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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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位于陕西华阴县境内，西安东面。当我们在华阴县下车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多钟。这个时间既没有车去华山，也不能在车站干等着，我们决定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等天亮再作打算。一来我们人生地不熟，又碰上阴天星月全无，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便到处寻找落宿之处。二来车站外面仅有的两家小旅馆已经客满，唯远处还有一家写着旅馆字样的小建筑还亮着灯光，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近一看，原来是家当地农民开的一家家庭小旅馆。敲开门后，一个睡眼蒙眬的老农似的〃老板〃走了出来，听说我们要住宿，赶紧把我们引进屋去。他打开了其中的一间房间后，对我们说，今天就剩下这间房间了，你们三人将就着吧。我们虽然不愿意，但是一个个困得要命，都不想到处奔波了；再说估计周围也很可能没有住宿的地方了，只好将就着点了。
我们三人进到房里，一看真是百分之百的农房，没有任何修饰，墙上泥砖裸露，地上是泥土地，两条长板凳上铺了几块木板就是床，床上只有一张黑乎乎的草席子和一个油乎乎的大枕头。这样的情景我和老范都在农村见识过，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并未感到惊奇。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南方和西北还有这么大的反差，特别是卫生上的反差。而向来就在干部家庭长大而不知农村面貌的柳萍，就惊奇的张大个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急急地说：〃这也叫旅馆，简直就是牛棚！这怎么能住人？〃我和老范连忙给她做〃思想工作〃，告诉她，这里不是广州市，也不是西安市，而是西北部一个落后的小地方，就当作一次考察吧；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人出门在外没有方法处处讲究，况且我们只呆几个小时就走人了，总好过在外面露宿街头。
在我们的劝说下，柳萍无奈地面对了事实。接下来，就是三个人一张床怎么休息的问题。好在地上是干燥的，我和老范决定把席子铺在地上睡，让柳萍睡床。争执了一阵，柳萍只好服从我们的安排。
我们和衣刚眯糊了一下，忽然一阵吵杂声把我们惊醒，接着就有人在外面砰砰地敲门，我们立即爬起身来开门。门一打开，就有两三个警察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我们三人抓到外面的警车上。我们一看，车上还有两对年龄不相称的男女，我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知道他们必定是把我们也当作嫖娼卖淫的了。我们真有点气急败坏地大声抗争，可是警察们却凶神恶煞地威胁我们，说再嚷嚷就要对我们不客气了。我们都知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了，只能到了派出所再作打算。
半个钟头左右，警车总算到了派出所。我们一行人被警察们粗暴地推进了派出所的一间黑屋子里，然后，一个个地提出去审讯。我们在黑屋子里，几乎不想相信，这竟然是在新中国建国40多年后还发生的事情，是在改革开放十多年后发生的事情。
总算轮到提审我了。我在警察的押送下，进到一间审讯室里，室里有两位警察，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待我坐下后，他们开始审问。当他们得知我们三人是南方党校的老师，到西安和延安开全国理论研讨会，由于想明天去华山，半夜下车找不到合适的住房，临时在家庭小旅馆将就休息一下时，显出惊奇和不相信的神色。我把工作证、身份证和会议通知交给他们，他们看后，脸上现出一副十分尴尬的样子。其中一个警察立即走了出去，不一会，他又和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范志仁和柳萍。我想这一定是派出所长来了。果然，那个年纪稍大些的警察自称是这里的派出所长，他对我们抱歉地说，手下的人太不会办事了，错抓了你们来，请你们原谅。现在请你们在派出所休息一下，等天亮后，我们再送你们去华山。我和范志仁、柳萍见事已至此，稍稍数落了他们几句后，就在派出所休息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知会了值班的警察，就去寻找到华山去的汽车。好在改革开放，旅游业开始兴旺起来，开汽车的个体户也多起来，很快我们就找到一部个体经营的半新半旧的面包车，坐上车后直奔华山。
华山是中国最著名的五岳之一，谓〃西岳华山〃，它与山东〃东岳泰山〃、河南〃中岳嵩山〃、山西〃北岳恒山〃、湖南〃南岳衡山〃合称〃五岳〃。华山自古以来就名扬九洲，汉代汉武帝时就已封为〃西岳〃。它北瞰黄河，南连秦岭，其广十里，以〃奇拔峻秀〃之势冠天下。主峰有五座，东名朝阳，西名莲花，南名落雁，三峰环抱玉女中峰。北峰即云台峰，独立于三峰之下，其间山峦逶迤，连绵不断，远望外围诸峰似莲瓣，环抱三峰如莲蕊，古人有〃石作莲花云作台〃的诗句。因山〃远望若云花状〃，故名。
华山由山麓至绝顶仅南北一线，计程十五公里。我们缘山而上，一路上，只见〃寺观楼台依山筑，飞桥栈道凌空过，悬崖绝壁处处见，奇峰异石天然多。〃
大约下午二点左右，我们上到了莲花峰。莲花峰十分险峻，笔立千仞，悬绝异常。山顶有一巨石，中裂缝隙，形如斧劈，俗名斧劈石。相传即为神话故事《宝莲灯》中，华山三圣母之子沉香劈山救母处。我们来到此时，正赶上有一名导游正在给她的旅游团讲着《宝莲灯》的故事。故事的基本内容是：华山三圣母下凡以宝莲灯救护生灵，与草泽医生刘锡相爱结为夫妇，生子沉香。圣母之兄二郎神以其妹触犯天条，命人盗走宝莲灯，因而圣母力战不敌，被镇于华山之下，后沉香遇霹雳大仙传授武艺，并获神斧，战败二郎神，斧劈华山，救出其母。
《宝莲灯》又名《劈山救母》，我们原都看过。听罢导游的讲述，柳萍议论说，这个神话故事突出了古代的〃孝〃文化观念，为救母沉香不畏万难，不惧强权，孝心可佳。我和范志仁则评论说，这个神话故事突出了古代的爱情观念，华山三圣母敢于冲破天条，不畏天威，打破贵贱等级枷锁，与凡人相爱。这种观念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还有不少，诸如〃牛郎织女〃的故事，〃天仙配〃的传说等等。
我们一边议论，一边继续游山观景，到了玉女峰，已是黄昏，我们坐在玉女峰上观赏着日落的美景。只见一轮红日渐渐西沉，把天边的云彩映照得一片金红色，霞光万丈，衬着连绵的群峰和云海薄雾，尤如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大有超凡出俗、飘飘欲仙之感。我想，向来寺观居名山，僧道以山峰为伴，远离红尘纷扰，隔绝名利之争，无疑对他们的修行大有裨益，日熏月染，难免不成仙风道骨之果。自古以来，名利就是一把双刃剑，它既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无穷的动力，也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人类何时摆脱名利之争，何时才能进入人间仙境。
当晚，我们就在山上唯一的一家旅馆下榻。山上没有水，饮用的都是用水桶接住的天上的雨水，每个旅客只能发一盆水。我们吃了饭草草洗漱一下后，就上床休息了。虽然是夏天，但山顶上的夜晚却十分寒冷，要盖着大棉被才能睡觉。然而，由于山顶常年潮湿，又没有水洗涤，所以棉被粘粘湿湿的，一股刺鼻的臭味，十分难闻。我和老范毕竟都到农村吃过苦，有些〃免疫力〃，咬咬牙也就睡下了。谁知刚躺下不久，就感觉上上下下都痒起来。凭我当年中学下乡支农时，住牛棚睡地板垫稻草的经验，知道一定是臭虫、跳蚤在兴风作浪了。我和老范立即爬起来，点起灯火，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光光的，从包里掏出一瓶风油精，将它在身子上涂抹了一遍。然后，把衣服在火上用力抖动，臭虫、跳蚤被抖落在火中，烧得哔剥响。抖干净后我们穿好衣服，就拿起被子到屋子外面去抖，抖完后再在被子上面洒上一些风油精，就可以安稳睡觉了。
当我们刚重新躺下后，我突然想到柳萍，她一定也会遭遇到我们刚才的困境，然而她却没有我们的经验，想必正处在不知如何是好的处境之中。我叫上老范，我们带上风油精，敲开了柳萍的门，只见开门的柳萍穿着一件旅馆里为旅客备用的棉军大衣，眼睛里湿湿红红的，看起来她好像没有睡并因此苦恼而哭过。我们就把我们刚才与臭虫、跳蚤搏斗的经验告诉她，柳萍听了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她也告诉我们，刚才虽然又累又困，可是没办法睡，只好穿着棉军大衣在椅子上干坐着。我们把风油精递给她，让她依法炮制，就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可能是昨天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的缘故，我醒来时，已经快九点多钟了。爬起身来，发现老范已不在屋里。走出旅馆，看见老范和柳萍正坐在外面的石头上聊天。他们看到我，立即站起身来，和我一道去旅馆餐厅吃过早餐后，就一同下山了。
人不博览者，不闻古今，不见事类，不知然否，犹目盲、耳聋、鼻痈者。
王充语。
《论衡．别通》
雁塔古俑
全国党校系统的理论学术研讨会前半段在古都西安陕西省委党校召开，会议为期三天。前二天就邓小平南巡讲话精神进行研讨，主题是〃改革开放与市场经济〃。
在以往的认识中，我们历来认为，市场经济属于资本主义的范畴，可以说，市场经济=资本主义。邓小平南巡讲话，一锤定音，为我们正确认识市场经济指明了方向。邓小平同志指出，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从此出发，与会人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基本上最后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由于中国的国情特别是社会生产力的状况，决定了在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走市场经济之路，是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会议的第三天，会议组织者安排了与会人员进行西安一日游，加深对中国辉煌的古代文明的认识。
西安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首都之一，自西周周文王迁都到丰（在今长安县西北沣河以西）始，经秦朝以咸阳为都，汉高祖刘邦定都长安，历经新莽、西晋、前赵、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二个王朝，长达二千余年，是中国六大古都中，历史最为悠久的首都。悠久的历史，光辉灿烂的农业文明，为西安留下了许多闻名遐迩、名扬中外的古迹名胜。由于时间关系，我们重点游览了大小雁塔、华清池、兵马俑坑。
大小雁塔在西安市南四公里的慈恩寺内，慈恩寺是唐代最大的佛教寺院之一。佛教虽然从东汉年间就已经传入中国，但是到了唐代才真正开始兴盛。唐朝贞观22年（公元648年）时还是太子的唐高宗，为报母亲的恩德，建造了慈恩寺。贞观19年，著名僧人玄奘〃西天取经〃回京，慈恩寺建成即就在此译经，后任主持。永徽三年（公元652年），玄奘为保护从印度带回的经籍，得高宗资助，在寺内修建大雁塔。相传摩揭陀国有一僧寺，一日有群鸿飞过，忽一雁离群落羽，摔死地下，僧人惊异，认为雁即菩萨，遂埋雁建塔，故名大雁塔。
范志仁仰望着大雁塔发呆，刚认识才两天的山西老乡司马莹莹好奇地问：〃老范，你又在沉思什么呀？〃
〃我？〃 范志仁被司马莹莹这么一问，好半天才从思绪中走出来，顺口答道：〃我在想人们为什么会信佛教？僧人玄奘的信仰为什么那么坚定，竟能冒着九死一生的巨大危险，不远万里去印度取经？〃
司马莹莹一听，也楞了一下说：〃老范，你的问题这么深奥，我们可答不上来。〃
〃老范，你真不愧是位书生，连这种问题你也问得出来，不过我想有一个人是可以解答这一问题的。〃站在司马莹莹身边的柳萍插话道。
〃柳萍，请别卖乖了，那个人是谁呀？快说呀！〃 司马莹莹赶忙催着柳萍说。
〃好，那个人就是他！〃 柳萍一转身指住我说：〃还是请我们的哲学家伍星给你指点迷津吧。〃
我听柳萍点我的名，知道是上次在粤北参观南华寺时我曾经〃露了一下相〃，于是接口说：〃老范问的问题的确深奥，我也不一定答得上来，更谈不上什么指点迷津了。只是就我所知，探讨一下而已〃
〃唉哟，伍星，你怎么也像老范那样一股书呆子酸味，还是快切正题吧。〃 柳萍笑着打断我的话，催我快说。
〃好，言归正传。〃我也笑着说，在我看来，佛教之所以为众人所信，一是由于人需要对自身能力的有限性去寻求一种无限性力量来弥补，而佛教的超越性使其成为了一种〃无限性〃的力量（〃佛法无边〃）；二是由于人需要对自身存在的暂时性去寻找一种永恒性存在的寄托，而佛教则在理念上〃解决〃了这一问题（〃六道轮回〃）；三是由于人需要对自身入世性的迷惘寻求一种超世性的解脱，而佛教指明了这么一条超世性的解脱之道（〃得道成佛〃）。至于信仰，大凡有两种，一种是非理性信仰，是一种超验性信仰；一种是理性信仰，是一种实验性信仰。虽然无论何种信仰，都有一种超越性的巨大力量，能使人为之而献身；但相比较而言，非理性信仰作为一种超验性信仰，更难以动摇，其也更使人坚定，这也正是佛教等宗教力量之所在之奥秘。僧人玄奘作为一名虔诚的佛教徒，有着那么坚定的信仰也就不足为奇了。在后来的古典名著《西游记》中，就着力刻划了玄奘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仍然坚定不移走到了西天，取回了真经的动人形象。
我们正说得起劲，突然听见汽车的喇叭声，一看，大队伍都已上车了，我们赶紧停住话题，急急上车前往小雁塔。
小雁塔则在西安市南一公里的荐福寺内。寺建于唐文明元年（公元684年），初名献福寺，为唐高宗献福而建。景龙年间（公元707…710年）宫人为天子祈福，又集资建塔，因比慈恩寺大雁塔小，故名小雁塔。初建时，为十五层砖塔。正德年间，关中大地震，塔身裂缝尺许，后经再次地震，裂缝又合，古人称为〃神合〃。今塔为十三层，高四十五米，平面呈方形。塔身逐层收缩，造型玲珑秀丽，古朴典雅，与大雁塔的雄伟壮丽，互相辉映。
边游览小雁塔，司马莹莹就边缠着让我讲佛教的东西。她开出了一个话题：〃为什么佛教会在唐朝如此兴盛？〃我说我对此没有研究，难以回答，司马莹莹不相信，非要我说说不可。被司马莹莹缠得没有办法，我只好凭着一知半解解说一番：
佛教最初是在西汉末年开始传入中国，到东汉明帝时（公元68年）于洛阳建造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座佛教寺院，叫〃白马寺〃。当时，传入的佛教主要是小乘教，主要教义是灵魂不死，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等，其重点在于〃个体拯救〃，因与中国的群体主义精神不适合，故只在上流社会（帝王将相）中流传，尚未形成气候。后经魏晋南北朝到隋唐，佛教渐渐兴盛起来。特别到了唐朝，唐太宗为超渡在战争中大量死亡的亡灵，需要借用大乘教，于是派僧人玄奘前往〃西天取经〃。因大乘教的主旨为〃普渡众生〃，适合于中国的群体主义精神，易为民众所接受。特别是经僧人玄奘对佛教经典的译解，六祖慧能对佛教教义的本土化阐发等，使外来佛教与中国文化有机结合起来，使佛教在中国有了蓬勃发展的肥沃土壤。
司马莹莹是山西省委党校语言教研室的青年女教师，非常聪明。她听了我一番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