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科-错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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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件事始终有些什麽不对劲的地方,说是刺客所为,但他们持劫三师兄干什麽?事未成,走的时候还要捎上不紧要的三师兄和几个侍卫?但如果说是。。。。可也不会阿,他们的目标不应该是没有去的。。。?总之,只能祈祷不要是官府送来的消息就好,通过他们,怕不会有什麽好事。
这样,半个月又悄悄然的过去了。将才打磨好的蛇放在已经完成的另外十个中间,我大打了个呵欠,蜷起身子准备小睡一会儿。对於我爹所说的减刑一事,我倒真不太在意。当然,这并不是由於我的觉悟被提高了什麽的,只是按照惯例来说,在他心目中所谓的减刑,通常也就只能减个一天两天的,实在是让人期待不起来。
‘鸣焱,鸣焱,醒醒,鸣焱?’
‘三师兄?’我迷迷糊糊的被人从梦中摇醒,定睛一看,却不是,‘你是谁?’我警惕的问。
那来人笑了一下,用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你还记得那个超级无敌月白珍珠散麽?’
‘你是。。。’我疑惑的看著他,超级无敌月白珍珠散?难不成他是,‘来买药的?’我心中惊诧不已
‘不是,’他的脸略微有些发僵,‘我是那两个打架的的其中一个,你第一个给包扎的那个,我叫方雷。’
‘喔,记起了,原来是你,不过,你怎麽会在这里的?’
‘是皇长孙殿下派我来的,他让我来告诉你你三师兄现在没有什麽大碍,让你放心。’
‘我三师兄他人现在在哪里?’我急急的问道。
‘在京郊的某个地方,伤的有些重,但由於。。。也不敢张扬请大夫,还好他还认得一个,所以现在还应该无妨。。。’
‘带我去,你知道具体地方吗?能不能带我去?’
‘嗯,没问题。’
我翻身而起,正待和他一并走出洞去,霎间,我又想起了一事,停下了脚步,‘等等,你,你不应该是汉王的人吗?’
‘是。’他丝毫没有想否认的意思,‘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帮你而已,而且,也正因为我是汉王爷府上的人,所以长孙殿下才派我来送信的。’
嗯?‘喔,那我们快走吧。’
这下轮到他疑迟了一下,‘你相信我?’
‘为什麽要不相信?’
‘嗯。’他再一笑,带著我出了洞,然後指指躺在一旁的七师弟道:‘放心,这个人只是被我点了睡穴而已,没有事的。’
‘我想我应该跟我爹先打声招呼。’
‘不行,长孙殿下说过此事不可张扬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跟他偷偷下了山,再次踏上这条北上之路。
一路上,他说要掩人耳目,带著我绕了不少弯路,所以虽说是快马加鞭,沿途也未曾停下来歇息,我们两个还是花了十天的功夫才到了目的地──京郊的一处偏僻村落。
冲向他所指的那间小木屋,从窗户里向内一望,那床上躺著的,不正是三师兄吗?看来,我虽是本著孤注一掷的想法,但好像并没有相信错人。
‘三师兄。’ 兴奋至极,我叫著就强行闯了进屋去。
‘鸣焱?你怎麽来了?’三师兄被我惊醒,从床上半坐了起来,一脸又惊又喜地看著我。
‘太好了,三师兄,不要动,先躺好。’我一边喜极欲泣,一边掀开被子就开始解他的衣服。
‘你干什麽,鸣焱?’三师兄哭笑不得的看著我的动作。
‘你的伤阿,不是很严重吗?再拖就不行了。’
‘谁告诉你的?我腿上的伤本来就不重,现在都差不多了。’
‘呃?真的?’我停下了动作,‘那你,怎麽躺在床上?’
‘昨天睡得晚了,大家都还在歇息著呢,再说了,这个时候,’三师兄看看窗外,‘应该还不算晚吧?’
唔?我转身去看,这才注意到现在果然还早,外面也才刚亮不久,‘喔,原来。。。唉,这几天赶路都赶昏了头了。’我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你的眼睛,’三师兄一脸怜惜的道:‘你躺下睡会吧。’
这时屋里又闯进来一拨人。‘发生了什麽事?’带头的李济道,随後又看见了我,‘喔,原来是秦兄弟来了阿。’
方雷对著李济一抱拳道,‘李侍卫,我承诺的事情现在已经做到了,我这就告辞了。’说完,便笑著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待李济他们也关门出去後,我看了看三师兄的伤处,的确不算重,但却很是麻烦,恢复起来很慢,还不能多走动。
‘三师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当时突然冲出来一群黑衣人。。。’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毫无防范的他们被那群黑衣人冲散,死了好几个人,而三师兄他们也受了伤,後来跟三师兄奋战在一起的李济等人拉了三师兄滚下了山逃得一命。由於这其中恐怕另有内情,所以李济便带了三师兄躲到了这里来,还不敢请大夫怕泄漏行踪。
‘幸好我认识范郎中,不然。。。’
‘范郎中?喔,红瑶,难不成应该是范红瑶?是那个范郎中的女儿吧。’
三师兄点点头,‘後来李济想方设法偷偷联系到了王爷,不久便有人捎话来,说是事情很复杂,叫我们这段时间切不可暴露。我正愁不知道怎样告知你们我还好的消息,想不到你就来了。鸣焱,你还好吧?让你担心了。’
‘只要见到你好就好了。’我笑道。
当天,我就见到了那个叫红瑶的姑娘,果然是个很配三师兄的温柔女孩呢,而且,见她为三师兄换药的那个细心劲,我也才明白为什麽李济他们一个个的早不见了。‘我,我尿急。’说完,我红了脸便赶忙窜了出去,窜到百八十米远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们都没有脸红我在一边瞎红个什麽劲呢?像个傻大虾一样。不过,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再多个好嫂子了吧。
看到三师兄很安全,我的一颗心便彻底的放了下来,再加上还有红瑶在一旁照顾,於是,一两天之後,我就想离开回去了,要知道,我爹他们还不知道三师兄的消息,而我又招呼都没打一声的给跑了,我爹此时肯定都气炸了肺。
‘不行,秦兄,现在你还不能走。’李济当下把我拦了下来。
‘为什麽不能走?’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复杂。’
‘什麽情况?’
‘很复杂的情况。’
‘怎麽个复杂法?’
‘很复杂的复杂法。’
‘。。。。’
‘其实我也还不太清楚,总之你现在还不能走就是了。’
就这样,我被强行留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最终,在我的越来越不耐的情况下,李济皱了好几次眉头,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了我走。
‘三师兄,你留在这里等伤全好了之後再回去吧,不然说不定会有什麽後患的。’我劝下想同我一并回去的三师兄。
让三师兄留著这里,应该不会有什麽事才对吧,我想。翻身上马,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奔驰而去。
一路上,我默数著马蹄声,同时在心中打著腹稿。这种事情,如果不尽早准备的话,估计还没等你表达出大意,我爹的棍子就已经落下来了。
‘嗯,差不多了。’坐在酒铺里歇了歇脚,我仔细的将打好的草稿又背诵了一遍,眼前突然飞驰过两匹大马,而那马上的人。。。
‘五师弟,七师弟。。。’我喝住了他们。
‘四师兄?’他们立马勒住已奔出去好远的马,掉头回来,两个都哭丧著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四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快回去吧,大师兄和师傅。。。大师兄和师傅出事了。’
‘他们怎麽了?’我爹又搞怪了?‘你们先不要急,慢慢说,还有,你们怎麽知道我在这里的?’
‘二师兄叫我们上京城找你,说你肯定跑到京城了。。。’
二师兄?不对劲,‘你们快说,我爹和大师兄出什麽事了?’我一把拽过五师弟。
‘师傅和大师兄他们去送一个新赴任的职方时,在路上遇上了山匪。。。重伤不。。。。’
‘他们现在在哪里?快说阿。。。’我急得叫了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埋下头。
我一把丢开他,骑了马就飞速的往回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别急,我在心里不停得对自己说,别急,应该还来得及的,他们不会有事的。。。妈的,我一路上磨蹭个鬼阿。。。
不眠不休的急赶了两天,我奔回了启华山下。
怎麽回事?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山腰处挂满的白幡,映衬在这阴重的天空下是这麽的醒目。。。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跳下马,狂奔上山。哪来的白幡。。
‘四师兄。。。’
我大力甩来泪流满面地迎过来的师弟,几把扯下门口的白布,‘这是在干什麽?你们哭什麽?你们穿著丧服干什麽?’我吼道,‘我爹呢?大师兄呢?你们光哭个什麽劲啊?告诉我他们在什麽地方?不许哭了,又不是死了?’
‘四师兄。。。’六师弟指了指大堂中。
灵堂?莫名其妙,‘你们摆灵堂干什麽,疯了?’
我冲了过去。
‘鸣焱,不要这样,师傅他们已经。。’二师兄从里间出来,一把抱住我。
‘他们只是受了重伤是不是?’我止住他,‘没事的,我都赶回来了,我都赶回来。。。’
‘鸣焱,他们已经去了。。。’
‘胡说八道,’我猛力的一把推开他,看著後面已是泣不成声的玉兰,‘胡说八道,玉兰姐,他是乱说的对不对?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我都回来了。。。’
我转身躲开他们,绕过大堂,径直冲进我爹的房间,‘爹,。。。。。’屋里空荡荡的,搞嘛阿?不是都说受了重伤吗?跑到哪里去了?我又转身跑出去。
‘大师兄,大师兄,我回来了。。。’大师兄的屋里也没人。。。
怎麽回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知所措的愣在院中,心中有一个声音,他们在大堂里,他们就躺在那里。。。不可能的,怎麽可能。。。
‘鸣焱。。。’二师兄跟过来想拉住我。
‘在大堂里是不是?’我躲开他的手。
‘鸣焱。。。’
‘莫名其妙,你们把他们放在大堂里算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我转身又冲回大堂,他们真是莫名其妙。。。
我掀开白布帘,还是没有人。
只有两口棺材,下面静静的点著两盏长明灯。
两口漆黑的棺材,冷冷的颜色,冷冷的木头,还冷冷的泛著白光,甚至於连下面的那一小簇火光都似乎是冷的。。。
我不可置信的停住脚步瞪著它们,最终才慢慢的机械的挪了过去,指尖在其中一口的棱角处摩挲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假的。。。’
一咬牙,我‘哗’的一声推开了棺材盖。
还是那般的年轻英俊。。。
是睡著了吧,大师兄?在这麽冷的地方,都没有盖被子。。。我抖著手,拂上他的脸,冰冷的,像冰一样,怎麽可能?你的怀抱从来都是那麽温暖的阿,从小到大,你牵我的手,也从来都是那麽温暖的阿,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鸣焱,’二师兄从後面轻轻搂住了我,‘想哭就哭吧。’
哭?我有些木然的转回头去,‘二师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得好不好?我一定是在做梦,肯定是,我怎麽会做这种噩梦的。。。’
‘不是梦,鸣焱,这不是梦。’他将我转过来,紧紧的抱住我,‘没有关系的,你还有我,鸣焱,你还有我。。。’
脸上湿湿的感觉,我哭了吗?不是,原来是二师兄的泪水。
我怔愣的看著另一口棺材,身子忍不住地开始发起抖来,怎麽会这样的?怎麽会。。。。才这麽短的时间内。。。
突然。。。
一切的事情,一切一切的事情。。。三师兄出事,然後被赶出京城,然後是大师兄和我爹。。。。
那个新赴任的职方。。。
我蓦得推开了二师兄,有些呼吸不过来了,真的是这样吗?是我。。。是我害的。。。
‘鸣焱?’二师兄悲伤的看著我。
我几乎都快站不住。。。。
‘鸣焱?’
在腿软下去之前,我冲了出去,头脑中就只有一个声音,去找李知县,去找他问个清楚。
‘鸣焱,不要去。’二师兄看出我的意图,忙想拦住我,可我已经冲出了门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山,我跑到李知县的府衙,拨开众人,径直冲到了堂後的厢房。
‘知县。’
‘鸣焱?你回来了。’李知县一脸沈重地看著我。
‘知县,我想问你有关那个新赴任的职方。。。’
‘唉,都是我的错,’李知县低了头,‘那天,那个要入川赴任的职方大人来找我,说是路上需要找两个人护卫,而且他也知道你们的事,於是我就将他介绍到重剑门,当时门中也就秦重和叶岩在,所以。。。可是没想到路上竟遇到了山匪,不仅那个职方以及他的家眷全部丧生,连秦重和叶岩也。。。。都是我的错,’李知县捏紧了拳头一砸桌子,‘鸣焱,你要。。。’
‘不关你的事,知县大人,我只是来问,那个职方大人当初来的时候是要我爹和我给他护卫的吧。’
‘嗯,他说他听闻过你的事,所以很想见见你。。。’
‘那,那个职方大人以前是太子的人吗?’我几乎是在呓语。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是有什麽事吗?’
‘喔,没什麽。’我回醒过来,‘我只是想,他如果是太子的人的话,朝廷肯定会大力办理的,肯定会尽早抓到那拨山匪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知县大人,没什麽事了,我先走了。’
‘鸣焱。。。。’
我有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原来。。。原来。。。果真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大师兄和我爹,原来是我。。。。
我失魂落魄的拖著步子梦游般的走到山下那条将军河,头脑中除了这句话就完全是一片空白,怎麽会。。。好冷。。。再也没有力气了,我一下瘫跪在岸边,不敢看山上那飘扬的白幡。。。好冷。。。真的好冷。。。
为什麽这条路会这麽短,如果,永远都走不回去该有多好,永远都走不回去,就不用面对了。。就不用去面对了,那该有多好。。。
一小点冰凉的东西飘落到我撑在地上的手背,再一点,又一点。。。
我慢慢的抬起头来,从那阴沈沈的天空飘下来点点黑点,漫天漫地的纷飞著。
下雪了阿,我想,这麽早,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然後,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拖著步子开始往山上走。该面对的事,终究还是得面对;要走的路,也还是得走下去,而走不完的,至少也应该有个还算完整的结束。。。
‘四师兄。。。’师弟们围了过来,摸著眼泪激愤的看著我。‘四师兄,我们自己去把那群山匪灭了给师傅报仇。。。’
‘把他们碎尸万段。’
我慢慢的弯下腰去,拾起被我扯掉的白幡,重新挂了上去。‘这些,都交给官府去办吧。’
我知道二师兄站在院子里也在看著我,我还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他这麽聪明,事已至此,怎麽可能猜不到缘由?
‘四师兄?’
‘四师兄,你,你千万要保重自己,不要。。。’
‘放心,我还好。’我轻轻的吐出来这麽几个字,低著头径直来到堂前,扑通一声跪在了院中。
报仇?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还是我们这种什麽都不是的老百姓呢?就算是想,估计还没等有什麽轻举妄动,就会被灭门了吧。我看了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