万世者，必先行于纤微之事。
陆贾语。
《新语﹒慎微》
生长之论
秋高气爽，正是丰收的季节。
凌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儿子刚来到人间，也和所有的婴儿一样，〃哇哇〃地大叫。这叫声，充满着玄机，人类始终难解其谜。他是高兴？还是痛苦？他是欢呼？还是抗议？他是歌唱？还是悲鸣？他是龙呤？还是狼嚎？
看到儿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我和凌真都十分开心。虽然带孩子是那样的艰辛，但是母性的慈爱能够化解一切。
凌真说，自从儿子降生的那一刻起，母性就油然而生。为了孩子的平安幸福，就是吃尽人间艰苦，也心甘情愿；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伟大的母性。
这既是天性，也更是人性。
俗话说得好：〃不养孩儿不知父母恩。〃养育孩子，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和精力！以往自己没当父母，真不知父母为了养育自己，曾经经历过多少千辛万苦。快到吃饭时间，就操心孩子有没有饿着；晚上睡觉，就操心孩子有没有凉着；天气转热，就操心孩子有没有捂着；气候一冷，就操心孩子有没有冻着；孩子一病，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上幼儿园，还是上学校，都千方百计想办法让孩子受最好的教育，即使园方、校方狮子大开口，也只好咬紧牙关往外掏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是啊，天下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说大一点，真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们也不例外，因此我们给儿子起名为〃超〃，就是希望他能够超越我们，一代超过一代，一代更比一代强。
自从我国70年代末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以来，吃〃皇粮〃的家庭都只能生一个，因此在城镇中的新生代，几乎都是独生子女。按照最佳培育后代的方式来说，每对夫妇生育两到三个子女应当是最合理的。但是由于中国人口太多，因此国家无奈才出此下策城镇居民夫妇只能生育一个，而农村夫妇则可生育两个。这种政策，一方面，导致人口素质理想状态的整体性下降；另一方面，导致独生子女心理成长的不顺利。由于是独生子女，家家都把自己的孩子视为掌中宝，无形中独生子女成为家中的小太阳，大家都像行星一样围绕着他旋转。尽管如此，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结果，就使得相当一部分独生子女养成了自我中心主义者，合作能力差，意志薄弱，依赖性强等等毛病。特别是在高考唯〃分数〃的指挥棒下，作为一种应试教育，从小学到高中，都只是重视智育，而体育尤其是德育常常不是被放在次要甚至是非常次要的位置上，就是把德育当作一种〃知识〃去传授，学生虽然被迫把这些〃知识〃都背了下来，但是却难以入心入脑，从而使一部分新生代在人格和心理上就不够健全。许多人连做人最基本的规矩和礼貌都不懂，其直接的恶果就是整个社会犯罪的年龄越来越轻，罪犯呈年轻化趋向。
〃老革命〃的儿子劳动就是这些年轻的犯罪者之一。
〃老革命〃先后结过两次婚。第一次是在50年代末，刚结婚没多久，就赶上我国当代历史上连续三年最严重的自然灾害。就在连续三年自然灾害的头一年，妻子怀孕由于缺吃少喝的，身体十分虚弱，结果到生产时，又碰上难产，大人小孩都没能保住。这件事对〃老革命〃打击很大，几年后才渐渐地恢复原气。一直到了70年代初，〃老革命〃才重新结婚。婚后生下一子，〃老革命〃高兴得几天都合不拢嘴。中年得子，俩口子对儿子宝贝得要命。结果儿子劳动在父母的溺爱下养成了任性、懒惰、蛮横等毛病，学习不用功，常常逃学在外，更可怕的是交上了坏朋友，学会了黄赌毒。等到〃老革命〃发现问题时，已经为时已晚。尽管〃老革命〃使尽了浑身解数，儿子的坏毛病一点也没改。
一天，〃老革命〃外出开会，儿子回家逼母亲给钱，母亲不给。劳动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母亲上前劝阻。儿子竟然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硬逼着母亲交钱。母亲非常生气，去抡儿子的匕首。结果俩人在纠缠中，劳动失手一刀竟把母亲刺死。劳动慌忙中，抛下匕首，逃亡在外，不久后被公安机关抓捕归案。
这件案件不仅震动了全校，也震动了整个社会。一时之间，对青少年的教育问题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热点。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校青年学术研究会，召开了一次青少年道德建设理论研讨会。
研讨会一进入讨论阶段，边春红就第一个起来发言。她说，劳动一案非常值得我们深思。改革开放前，我们把道德完全纳入政治的范围，犯了〃假、大、空〃的错误。但是，从改革开放开始至今为止，我们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把道德建设完全放在一边。尽管场面上没有否定它，但在实际工作中却予以了否定，许多地方和单位，只抓经济建设，不抓道德建设；许多学校，只抓智育和升学率，不抓德育和德性养成。如果这样下去，长此以往，就会给我们的国家和社会造成巨大的危害。这决非危言耸听。
〃我不赞成边春红的看法。〃长得瘦瘦小小的经济学部青年教师钱文反驳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中心是绝对不能动摇的。什么是中心，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它旋转，都要为它服务。如果大搞道德建设，就会严重影响经济建设。因为搞经济建设靠什么，就是靠科学技术。只有抓住青少年的智育这个关键环节，才能把科学技术搞上去，也才能把经济搞上去。劳动一案并不能说明我们抓青少年的智育抓错了。
〃我赞成钱文的意见。〃长得头圆体胖（大家开玩笑时，又叫他作〃胖墩〃）的法学部青年教师靳家辉，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大圆头，接着发言，他说，美国为什么这么牛？不就是因为他是世界头号经济强国吗？！只有把青少年的智育搞好了，才能大力发展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是什么？是第一生产力呀！至于说青少年犯罪问题，关键是要搞好法治，只要法治搞好了，就能有效地解决青少年犯罪问题。至于道德建设，在解决青少年犯罪问题上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我谈一点自己的看法。〃平时沉默寡言的范志仁这时开了〃金口〃，他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针对过去左的错误，拨乱反正，确立了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 邓小平同志对此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在这里我要提醒诸位的是，第一，基本路线不止一个中心，还有两个基本点。第二，邓小平同志在总结改革开放十年来的经验教训时指出，我们不仅要抓物质文明，还要抓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第三，邓小平同志在谈到教育时说，我们要重视科学文化教育，把科学技术搞上去；同时我们还要重视思想道德教育，特别是青少年的思想道德教育；为此，他提出了培养社会主义四有新人的理念。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只讲经济建设，只重视智育的思想和做法都是不正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