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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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南方党校的硕士研究生授权点的增补工作，被社会和高校联手封杀。因为在两年后，南方党校的硕士研究生授权点虽然申报增补七个之多，但结果却是全部被枪毙，全军覆没。
此外，党校在职研究生乃至于大专生和本科生的合法性也受到了广泛的质疑。在一些地方、行业和单位，在职称评定、报考职业资格证书等方面，这些毕业生往往都被拒之门外。
迷信的愚昧却铸成了生铁，什么也刻不上去，只有用烈火来对它。
裴斯泰洛齐语。
《裴斯泰洛齐教育文选》
迷信文化
有人说，人与人的关系在本质上是一种利益关系。
难道人与人的关系在本质上只是一种利益关系？
如果说，在人类生活的其他领域，还有某些非利益关系或超利益关系，还往往披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的话，那么，在经济和政治领域，就常常是一种赤裸裸的利益关系。
本来，学校是一块神圣的土地，它本应培育出人与人之间一种纯洁的情谊关系，特别是师生之间一种纯洁的情谊关系。但是，党校是学校又不是学校。党校在形式上是学校，在本质上却不是学校，是社会政治生活和政治活动的一个特殊领地。
正是如此，来自各条战线和各个地方的领导干部，作为学员，他们与党校教师的关系，由于各自心态和修养的不同，有的表面上是一种师生关系，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主仆〃关系；也有的表面上是一种师生关系，但实际上，却更多的是一种〃主客〃关系。所谓是〃主仆〃关系，就是学员是〃主人〃，党校教师是〃仆人〃，党校教师处在一种〃陪太子读书〃的困境之中；而造成这种困境的，根本的原因并非是学员，恰恰是党校本身。在党校领导的眼中，他们是一批特殊的学员，是不能得罪的学员。
记得我刚到党校时，时任副校长的古毅召开了一次青年教师代表座谈会。在会上，我指出，党校是学校，而不是官场，更不是市场。不应当把老师简单地摆在〃服务者〃的位置上，而应当以教学为中心，大力提倡尊师重道的风气。谁知道，古副校长却对我说，伍星呀，你刚来，不了解情况。党校的学员可不是高校的学生，他们是一群特殊的学员。你提的意见太幼稚了。党校应当以学员为中心，所有的教职员工都必须为他们服务。
由于新来乍到，我虽然对古副校长的说法不以为然，但毕竟不便反驳。
所谓〃主客〃关系，就是学员是〃客人〃；党校教师是〃主人〃，党校教师作为〃主人〃，当然要对客人照顾好，服务好，讲究的是热情周到；而学员作为〃客人〃，对党校教师也只能客客气气，然而，却始终无法产生出一种真正的师生情谊。
当然，这是就总体上而言。就具体情况而言，也有一小部分学员能够与党校教师保持着一种真正的师生关系。
在在职研究生班那里，这种真正的师生情谊似乎更多些。
当然，虽然还只是少数，但毕竟是找到了。
郝剑，是这少数中的一个。
他是一位处级干部，市局的一位局长，却象一个普通干部，没有那份傲气和娇气。中等的个子，魁梧的身材，一双热情的眼睛。他在班上担任班长，学习很努力，从来没有迟到、早退，更没有旷过课。他对老师热情、尊敬和关心。
有一次，我到他们那个班去上课，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冒了；因为在职研究生班有几十位学员，又远在下面地市，一时无法调课，只能带病去上课。当天上完课后，我突然发起了高烧。郝剑知道后，立即和几位学员，把我送到医院，为我忙前忙后。晚上，他把其他的同学都打发走了，自己坚持留下来照顾我。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钟，我的烧才开始退下去。这时，我感到有点饿了，想吃一碗汤面。他立即打电话到家中，叫醒他妻子，让他妻子做了一碗汤面送到医院来给我吃。
毕业后，每到教师节，他都专程来到广州，把我们几位教过他的老师叫到一起吃餐饭，表达他对我们的敬意。有一年在教师节的聚会中，他得知我出书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回去不久，就想办法筹集了一笔资金寄来给我，从而使我的著作得以顺利出版。
郝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相信迷信。他那个地方，人们有个旧传统，就是迷信风水。大凡起楼建房，都要请风水先生来指点。而他单位新建办公楼时，许多人都主张请风水先生，但是他力排众议，坚持按科学施工。大楼建好后，当地的一位风水大师主动对他说，根据他勘察的结果，应当在大楼后建一座假山，以作为屏障。按风水大师的说法，如果他不加建这座假山，就意味着他们没有靠山来保护和提携，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官运不畅。郝剑对此一笑了之。
的确，在中国有着悠久的迷信文化传统的情形下，特别是在迷信文化死灰复燃的条件下，像郝剑这样不信迷信的地方〃官员〃还真是难能可贵的。
在我与一些〃官员〃学员的交往中，我感到十分难过的是，其中不乏迷信者。
有一次，我在讲课时，对中国的迷信文化进行了猛烈的批判。下课后，一位〃官员〃学生拉住我说，他今天要请我共进晚餐，想在一些问题上，继续请教我。既然如此，我点头答应了。
这位〃官员〃学生曾经是穷山区的一位穷孩子，那里没有什么东西好玩，刚好村子的后山上有座佛寺，他常常就跑上去玩，跟寺里的和尚都混得很熟。
18岁那年他参军了。在走之前，他到寺院里去跟方丈聊天。他问方丈，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方丈说，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请你三更时再来找我，到时就知道答案了。到了三更时分，这位准军人准时来到寺院，方丈让他别说话，只要按照其指令观看即可。于是，方丈开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过了一会，方丈把自己的衣袖拉开，让这位准军人把头贴近袖边往里看。这位准军人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头缩了回来。据他所说，当时他在袖子里面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鬼，个个面目狰狞。所以他说，既然鬼神是存在的，迷信文化的存在也是合理的。
这位〃官员〃学生的问题的确难以解答。因为他言之确凿，认定他所见的确是真的。固然，在今天科学昌明的时代，一方面，所有的科学都说明鬼神之说是谬误。但另一方面，所有的迷信者都相信鬼神的存在。在这些人群中，不仅仅是一些〃愚夫愚妇〃，而且还有一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干部和知识分子。其中一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干部和知识分子，还引用西方人的观念说，我们这个世界实际上是由两个不同的世界构成的：一个是经验世界，实证科学在这个世界中可以发挥其巨大的作用；另一个是超验世界，实证科学则在这个世界毫无作用，只有诸如宗教、迷信文化等才能发挥其作用。前者是科学问题，后者是信仰问题。
的确，人类的发展迄今为止毕竟还是处于青少年时期，科学的发展还极其有限。我们还无法去认识极其宏观和极其微观方面的事物，特别是物质世界背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世界。正如科学还无法真正〃证明〃上帝是否存在一样，科学也还无法完全〃证明〃鬼神的是否存在，这也就给了迷信文化继续存在发展的巨大空间。在一定的意义上，信仰本身是一种非理性的东西，它是难以用理性去〃说服〃人们去改变其信仰的。我们对此只能一方面去加强人们的科学信念和唯物论信仰，另一方面用经验事实去〃证明〃迷信文化的谬误，或者最低的限度也要去引导迷信文化不要走入害人害已的邪路。
但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追求金钱几乎已经成为所有〃行业〃的最高目标。在这种背景下，许多佛寺和道观都与旅游业联手，利用人们普遍存在的迷信心理，千方百计地从旅游者身上掏腰包。
有一次，我们到海南兴隆市去开会。会后，我们去参观一个当地的寺庙。据说这个寺庙特别灵，人们有求必应，长年香火旺盛。我们来到寺庙，刚好赶上一个旅游团也到此游览，我们就自然跟在他们后面走。旅游团在导游的带领下，边讲解边走进寺庙。进入寺庙，我们听到导游说，佛门圣地，大家都要怀抱虔诚和尊重之心，方能带来好运、平安和幸福。为了表达你们的虔诚和尊重之心，一要买香敬拜，二要抽签问卜。在导游的引导下，游客们纷纷买香拜佛，抽签问卜。我站在一旁观察，发现买一柱香就要200元。而抽签问卜宰客更厉害，大致程序如下：游客抽签后，就被引导到一个坐在一张桌子前的和尚处，游客在和尚对面坐下后，和尚就开始给游客解签：和尚先说一番升官发财之类的好话，说得游客高兴之时，突然峰回路转，又指出其将有灾难，搞得游客胆战心惊；这时，和尚又说，虽有灾难，但只要我给你请道平安符，一切都会逢凶化吉；不过，请平安符是要做功德的，请你捐些香油钱。游客问，要捐多少？和尚说，900元吧。如果碰上有些游客不愿意捐这么多钱，和尚就吓唬说，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诚心了，有诚则吉，无诚则凶；捐上900元，买一个平安值得，有平安才有一切。在这种神秘场所，有许多游客在恐吓下，也无可奈何地忍痛掏钱了。
利用宗教迷信欺诈游客钱财，是当今佛寺、道观与旅游业联手〃创造〃的一个捞钱高招，弄得游客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实上，这些干此行径的和尚道士，都是宗教界的不肖门徒，完全背离了佛法道法的根本，真不知佛祖释伽牟尼和道祖老子对此会作何感想？！
还有一次，我在西海市党校给在职研究生班的学生讲完课之后，热情的学生带我去参观当地的名胜古迹。其中一个景点就是寺庙。
这是一个新建的寺庙，占地面积估计不下于100亩，据说是当地政府组织兴建的。一些政府官员热衷于建寺庙，一方面是源于他们的迷信，希望通过此举来积点〃功德〃，或保佑他们升官发财，或保佑他们逢凶化吉；另一方面是源于他们的功利趋动，希望通过此举来搞个所谓的〃经济增长点〃。这座寺庙的基本格局和其他寺庙没有什么两样，唯独不同的是，整座寺庙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前来上香火。
我们一行来到大雄宝殿，发现大雄宝殿里坐着三个算命先生，他们一看我们来到，真是喜出望外。一个个热情非凡地拉着陪同我参观的几位干部学员去算命，几位干部学员也就顺水推舟了。我没理会他们，站在大殿的中央观看着一尊尊庞大的佛像。过了好一会儿，大概他们算命完毕，其中的一位像是领头的算命先生从座位上站起来，摆出一副十分惊讶的神情对我说：〃呀喂！这位客人的相貌难得一见，真是十分尊贵，我免费为你算个命吧。〃
几位干部学生一听，都涌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推到那位算命先生前面。算命先生故做姿态，神神秘秘地算了一通，说了一大堆令人开心的好话，然而我一句也听不进去，都是从左耳朵进又立即从右耳朵出去了，但最后几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算命先生这样说：〃先生的相的确十分尊贵，本来最起码都可以做到省部级的，但非常可惜的是，你已经破了相，因此官要做到省部级比较困难，除非你能遇见贵人，得贵人大力相助。可惜的是你身边有小人从中作梗，除非化解掉，否则太难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动。而心动者决非是那位算命先生的这番〃预测〃，而是那位算命先生过人的观测能力。我的额头旁边的确〃破了相〃。那是我读小学时，有一天在上学的路上，我刚走到一个上坡时，被从坡上冲下来的自行车撞破了额头。当时被送到医院缝了几针，后来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痕。由于这个伤痕很小，痕迹也不太明显，所以一般人都难以发现。我估计，连我的妻子也很可能不知道。后来，我回到家中，想证实一下我的估计，就问妻子说，你有没有发现过我的头部有过伤痕？妻子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发现过。当然经过这一提示，她也很快就发现了我那比较隐蔽的伤痕。
经此，我发现，迷信的流存，不仅有其深厚的社会文化背景，而且与算命先生们的〃技能〃有很大的关系。这些〃技能〃中，有三点是最厉害的：一是有把握顾客心理的丰富经验；二是有敏锐的观察能力；三是有比较丰富的人生经验。因此，他们可以在与顾客的短暂接触中，发现问题，了解心态。
无疑，算命先生对我所作的一番〃预测〃，根本上是错误的。但是，他的这番〃预测〃，又并非是胡说八道。从算命先生的眼里看来，我的〃地位〃显然在我们这群游客中是最高的。因为陪同我参观的这几位游客对我的神态，有点像下级对待上级的神态。而陪同我参观的这几位游客都是些地方干部，估计也在科处级的职位上，那么，很显然，第一，我肯定不是本地干部，还必定是上面（可能性最大的是省里下来的干部，如果是中央来的，那必定是庞大的陪同队伍）来的干部，而且还不是太大的干部（因为如果是省级干部，也少不了一大堆前呼后涌的人）。
第二，我的〃级别〃，应当在处级与厅级这两级之中，因为陪同我参观的这几位游客都已经是科处级的干部，所以我的〃级别〃一般说来都只会高过他们，而不会低于他们。
第三，他观察到我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发现我很可能是那种耿直之人，而这种人在仕途上往往诸多磨难，甚至常常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基于以上的推测，加上他所〃洞察〃到的〃破相〃，就形成了他那番〃科学〃的〃预测〃。但是在他的推测中，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我是一个〃老师〃，而且是一个对仕途〃望而生畏〃和〃毫无兴趣〃的知识分子。
虽然中国的迷信文化中，含有大量的糟粕，甚至完全可以说，其糟粕是主流。然而，我们又不能不看到，在中国历史悠久的迷信文化之中，也累积了大量的经验性的因素。例如在算命方面，对人的相貌的观察，特别是对人的气质和性格的观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推测一个人的〃命运〃。
人是一种社会动物，从动物的角度来看，人的相貌在一定意义上会多多少少影响人的发展。打个不太文雅的比方说吧，就好比农民去买猪呀牛呀马呀之类的动物，他们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就可以从动物的〃相貌〃上看出，这些动物将来的长势如何。我们常说〃伯乐相马〃，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人作为一种〃动物〃，其相貌也会在不同的程度上影响人的发展。而人的气质和性格，既有先天的因素，又有后天的塑造，对人的发展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一个领袖人物，往往具有大度、坚毅、沉静、果断、睿智、豪放、仁爱、谦和等等优良的气质和性格。如世人常形容的那样，一个领袖人物，一定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具有〃官相〃。
在看风水方面，不仅含有一定的天文、地理和水文知识，也有丰富的社会经验。例如建筑物的地点、格局和朝向等，讲究光向、风向、地向、水向等，都有生态学上的合理意义。一个住宅，如果能够保证〃六畜兴旺〃，那当然也有利于人的生存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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