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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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自己将属于另外一个人时,却并不心惊胆战!噢,瓦朗蒂娜,瓦朗蒂娜呀!如果处在你的位置上,假如我知道自己被人深深地爱着,象我爱你这样,我至少已有一百次把我的手从这些铁栅中间伸过来了,对愚蠢的的马西米兰说:‘我是你的了,马西米兰,今生来世,都只属于你!
‘“
瓦朗蒂娜没有回答,可是她的爱人却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在哭泣。 那青年的情感立刻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噢,瓦朗蒂娜,瓦朗蒂娜!”他大声说道,“假如我的话里有什么使你感到痛苦的话,它你可忘了。”
“不,”她说道,“你说得没错,但你难道看不出我只是一个可怜虫吗?在家里受尽了委曲,就象一个陌生人一样。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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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父亲对我差不多就象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早已碎了,自从我十岁那年起,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我都在忍受着那些铁石心肠般压迫我的人的折磨。 谁都不了解我所受的痛苦,除了你之外,我也不曾对别人讲过,外表上,在一般人眼里,我的一切都很顺利,每个人对我都很体贴,可是事实上,每个人都我的仇敌。 一般人都说:‘噢,象维尔福先生这样严厉的人,本来就是不能指望他会象某些父亲那样对女儿滥施温情的,但她也算是够幸福的了,竟能找到象维尔福夫人这样的继母。’但是,一般人都错了,我与父亲关系很冷淡,我的后母憎恨我,而由于她那种憎恨老是用微笑遮掩着,所以我就觉得更加可怕了。“
“恨你!你,瓦朗蒂娜!”青年大声说道,“谁会干得出这种事情呢?”
“唉!”瓦朗蒂娜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后母厌恶我,原因很明确,因为他太爱她自己的孩子了,也就是我的弟弟爱德华。”
“那怎么可能呢?”
“不会这样吧?本来我似乎不应该和你谈金钱上的事情的,但是,我的朋友,我认为她对我的憎恨正是从那一点上来的。 她没有什么财产,而我却已经很有钱了,因为我是我母亲的继承人,而且我的财产将来还会再增加一倍,由于有圣。 梅朗先生和圣。 梅朗夫人的财富将来总有一天也会传给我。 嗯,我想她是在嫉妒我。 噢,我的上帝!假如我把那笔财产分一半给她,我就可以使我自己在维尔福先生家里的地位确确实实地象一个女儿在她父亲家里一样了,我会不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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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这样干下去的!“
“可怜的瓦朗蒂娜!”
“我似乎觉得自己象被链子锁着般地生活,同时,我又很清楚自己很软弱,我甚至怕去挣断那捆绑住我的锁链,害怕我会因此而陷入极端无力和无助的境地。 而且,我的父亲不会对那些违背了他的命令而不加以责罚的。他极不喜欢我,也就会极不喜欢你的,甚至对国王也是如此。 由于他过去的历史是无可指责的,而他的地位又几乎是不可动摇的。 噢,马西米兰,我向你保证,如果我不挣扎,那全是因为在那场挣扎里,不但我,而且连你也会被压倒。”
“但是,瓦朗蒂娜,你为什么要绝望,而且把未来看得这样的可怕呢?”
“啊,我的朋友!这是我从过去的事情上判断出来的。”
“可是你再想一想,严格地说,我虽然够不上如你所称之为的门当户对,但我有许多理由觉得我和你的结合并不能完全说是高攀。 门第观念在法国已不存在了,君主国的家庭已和帝国的家庭联姻,用长枪的贵族已和用炮筒的贵族阶层通婚。 我是属于后者这个阶级的,我在陆军中很有前途,虽然我的财产不多,但却不会受任何人的牵制,我的父亲在我们故乡里很受人尊敬,大家都把他看作商人。我说‘我们的’故乡,瓦朗蒂娜,因为你出生的地点离马赛也不远。”
“别再提马赛这个名字好吧,我求求你了,马西米兰,这个地名使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我那天使般的母亲啊,对我,那些所有认识她的人,她真是死得太早啦。 她在这个世界上照顾她孩子的时间虽短,但我至少希望,现在,当她那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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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纯洁的灵魂在那幸福的地方飞翔的时候,她还能亲切地怜悯地凝视着她的孩子。 啊,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们就什么都不必怕啦,马西米兰,因为我可以把我们的爱情坦白地告诉她,而她一定会来帮助和保护我们的。“
“我恐怕,瓦朗蒂娜,”她的爱人答道,“要是她还活着的话,我就决不会幸运地认识你了。 那时你会感到很幸福,而高高在上了。 幸福的瓦朗蒂娜会瞧不起我的。”
“马西米兰,如今你也变得残酷——哦,不公平啦,”瓦朗蒂娜似乎大声说道,“但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青年问道,他觉察到瓦朗蒂娜有些犹豫,好像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似的。“告诉我,马西米兰,从前,在马赛的时候,你父亲和我父亲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误会?”
“据我所知没有,”青年答道,“除非,的确,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或许彼此会有点不喜欢对方吧。 你父亲,你也是知道的,是一个热心拥护波旁王朝的保皇党,而我父亲则是完全尽忠于皇帝的。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争执。但为什么你会提出这种问题呢,瓦朗蒂娜?”
“让我来告诉你吧,”青年女郎答道,“而且这事你本来也是应该知道的。 但我一定从报上公开声明任命你为荣誉团军官的那一天讲起。 那天我们都坐在我祖父诺瓦蒂埃先生的房间里,腾格拉尔先生也在那儿,你还记得腾格拉尔先生吗?
还记得吗,马西米兰?就是借马车给我的后母,差一丁点儿就把她和我的小弟弟一起摔死的那个银行家。 别人都忙着在那儿讨论腾格拉尔小组的婚事,我在高声读报给我祖父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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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读到有关你的那一段的时候,虽然那天早晨我没有做过别的事情,只是把那一段消息翻来覆去地读给我自己听(你知道,这个消息你已经在前一天傍晚就告诉过我了)
,我感到这样的快乐,但一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把你——我心爱人的名字念出来,我就又觉得很慌张,我真的很想把那一段跳过去,但我又怕沉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我鼓起所有的勇气,尽可能地把它坚定沉着地念了出来。“
“可爱的瓦朗蒂娜!”
“嗯,我父亲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很快地转过头来。 我相信——我多傻啊——每个人听到你的名字都会象被一个霹雳击中似地大吃一惊的,所以我好象看到我父亲吃了一惊,甚至连腾格拉尔先生也吃了一惊,但那当然只是一种幻觉而已。”
“‘莫雷尔!莫雷尔!
‘我父亲大声说道,’停一下,‘然后,他邹着眉头,又说道’马赛有一家姓莫雷尔的,那都是些拿破仑党分子,他们在一八一五年的时候给我们添了不少的麻烦,难道这个人就是那家的后代吗?
‘“
“‘我想,’腾格拉尔先生回答说,‘小姐所读的报纸上的那个人,就是我船主的儿子。’”
“真的!”
马西米兰答道,“你父亲怎么反应的,瓦朗蒂娜?”
“噢,太可怕了,我不敢讲。”
“讲吧,没关系。”青年慢吞吞的说道。“‘啊,’我父亲还是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所崇拜的那位皇帝对待这些疯子的态度倒的确很合适,他把他们称作”炮灰“
,这两个字形容得再准确不过了。我很高兴看到现任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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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极力实施这个有益的措拖,如果驻军守卫阿尔及利亚只是为了那个目的,即使那个措施要花很多钱,我也要向政府道贺。‘“
“这的确是一种恶毒的措施,”马西米兰说道,“可是你不必为维尔福先生的那句话感到惭愧,亲爱的,由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父亲在谈到政治的时候,态度之激烈,并不亚于你父亲。‘哼,’他说道,‘皇帝做过许多好事,但他为什么不把法官和律师编成一个连队,把他们永远派到前线去呢?
‘你瞧,瓦朗蒂娜,如果说思想的温和谈吐的优雅,两党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但检察官这样大大地发扬了一番党的精神以后,腾格拉尔先生又怎么说呢?“
“噢,他笑了,是他所特有的那种阴险的微笑,我觉得这种笑很残忍过了一会儿,他们都站起身来走了。 我父亲那时非常气愤。 我必须告诉你,马西米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出那可怜的疯瘫老人的情绪。 我怀疑当着他的面所谈的这一番话(因为谁都没有去注意他,可怜的人)已在他的脑子里激起了某种强烈的反应,可是,这是自然的罗,这个皇帝非常仁慈,祖父一向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劳,现在别人以这样轻蔑的态度谈论他,他听了当然会觉得痛苦。”
“谈到诺瓦蒂埃先生,”马西米兰说道,“他是帝国时代非常有名的一位人物。 是一位威望崇高的政治家,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瓦朗蒂娜,在波旁王朝复辟的期间,每一次拿破仑党的政变都是他领导的呢。”
“噢,我常常听人悄悄地谈论这种事,我觉得这真是奇怪极了。 父亲参加了拿破仑党,而儿子却是一个保皇党,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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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理由会在党派和政治上发生这样古怪的差别呢?还是回过头来继续讲我的故事吧!我祖父站在我身边,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读的那份报纸。‘什么事呀,亲爱的祖父?
‘我问道,’你高兴吗?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表示。’对父亲刚说的话满意吗?
‘他作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也许你喜欢腾格拉尔先生所说的话,是吗?
‘又是一个否定的表示。’噢,那么,你是因为听到莫雷尔先生(我不敢说马西米兰)被任命为荣誉团的军官,因此才感到高兴的吗?
‘他点头表示同意。 你想想看,那可怜的老人并不认识你,可是却高兴听到你被任命为荣誉团军官的消息!或许这是他无意的举动,因为他们说,他正在退回到一种第二次童年的时代!
但我却因为他那个同意的表示而更加地爱他了。“
“真是不可思议,”马西米兰低声说道,“你父亲显然一提到我的名字就怀有怨恨?而你的祖父却正巧相反。 这些巴黎人的爱和恨真是件奇怪的东西!”
“嘘!”
瓦朗蒂娜突然惊叫道,“快躲起来!
快快!
来人啦!“
马西米兰一下子跳进他的苜蓿花地里,开始用最无情的态度铲野草。“小姐!”树丛后面有一个声音喊道。“夫人到处在找您呢,客人来到客厅。”
“客人!”瓦朗蒂娜很焦急地问道,“是谁呀?”
“一位大人物,一位亲王,这是他们告诉我的。 是基督山伯爵阁下。”
“我马上就来。”瓦朗蒂娜高声说道。这个名字使铁门那边的那个人象触电似地吃了一惊,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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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中,瓦朗蒂娜的那一声“我就来了!”就象是一声离别的丧钟,象是预示着他们永远不能再见面似的。“咦,”马西米兰若有所思地靠在他的铲子把上说道,“基督山伯爵是怎么认识维尔福先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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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毒药学
维尔福夫人客厅里的来宾真是基督山伯爵,他此次来的目的是回拜检察官的那次拜访。 当然很容易想象到,一听到这个名字,全家人都顿时高兴起来。 当仆人前来通报伯爵光临的时候,维尔福夫人正独自在客厅里会客,她吩咐立刻把他的儿子带进来,以便再一次向伯爵道谢。 爱德华很快便跑进来了,倒并非是服从他母亲的命令,也不是对伯爵有什么感谢的意思,纯粹是出于好奇心,由于最近几天来,他不断地听人谈到这位大人物,所以很想找个机会来说几句话,捣点乱,以博得他的母亲说:“噢,这个麻烦的孩子!但请原谅他吧,他真是‘这样的’聪明。”经过一番惯常的寒暄之后,伯爵问起了维尔福先生。“我丈夫到国务总理那儿吃饭去了,”那年轻的太太回答说。“他刚走,我想他错过了这次和你聚谈的机会一定会感到很遗憾的。”
伯爵到的时候,两位客人已先到了,出于礼貌和好奇心,他们又适度地逗留了一会儿,那四只眼睛向伯爵凝视了一番,然后起身告辞。“啊!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在干什么?”维尔福夫人问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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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叫人去喊她到这儿来,我想把伯爵介绍给她。”
“那么说,您还有一个女儿了,夫人?”伯爵问道,“我想,一定特别年轻吧?”
“她是维尔福先生的女儿,”那年轻的妻子答道,“是他的前妻生的,那个姑娘长得很标志。”
“但有抑郁病。”小主人翁爱德华插嘴说道,他正在拔一只美丽的长尾小鹦鹉尾巴上的羽毛,想把它拿来插在他的帽子上作花翎,那只栖在镀金架子上的鸟被拔得吱吱咕咕地乱叫。 维尔福夫人只喊了一声,“不许多嘴,爱德华!”不久她又说道,“不过,这个小捣蛋鬼说得也差不多,他只是鹦鹉学舌而已,这句话他听我痛苦地说过不下一百遍了,因为虽然我们竭力想使维尔福小姐高兴起来,可她却天生抑郁成性,不说话,那常常会有损于她的美丽。她怎么还没来,爱德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去找的地方不对,她根本不在那儿。”
“他们到哪儿去找她啦?”
“诺梯埃爷爷那儿。”
“她不在那儿吗?”
“不,不,不,不,不,她不在那儿!”爱德华唱歌似地回答说。“那她在哪儿呢?你知道,为什么不讲呢?”
“她在那棵大栗子树底下哪。”那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边回答,一边不顾他母亲的吆喝,仍拿苍蝇去喂鹦鹉,而鹦鹉对于这种游戏看来也很是感兴趣。维尔福夫人伸手去拉铃,想叫她的侍女到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去找瓦朗蒂娜,但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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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女郎却自己走进房间里来了,她的样子很沮丧,谁要是留心她的话,还能看到她的眼睛因流泪而仍有点红红的。我们总在匆匆地叙述,而没把瓦朗蒂娜向我们的读者正式介绍一下呢,她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身材高挑,姿容优雅,留着一头美丽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和那种极其高贵的娇弱忧郁的神情,这种神情完全象她的母亲。 她那洁白纤细的手指,她那珠圆玉润的颈项,她那时红时白的脸颊,使人一看见,就感到她的容貌就象那种诗意地自比为顾影自怜的天鹅似的英国美女。 她走进房来,看到在她后母的旁边坐着那位闻名已久的客人,就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个礼甚至连眼皮都不曾低垂一下,其举止之雍容,更引起了伯爵对她的注意。 他站了起来。“维尔福小姐,我的继女。”维尔福夫人对基督山道她身子靠在沙发上,用手向瓦朗蒂娜挥了一下。“这位就是基督山伯爵阁下,中国国王,安南皇帝。”那小顽童狡猾地望着她姐姐说道。维尔福夫人这次是真的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