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野的天空ufo的夏天-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处理室里有一位监督,负责指导我们进行作业。说到这个人啊,对了,你们WAC的可能知道。哪,园原基地在战争时期是旧军的园原机场吧?木村和我工作过的那个处理室,似乎就是那个时代的设施。建造园原基地的时候,要去破坏地下设施也很费工,所以直接封锁保持了原样。要想抱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作战战死者的尸体,可以说是最佳地点。监督有说,水槽里的防腐液从旧军时代起就一直没更换过。
沉在底部的人究竟是谁,我实在搞不清楚。
为了和其他人加以区别,秘密作战的战死者会从身体某处打入标签,所以才会浮在咖啡色液体上面。然后木村和我穿着连身的作业服和面具,拿着长约三公尺的棒子,棒子前端有一圈铁丝,可以籍由手腕的动作将它缩紧、放开。呐,就像卫生单位人员在捕捉野狗时所用的棒子。就像那样,从尸体的头、手或脚等任何地方穿过去,然后缩紧,直接把尸体拖到水槽的外面。摆在水槽上面用水洗净,内脏挤出来的话就把它推进去,大略缝合,碎裂的手、脚或头要是还在会和标签捆在一起,把它适度缝合在原本的位置,完成后加以干燥,用绷带捆好全身,和干冰一起装入棺材,一具就完成了。
我在那里做了两个礼拜。
附有标签的尸体,多的日子有十几具,少的日子则是挂零。和处理数目无关,时薪一律是一万元日币。
说起来有点怪,不过我可是工作得相当拼命。
像是害怕啦,恶心啦,这种感觉只有一开始的时候出现。
我想或许是麻痹了。
甚至连钱的事,我也一下子都忘了。
怎么说咧,就是觉得可怜。这人也有父母或兄弟吧。故乡是不是有情人妻子、女儿儿子正在等他。我会去想到这些。
这家伙总不会生来就是特种部队队员吧。他也上过国小,上过国中,高中大学是怎样我就不知道了,教过很多朋友,也会吵架也会一见钟情吧。
所以才会战死。
一无所有的人,不可能坚持到那种程度。
就算是为了任务。
不过这是哪副德性。在这微微昏暗的地下室,向养殖槽一样的水槽、有点肮脏的防腐液中被剥得精光,向洗番薯似的被扔在那里。
想到这里,就觉得得拼命努力才行。要是标签上面写的手指或是什么东西数量不足,我想可能浮在哪边,就去把尸体拨开来找。心想有了!就是这个,懒得麻烦就直接空手伸到水槽里去捡,结果和剩下的手指一比对,指纹完全不符。哈哈。
我现在在想,当时之所以那么拼命,也许因为我是日本人。我有在某本书里面谈过,一旦发生飞机坠毁事故,国外只会回收可供辨识的尸体,至于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就全部聚集起来,扔到共同墓地里面便算了事。遗族似乎也能接受。
但是日本的想法却是尸体要是少了右手,在那边的世界会没办法拿筷子。所以就算机率不高,只要还有可能,就会彻底搜索现场,试着将尸体复原到完整的样子。
那时浮在水槽里的尸体几乎都是美国人,也就是白人,看起来像日本人的只有少数几个。啊,还有,半数左右是女兵,把我吓了一跳。
虽然对刚开始处理的人有点抱歉,不过做了几天之后,自己也知道处理的方式越来越熟练。
总而言之,能做的就尽量做。
能做的就尽量做,最后有确实收到钱,那就万事OK。
真能这样就好了。
首先,木村是怎么找到那份工作的?
那份洗尸体的工作究竟有什么内幕?
在那之后,我一直自己试着揣测各种可能,不过却找不到合理的结论。如果像木村所说,那时由圆原基地,也就是军方所发派的工作,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找木村和我去做那种工作。那可是连一般士兵都不晓得的秘密作业,况且除了木村和我之外,可以找的人还有很多。
也就是说,一定在某个地方有谎言。
那时的我认为,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是这种说法。
那时器官买卖公司的工作,我在里面插了一脚。
原本就无法保证,那个尸体处理室确实是在圆原基地区域里的地下设施。怎么说咧,因为我们每天每天,都是从超市停车场搭乘没有窗户的厢型车去那个地下室。没办法见到外面的景色。也没亲眼见到穿过圆原基地的大门。就跟被蒙上眼睛一样。既然作业监督说了这是圆原基地内部,旧军地下设施的遗迹,那也只好相信。事情就是这样。
换句话说,那也有可能是位在某个山里、战争时期医院防空洞的地下室。
若是这种状况,木村和器官买卖公司打一开始就狼狈为奸的可能性很高。拿高薪洗尸体的打工算是流传已久的传闻,他就试着让我相信可能在圆原基地里秘密进行。特地用超市的公共电话打电话、古怪的电话卡、大台厢型车以及黑衣男子全是为了配合演出。只要讲究细节,就算谎扯得再大也不易穿帮。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几乎进入思考停止的状态。在那个水槽里载浮载沉的应该是真的军队尸体。不过其实是从某个战场偷来的MIA尸体,我所帮忙的可能是商品打包的动作。为了要彻底骗过我,所以采用工作完成之后我会觉得那种传闻是真的的方式。再笨也知道,那份过于丰厚的薪水包含了封口费在内,把军方牵扯进来,后来跑出警察的可能性也会变低。
只是
既然花了那么多工夫,为什么要找我帮忙作业?终究还是留下这样的疑问。算了,反正对业者来讲,采用新人可以时间换算金钱,要是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故,从外面雇来的打工人员也能一口气加以资遣,这个好处或许远比我这菜鸟所想的要来得大。好歹我也做得那么拼命。
你是说,直接问木村不就得了?
我也很想这么做,问题是后来,那家伙就失踪了。
啊,我把结局先讲出来啦!
不过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讲过。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我而是木村。
然后,再来所发生的事情和器官买卖公司的说法怎样也无法吻合。那套剧本是要利用原本就有拿高薪洗尸体的打工,让事情转往那是事实的方向诱使我相信,对吧?若是器官买卖公司的例子,一切处理完后,木村或许是有必要从我眼前消失。最后发生的那件事情,也摆明了是要达成这种目的。
可是
那,园原基地不是还有一个传闻?
叫我相信园原基地其实是UFO的基地,你不觉得太困难了?
对了。木村。
就在我对洗尸体愈来愈热心的时候,木村正用同样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古怪。
想想也是正常。从很早以前,私人残留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漩涡就会找他攀谈,告诉他许许多多非常重要的事情。原本就不能在那种地方做那种工作。
应该没有任何理由,让他跟我一块工作。
我只能说,不正常的家伙总是有他不正常的理由。
算了,无所谓。
总而言之,一如预期,那家伙渐渐渐渐渐渐变得古怪,有好些天呈现完全无法工作的状态。待在处理室一角,抱着头颅不断发抖。作业监督再怎么催也没用。最后说了你这家伙不给薪水,他还是每天来,说什么今天一定会好好工作。最后作业监督好像也放弃了他。
后来变成我自己一个人在工作。
当然我也有说,每天都在说。你做不来,还是算了吧。
他听不进去。那家伙,打工期间一直住在我的公寓,后来真的很吓人。半夜会突然跳起来,讲螺旋告诉他的事连讲一个小时。
内容?
这个嘛,细节我忘了,偶尔会讲得支离破碎,不过基本上是首尾连贯的。就是什么地球受到UFO的侵略,现在人类所要对抗的对象并不是同胞而是外星人,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之类的大概就这么回事。
然后两周时间过去,最后一天来了。
那天尸体很少,我用特别慢的动作在进行作业。木村还是躲在角落发抖,不过我已经不太在意。反正已经是最后一天。再过几个小时,木村和我都会从这工作得到解放。
想得太天真了。
记得是在距离作业结束剩下两个小时的时候。
究竟为了什么理由,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
总而言之,支撑着他的最后一根线断了。
木村突然站了起来,用惊人的声音呐喊:
外星人!!有外星人的尸体!!
不论如何,我想先让木村冷静下来。可是他却用可怕的力道把我甩开,从处理室跑了出去。
我陷入惊慌。
因为作业监督在第一天就严厉交待,绝对不能离开这间处理室。
那时候,作业监督并不在作业室里。没有人能给我指示,我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想说趁着监督还没发现,先把木村给抓到、带回处理室。于是我离开处理室,跟在后面追。虽然已经见不到他的背影,不过因为他一直嚷嚷着外星人怎样怎样,所以大略找得到他的去向。
在这期间,警报器开始响了。
我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至少得先抓到木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突然之间,他的叫声不见了。眼前是直直一条下坡路,墙壁、天花板和地面爬满生锈的管线,非常难走。
在最前面,有扇特别新的金属制大门正打开来。
门里面那间是跟木村与我整整呆了两个礼拜的那件处理室一模一样、直接缩小的房间,木村人就在那里。
木村打开房里的水槽盖子,俯瞰着里面。
全身动也不动。
木村。
我在门边轻声叫他。心里想着不能太刺激他。
木村关上水槽盖子,然后回头。
他面无表情。不,不对。
抱歉。明明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讲到重点。
木村那时候的表情,我无法形容。
下一个瞬间,木村和我就被不知在何时逼近、类似机动队队长的人给制住。
咦?对了,从刚才到现在,你的手和嘴巴都没动。
不要客气,尽量吃。是我找你的,当然是我请客。
对哦
这个话题可能不适合女性,尤其是用餐时间。
真是抱歉!
其实咧,我是吃饭时间谈什么话题都无所谓的人。打工洗尸体的时候照常好好吃饭。自己不介意,结果就忘了别人可能会介意。
不好意思。
那既然你听都听了,那就再多听一会吧?
都已经说到这里,要是不整个说完,我也停不下来。
放心,之后的故事已经不长了。
木村和我为什么会得到释放,我到现在还搞不懂。
像大猩猩一样彻底武装的队员将我压制住的时候,我心里想着一切都完了。
我是真的认为,我会就这样被宰掉。
至于木村我就不清楚了。
可能他在被制住、压到地板上面的时候,表情还是一样。
机动部队拿群大猩猩的安全帽下面,那叫红外线护目镜是吧?就是那个,在一片黑暗中也能看得见的东西。戴着附有那玩意的面罩,我用肉眼没办法一个个区分,在押着木村和我向前走的时候,连一句话也没讲。不过获许只是声音没传出来,彼此有用无线电在讲话。
总而言之,木村和我被带回原本的处理室。很快地,那台白色厢型车就来到处理室外面,然后首度听到大猩猩们开口说话:
上车。
像是透过声音转换器似的、听了很不舒服的声音。
乖乖上车。厢型车直接开了出去,不知上山还是下海,在我已经搞不懂方向的时候停车,打开了侧门。
就是这样。
厢型车就停在我公寓附近的超市停车场。
我们才刚下车,厢型车就直接开走了。记得从停车场转往路面的时候,它还规矩地闪了方向灯。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辆厢型车。就连一次也没有。
时间已经是傍晚。我一边像傻瓜一样站在停车场,一边对着木村问道。
我实在是很想问。
喂,你看了水槽里面是吧?
木村点头。
里面放了什么?
木村没有回答。
我们就那样在停车场道别。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木村。
就连一次也没有。
隔天我觉得有点担心,就去造访木村的公寓。敲了门之后没有反应,于是好说歹说地说服房东,请他用公共钥匙开门让我进去。
木村不在里面。
不过房间里的杂志、海报之类,凡是有脸的,不论是照片还是图画,房间里所有的脸的嘴巴部分不是被撕掉,就是被迈克笔给涂得一塌糊涂。
非常彻底。
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想笑,不过那是第一次,我打心底认为哦,这家伙疯了。
木村的父母提出搜索请求,他的失踪变成了事件。在乡下造成不小的话题,还登上当地新闻。
不过我是觉得,那家伙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
小美,你听好了。
你啊,不是被搭讪。
你是被变态给缠了。
白痴啊!听他讲的话,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变态不对不对,不是木村,是跟你攀谈、请你吃饭、要你听她讲话的那个家伙!当然是啊?!那种话当然是骗人的!依我看啊,他是基地那里的制服迷,说些和园原基地相关的怪谈,然后一边想想对方害怕的样子,一边兴奋勃起的变态家伙啦!
喂,我问你,你觉得这种蠢事哟可能发生在现实里吗?
是你发育太好了!你还以为自己是自卫官啊!
你听好了?首先是拿高薪洗尸体的打工。这是典型的都会传说啦!故事地点有很多,大概战前就开始流传的传闻。叫什么去了就是那个,最近拿到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作家,戴眼镜的老头,对对,就是那个。他就写了一篇和刚刚故事几乎一模一样的短篇,不过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究竟是有了那篇短篇才有了这个传闻,还是先有了传闻,作家再以此作为材料写成短篇,这我就不清楚了。总而言之,这种事根本毫无根据。
啊真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来答是非题。开始喽
在自卫队基地里面,除了医师以外,游人可以无照取得处理遗体许可?
小美的回答是O还是X?
快回答!你有好好再读书吗?!这种题目军法相关的升等测验也会考吧!?
对,这样就对了。答案是X。处理战死者遗体,除了医师以外必须拥有解剖技术士的执照。这还分一级、二级,取得条件是有三年以上解剖教室等地的标本制作经验加上笔试。一级合格的人每年不到几个。这样你知道了吧?要在园原基地吃理战死者的遗体,怎么可能交给非军医的人来负责?而且刚刚故事里面有提到,遗体大多是美国的特务兵。要是美军战死者被日本人、而且还是菜鸟胡乱处理之后送回本国,你想会变成怎样?秘密作战不就没意义了?
器官买卖公司?
小美。我跟你说。
一件小小的器官买卖公司,究竟看上什么好处,需要越过DMZ(编注:demilitarizedzone,非军事区)侵入连那些美国海豹部队的家伙,都会变成MIA的苛刻作战区域去猎捕尸体?那可是器官买