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感情_vs_危险预兆-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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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的满高兴啊?”左竞伯双手抱胸的看著那个持续摇头晃脑的秘书,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没什麽,我只是在听怎麽样更好的照顾病人的讲座而已。”狄彦钦当然清楚左竞伯的这种笑容往往伴随著年薪的递减以及公务的叠加,这种随时为自己辩解的习惯,也是经受了无数次的‘毒害’才被训练出来的。
“是吗?那好,给你三个月,把护士执照给我考出来!”左竞伯的嘴角往上翘了30度,丢下一个高难度的惩罚要求後,也不管狄彦钦下巴落地的哀鸣,自顾自的走进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里有些空旷,除了一些简单的探测仪器还在外,原本那些堆满病房的紧急抢救仪器,已经陆续的被撤走了。
静静地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看著眼前苍白而平静的容颜,左竞伯轻轻的吐了口气,小心的握住放在被子上的纪慕岚纤细的手。
只是梦而已。
感受到眼前爱人微弱但正常的呼吸声,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手的温暖,左竞伯似乎才从刚才的恶梦中挣脱出来。
“纪先生只是受了凉,加上身体的抵抗力不是太好,所以才会引发肺炎,不过热度已经退了,睡上几天就会醒的。”记得今天早晨,那个白胡子的主治老头是这麽告诉自己,要自己放心,“不过能够在那麽大的雪崩下没有什麽大问题的活下来,你们两个还真的是很幸运。”
幸运?
真的幸运吗?
左竞伯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一抹骇人的冷意。
天下怎麽可能有这麽敲,又这麽荒唐的雪崩,只有身处事外的人才会以为那是一场天灾,但是……
“是『他』做的吗?”左竞伯没有回头,他知道站在身後的狄彦钦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的,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职。”没有了往日的轻佻,在狄彦钦跳脱的表象之下有著没有人知道的深沈。
“不,这不怪你,换了我,我也不会料到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一手,我还以为『他』会顾忌著岚……”
“那要不要我……”
“先不要动,我倒要看看,这个名满黑道的‘第一杀手’究竟还能玩出什麽把戏……”左竞伯冷冷的笑著,如果只是对著自己,他不会介意,毕竟他是黑道上的人,黑道有黑道的规则,但是没有人可以把他最心爱的人拖进危险之中,即便是让自己不忍下手的『他』也一样。
“『第一杀手』……”狄彦钦别有他意的笑著,只是此刻的笑容,和左竞伯一样,充满了危险、冷酷以及血腥无情。
“对了,还有不要忘记你的护士执照。”左竞伯撇了眼笑容阴冷的狄彦钦,适时的给暴露本性的贴身秘书浇上一头的冰水,而狄彦钦的表情也的确没有辜负左竞伯的‘一番苦心’,顿时一张苦瓜脸加怨妇眼被摆了出来。
不过狄彦钦不会开口求饶,并不是油滑的他打算私地下赖掉老板的命令──这是不可能的,跟随左竞伯这麽多年,狄彦钦非常清楚故意忽略老板的命令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前一个故意忽略老板命令的家夥现在正在非洲大草原上数著稀有的猎豹如今到底还有多少只。
当然,狄彦钦也不会傻到开口和老板讨价还价──虽然左竞伯向来允许属下讨价还价,但是按照例行的教训,讨价还价的结果向来是比不讨价还要凄惨。
现在只是要求自己去拿护士执照,虽然困难很大,但是相信凭著他狄彦钦的超级厚脸皮以及聪明的脑袋,不管怎麽说都能弄到那张护士执照,只是到时候会沦为整个集团的超级笑话而已。
如果自己蠢的和老板商量是不是换个方式的话,大概老板会让自己在半年里把行医执照给弄来,那就麻烦大了。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纪大公子能够快点醒过来,然後自己多多拜托纪大公子在老板的枕头边上吹吹风,那就万事大吉了。不过看眼前的架式,纪大公子没有睡饱之前是自己是绝对没有希望了。
“那我先去处理公司的急件,顺便找找看护士执照的申请要求,老大你就慢慢陪著纪大公子吧。”狄彦钦贼眼转了一圈就自动消失在病房里了,要巴结纪大公子倒是非常方便,几瓶美酒就行,现在不著机会去寻找,那以後就难得有机会了──当然,这也是借口,狄彦钦很清楚如果继续呆在这个病房里,早晚会被左竞伯一脚踢出去,这就是一个了解老板的秘书的悲哀……
身後的门悄悄合上,左竞伯的嘴角才拉出一道轻微的弧线,他怎麽会不知道他的贴身秘书的脑袋里有几个圈圈,不过识时务,也是狄彦钦最大的特色之一,否则他怎麽可能跟左竞伯共事这麽多年。
“我敢用狄彦钦的脑袋打赌,回头他准会弄几瓶极品的美酒来巴结你,到时候我就有口福了。”左竞伯握住纪慕岚的手,微笑著说著,反正赌的又不是他的脑袋。(─_─||)
回答他的是满屋的寂静,和窗外淡淡的月光。
“我做了个噩梦,醒了就赶忙过来看你,真害怕你就这麽突然丢下我自己走了。”左竞伯轻轻的抚开纪慕岚额前的刘海,唇边的微笑里渗入了一丝苦涩,“已经快十五年了,自从我的父母在我面前被打死之後,我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感到过害怕了,岚,你知道吗?你又破了我的一个记录。”
“遇到你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类而不是一台看著世界毁灭的机器,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为人而担心,我甚至连死亡都不曾害怕过,却在梦见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感到害怕,你看我的手到现在还有些抖呢……”左竞伯自嘲的说著。
“第一次见到你後,我学会了什麽叫做失眠;向你求婚的时候,我懂得了什麽是紧张;和你一起生活,我感到了什麽叫做幸福;听到你在警察局的称述,我尝到了什麽叫做失望;抱著你Zuo爱,亲耳听你说道歉,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天堂,”左竞伯握著纪慕岚的手在自己的下巴下摩擦著,感受著那细腻的接触,“现在你又让我体验到了什麽叫做恐惧,你给了我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曾经我以为,我这一生所追究的,就是将这个世界所有愚蠢的人类踩在脚底下,在绝对的权利高度去俯视人类才能让我觉得生命可能会有些意义,道德、金钱、权利、正义我都不屑一顾,人类制订出来的东西,在我来看其本身只是比废纸还不如的存在。不过到现在我还是这麽认为,只是我所追究的不再是这些罢了。”左竞伯的目光落在纪慕岚那虽然还在昏迷中,却依旧显得那麽温柔的笑容。
“你总是将魅力藏在平凡之中,但是就是因为你的甘於平凡才让那些魅力更加吸引我的目光,那种魅力是我永远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出来的,却也是我希望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去抓住的。”
“这辈子让我遇上你是我一生里最幸运的,所以我是没法子放开你了……连一点机会……都不会有……”左竞伯轻轻将泛红的双眼埋进了纪慕岚的手心里,蒙声说著,“所以,我求你……求你这辈子也不要放开我的手……”
寂然无声的月夜里,在昏睡的爱人身边,左竞伯轻轻地褪下坚强的外衣,让被恐惧吓到的真心赤裸裸的诉说,倾听这诉说的是清风,是明月,还有滴滴答答不断流逝的时间……
自己在做梦吗?
还是自己已经……变成了幽灵?
没有感觉的漂浮在黑暗之中,纪慕岚困难的组织著自己的逻辑思维。
自己应该不会这麽轻易的死吧,自己还没有参加妹妹的婚礼;还没有参加教授邀请的酒会;还没有给父亲寄烟草;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给左竞伯寄瑞士滑雪场上的雪水,左竞伯还没有喝下去,自己还没有欣赏到左竞伯拉肚子赶著跑厕所的样子(─_─||)……纪慕岚开始慢慢的回忆并且细数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自己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怎麽可以这麽快就死了呢。
然後,一个低沈的声音慢慢的传进这个黑暗的世界,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纪慕岚直觉的知道那就是害自己老是出洋相的家夥的声音,只是少了平日的自信和让人唾弃的骄傲之後,那低沈的声音却轻轻撩拨著自己内心被称为感动的情绪。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和那个骄傲的男人一样,学会了撒娇,学会了恶作剧,学会了任姓,学会了自己从来不曾学到的东西,平凡并不是魅力,自己的平凡正是因为遇上了左竞伯才会在他的霸道里展现那淡然的美丽。
自己是人,只是比别人少了一份野心,多了份淡然,客气的说,这是安贫乐道,甘於平凡;不客气的说,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混吃等死,没有生活目标的人。
以前打算著找个平凡的稳定收入不错的工作,然後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五十岁後,开始环游世界,到处去走走,直到自己走不动了,然後回到故乡找个养老院,靠著那些漂亮的风景照片回忆自己的旅途,最後在默然和安详中死去。
人生对於纪慕岚而言没有太大的魅力,直到那个骄傲的男人强硬的介入自己的生命,当左竞伯大声的在神面前宣告著成为自己伴侣的时候,自己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习惯孤独的身体被热情拥抱,不爱波动的情绪总是在交媾的时候被挑到高潮,平凡的愿望增加了内容,学起那些也许永远也学不好的厨艺,不知不觉的让自己前进的步伐配合上身边的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左竞伯──那个骄傲的连太阳都不屑一顾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说什麽?
求我不要放开他?
纪慕岚忍不住在黑暗中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还没有翘,毕竟有人在乞求自己不要放手,而且还是左竞伯……其实乞求对方不要放手的人,应该是自己。
习惯了他的体贴的心,习惯了他黑色温柔的感情,习惯了他的拥抱的身体,以及习惯了他爱恋的自己,如果放手,结果只有就此沈寂一途……
黑暗渐渐恢复的寂静,但是左竞伯的声音却似乎刻划在了心底,那种甜美的滋味让纪慕岚忍不住微笑,再微笑。
不过,可惜如果回到现实世界,自己就会忘记这梦中的故事吧,纪慕岚惋惜的摇著头,不甘心啊,至少也该让自己记得一点点嘛……
第二天,当天边露出微弱的晨光时,纪慕岚悄悄地睁开眼睛,低哑的声音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是谁在梦里求我来著?”
左竞伯微红的双目闪过惊喜的光泽的同时,脸颊上露出一抹千年难见的红晕,可惜那红晕迅速的消失在晨光之中……
“怎麽醒来就说梦话?”左竞伯欲盖弥彰的话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不过纪慕岚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只是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说什麽了?”在第一句劲爆的问题之後,紧跟著的却是一句让人昏倒的回答。(─_─||)
“没什麽,感觉好点没有?”左竞伯懂得适时的转移话题,不过好在纪慕岚处於迷糊状态,没有发现一向伶牙俐齿的左竞伯难得僵硬的转换话题,若是狄彦钦在场的话,明天早晨左氏企业的大楼里免不了又会出现一通总裁出糗的新闻。
“嗯,脑袋好昏,好想吐……”纪慕岚不舒服的扶著自己的脑袋,即使闭上眼睛,强烈的晕眩的感觉还是那麽明显,胃袋也一阵阵的作呕,酸涩欲吐的感觉布满了整个口腔。
“你睡的太久了,胃都空了,所以才会不舒服,先躺一下,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填填肚子。想吃什麽?”边说,左竞伯边调整著床位的高度,并体贴的用枕头垫在纪慕岚的後背。
“我不想吃,胃好难受,吃下去恐怕就得吐出来。”纪慕岚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那麽虚弱,甚至连握紧自己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但是就算要吐,你也得吃点东西,至少喝点糖水,否则你得胃会受不了的。”左竞伯当然知道现在纪慕岚的感受,因为他曾经亲身体验过,那种在昏睡了五天後醒来,浑身无力的感觉──不过那个时候左竞伯是因为身中六枪,失血过多才体会到的。
“好吧,不过不要太甜。”纪慕岚有些困难的点点头,也许是睡了太久,只是轻微的动作,就引来全身肌肉和骨关节酸痛的抗议。
左竞伯推开门,却看见南华正端著一碗糖水站在门口。
“怎麽没有去睡?弄的像只小熊猫一样?”左竞伯嘴里打著趣,一手接过糖水,另一只手却爱怜的抚上南华憔悴的小脸,曾经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的脸蛋上明显的写著‘疲惫’两个字,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下因为睡眠不足已经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色的黑眼圈。
“呃……我担心纪……纪大哥,所以,睡不著,後来狄彦钦跟我说,今天纪大哥可能会醒过来,我想,他需要一点,糖水垫垫胃口……”也许是被左竞伯突然的温柔的动作吓到,南华有些笨拙的解释著,不过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是──有点逗人发笑。
“紧张什麽,又不是做贼,你纪大哥已经醒了,没有事了,你早点去睡吧,这几天你也跟著帮了不少忙,回头我让狄彦钦放你一个星期的假,好好的休息休息,顺便在瑞士玩玩,一切费用都由公司承担。”左竞伯拍拍南华的脸蛋,许下足以让狄彦钦妒忌到眼红的承诺,转身走进病房。
“来,喝点糖水,不烫嘴。”左竞伯尝了尝糖水,满意它的温度和甜度。
轻轻将碗放在纪慕岚的手中,然後体贴的用自己的大手包住那双因为无力而颤抖的双手,在彼此相视的微笑中,糖水很快就被倒进了纪慕岚的嘴里。
喝完了糖水,除了还有些晕眩无力,翻腾的胃袋倒是安静了不少,这一来至少能让纪慕岚找回自己的理智。
“发生了什麽?”纪慕岚轻声的问,他也许没哟野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愚蠢,也许是经历了生死的关口,理智比往日更加的清晰。
“一点意外中的意外,有人买了个杀手打算杀了我,虽然我早有防备,但是没想到那个杀手居然会用这种糟糕的法子……”左竞伯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那是一种猫捉老鼠的笑容──猫不会一下子捉到老鼠并吃掉,而是一再的戏弄老鼠,直到老鼠被玩弄的奄奄一息,最後才给予毁灭──残酷而冰冷无情。
纪慕岚暗中叹息著,默默地为那个杀手感到惋惜,惹上左竞伯,其实已经是那个杀手地不幸了,但是惹火左竞伯就显然是不幸中的不幸。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纪慕岚轻轻撇了撇嘴,“别太骄傲了,杀手毕竟不是吃干饭的……”
“你担心我吗?”左竞伯故意将脸凑到纪慕岚的面前,露出一副感动的笑容,可惜一口被笑容裸露出来的雪白牙齿最大限度的破坏了那笑容所代表的意义。
纪慕岚的眼中,那句话被顺利的翻译成:你在置疑我的能力和智慧吗?
“不担心。”回答的很快也很干脆,纪慕岚的反应能力的确有著相当的潜在值。
“真是没良心,还希望你能为我担心一下呢。”左竞伯的微笑顿时化为失望的表情,顺手捏了捏纪慕岚的鼻子以示不满。
“对了,我记得你的脚受伤了,但是看你刚才走路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了吧?”纪慕岚从左竞伯的手里抢回自己可怜的鼻子,但是淡淡地微红已经浮现出来了。
“你看我是那麽脆弱地人吗?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左竞伯习惯地开始标榜自己地能力,而纪慕岚则小心地恻过身撇著嘴小声地说:“还能力强呢,在冰下居然比我还先挂……”
“你说什麽呢……”
“没什麽……”
当主题偏离到各自的力量的时候,病房里的两个男人撇开了正经,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是前一个晚上的那种生离死别的感叹已经远去了,剩下的只是满屋的温柔和甜蜜。
左竞伯从来不介意或者刻意的隐瞒纪慕岚自己的处境,只要危险不涉及纪慕岚,左竞伯一向把那些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